第一百七十章 战略架构
目录：大明残云| 作者：艰难蹦极| 类别：历史军事
刀岩的到来，彻底的扭转了当地不利的因素，他以雷霆般的手段撤换了本地土司，转而替代的是在夜袭陇川时，立下大功的多觉土司。刀岩此举的目的除了稳固前沿外，也包含有联络关隘军的便利之措，多觉土司毕竟稍微熟悉段鹏些，而且来陇把之前，刀岩更是单独与多觉明晰过个中的利害问题。除此之外，他还在关隘军的护送下，专门花了一天时间，巡视了下陇把周边的山寨及所属小土司之地，恩威兼施的牢固了下与他们的关系。
在刀岩巡视回来的这天夜里，宣抚司方面的粮草及牲畜也运到了，关隘军众将士，尤其是这两天处于饥饿状态的段兴方面人马，这才有了个欢喜的晚饭吃。
而段鹏及几位心腹手下，则被多觉以新任陇把土司的名义，请进了被他霸占而来的土司府，进行酒宴。
席间，刀岩趁大伙酒酣耳热之际，终于拿出了他图谋已久的设想。
“诸位，此次小弟能承蒙大家的相助，感激不尽！刀岩再此谢过了！”他这么说道。
“刀岩，不必客气！都是称兄道弟的，哪那么多话啊？就冲今天你这些吃的，我段天宇怎么也得来啊。”段天宇比较的率直。
“天宇哥，这些吃的是应该的，怎么说，我这陇川城的安危都系在你们身上了。不过，”刀岩稍停顿了下，他先看了看段鹏，这才接着说道：“上次刀岩的喜筵上，有些兄弟想必已经看得很明白了，这陇巴守备袁士辰跟小弟不是一路人，所以，这次我临来陇把之前，已经用我爹陇川宣抚使的名义，向云南布政司及云南都司，举荐了鹏哥来充任陇巴守备。”
“你能举荐？”马六有些疑惑了，这地方跟军方能扯上什么关系？
“马六，你可别小看刀岩了！要知道，我们陇巴四关，还真都在陇川宣抚司的地盘里。他说的话，上面肯定得予以考虑的，可能比腾冲卫军方说话都管用的。”段兴诠释着。
段兴这一诠释倒好，众人都来了兴趣。这段鹏一升迁，毫无疑问，大家也会水涨船高，搭上升一级的。
“这么说，我段天宇不也能升个千总了？你们说，是不是？”段天宇可没管那么多。
众人哄堂大笑，但个个心里都明白着。萧然，赵斌，方文，秦武，这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条路应该走对了！
赵斌极为聪明，他立刻理解了刀岩的用意，开始说道：“那就多谢刀宣抚使了，我们鸟铳营四兄弟没得说，一定盯死在这陇把，绝不让罕家土军踏进半步！”
“刀岩，你放心，有我们炮营在，问题不大的！”钱文浩说道，都是同窗好友，他也能理解刀岩。
“那刀岩就先谢过诸位了！”说着，他端起桌上的一碗酒，一饮而尽，众人也附和着干了。
借着这个好机会，刀岩开始把问题转入了另一个角度，他开始问道：“鹏哥，现在我已经初掌陇川宣抚司了，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做才好？”
之前段鹏并没有怎么介入大家的谈话，他一直在喝着闷酒，思考这出兵的善后之事该如何去处理。如今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听闻了刀岩的举荐，一时间，心情大好，完全忘却了杨倩儿“言多语失”的提醒，侃侃而谈起来：“刀岩你可是嘴含金钥匙的人啊，想想我们弟兄们，拼死拼活的，提着脑袋晃悠，这才混到现在，你倒好，一下子就上去了，哈哈哈哈。不过呢，要说你现在，应该也是困难重重的。”
“的确如此，所以我想听听鹏哥你的意见，看怎样的行事为好。”刀岩比较清楚段鹏，看起来他并没有段兴那么稳重，办起事来也很玄的，但往往在过程中，奇招迭出，让人防不胜防。
“第一，安抚！你们陇川土司们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有几个没有和罕家有联系的？这叫适者生存！他们也是没法子的事，你现在杀了那个陇把土司，恐怕他们也都在诚惶诚恐之中了。这种情况下，你首先得赦免他们之前的过错，要强调今后，如果一定纠缠于过去的话，肯定会给你带来很大麻烦的。”
