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王妃

目录:大梦浮华录(GL)| 作者:美仁| 类别:玄幻奇幻

    秀芳急急进了客厅,口中直道:“姐姐!姐姐!怎么办?怎么办?”

    秀宁呷了一口茶,悠悠道:“慌什么?”

    秀芳面上一红,却听秀宁又道:“你那个宝贝疙瘩真是福大命大,连这样的刺杀都能躲过一劫,还一不小心捞了个郡马的名份来。”

    秀芳急道:“姐姐!”

    秀宁放了茶盏,叹息一声,道:“就算皇上不赐婚,你就能把那人得到手么?”

    秀芳听姐姐话中之意,知事情仍有转机,当下喜道:“真的么?皇上没有赐婚?”

    秀宁瞧了瞧秀芳的神色,无奈地道:“你果真是没的救了。唉!”

    今日,秀宁等人护着李渊回到皇宫,李渊十分盛怒,连连质问齐王是否参与此事,齐王大呼冤枉,后来李世民也进了皇宫,李渊见儿子没事,这才怒气稍平,和亲之事自不再提,只将程咬金逮捕的突厥使团一行人,统统交由李世民审问。接着,骊山传来消息,潇副使受了些伤,但无大碍,不会殃及性命,李世民大喜,奏请李渊嘉奖子衣的忠心和英勇。

    太子李建成本来一直是默不作声,此时突然表态,说子衣为了保护秦王差点丧命,此等忠勇之士不厚赏,将会寒了天下人的心,不如将高丽进贡的美女许配给潇副使。秀宁当下吃了一惊,此提议表面上是出于爱护弟弟之心,要厚赏保护秦王的潇子衣,而实际上,怕是要坑害李世民和子衣。

    高丽使臣说的很清楚,这三个美女是进贡给大唐,希望能与唐室联姻,若要赐婚,自然是把准备赏给李世民的那个袁西杏,转而赐给子衣。自己的三个兄弟,都是好色之辈,二弟李世民虽然平日收敛,但他今日看到那袁西杏时,眼睛里明显带着异色。若那女子被赐婚给子衣,二弟心中必定会不满,从此埋下与子衣的矛盾,若秦王不肯,皇上就会认为他如此薄待不惜以命相保的下属,从此更加远离天策府,才生出的好感将立刻土崩瓦解。无论此事成否,都只会对秦王一方不利,李建成却坐享仁义厚道之名。

    李世民眼中怒色一闪而过,当下叩首笑道:“儿臣也正有此意。若非潇副使相救,儿臣早已无缘再见父皇,儿臣也请求父皇将那高丽女子赐给潇副使。”

    李渊拈须颔首,问道:“宁儿,你以为如何呢?”

    秀宁正暗暗着急,见李渊垂询,笑道:“好倒是好,却不知那潇子衣是否愿意?”

    李建成道:“皇妹此言差矣。既是圣上赐婚,做臣子的焉有不从之理?这岂不是违抗君命?而且,得如此良缘,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秀宁点头称是,只又道:“如今这副使受了伤,虽不会殃及性命,也不知道情形如何?只怕这三两日的也不能痊愈。更何况,万一有什么不当,引起高丽的不满,那可就……”

    李渊听罢,笑道:“还是宁儿想的周全。此事待太医将那潇子衣伤势报来再说。”

    秀宁讲罢,瞟了秀芳一眼,道:“姐姐只能尽力到此,剩下的文章该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罢。明日,我也该向父皇辞行,回关外了。和亲之事虽暂且放下,只怕将来还有变数,如今趁着此事未了,你也速速回洛阳去罢。”

    秀芳推门进去,却见那双肿得仿佛两只红桃的眼睛的主人,正噙着泪给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喂稀粥。

    “张霞,方华怎么样了?”秀芳听封三娘说,那方华在张霞门口跪了整整一天一夜,谁也劝不动,不吃不喝不睡的,今日昏倒了。

    张霞抽泣了一声,摇头不语。

    秀芳轻叹一声:“你还在恨她么?”

    “没有,我以为她昨晚回去了,谁知道她那么傻……可是,已经太晚了,我已经答应了亲事……”

    长孙郦又喝得酩酊大醉,高枫唤了几声,见叫不醒他,只得将他扶进房内。才出得房门,便被子衣唤住,要他立刻去秀宁公主府上,将方华接回,高枫当下领命而去。

    君然望了望那人,她换了一身粗布衣衫,跑到外面叫了两辆马车,现在正忙着收拾行装。

    “君然,我们今晚就回洛阳,好么?”

    “子衣不想做郡马么?”

    子衣抓住她的手,恨恨地道:“君然这个时候还要取笑我么?”

