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妇、情夫

    “张明德”

    说罢胤褆叹了口气，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之后，他也很快遭到皇父的严斥，称他“秉性躁急愚钝，岂可立为皇太子”。胤褆自知无望承继大宝，便向皇父推荐胤禩，言“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

    其实胤褆当初也是因为在太子被废之后，尝过了短暂的风光无限，又被康熙一下子打落云端，不知怎的，头脑一热，就说出了这么句话来，原是觉得胤禩自幼和自己还算亲近，胤禩能当了皇帝，总比让皇位落在老三手里要好，可等到冷静下来，不用别人多说，胤褆也知道自己这么一句话会给胤禩招来多大的祸事。

    胤褆虽然立刻就被康熙给圈禁了，但是后来胤禩因着张明德一案的牵连被康熙怒斥“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以及那句“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他也都是知晓的。

    胤禛和十三、十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都不觉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胤禩听了这个名字，也顿了一下，不过却又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的用刀子切了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完咽下，抬头看着胤褆，忽然轻笑了一下，说道：“当年皇阿玛虽然判的张明德凌迟处死，可是行刑的时候连七十二刀都没割满。据说明朝时候的凌迟最为精细，那作恶多端的太监刘瑾可是被割了整整三天，一共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第一天割完之后，还让他歇了一晚，喝了点儿粥，第二日才继续的。这凌迟之刑到了咱们大清朝，真是大不如前了。可惜爷投在个法医的身上，都没机会体验体验这刀切在活人肉上的感觉，想必会比切这熟肉有趣多了吧。”

    胤禩面不改色讲下来的这番话，让除了他之外的几个人对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鹅肝都没了丝毫胃口，整顿饭也只有胤禩自己吃完了。

    不过胤禩这‘打趣’的话，倒是成功缓解了之前的尴尬。胤褆也安了心，他们兄弟之间真的不会再被前世的恩怨所影响了。

    有这么一种说法，最了解一个人的人，往往会是这个人的对手，其实是很有道理的。比如现在，胤褆、胤祥、胤祯都觉得胤禩和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反常表现，但是，胤禛却从胤禩的平静中看出了他心里的不自在。只不过，这并不是为了胤褆，而是为了当初他们皇阿玛的那句‘系辛者库贱妇所生’和‘父子之恩绝矣’吧。

    的确，不论胤褆当初是有心还是无意，胤禩都不介意，毕竟他们这些兄弟为了皇位什么都能够做的出来，谁也不比谁好多少。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康熙，呵，‘辛者库贱妇’，他那个一辈子本本分分的额娘最后就得了皇父的这么一句评价，自己想要一展抱负的心思就得了皇父的一个‘心高阴险’‘妄蓄大志’的斥责。之所以胤禩能够理解弘时，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被自己尊敬、崇拜的亲生阿玛放弃了的儿子。

    回家后，躺在床上，胤禩脑子里关于前世康熙训斥自己的画面还是挥之不去，心里难免有些烦躁。

    忽然手机震了一下，一条未读短信，是胤禛发来的。

    “当年出继弘时，朕其实也是希望他能远离皇权斗争，让弘历继位后别再走从前的旧路。朕知道弘时会恨朕的狠心，但是坐在那皇位之上，根本就容不下不忍。”

    胤禩看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他明白胤禛的意思，胤禛这并不是在辩驳什么，而是想告诉自己当初皇阿玛也是作为帝王，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所以。。。所以他们这些当儿子、当臣子的就只有‘谢主隆恩’的份儿。

    知道胤禛是好意，所以胤禩还是敲了条‘谢谢’发了回去，只不过压抑在心里的情绪还是没有得到抒解。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小半宿，胤禩也没能睡着。看看手机，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胤禩把衣服穿上，轻轻的推开门，走到了楼下的厨房里。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床下楼的时候，就看到胤禩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而桌子上摆满了一碟一碟的甜品，芝士蛋糕、香草慕斯、椰子曲奇、樱桃布丁、草莓舒芙蕾。。。。还有胤禩正在抱着的一大杯抹茶冰淇淋。

    向来不喜甜食的胤禛光看着这满桌的食物，就觉得快要被甜倒了。

    胤祯走到桌边，拿了块曲奇饼放进嘴里，满意的吃下去之后，问道：“八哥，你要增肥吗？”

