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真相（3）
目录：非典型穿越：后宫无间道| 作者：西西坡| 类别：都市言情
出发去刘府前，我先去给太后请了安，她虽然对我不假辞色，但我却从来没有少了礼数。再便到了嫣然的菡萏宫，云霏给我见过礼说：“皇后娘娘正在里间休息，奴婢这便去通传贵妃到了。”
我忙说：“不用了。你陪舒云在此吧，我自己进去便可。”
进得里间，屋角的薰香正散发出清新淡雅的味道，窗纱帐幔看得出来都是刚刚新换上的。嫣然似乎正在发呆，靠着一张紫檀木的高背胡椅，皱着眉头愣愣地凝视一处，就连我进来了她都没有察觉。
我只得轻轻咳嗽一声，她一惊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是我，缓缓说：“小羽来了呀。”
我便故意正儿八经地给她请安。
她“噗哧”一下笑出声来，说：“你是专赶着过来寒碜我的吧。难不成我们的贵妃娘娘是兴师问罪来了。”
她也故意拿话来挤兑我。
我见她笑了，便也笑道：“小羽哪敢呀，然姐姐又变着法子欺负我了。”
嫣然说：“对于你的指控我可是不敢不能也不忍呀。”又笑说，“近来你可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说又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讲呀。”
我说：“家姐的婚事近了，我按照皇上的嘱咐备了贺礼，再加之宫中的各位姐妹盛情厚意也送了不少礼品至芙蕖宫，我便想着今日刚好无事，准备等会亲自去一趟刘府，特地过来与姐姐说一声。”
“既是如此，妹妹赶紧去便是了，也顺便帮我向令姐道贺一声。”
我应了下来，又说：“今日外面天气大好呢，姐姐得空不妨多出去走走嘛，老呆在屋子里面多闷呀。”
她轻轻颔首，说：“是应该出去走动走动的，等会我便让云霏她们陪我去逛逛园子好了。”
辞了嫣然，回到菡萏宫后，汀兰和玲珑已经领着众人备好了马车。各式礼品也已经在清点之后搬上了另一辆马车。
我又到了刘府――这个我曾经以为不会再踏足的高宅大院。
听了通传，刘府众人立马迎了出来，包括满脸假笑的刘晋，刘欣却并不在其中。
如今府中众人对我的态度自然是今非昔比，刘晋已经将我视为他在宫中的一颗得力棋子，此时自然是少不得要惺惺作态一番，在表面上维持慈父的形象。至于其他人，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不小，张张同一表情的谄媚的笑脸，看着并没有让我的心情好起来。
留下汀兰、玲珑帮着二娘清点添妆之礼，我随着刘晋到了正堂一阵寒暄后，慢慢把话题带入我期望的方向：“父亲，怎么不见姐姐呢？”
刘晋说：“你姐姐身体有些不适，此刻正在自己屋子里休息。”
身体不适？那做妹妹的自然得关心一下了，马上说：“姐姐没什么事吧，婚期也不远了，要是病倒了可就不好了。为了稳妥起见不如这样吧，我回宫后禀明皇上，让皇上派宫中的御医过府为姐姐问诊，父亲以为如何？”
“这倒不必了，欣儿只是小小不适，如果也去劳烦御医恐被某些有心之人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还是算了吧。况且我已经请过大夫了，大夫的意思是并无大碍，这几天注意静休便可。”刘晋连忙拒绝了我的提议。
我接了他的话道：“父亲说的是，还是不要劳动御医的好。不过女儿难得出宫一趟，这会想去看看姐姐，便不陪父亲坐了。”
刘晋说：“我知道你关心欣儿，只是大夫说了让欣儿好好休息，依我之见还是下次再去探望好了。”
我自然是不肯，见刘欣本就是我这次出宫的目的，如果连人都见不到岂非要无功而返，便说：“父亲放心，我不会打扰姐姐太长时间的。这次皇上本是准备让成公公送贺礼出宫的，被我以‘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姐姐了，想在姐姐成婚前跟姐姐见上一面，再说说贴己话’为由，硬是把差事给抢了过来。皇上还说让我见过姐姐后尽快回宫，皇后知道我回府来也专门让我代她向姐姐道贺，如果我连姐姐面都没见着，我回去可要如何交待呢。”
刘晋见我说出诸多理由，也不好再过阻拦，便首肯了。