当段鹏说这番话时，在座的多觉土司也提心吊胆中，他也是一直担心刀岩会在今后清算自己的。
刀岩则在沉思中，他没有作声。
“当然，这种安抚，并不意味着你以后就无事可做了，土司制度有很大缺陷的，今天他们可以顺你，明天却又可以反你。你要做的是，先收拢他们的心思，防微杜渐，逐渐的转换他们的观念，不要怕时间长，一代不行，两代，三代都可以的。”
“鹏哥，那具体应该怎么做呢？”刀岩问道。
“洗脑！”段鹏回答的很干脆。
“洗脑？这是个什么意思？”刀岩不解。
“具体说来，就是把土司们的后代，集中起来，从小开始教育，告诉他们应该怎样怎样想问题，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种东西，你教他们一千遍，一万遍，那他们就会认可你说的东西了。”段鹏想起了威远营里的那群澳夷人。
“这个土司们恐怕不会干的，而且，教他们什么，也说不好的。”
“不会干？不可能的！我教你怎么做！通令所有土司的后代，自八岁至十三岁起，全部集中到陇川城里来上课，有假期的，费用由你们宣抚司承担；十四岁至十八岁的，全部安排到城里来入伍，当然，并不是要他们去打仗，强制念书总可以吧？有违抗着，取消世袭资格，谁敢不来？多觉，你说，你敢不把你儿子送来吗？”段鹏笑着说道。
“段大人，这。。。。。。这招数也太狠了点啊。”多觉道。
“不狠又怎么做得到呢？此外，刀岩说的教什么也很重要的，我个人建议，应该教他们树立一种信仰。没错，儒学，理学本身也有这个味道在里面，规范你的行为举止，明确你应该报效忠君，可这种东西到了现在，都是些谎话了，真正信的没几个，都把这玩意当成了升官发财的手段去了。”说到这里，段鹏打着酒嗝对着召拔说道，“他们九山十八寨的人，很多人当我是火神，我也不说这到底好不好。但至少人家认为我说的话中听吧，作战勇猛吧？而且这事对我也是种制约的，我总不能胡七八糟的乱来吧？否则，谁还当我是火神啊？当然，这就又涉及到一个制度问题了，制度是一切之根本，其他的都是胡说八道，哈哈，制度也可能是胡说八道，前提是，当你把它当成手纸对待时。”
“制度？手纸？”刀岩听着段鹏这酒醉的话，他不是很理解。
“是啊，假如你刀岩制定了一套制度，明文规定着，“杀人者偿命！”可转眼间你又根据你自己的喜好，区别的对待处理，这跟手纸有什么两样？再譬如，你说，“贪污官银者处死！”可你对待自家的人，和普通小吏又不同，你这说话不跟放屁一样吗？刀岩，你要明白一件事，当你自己制定出的制度，而你又不去认真执行的话，最终的结局将是没人会再信你的了！他们会该咋样就咋样的！”
有些人开始迷糊，不知道段鹏在说什么了。而段兴和刀岩，则能琢磨得出段鹏这些凌乱的话语含义出来。
可段鹏却依然如故的说道：“一项制度的建立，需要的是怎样完善和执行，而不是弄起无数的东西出来，却没有一项能真正执行的，这还不如不去弄呢。还有一件事，我知道你刀岩对我很有想法的，就是你大哥刀炳，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把他送去关隘吗？不杀他，是有原因的！且不说你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是三公子，之前都是他在做事的，我观此人，也并不是那种一无所是的人，之前应该也做了一些事的，你不能搞一刀切，彻底否定了他的！主政之道，最忌讳的就是反反复复！朝令夕改！长此以往，下面的人就会无所适从，你们宣抚司就威信丧失！即使要改，也只能在背地里悄悄的去做。”