    事实证明，吃东西，尤其是吃甜的东西对于一部分人缓解心情是很有效的，而胤禩恰好就是其中之一。在做了四个小时甜品，又吃了足足五六人份热量的美味早餐之后，胤禩终于能让自己暂时不去想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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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去警局之前，胤祯和胤祥首先到了女死者何淑云的家里，把她丈夫张明德先生请到了警署。

    张明德大概知道自己和妻子闹离婚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了，所以也并没有隐瞒与何淑云之间的矛盾。不过，张明德只是说自己与何淑云性格不合，而且何淑云没能尽到一个做妻子的基本责任，比如关心自己的丈夫以及料理家事等等。当然，张明德自始至终也没有提到自己身上的问题。

    “听说何淑云找了私家侦探在查你的私生活，并且想用‘通奸’的罪名和你争产，你知道这件事情吗？”胤祯看张明德自说自话得差不多了，就开始问他问题。

    “怎么会，我虽然已经不喜欢我太太了，但是在与她离婚之前，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来。”张明德一口否定了胤祯的话，从表面来看，他显得很镇定，不过胤祥却没有错过他在摩擦自己手掌的小动作。

    胤祥，或者说是岑纪扬在外国念书的时候，曾经修读过不少关于犯罪心理以及人类肢体语言表达的课程，而这种‘摩擦手掌’的表现，恰恰是说明了正在说话的这个人对自己所说的内容不自信，在寻求自我安慰。

    不过张明德不承认也不要紧，因为刚才胤褆已经把他们侦探社的同事在跟踪张明德的时候所拍下来的照片传了过来，胤祯把自己的手机屏幕转过去让张明德自己欣赏一下他和公司里的一位女职员蓝颖琳的亲密照片。

    张明德见隐瞒不住，也就把自己有婚外情的事实说了出来，但是他仍旧表示自己与何淑云的死毫无关系。在案发当天的下午，他因为要去银行办事，就提前从公司离开，没想到事情很顺利，不到三点就办完了，他想到蓝颖琳那天放假在家，所以就约她出来去吃饭。

    “三点钟？你们是去喝下午茶，还是去吃晚餐？”胤祥打断了张明德的叙述，从细节处来试探他。

    “我正好知道有家海鲜自助餐办周年庆，因为价钱比较优惠，所以人肯定也会很多。所以把颖琳叫出来之后，我们就先去了餐厅，到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了。”

    张明德倒没有显得惊慌，把餐厅的地点和名字都说了出来，但是他说自己是用现金付的账，而收据出门就扔掉了。

    “何淑云在大约一个星期之前去做了人工流产的手术，这件事情是你们商量之后的结果吗？”

    “什么？”听到胤祯的话，张明德表现得很惊讶，然后又变得异常气愤的说道，“这个女人居然还好意思查我，她自己就不守妇道，居然和别的男人连孩子都有了！“

    “你是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当然不是，我们结婚后根本没打算过要孩子，所以我早在四年前就做了结扎手术，孩子怎么可能会是我的。”

    对张明德的盘问让警方又多了一个新的调查方向。不过，张明德本身的嫌疑也没有排除。

    首先，张明德的确在外边有女人，所以在被何淑云找到证据之前杀掉她，就不会有财产上的损失了。而且，胤祥也查到张明德与何淑云夫妇都曾经买过比较大额的人寿保险，受益人就是对方，如果何淑云意外被杀身亡，除了现有财产之外，张明德还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保险金。这一点，已经完全可以构成杀人动机。

    其次，张明德所谓的和情妇蓝颖琳约会吃饭的不在场证明也并不确切。以蓝颖琳与张明德的密切关系，她无法做张明德的时间证人。而他们去光顾了的那家餐厅，确实是在案发当天举办周年店庆的活动，但是也同样由于人数太多，所以餐厅的服务人员均表示对他们二人没有任何印象。其实在张明德从公司离开的时候，胤褆侦探社的人还在跟踪着他，可惜张明德之前偷听到何淑云讲电话，知道自己可能被跟踪，所以耍了个心眼儿，利用便利店的后门偷溜走了，因此暂时来讲他的嫌疑还是最大的。

    警方根据张明德提供的就医资料证实他的确进行过结扎手术，并且经过医生的复诊，这个手术并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所以，让何淑云怀孕的经手人就应该是另有其人。

    顺着这个方向，胤祯他们又去了何淑云工作的出版社，和与她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事了解了一下何淑云的私生活情况。其中有两个女人都说曾经见过何淑云跟他们出版社的一个签约作家关系很密切，而这个知名作家就是——程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