我于是别了刘晋，去往刘欣所居的雅苑。作为刘晋的掌上明珠，雅苑处于府里中央位置，这里自然远非我曾经住过的竹苑可以相提并论的，无论是亭台楼阁还是树木山石，都布置得极为精巧别致,安排得恰如其分。刘欣喜花，雅苑里一年四季花开不断，远远就可瞧见爬出墙头的凌霄花开得正盛，刚步入苑内清清的栀子花香味便隐隐传来，而苑内的木槿、杜鹃、芍药、玉簪及美人蕉等各式花卉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我驻足于一簇花团锦绣的芍药前面，桂姨说过这是母亲最喜之花，她初遇刘晋便是在芍药花漫天盛开的季节，她自那时便已中了刘晋的毒且无药可解。想到白居易的“乱花渐欲迷人眼”，迷人眼、乱人心的并不只是路边的各式野花，端庄如芍药也不例外，母亲可不就是被当时边上的芍药花迷了眼、乱了心。我狠狠地摘下一只攥在手中。
舒云姑姑道：“这苑里的花倒是养得极好。”楚乔在身后嘀咕：“我们竹苑的蔷薇和紫薇以前也是开得极好的。”曾经的那个刘羽喜欢紫薇和蔷薇，亲手在竹苑种下了一株紫薇花和一树蔷薇花，细心照料，花自然开得极好。可刘欣忽然对紫薇花和蔷薇花的花粉过敏，刘晋便派人至竹苑将花连根拔起，花期未过，花事已了。刘羽再未种过花。竹苑只余满园青翠。
正回想着，但闻前面传来一阵动听却哀怨的琴声，中间还伴着歌声：“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弹着相思曲，弦肠一时断……”（注○1）我不由得驻足倾听，曲调忧伤凄清，歌声如歌如泣，扣人心弦。慢慢循着歌声而去，一座小亭映入眼帘，亭外的几株石榴、扶桑花开得正艳，而亭内抚琴独坐的刘欣却神情萧索。
我让舒云姑姑留在远处，自己慢慢走过去。
见多了她在我面前气势凌人的模样，这般无助生怜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慢慢的，歌声便语带凝噎。
她对李?的感情已经如此深了吗？
如此雨带梨花的模样，丝毫不比这满园绚丽夺目的花枝逊色，连我这女子见了依然心生怜惜，我竟不想再过去难为她。要是李?此时看到她，不知会不会改变主意。
歌声慢慢停了下来，她黯然良久。我正在想，是不是就此作罢转回宫中，忽然听得她一阵疯乱地拨动琴弦，“当”地一声，琴弦断了。
只见她双手一拂，把琴狠狠地摔出去，恨声道：“连你也欺负我！”
随即趴在石桌上，但见肩头耸动，却也并未哭出声来。
我轻轻走至她的身后，想安慰一下她，刚伸出手准备拍拍她的肩膀，一道自她嘴里发出的寒彻入骨的声音让我的手停在了空中。
“刘羽，我不会放过你的！”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带着满腔的仇恨。
听了她发自心底的怨恨，新仇旧恨顿时涌上心头，我本对她已经有些柔软的心思瞬时又变得强硬了起来。
我轻笑道：“我刘羽还真是荣幸，难得姐姐一直挂念着。”
她听到我的声音，犹如见鬼般地跳了起来，带着被人撞破的尴尬却又满含不甘的神色，厉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并不曾有人告诉她我来了的消息。
我回答说：“我奉皇上、皇后之命，特地送来了宫中为姐姐新婚准备的贺礼，刚才听父亲说姐姐身体不适，便特地过来探望姐姐。”
刘欣冷笑几声，说：“想过来看我的笑话便明说好了！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真让人恶心！”
“姐姐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慢慢在石凳上坐下，轻嗅着手中的芍药，“姐姐的心思二娘说过，我也明白。我心里也希望姐姐能进宫好让自己有个依靠，还特意向皇上提了这回事，皇上也没有反对，答应我一旦姐姐进宫立马封为德妃。只是没想到父亲已经早早为姐姐许了亲事，这才作罢了。如果姐姐真要为此事一直针对我，我――我会很难过的。”我所说本就全非是假话。
听了我的一席话后，刘欣半信半疑地问：“你说得可是真话？”
我说：“刚才所说句句属实，姐姐如若不信大可找父亲求证便是。”
“既是皇上都同意了，父亲何故不帮帮我呢？”刘欣说着便开始掉眼泪了。
我先试着安慰她：“父亲肯定也是不愿意失信于人，况且现在皇上已经下旨赐婚，金口玉言，事情已经没了可以转圜的余地，姐姐再伤心烦郁也是徒然，我当初曾经那般激烈地抗争，可到后来还不是屈从了命运。”
她听了沉默不语。
我又问：“姐姐见过邓公子吗？”
注○1：出于唐朝开元年间道姑李季兰的《相思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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