荒荒渺渺的想法，段鹏说了一大堆，待众人都散去回营后，多觉土司对刀岩仅说了一句话，“段鹏此人，非池中之物。”
这一夜，段兴和刀岩都对段鹏所说的东西，想了很久，他们都在琢磨着什么。
在刀岩巡视回来的这天夜里，宣抚司方面的粮草及牲畜也运到了，关隘军众将士，尤其是这两天处于饥饿状态的段兴方面人马，这才有了个欢喜的晚饭吃。
而段鹏及几位心腹手下，则被多觉以新任陇把土司的名义，请进了被他霸占而来的土司府，进行酒宴。
席间，刀岩趁大伙酒酣耳热之际，终于拿出了他图谋已久的设想。
“诸位，此次小弟能承蒙大家的相助，感激不尽！刀岩再此谢过了！”他这么说道。
“刀岩，不必客气！都是称兄道弟的，哪那么多话啊？就冲今天你这些吃的，我段天宇怎么也得来啊。”段天宇比较的率直。
“天宇哥，这些吃的是应该的，怎么说，我这陇川城的安危都系在你们身上了。不过，”刀岩稍停顿了下，他先看了看段鹏，这才接着说道：“上次刀岩的喜筵上，有些兄弟想必已经看得很明白了，这陇巴守备袁士辰跟小弟不是一路人，所以，这次我临来陇把之前，已经用我爹陇川宣抚使的名义，向云南布政司及云南都司，举荐了鹏哥来充任陇巴守备。”
“你能举荐？”马六有些疑惑了，这地方跟军方能扯上什么关系？
“马六，你可别小看刀岩了！要知道，我们陇巴四关，还真都在陇川宣抚司的地盘里。他说的话，上面肯定得予以考虑的，可能比腾冲卫军方说话都管用的。”段兴诠释着。
段兴这一诠释倒好，众人都来了兴趣。这段鹏一升迁，毫无疑问，大家也会水涨船高，搭上升一级的。
“这么说，我段天宇不也能升个千总了？你们说，是不是？”段天宇可没管那么多。
众人哄堂大笑，但个个心里都明白着。萧然，赵斌，方文，秦武，这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这条路应该走对了！
赵斌极为聪明，他立刻理解了刀岩的用意，开始说道：“那就多谢刀宣抚使了，我们鸟铳营四兄弟没得说，一定盯死在这陇把，绝不让罕家土军踏进半步！”
“刀岩，你放心，有我们炮营在，问题不大的！”钱文浩说道，都是同窗好友，他也能理解刀岩。
“那刀岩就先谢过诸位了！”说着，他端起桌上的一碗酒，一饮而尽，众人也附和着干了。
借着这个好机会，刀岩开始把问题转入了另一个角度，他开始问道：“鹏哥，现在我已经初掌陇川宣抚司了，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做才好？”
之前段鹏并没有怎么介入大家的谈话，他一直在喝着闷酒，思考这出兵的善后之事该如何去处理。如今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听闻了刀岩的举荐，一时间，心情大好，完全忘却了杨倩儿“言多语失”的提醒，侃侃而谈起来：“刀岩你可是嘴含金钥匙的人啊，想想我们弟兄们，拼死拼活的，提着脑袋晃悠，这才混到现在，你倒好，一下子就上去了，哈哈哈哈。不过呢，要说你现在，应该也是困难重重的。”
“的确如此，所以我想听听鹏哥你的意见，看怎样的行事为好。”刀岩比较清楚段鹏，看起来他并没有段兴那么稳重，办起事来也很玄的，但往往在过程中，奇招迭出，让人防不胜防。
“第一，安抚！你们陇川土司们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有几个没有和罕家有联系的？这叫适者生存！他们也是没法子的事，你现在杀了那个陇把土司，恐怕他们也都在诚惶诚恐之中了。这种情况下，你首先得赦免他们之前的过错，要强调今后，如果一定纠缠于过去的话，肯定会给你带来很大麻烦的。”
当段鹏说这番话时，在座的多觉土司也提心吊胆中，他也是一直担心刀岩会在今后清算自己的。
刀岩则在沉思中，他没有作声。
