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金三角往事之丛林岁月 第四章 敌军围困万千重

第四章 敌军围困万千重

目录:金三角往事之丛林岁月| 作者:梁墟| 类别:历史军事

    肖毅一听他哼哼,松了口气,又赶紧使劲摇了摇他问道:“喂,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驴日的肖毅,你别动我,老子现在浑身都疼。”经过刚才一阵折腾,王过江终于醒了过来,可他现在浑身疼得要命,还被肖毅那么猛摇,只觉得全身快散架了。

    “让我看看吧。”林静竹这时已经从树上下来,走到两人跟前说道:“我爸爸是大夫,我稍微懂一些。”

    肖毅点点头,退到了一边,林静竹蹲下身把王过江的骨头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松了口气说:“还好骨头都没断。”

    王过江摔下来的时候,就知道不妙,在半空中运起腰劲一拧身,把两只豺狗压在了身下,而他又恰巧直接跌到了山崖下的那两具尸体上边,有了这两层肉垫保护,才让他从那么高摔下来没有骨折。

    林静竹正在给他看着别处的跌伤,王过江突然冒出了一句:“肖毅,子弹还有多少?”

    肖毅看了看答道:“还有两个弹匣,二十多发吧。”

    王过江一听只剩下二十多发子弹了,腾地坐了坐起身来骂道:“驴日的你个败家子,我一枪都没放,你就快把子弹都打光了。我还没过过瘾呢……咝,疼死我了。”他一坐起得太猛,牵动了伤处,顿时疼咝咝抽着冷气。

    肖毅一听哭笑不得,心想他怎么到这时候还惦记这个事,说道:“好好好,剩下的子弹全归你打。你现在别乱动,让林静竹好好给你检查。”

    林静竹解开王过江的上衣,露出了两肩上被豺狗咬下的伤口,一边只是牙印还好,另一边的皮肉被豺狗扯下了一大块,伤口很深仍在渗着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林静竹皱着眉说:“现在伤口还不能包扎,得先拿清水冲洗,冲掉豺狗留下的唾液,不然很容易的狂犬病。”

    肖毅赶忙去把刚才掉落的水壶捡回来递给了她。林静竹打开壶盖,冰凉的清水从伤口上淌过,蜇的王过江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不一会壶里的水就用完了,林静竹急道:“水太少了,根本冲不干净,还得继续冲。”

    肖毅一听犯了难,这附近没什么小溪河流,一时半会儿上哪里找水去:“那怎么办?”

    “没有水,用尿液也是可以的,你……”林静竹本想问肖毅能不能用他的尿给王过江冲伤口,但她到底不是专业的大夫,没有那种纯粹用科学的眼光看待问题超脱世俗的境界,说了半句还是红了脸没讲下去。

    王过江一听要用尿给自己冲伤口,立马不干了,急忙说道:“不用不用,我没事,咱走吧。”

    肖毅劝他说:“你仔细想好了,不冲会得狂犬病,你可听见了。用尿洗洗怕什么,大不了不用我的,用你自己的总行了吧。”

    “用谁的也不行,士可杀不可辱。我在接受过的接见,等于是给我开了光的,从此刀枪不入百病不侵长命百岁,绝对不会得那狗屁狂犬病。反正就一句话,绝对不行。”王过江态度十分坚决。

    “不愿意拉到,谁稀罕管你。我看你说话底气挺足的,没事的话咱就赶紧走吧,这天马上就黑了。”肖毅看实在拗不过他,把枪背在了身后说道。

    “嗯,走就走。”王过江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不示弱的说。

    林静竹却急忙说道:“等等,王过江你的头得包一下,肖毅还有你的手。”

    包?用什么包?肖毅环顾四周,绷带就别想了,三个人身上的衣服不是灰土就是血迹,尤其是自己,背后的衣服已经刮的稀烂,都快光屁股了,连片干净的布都没有,还能拿什么包扎伤口。

    林静竹思索了一会儿,说了句“你们等一下,”转身跑进了旁边的一簇小树丛,不一会儿从里边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大块白布,走到两人身前,对王过江说:“你把头低下来。”

    “你哪弄的布?”王过江奇怪的问。

    “不许乱问,头低下来。”林静竹俏脸一沉,王过江不敢再多说,乖乖的把头低了下来。

    林静竹给王过江包完了脑袋,又对肖毅说道:“还有你的手。”

    肖毅已经看出来了,林静竹手里的白布,只怕就是她贴身穿的内衣,也许有点汗味,但绝对要比外边的衣服干净得多。当然他不会说破,全当什么都不知道,把手递了过去。

    林静竹把手里剩下的布撕成了几条,轻手轻脚的缠在他手上,打了个节。抬头看到肖毅下巴上的血口,叹了口气说道:“伤口这么深,可能要留疤。”

    肖毅笑笑:“咱是革命战士,破相救破相吧,又不靠脸蛋吃饭。不过以后要是被反动派通缉,倒是有个疤特征明显太好认,容易被抓。”

