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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遮你一世尘埃| 作者:添水| 类别:都市言情

    Sperk的首席代表是一个瑞典籍的华裔,中文名字叫曾文。曾文告诉艳阳:她给Johnson先生的的那份电子邮件给Sperk 高层带来的非常大的震动,以至于影响到了Sperk在中国的销售策略。

    一直以来,庞大中国市场就如一块肥肉,吸引着世界各国的厂家、 企业和投资者们。商家们都想在这个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但与此同时,因为中国市场需求巨大,本身却又缺乏领先的技术。所以在一些高新技术领域中,中国只能被动地接受发达国家所提供的产品。这样一来,西方厂家们便控制了最先进的产品对中国的出口,而是把即将在西方市场上过时的产品销往中国,以期获取最后的利润。

    Sperk 在中国的营销政策一直沿袭了这一传统思路。艳阳的电子邮件给Sperk高层人士带来了这样一个信息:中国人对“过时产品”不满意了。这给他们一个警示:以发展的眼光来看,发展中国市场将是Sperk长期发展战略。如果要在中国的市场上占有一个举足轻重的地位,就必须尊重中国市场,而不是再把中国当作“垃圾处理的高层及时反思并且迅速调整了他们在中国的营销策略。按照这一思路,在随后的在上海举行的世界高科技产品展销会上,Sperk推出了包括AVAN-4在类的各种最新型号的产品。吸引了中国众多用户的注意力。从而,Sperk在中国确立了“最新、最快、最高”的技术领军人物的形象,开始了他们在中国发展的新的纪元。

    曾文告诉艳阳:Sperk高层决定满足艳阳的要求,为P大提供一台最新的AVAN-4。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细节问题要进行商讨。比如,要重新签订一份补充合同。交货的时间可能要推迟两到三个月。另外,P大需要补足这其中的差价。

    曾文把一份帐单交到艳阳到得手中。这份帐单中提到,P大原计划购买的AVAN-3的价格为154万元人民币。而一台新的AVAN-4的价格是224万元。因此,P大需要补齐的金额是70万元。艳阳看到这份帐单的时候,惊悚大于喜悦。她清楚的记得,她在P大版本的合同上看到的是:AVAN-3的价格是198万元。这也就是说关于AVAN-3的价格,买卖双方有44万元的差异。那么这44万元的差异是如何形成的?艳阳想起了添力告诉她的那些“潜规则”,这才意识到:她可能正在捅一个马蜂窝。她手里的那份帐单,就如同一支已经对准马蜂窝的竹竿。如果她稍稍再用一点力,马蜂窝就破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艳阳不敢预测。

    那么,这件事情是继续下去,还是到此止步?艳阳不能确定。

    “我想我可能真的要辞职了。”那天晚上,艳阳有些惶恐不安地对添力说。这件事情无论最后的走向如何,似乎都得不到她满意的结果。她不得不承认,在现实面前,她太天真也太鲁莽。她的个性,她的思维,她的行为,似乎都不太合适这样的现实。回国三个月来,她对这片她曾经在此生长了二十余年的土地越来越困惑,甚至恐惧。好像她的脚踩的不再是一块坚实的土地,而是一片沼泽地,随时随地都可能让她沦陷。

    “你先别着急。再考虑考虑,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添力劝她。

    “没有时间多考虑了。曾文说,关于补足差价的问题,P大方面需要和Sperk重新签一份合同。如果这份补充合同不尽快签下来的话,Sperk 会继续执行原来的合同。那么,他们就会马上发出一台AVAN-3,保证在十月底到达P大。所以我必须在十月十日之前给他们答复。”

    “要不然,我来想想办法,把那点差价给补齐了,就不要惊动你们系里了。”添力提议道。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了。如果偷偷把差价补齐。P大方面应该不介意接受一台更新的设备。

    但是艳阳却摇头,这不是她所希望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当初回国的时候,她其实还是有些报效祖国的豪情的。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她在困惑之余又有些失望。她现在没有想好,是向现实妥协,还是准备逃走?

    在这样的纠结中,周末到了。

    周六的早晨,唐文远派了他的司机开着宝马,早早地在艳阳的楼下等候着了。

    艳阳抱着小夏坐进了后排。小夏刚来几天北京,对这个新环境依旧陌生。她坐在艳阳的怀里,手里抱着她喜欢的维尼小猪,好奇而紧张地看着这辆她没有坐过的新车。她问艳阳:“妈妈,我们干吗去呀?”