    君然柔柔一叹,在子衣脸上轻轻一吻:“傻呆子,你去哪里,君然就去哪里,君然不会再离开子衣一步。”

    子衣一喜,一股酸甜苦辣涌上心头,君然还不知自己的身份,日后……但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君然受到伤害!一旦赐婚,自己的秘密只怕再也难以保住,若因此而挑起大唐与高丽不和,引起国家战事,岂不是害了天下的百姓?此事一个不好,不但自己小命不保,君然她们也会跟着受连累的。而且,再过几日,自己密报李靖的事情万一被捅出来,又是杀头之罪。这两件事,哪一件都是凶险,自己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目下还是先回洛阳,躲开皇帝的召见为妙,也好有个风声就躲进深山里去。

    君然见子衣对自己欲言又止,便知她心中还压着那块身份秘密的石头,这个傻瓜,面临危险的时候,胆色出众,偏偏在感情上却一拖再拖,胆小如鼠。呆子,你何时才有勇气告知君然呢?

    “请问,潇副使在么?”

    子衣出得门来,只见一个丫鬟立在院中,后面跟着一辆马车。

    “在下正是。敢问大姐,有何赐教?”

    “副使客气。我家主人欲与副使大人一见。”

    马车中下来一个素衣贵妇,年约二十几许,雍容贵气,端庄娴雅,容貌秀丽,惊为天人,无论气度风采,均可母仪天下,只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潇副使,今日受惊了,多谢搭救夫君之恩!那贵妇端然欠身,对着子衣行一正礼。

    子衣大惊,慌忙回礼道:“微臣参见秦王妃。”来人正是李世民的正室原配,长孙兄弟的堂姐,后来成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长孙皇后的——长孙蓉。

    君然换了一身女装,奉上茶盏,端然福礼:“王妃请。”

    长孙蓉接过茶盏,望了望盈立子衣身后的君然,心中暗自惊叹,却也不动声色,稍饮一口,赞道:“好茶。姑娘想是精通茶道之人,长孙蓉今日得品此茶,实是幸事!”

    君然忙回道:“王妃赞谬了,民女实不敢当。”子衣却是笑嘻嘻的,面上满是自豪之色。

    长孙蓉见子衣神色,心中一动,微微笑道:“潇副使对大唐忠勇可嘉,不日圣上即可赐婚,着副使以郡马之身迎娶高丽女使,当真是可喜可贺。”

    子衣一惊,淡然笑道:“身为大唐臣子,自当为国效忠,此乃微臣份内之事,何敢以此邀功?蒙圣上厚爱,但臣,受之有愧,更何况,臣……”子衣望了一眼君然,又朗声道,“更何况微臣已有姻亲之约,誓不相变!相信皇上圣明,自当顺乎天理人情。”

    “哦?”长孙蓉放下茶盏,漫不经心地道,“据闻近日洛阳女子闺阁里,流传着一首诗赋:‘有多少红颜梦里几回盼,有多少裙钗望穿秋水,有多少少女春心碎几许?凝眸回首,只为那倜傥风流,只为那俊逸不凡,只为那举手投足一笑间,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怎不叫芳心暗许,相思顿生?’

    相传洛阳城里,因见了潇副使一面,而相思成灾的少女不计其数,也不知是哪一位便写下这首怨诗寄托相思之情。”

    子衣面容腾地一下红了个透,长孙蓉瞧着她的神色,颇有意味地继续道:“如此众多的爱慕者,不知与副使有婚约的,乃是哪一位呢?”

    “正是民女卓君然。”君然落落大方地欠身回道,子衣心口一热,眼眶中已有些湿润。

    “既是已有姻亲之约,可有凭证?”

    “那订亲之物,微臣贴身携带,更于今日救了微臣一命。”

    “难道副使果真要放弃郡马之位?”

    “微臣此生,惟愿与卓君然小姐相守一生,别无他求!”

    “果如吾弟阿郦所言!阿郦与副使相交密切,常谈起副使为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长孙蓉轻轻一叹,眉宇间的哀愁更浓了些,自己的心愿,又何尝不是守着那人过一生?只是,那是不可能的。那人除了自己,还娶了众多的侍妾,他的心,永远不会系在自己一人身上,谁知道明日,后日,那人会不会又多了一个?自问品德,才貌,气度,都堪配上那人的雄才伟略,却为何,那人从未真正地爱过自己,只是他众多玩物的一个?受着万人景仰,风光无限,宽怀贤德的长孙蓉,背后的心酸,又有几人能知?