    王过江在一边幸灾乐祸道:“我说,你那疤也是豺狗咬出来的吧,快快,赶紧冲冲,不然会得狂犬病。哎呦对了,没水了,赶紧着弄点尿凑合凑合救救急。”

    “去去,我这就在嘴边上,能拿那玩意儿冲么,流到嘴里怎么办。你没事我也没事,咱也是在给开过光的。”肖毅看着王过江,只见他被林静竹叠了个三角巾包住了整个脑袋,好像一个陕北大婶,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林静竹突然一声喝止:“不许看,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

    肖毅赶紧忍住了笑,撇撇嘴讪讪的走到了一边。三人大概收拾了下东西,王过江则对着那两具尸体拜了几拜,口中念念有词:“尊敬的游击队员同志,您为了缅甸人民的利益,在我们前头英勇的牺牲了。不过请你放心,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我们一定会接过你手中的旗帜,踏着你的血迹继续前进,将革命进行到底。”

    最后三人又唱了首国际歌算是遗体告别,表达了哀悼之情。终于在天黑透前,离开了这片让他们他们险些丧命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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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之后山里不好赶路,三人就在一个小水塘边的高地上扎下营来。拾了些枯枝生了一堆火,肖毅用水壶从水塘里装了水,架在火上煮,山里的水不能乱喝,必须烧开了才能入口。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静竹咬了咬嘴唇,突然说道:“对不起,当时都怪我,不该叫出声,把豺狗引来。我什么都不会做,还总是给你们添麻烦,当你们的累赘,我……”

    肖毅听林静竹竟然突然主动做起了自我检讨,只怕她太过自责,赶紧安慰道:“哪有的事,你可别太在意,都是阶级战友,互相照顾应该的。其实这事归根到底怪王过江,要不是他左倾冒险非要去凑热闹,咱也不至于跟豺狗那么玩命干一仗。”

    “怎么会是我……”王过江本想反驳两句,却突然看见肖毅冲着自己挤眼,领会了意思,赶紧改口说:“对对,都怨我,我检讨,我不光是犯了左倾冒险,还犯了右倾投降、经验、教条、流寇的错误,不单害了大家,还让自己负了伤,给大家添拖累。但是列宁说过:‘年轻人犯错误,上帝都可以原谅。’还请组织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再给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林静竹摇了摇头又说道:“对不起,我突然觉得我是个不吉利的人,我到哪,旁边的人都要出事……”

    肖毅赶紧打住了她这封建神秘悲观论调:“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咱可都是唯物无神论者,不信那一套,只知道与天斗与地斗与豺狗斗都其乐无穷,又怎么能怪你。”

    “就是,咱就是来战天斗地炼红心的,这是对咱革命队伍的考验,要是连小小豺狗都干不过,咱还来尽什么国际义务,回去继续下乡种地算了。”

    终于,肖毅和王过江你一句我一句的鬼扯分散了林静竹的注意力,正好这时水烧开了,肖毅拿着小树枝把水壶夹了下来,说:“喝水吃东西吧,今天折腾得够呛,明天还得赶路呢。”

    三人拿出了仅剩的炒米吃了起来,吃着吃着王过江突然长叹了口气,里边透着无穷的懊恼与失望。

    肖毅问:“你没事瞎叹什么气,动摇军心士气。”

    王过江嚼着炒米说:“早知道现在只能吃炒米,咱们刚才该拖个豺狗的尸体过来,剥了皮烤着吃。不知道豺狗肉是什么滋味?估计跟狗肉差不多。”

    肖毅听了险些背气:“得了吧,这豺狗可是吃了人的,那肉还能吃么?”

    “这有什么,种庄稼还得上大粪呢,你不吃大粪,你不吃粮食么?”王过江嘴里塞满炒米,噎的只觉得唾沫不够用,看着壶里的水凉的差不多了,抓起喝了一口,刚喝进嘴,又噗的一声喷了出来,骂道:“驴日的这什么水,又苦又咸?”

    肖毅也拿过来尝了尝,水里果然透着股苦咸味,赶忙吐了出来:“八成是塘子里的水本身就是咸的,这水不能喝,等会儿我去别地儿找点水来。”

    王过江又颓然长叹一声,靠在一棵树说:“老子干革命,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就怕没东西吃,这倒好,连水都没得喝,那年夏天大院里发汽水,我真应该多喝两瓶……”

    肖毅接口说道:“得了吧,你又不是骆驼,就算喝十瓶也带不到这来。红军爬雪山过草地,只有草根树皮吃,你好歹还有炒米,就别嚷嚷了,待会儿我去找水。”

    背靠着树的王过江突然坐直了,捏了捏太阳穴,使劲挤了挤眼说:“完了,我该不会是饿晕了吧,怎么觉得眼冒金星,老有小光点儿在跟前飘来飘去啊。”