“当然，这种安抚，并不意味着你以后就无事可做了，土司制度有很大缺陷的，今天他们可以顺你，明天却又可以反你。你要做的是，先收拢他们的心思，防微杜渐，逐渐的转换他们的观念，不要怕时间长，一代不行，两代，三代都可以的。”
“鹏哥，那具体应该怎么做呢？”刀岩问道。
“洗脑！”段鹏回答的很干脆。
“洗脑？这是个什么意思？”刀岩不解。
“具体说来，就是把土司们的后代，集中起来，从小开始教育，告诉他们应该怎样怎样想问题，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种东西，你教他们一千遍，一万遍，那他们就会认可你说的东西了。”段鹏想起了威远营里的那群澳夷人。
“这个土司们恐怕不会干的，而且，教他们什么，也说不好的。”
“不会干？不可能的！我教你怎么做！通令所有土司的后代，自八岁至十三岁起，全部集中到陇川城里来上课，有假期的，费用由你们宣抚司承担；十四岁至十八岁的，全部安排到城里来入伍，当然，并不是要他们去打仗，强制念书总可以吧？有违抗着，取消世袭资格，谁敢不来？多觉，你说，你敢不把你儿子送来吗？”段鹏笑着说道。
“段大人，这。。。。。。这招数也太狠了点啊。”多觉道。
“不狠又怎么做得到呢？此外，刀岩说的教什么也很重要的，我个人建议，应该教他们树立一种信仰。没错，儒学，理学本身也有这个味道在里面，规范你的行为举止，明确你应该报效忠君，可这种东西到了现在，都是些谎话了，真正信的没几个，都把这玩意当成了升官发财的手段去了。”说到这里，段鹏打着酒嗝对着召拔说道，“他们九山十八寨的人，很多人当我是火神，我也不说这到底好不好。但至少人家认为我说的话中听吧，作战勇猛吧？而且这事对我也是种制约的，我总不能胡七八糟的乱来吧？否则，谁还当我是火神啊？当然，这就又涉及到一个制度问题了，制度是一切之根本，其他的都是胡说八道，哈哈，制度也可能是胡说八道，前提是，当你把它当成手纸对待时。”
“制度？手纸？”刀岩听着段鹏这酒醉的话，他不是很理解。
“是啊，假如你刀岩制定了一套制度，明文规定着，“杀人者偿命！”可转眼间你又根据你自己的喜好，区别的对待处理，这跟手纸有什么两样？再譬如，你说，“贪污官银者处死！”可你对待自家的人，和普通小吏又不同，你这说话不跟放屁一样吗？刀岩，你要明白一件事，当你自己制定出的制度，而你又不去认真执行的话，最终的结局将是没人会再信你的了！他们会该咋样就咋样的！”
有些人开始迷糊，不知道段鹏在说什么了。而段兴和刀岩，则能琢磨得出段鹏这些凌乱的话语含义出来。
可段鹏却依然如故的说道：“一项制度的建立，需要的是怎样完善和执行，而不是弄起无数的东西出来，却没有一项能真正执行的，这还不如不去弄呢。还有一件事，我知道你刀岩对我很有想法的，就是你大哥刀炳，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把他送去关隘吗？不杀他，是有原因的！且不说你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是三公子，之前都是他在做事的，我观此人，也并不是那种一无所是的人，之前应该也做了一些事的，你不能搞一刀切，彻底否定了他的！主政之道，最忌讳的就是反反复复！朝令夕改！长此以往，下面的人就会无所适从，你们宣抚司就威信丧失！即使要改，也只能在背地里悄悄的去做。”
荒荒渺渺的想法，段鹏说了一大堆，待众人都散去回营后，多觉土司对刀岩仅说了一句话，“段鹏此人，非池中之物。”
这一夜，段兴和刀岩都对段鹏所说的东西，想了很久，他们都在琢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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