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星夜（6）

    干干净净的背影，孤寂地仰望着窗外的星空。

    再次见到的如雪就是这样出现在容卿的眼前，这一次的相见与之前花船上的并不想象。明明是同一个人，两次相见却有两次不一样地味道。

    “雅儿。”他站在她的身后，用温柔得出水的声音唤道。

    如雪万般无奈，也只能收起愁眉，换上人前的那副媚惑笑容，一边取过挂在架上的外衣一边回首朝容卿笑着：“让六爷见笑了。”

    她变回了花船上的那个如雪花魁，媚态十足的笑容却隐隐藏着疏离感。他稍微皱眉，走到她身旁，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莫非雅儿不想我？”

    如雪从他怀中探出头来，朝等候的梦儿使过眼色，门随即被她退出时悄悄地关上。

    此刻，如雪才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稍稍挪动出一步的距离。

    “六爷能记挂着奴家，奴家心中自是感激万分，又怎么会不想六爷呢？”

    她的心防不知何故比寻常人都更加厚重，容卿掩盖住挫败的神情，将她重新拉到自己的怀中。许是在窗边吹了不短时间的凉风，她浑身都有了凉意，一双小手更是冰凉。他将那双小手握在自己手中，垂首轻轻地为她呵起气来。“瞧你在窗外吹的，都成冰人了。要真冻坏了，我可是会心痛的。”

    话是大多数人都会说的嬉笑话儿，但却没有人会付之于实行地为她暖手。带着他气息的暖意从手逐渐传入心间，温暖她冰凉的身体，她侧过头，不让自己看向他。

    她是花如雪，她从不需要别人的温柔以待，她从不需要依靠一个男人。

    “六爷今日前来是喝酒的，还是来——”话语未说完，她眼角刻意扬起媚意，不过都是恩客，她只求早点完事能够重新去看窗外的繁星点点。娘说她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守护着她，她找了许多年还是找不到娘的那颗星。也许是娘都在嫌弃她的脏，故意地不让自己找到她。从前的反抗，如今都变成恭顺，她不想做的事情如今做来都得心应手，说不定她真的是大娘口中的下贱坯子。

    容卿瞧着她的曲意奉承，浸泡权势之争多年的他岂会轻而易举地看不出她面具下的真实情绪？她不愿意，他定不会勉强，他要的不是能用银子买得到她的身子，而是她的心，他要她死心塌地地成为他的女人，随他回京。

    “原来雅儿喜欢看星星，我倒有一个看星星的好去处，雅儿可愿意随我一起去？”

    她以为他想的不过是男子们通常所想，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的牵扯，她知道青楼里的男子说过的话即使说得再好听也只是花言巧语，一旦出了这个楼，他就会像别人一样视她为下贱的妓女。可——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星空，黑漆漆的天空中点缀满了闪烁的星星，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对她说出要带她去看星星的话语，他们想的都是如此能占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