    林静竹一听他说头晕,还以为是他头上受伤的缘故,赶忙去检查他的伤口,可发现既没裂开也没再出血。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鬼哭般的长嚎,如泣如诉,诡异悠长。三人听到后,心同时一下沉到了底,这种叫声他们天黑前也听到过,那是豺狗呼唤同伴的声音。漆黑的树林里,一大片黄绿色的光点鬼火一样飘来飘去,越来越近。刚才王过江说他眼冒金星,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金星,他看到的分明就是豺狗的眼睛。

    豺狗是种十分记仇而且很团结的动物,王过江曾听猎人讲过,山中曾有老虎和一群豺狗为了争食而血战,结果豺群召集来了附近的其他豺狗助战,老虎咬死咬伤十几只只豺狗之后,却没能冲出重围,精疲力尽倒地不起,最后被穷追不舍的豺活活咬死。

    今天豺群与肖毅他们一场血战,死伤惨重,死里逃生的两只豺狗不甘失败,啸集联络了周围的另外几支豺群,重整旗鼓前来报复。

    豺群渐渐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树林里黑影憧憧,犹如鬼魅,越来越近,发出呜呜的低吼,肖毅当机立断说道:“快上树。”

    王过江两个肩膀都受了伤,爬树使不出力气,肖毅和林静竹在下边托着他的屁股,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托上了离地最近的一根大树枝。

    肖毅把林静竹也扶上了树,又把铜炮枪长刀一些东西递了上去。看着这棵树上已经没什么地方了,这才赶紧另外找了棵大树向上爬。他人正抱着树干往上的时候,豺群已经赶到了树下。一只豺狗看到头顶的肖毅,一蹦三尺想要去咬他脚跟。好在肖毅一咬牙蹬着树干猛地向上一窜,坐上了树杈,这才让豺狗咬了个空。

    此时火堆里没了新柴,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豺狗对火没了顾忌,已经全部跑到了树下,豺狗不会上树,见着三个人都爬上了树,只能焦躁的在树下跑来跑去。

    肖毅坐在树上大概数了数,豺狗有三四十只的样子,而他们只剩下二十多发子弹,铜炮抢的火药也没多少了,就算他枪法如神,每一颗子弹都能消灭一只豺狗,但子弹打光之后,剩下的十多只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王过江看着豺狗气焰嚣张,心里来气道:“肖毅你还愣着干什么?开枪干他们驴日的啊!”

    肖毅摇头答道:“不行,子弹不够了,剩下的子弹得留着到最关键的时候用。”

    豺狗眼巴巴的望着树上边的三个人,看得见够不着只能干着急,没想到有只豺狗突然发了狠,盯着王过江,用力往上一跳之后,后腿竟能蹬着树干借力又向上窜了一两米。王过江坐的那个树杈本来就要低些,这么一来,险些被那跳上来的豺狗咬到。

    他被惊得赶紧往后躲,结果没坐稳差点掉下来,冲肖毅骂道:“老子都快被豺狗吃了,这个时候够不够关键?你个驴日的快开枪!”

    肖毅举起了枪,嘴上又笑吟吟的说道:“看你那出息,拿出点革命的大无畏精神好不好!知道为什么豺狗单挑你?就是因为你脸皮厚,吃着不塞牙。”一边说着,一边借着火堆发出的最后一点火光,瞄准了那只要咬王过江的豺狗,一枪打中了心脏。

    枪声一响,就有一只豺狗毙命,豺狗被惊得四散开来,过了一会儿,又慢慢聚拢,变得耐心起来,一个个蹲在了地上抬头望着他们,不时拿舌头舔舔嘴边,显然是决心跟他们耗上了。

    王过江皱着眉头,冲着肖毅喊道:“看来豺狗是要跟咱死磕,想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淹死咱们,怎么办?”

    肖毅撅下了根小树枝叼在嘴里,回答道:“敌不动我不动,打持久战。”

    王过江一笑道:“你这哪是打持久战,分明是不发一枪一炮,见死不救消极抗日。”

    火堆已经彻底灭了,四周漆黑一片,只能看见树下豺狗的眼睛放着绿光,好似一盏盏小灯笼。

    肖毅嘴上虽然在说笑,心里也在担心,虽说现在三个人躲在树上一时无虞,可子弹不够用,豺狗打也打不光,深山老林里更不会有人来救自己。只要豺狗不退,他们就不能下树,树上没吃没喝,也不知道能支持到什么时候。眼下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豺狗不会一直守着他们,总要去找东西吃或者喝水,到时就能抓住机会趁机逃走。

    “肖毅,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黑暗里,王过江突然冒出了一句。

    “冷?没有啊,大热天的冷什么。你怎么了?”肖毅随口答道。

    “哦,没事,我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冷。可能是受伤失点儿血,所以有点冷。”王过江说道。

    肖毅没有多想,可不一会儿就听到了王过江牙关“格格格”打战的声音,只有冷极了才会这样,他不禁心头一紧,如果只是受伤失血体温下降,绝对不会这么夸张,赶忙问道:“王过江,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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