    艳阳回答小夏:“妈妈带你去看太姥姥和太姥爷。”

    “什么是太姥姥?”小夏问。她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孩,比她同龄的孩子要聪明一些。这几个月艳阳带着她从英国回到C市,又来到北京。环境的变化的刺激,以及浩浩的诱导,使她的语言能力突飞猛进。业激起了她的好奇心。现在她就象是一个小小的十万个为什么,总是不停地向艳阳提出各种问题。

    “妈妈的姥姥就是你的太姥姥。”艳阳回答道。

    “什么是姥姥?”小夏又问。

    “就是妈妈的妈妈。”艳阳解释。

    “是外婆吗?”小夏雀跃地问道。和乔澜一起呆了三个多月,小夏特别喜欢外婆。她知道那个对她最好最好的人就叫“外婆”。外婆就是妈妈的妈妈。这几天,小夏没有见到外婆,她早就在找外婆了。她以为现在妈妈是带她去看外婆。

    艳阳怔住了。姥姥和外婆其实只是南方和北方对妈妈的妈妈的不同的称呼而已。但是艳阳却下意识地给这两个称呼赋予了不同的定义。

    艳阳心中有些忐忑。她在十几年前见过唐家的两位老人,对他们仍然有些模糊的印象。这一次和上次不一样,她不是去做客人的。她不知道见到唐家的老人,他们会不会接受她?而她会不会对他们产生那种天然的亲情?

    好在还有添力陪同她和小夏前往。添力坐在艳阳的身边。他看出了艳阳的紧张,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似乎在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

    车开到了后海的一个胡同里,在一个四合院门口停下。门口早有人在等着了,那人是唐家的勤务人员。艳阳和小夏下了车。添力陪着她们,在勤务员的引领下进了四合院。

    这是一套传统的三进院落的四合院。他们绕过影壁,进了二门,沿着一条甬道走过内院。唐文远已经在正房门口等着了。进了正房,中间是一个客厅。勤务员招待艳阳他们落座,然后端上茶水。唐文远对艳阳说:“你姥爷最近身体不太好,一直在**住着。昨天,他才回到家里。大夫说了,不能让老爷子太激动。一会儿,你也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艳阳点头答应。然后,唐文远带着他们进入了东面的那间卧室。

    这间卧室,装备得如同医院住院部的特护病房。病床上,半靠着一位皓首苍颜的迟暮老人。老人面目清瘦,双眼恍惚。艳阳依稀能辨得出唐老爷子的模样。在病床边的一张圈椅上,坐着唐老太太。和十几年前相比,唐老太太的变化不是很大,虽然雪鬓霜鬟,但依然精神矍铄。除了两位老人之外,房间里还有两位照顾唐老爷子的医护人员。

    唐文远一进门就说道:“爸,妈,艳阳来了。”然后,引着艳阳走到了病床前。

    唐老爷子混浊的眼睛霎时有了一线光芒。他偏过头看向艳阳,颤抖着向艳阳伸出了他虚弱的双手。艳阳不由自主地走近老人,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老人的手。老人的皮肤松弛,柔软、微凉。

    “姥爷。”艳阳轻轻地叫了一句。

    老人嘴唇蠕动,发出些混沌的声音。在他身边的一位医护人员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唇听了听,然后对艳阳说:“唐老说:‘孩子,你回来了。’”

    艳阳眼睛有些湿润,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唐老太太已经从圈椅上站了起来。她走近艳阳,伸出摸了摸小夏的头,问道:“这是你的女儿吗?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夏此时站在艳阳身边,她似乎也感觉到室内的气氛不同寻常。她用一只小手紧紧拽着艳阳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抱着她的维尼小猪,仰着头紧张地看着艳阳。

    “姥姥,”艳阳对唐老太太轻轻地叫了一声,回答道:“她叫小夏,刚满两岁。”然后,艳阳低头对小夏说:“小夏,这就是太姥姥。叫太姥姥。”

    “太姥姥。”小夏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艳阳感觉到唐老爷子抓住她的那只手,明显地抓紧了。她连忙把小夏拉到了唐老爷子的面前,对小夏说:“叫太姥爷。”

    “太姥爷。”小夏小声叫了一声。

    少顷,唐文远和添力带着小夏退出了卧室。房间里留下了艳阳,唐家两位老人,还有一位照顾唐老爷子的医护人员。

    唐老爷子有些累了。他靠在床头闭上了双眼。唐老太太坐回她的圈椅上。圈椅前有一个小圆桌,上面放着几本旧时的影集。艳阳在唐老太太的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唐老太太问艳阳:“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三岁。”艳阳回答。

    “秋意去世的时候,才二十三岁。比你现在还年轻十岁。这些影集里都是她的照片,从她生下来开始。我已经有三十年没有看过了。人老了,怕伤心。我原来以为,我再也不会翻开这些照片了。可是今天你回来了,姥姥想和你再看看我的秋意……。”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哽咽了。她没有在艳阳面前称韩秋意为“你的母亲”。在她记忆中的,韩秋意永远都只是二十三岁的花季年华,而不是一个已经三十三岁的女人的母亲。

    翻开第一本影集,一张全家福的照片映入眼帘。这张照片拍摄于1951年深秋。照片上面的题词告诉艳阳:这是韩秋意满月时的留影。这张照片,一对已经不在年轻的父母,抱着一个婴儿。让艳阳联想到了自己也有一张相同满月照。唯一不同的是,这张照片上还有一个六、七岁的男孩。但是,照片上父母、婴儿的表情都是一样的。被隔断的历史,因为同样的照片被连接上了。而唐老太太也由此开始了她的回忆之旅……

