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雪至（4）

    “这个本王也知道。”容卿恍然若失地想要重新端起茶杯，手却一扫，将茶杯“呯”地摔落在地上，摔得成一堆的碎渣，碎得彻彻底底。真的要他将如雪送给容轩吗？他的心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分明是难忍的疼痛，但正如颜若水所言，放眼天下真的没有比如雪更加合适的人选了。一时之间，他陷入两难的境地里，送与不送，都难以自拔。

    颜若水缓缓地起身，走到他的身旁，轻轻地为他揉着头。“臣妾知道是臣妾唐突了，怎么会对王爷说出这样的话来呢？想必还有其他的法子，王爷就当今日臣妾不曾说过这样的话语吧。”

    容卿没有回应她，心中依旧堵地难受。他推开她的手，似逃一样地走出门外，只给颜若水留下句“去安王府上赴宴”便不见影踪。

    看见他脚步有些不稳地出来，采筠才回到屋内，颜若水正淡然地喝着手边的茶，脸上无悲无喜。

    “王妃，奴婢瞧王爷怕是不愿意吧。”

    颜若水朝她淡淡地笑了笑：“这么突然的提及，王爷定是无法接受，但让他自己冷静冷静他就会想得通了。”在他的心中，永远都是权势第一，否则他怎么会娶了她？又怎么会接二连三都娶进这几位侍妾？

    或许他是对那花如雪动了真心，哪又能如何？在权势的面前，他不可能会为了花如雪放弃唾手可得的功成名就。

    一步一步，经过的雪地上都留下他的脚印，像是擦不去的伤痕，永远地留在那里。

    孙道常跟在他的身后，见他脸色颇为难看，自下也绝了说话探询的声音，与王妃闭门说了话便成了这般，不知那位厉害的王妃又说了些什么，让王爷的心思惆怅起来。

    他挡住其他的小厮和丫环，这样的光景王爷怕还是想自己能静静，还是由他一人跟着更为合适。

    五彩雨花石铺就的小路边上，几枝红梅斜伸了出来，映衬着白雪霎时好看。

    容卿折下一枝，无意识地凑到自己鼻间轻吻，淡淡的清香味竟像极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这么许多的日子不去探看，心中的思念早已经累积比脚下的雪还要厚上许多。

    他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让她跟他回到王府之中，才让她甘愿成为自己的侍妾，他还记得初见时的惊为天人，还记得自己的处心积虑，还记得她受辱时暗淡无光的眼眸……

    他对她说过，要成为她身后的大树，为她遮风挡雨。他亦对她说过，会守护她一辈子。

    他如今要如何将她拱手相送，他日后要如何去面对她在容轩的怀中承欢媚笑，她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雅儿。

    “王爷——”眼见容卿走到池边仍不自知，孙道常忙挡在他身前，躬身唤道。

    王府内的这水池从后院一直到前院，皆因他爱着临水而居的雅士风范，亦爱池中栽种的芙蕖花儿，也是因为这般的酷爱他才命人去修了那荷心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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