    子衣见长孙王妃面上突然尽是凄然之色,心下一怔,不明所以,也不敢多言。

    “只怕此事难以善了。长孙蓉今日来此,乃有求于潇副使。”

    “微臣不敢,但凡微臣可效力之处,自当为王妃尽力。”

    “副使当知,吾弟长孙郦钟情于屈突通之小女,岂料世事无情,阿郦为此痛不欲生。前些日,他与那高丽袁西杏有一面之缘,观其情形,当是一见生情,或可从此脱离情恨之苦。哪知此女乃是进贡于我朝联姻,以至他重陷消沉。若他日,副使有缘得遇高丽女子,望能……为阿郦转告一二……”

    “郦兄之事,微臣必然尽力,只那袁西杏,微臣已与卓小姐有婚约,请王妃多多体谅。”

    “有此一言即可。长孙蓉就此告辞。”

    马车行驶在街巷中,几名秦王府的精壮家丁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保护着,天色已是发黑,忽然,车中人吩咐道:“转头,去秀宁公主府上。”

    “是,王妃。”

    李世民在承乾殿来回踱着步子,显得心神不安。

    “臣——房玄龄,叩见秦王!”

    “爱卿请坐。”

    “谢秦王!不知潇大人伤势如何?”

    “潇爱卿吉人天相,已无大碍,咬金说只受了点轻伤,王妃已代本王去看望他了。只今日之事,爱卿以为如何?”

    “殿下您以为,这刺杀事件对谁有利?”

    “哦?爱卿的意思是……”

    “臣以为,那刺客只怕是西突厥突利可汗派来的死士。如今突厥族分裂为东西突厥,东突厥撷利可汗正欲与我大唐联姻,若当场刺杀殿下,岂非是自相矛盾?如今,突利的队伍才刚刚壮大,实力尚不稳固,而突厥各部落长老正酝酿,欲劝说突利与撷利叔侄和好。此时,若撷利可汗与大唐联姻,大唐再分割土地给东突厥,那么,撷利在整个突厥的威望将会大大提高,形势对突利一方必定十分不利,各部落长老必会联合起来劝说突利,归降东突厥。这样一来,突利面临的,要么是归降,要么成为各部落的公敌。而此次出现刺杀事件,无论成功与否,两家联姻之事已作罢,不仅如此,更恶化了撷利可汗与大唐的关系,削弱了撷利的威望和势力,使得突利赢得了休养生息,壮大实力的时间。

    突利此计,可谓一箭双雕,实在毒矣。殿下一向被突厥人视为强敌,又多次反对与突厥联姻,此次刺杀事件栽赃于东突厥,撷利可说是辩无可辩。而无论刺杀成功与否,我大唐与东突厥都必交恶,撷利此时骑虎难下,大军已集结在边境之处,撤回去不仅有损颜面,各部落长老也对突利再无话可说,形势将向有利于西突厥一方发展;若撷利南下攻打我大唐,则可能腹背受敌,其结果,很可能是被突利从背后趁虚而入吞并整个突厥。

    而且,若刺杀成功,大唐失去殿下,日后更加无力抵挡突厥的入侵,这对于整个突厥族来说,当然是个好事。若刺杀不成功,也必加剧恶化殿下与太子、齐王的关系,增加中原局势的不稳因素,一旦大乱,则突厥统一后,即可挥军南下,吃掉整个中原!幸而殿下天命在身,又有潇副使救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然,今日之事,无论殿下是否愿意,都已无可挽回地加剧了纷争。”

    “爱卿所言,正如本王所忧。如今,为之奈何?”

    “当静观其变。只要在此案件上,为突厥人稍加维护,致不与东突厥彻底交恶翻脸,撷利必为此找突利一方交涉,则我大唐可坐山观东西突厥内斗;同时,以此为把柄,可作为我朝日后与突厥外交的道义筹码,使其如梗在喉,处处受制于我大唐。”

    李世民方才舒缓眉头,点头道:“如此甚好。”

    君然在灯下为香囊补绣,血渍已清洗干净,只那被匕首刺穿的破洞,仍令君然心头惊跳。

    子衣坐在她身旁,亲手掌灯,专心致志地望着君然的一针一线。长孙王妃刚走,高枫和方华尚未回来,红玉在为长孙郦收拾行装,房中只剩下她们两人。

    绣补完毕,君然将香囊重为子衣戴好,子衣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摩着,半晌,低声道:“君然,谢谢你!”

    “傻呆子,谢我什么?”

    “君然,你,你真的肯嫁给我么?”

    君然面上一红,啐道:“呆子还要问么?”

    子衣有些心慌意乱起来,握紧了君然的手,低着头,咬了咬牙,额头抵在佳人的手上,君然心中一颤,果听子衣吃力地道:“可是,可是,君然,我,我的秘密,我必须该告诉你了……我知道自己不配,可我真的很喜欢你。或许你不能理解,但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君然咬了樱唇,柔声道:“我明白。”

    “不,君然,不是,这不是你所能想到的任何一件事。因为,因为,我其实是一个……”

    “砰”地一声,两人吃了一惊,转过头来,只见一个黑影破门而入,手中一把长剑带着浓浓的杀气,直刺向子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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