    “在秋意之前,我们曾经有过四个孩子。因为是战争年代,我们到处奔波,最后只留下了一个男孩,就是你的文远舅舅。文远刚生下不久,就被我们留在了老乡家里。直到解放以后,才把他接到我们的身边,那时候他已经五岁了。秋意出生的时候,我们生活已经安定下来了。你姥爷那时已经是快四十多岁了,而我也三十多了。秋意是我们最后的孩子。我们想:这么多年我们冒着炮火出生入死,就是为了让我们的后代过上幸福的生活。现在有了女儿,就一定要让她享受到最好的生活。所以,秋意一出生就成了我们大家的掌上明珠……”

    照片记录了一个女孩子无忧无虑的成长历史。从照片可以看出,这个女孩子应该是极受父母和兄长的宠爱的。她的每一张照片都是天真烂漫,随性开朗,笑靥如花,没有半分的愁绪。

    在客厅里,唐文远和添力在进行另一场对话。

    唐文远问添力:“艳阳从国外回来这几个月,对国内情况还适应吗?”

    添力微笑着摇摇头,便把艳阳最近遇到的麻烦告诉了唐文远。

    唐文远听后,眉头皱了起来,无不责备地说道:“艳阳刚回国。她不了解中国国情。可是你已经回国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也不了解情况,怎么就由着她胡来?你也太宠着她了。”

    “要不然怎么办?艳阳说:要是P大真买了AVAN-3,她就立即辞职。反正她对那个过时的设备没有任何兴趣。”添力对唐文远的责备并不以为然。

    “那你就买一台她喜欢的送给P大好了。这么点钱,你又不是拿不出来。”唐文远继续责备道。唐文远对添力的态度现在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以前,在他眼里,添力为是一个大有可为的晚辈后进,他对他更多的是欣赏和鼓励。可是现在因为艳阳的关系,他再看添力,便以艳阳舅舅的眼光,对这个未来的外甥女婿开始求全责备了。

    添力对唐文远的责备没有反驳。

    唐文远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看来艳阳还真是秋意的女儿,母女俩脾气一模一样。秋意小的时候,就非常任性。她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要不然,她就不吃饭,不睡觉,作天作地,直到达到目的。我比她大七岁,家里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只要她喜欢的,我从来不和她争抢。我父亲中年得女,对她更是宠上了天。哪怕是她要月亮,我父亲都会想办法给她取回来。只有我母亲不得不偶尔拿出严母的姿态来管教她一下,但从来也没有拗得过她。”

    说到这里,唐文远有些伤感。他继续说道。“秋意生前,家里人只有一次违背了她的意愿。而就是这一次,就让我们永远失去了她。她走了,我们却一直内疚着,心灵的十字架一直背了三十多年,还要继续背下去。我记得那一次,你和我谈到你和艳阳的兄妹情的时候,你说我没有兄弟姐妹,不能理解你对艳阳的感情。你只要一想起艳阳因为你受过的苦,就会难受,会心痛。所以你不原谅伤害过艳阳的人。我那时候其实就很想告诉你。没有人比我更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了。你对艳阳还有机会弥补。而我对秋意却永远失去了弥补的机会。你不能原谅的是别人,而我不能原谅的却是我自己……”

    卧室内,影集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是一张全家福,拍摄于1973年的春节。照片上唐老先生和唐老太太坐在前排。已经成年的唐文远站在后排的中间。唐文远的左边是一位孕妇,姥姥告诉艳阳,那是唐枚的母亲。而唐文远的右边就是韩秋意。照片中的韩秋意失去了往日的开朗,天真。看上去有些沧桑和憔悴。

    唐老太太说:“这是我们家在文革之后的第一次团圆,也是最后一次团圆。文化大革命开始之后,你姥爷被关进了监狱。我先是被关进了‘牛棚’,后来被发配到东北的一个偏远农村劳动改造。文远大学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西北的一个三线工厂。家里只剩下了秋意。那个时候她只有十五,六岁,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到了六九年,我得到消息,秋意下农村了。一家人天南海北,各自一方。直到1972年,中国的政局发生了变化。你姥爷被从监狱里放出来。而我也从东北回到了北京。这样,才有了我们一家在七三年春节时的大团圆。那是我几年后第一次见到秋意。她看上去和一个农村姑娘没有什么两样了。头发枯干,面色焦黄,没有一点光泽。她的手心里布满了老茧,手臂上是一道道皲裂的口子,还渗着血。脸上、手上、脚上都长着冻疮。看上去哪里象一个刚过二十岁的女孩子啊?我和你姥爷看到她那个样子,背地里不知流了多少眼泪。那时候,上面刚有一个政策:象我们这样没有儿女在身边的干部家庭,可以申请把一个孩子调到身边。我和你姥爷商量,要尽快让秋意回北京……”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的身体好多了。希望大家也都注意身体健康,尤其是和我同病相怜的几位TXs。

    据说有十处不良词汇。

    十处啊。难道真的是AVAN的问题?

    无语凝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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