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想过后果吗

    ‘九哥’身侧，左右分立的四大金刚，用无比惊诧的眼神注视着赵重，像是在看着一个会说话的死人。

    并没有预计中的‘枭雄一怒’，堂堂‘九哥’，居然能容忍赵重这种蝼蚁般‘小人物’的威胁，不但未有丝毫动容，反倒笑得开心极了——就像是成年人看着眼前四五岁的稚童捏着小拳头奶声奶气的威胁一样，谁会觉得害怕呢？真真是幼稚的可爱又可笑！——此刻‘九哥’脸上所绽放的，便是此种微笑。

    “想到后果没有？”九哥笑得越发灿烂，笑得赵重肝胆的缝隙里都长白毛儿。

    “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连你这样的小朋友都可以猜到我的心思算计我了，哎……这人呐，还真像你说的一样，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什么都敢拼——拿命拼、拿命搏，从来没怕过。可一旦拥有了，却又什么都开始怕起来，走路的时候不时抬头望天，深怕被花盆砸到脑袋。下楼梯都变得小心翼翼，深怕不小心从台阶上滑下来——银行账户上还有那么多位数字没花呢，家里有贤妻孝子，外面的小老婆温柔妩媚，哪个愿意出事呢？于是当年的霸气也就消磨了，别说砍人，就算被人往脸上吐了口唾沫，用手一抹也就算了，息事宁人吧，好不容易从一个小混混走到今天这一步，多少次九死一生，多少回死里逃生才有了今天的财富、地位和幸福生活，好不容易上岸，跻身上流社会。拥有了这般地位的人——比如像我这样的，早已没有了曾经的杀伐果决的霸气，因为现在顾虑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小朋友，你是这么想的吗？是吗？”九哥叹息着道：“没错，被你猜中了，有时候，像我们这样的人，包括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赵重不动不说话，事实上，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他自己的意识掌控，暂时性全身瘫痪了。

    “年轻人，你能走进我的办公室面对我，说明你不但讲义气，并且是个非常有勇气的人。你能说出那些话，更证明你绝不是一个莽夫。不过，年轻人，你想过后果吗？这一切还在你的预计和掌控之中吗？”九哥像一个尊尊教诲自己不成器晚辈的长者：“没几天前，你在‘赵老虎’和我的后辈丫头那里搞到不下两百万，却用你自以为是的‘智慧’来和我谈判，居然还使用了拙劣的威胁手段，你是不是觉得，你的所谓‘智慧’值一百万呢？”

    ‘九哥’很是痛惜的摇了摇头，低声说：“算了，正如你所说的，我也不在乎区区一百万……我累了，你去吧！”

    说完低下头闭上眼打起盹来了。

    赵重使了好几回力才从凳子上站起身，身体努力凑前，眼前的‘九哥’像是入定又像是真的睡着了，赵重低声说了句：“谢谢林总”，看了眼‘四大金刚’，转身逃也似的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赵重离去之后，足足过了三分钟。九哥从‘入定’中醒转过来，叹了声气，像是对四大金刚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不懂规矩的小雏儿啊，居然什么‘念想’都没留下就走了？哎……年轻人，想到后果没有？！”

    ‘四大金刚’出得门去，办公室里，九哥靠在大班椅上，比刚才似又苍老了许多，卷曲在椅子里，显得悲凉而落寞，谁能想到，这位叱咤风云的枭雄人物，独自一人的时候，竟是这样的身心状态。

    ‘九哥’近乎神经质的喃喃自语：“想过后果吗……想到过后果吗？”靠在椅子上，仰面看着天花板，眼神里透出的意识已混沌不清了……眼角却竟仿佛有泪光闪烁……

    ——你想过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