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狭路相逢（2）
目录：归尘记|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隆宝斋门前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多是看热闹的，也有趁机想浑水摸鱼的。怎奈那店里十几个壮汉把持着，虎视眈眈盯着门里门外每个角落，竟是叫人无处下手。
朱发财站在柜台后拿着一把剑慢吞吞地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那献剑的早等急了，说道：“这可是真正的幽冥剑，从我家祖辈传下来的！”
朱发财也没见过真正的幽冥剑长什么样儿，但他也能看出这又是一个粗劣的赝品。只是新来的萧掌柜暗地里有吩咐，他也只得装模作样地拖延时间。“嗯……锋不可当，颇有气势，不过还要再看看。”
“这还用看吗！你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啊！”献宝的到底还是心虚，叫嚷嚷表示着不满。
他二人在这边扯皮时，围观的人们也都在起哄，好奇、怀疑、羡慕之色溢于言表，个个都叫那看不见的三万两雪花银吊足了胃口，无人察觉到店堂那道珠帘后，有一双窥视的眼睛正在人群中来回搜寻。
这时，店门前的大街上走过一个黑矮的壮年男子。他背着两大袋的米从这边经过，或许是累了，也或许是被里头的热闹吸引住了，于是便将那米袋放了下来，也探头探脑地往店里瞧去。
一个看热闹的回头瞧见了他，便笑道：“呦，黑哑子也来了！莫不是也想要那三万两银子了？”
旁人也纷纷回头，哄笑起来：“哑巴也会见钱眼开呢！”
“有了钱就能娶媳妇儿了！”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那男人脸上的肌肉不易觉察地微微一抖，旋即又憨笑起来，只定定地看着朱掌柜手里那把剑，似乎完全没有听懂人们对他的讥笑。他是张记米行新来的伙计，因他又聋又哑，人们便为他起了个诨名叫黑哑子。此人虽然憨傻，却力大无穷，一人能做三人的活计，工钱却只要一份，掌柜的自是喜欢。
珠帘后那道目光仍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到了这黑哑子身上，刚一掠过又转回来，立时定住了，又来回看了个遍。终于，只听一个声音低语道：“就是他！”
“你确定？”一个精瘦的侍卫从门后露出半张脸，上下打量着那个其貌不扬的米店伙计。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带着帷帽的慧能双手合十，隔着皂纱看不清他的神色，但看得出他的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显然在这些天里已是饱受惊吓。“贫僧看得很清楚，此人正是那位小公子的随从，被唤作‘达叔’的那个。”
那瘦子便将手下人唤来低声吩咐道：“盯着门口那个黑汉子，不要跟得太紧了。”
“是！”
“至于你，”瘦子指着慧能说道，“随我去禀告萧大人罢。”
——————————————
傍晚的时候，小溪正独自在永穆房中摆放新领的小屏风，忽然听到后巷隐隐约约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她诧异地停下手中动作，走到外间侧耳仔细听了听。那声音愈来愈清晰，很像是王六郎的那面小鼓。
小溪忙从窗子里向外张望了一番，只见院中空无一人，只有秋雨淅淅沥沥。此时出去，应该不会有人察觉。但她不能确定来人是否就是王六郎。因他从未在这个时候来过，况且还下着雨。兴许只是旁人从这里路过而已？
鼓声越来越近，甚至透着些急促的意味。小溪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在檐下拿了一把伞，悄悄绕过庭院去了后门。
小门吱吱呀呀开了条缝，小溪透过门缝看过去，只见外头站着**的一个人，正是王六郎。
小溪连忙推门出去，将伞举至六郎头上，小声说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只见六郎浑身上下淋得湿透，衣角、发梢都在往下滴着水，手里拿着那面小鼓，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热切地盯着小溪，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来看看你好不好。”
小溪一下子红了脸，低头嗔道：“你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六郎仍是笑嘻嘻的，说道：“怎么不正经了？我前几天到县城进货去了，这不一回来就赶着过来见你了，连伞都来不及拿。”见小溪又转过了脸，这才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赵家的人可有找上来过？”
“还没有。”小溪仍不肯抬眼看他，只看着别处答道：“但有几次碰到林管家，看他眼神躲躲闪闪的，只怕已经疑上我了。”
“这个不打紧，无凭无据的，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倒是你……几日不见，你瘦了许多呢。”六郎低头仔细端详着小溪的脸，忽然嘿嘿一笑，凑过去低声说道：“是不是惦记我的缘故？”
“你这个人真是……唉！”小溪先是羞恼，而后是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自己的原因，近来不知怎么回事，总做些奇怪的梦，有时甚至会觉得……我是不是鬼上身了……”
“哦？”六郎眉毛一扬，道：“你都梦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小溪略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这些日子以来，令她一直担惊受怕的梦都一一道出。
六郎起先还不甚在意，当听到小溪说到梦中群魔乱舞时，他微微吃了一惊，继而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神情也开始严肃起来。
但小溪也并非毫无保留，她还是隐去了梦中自己嗜血的那部分不曾提及。不知为什么，她并不希望六郎眼中的自己是如此不堪。
“……就是这样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竹云寺烧几柱香？”小溪担忧地看着六郎，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六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轻揽住了小溪的肩，低声说道：“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同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离开桃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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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发财站在柜台后拿着一把剑慢吞吞地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那献剑的早等急了，说道：“这可是真正的幽冥剑，从我家祖辈传下来的！”
朱发财也没见过真正的幽冥剑长什么样儿，但他也能看出这又是一个粗劣的赝品。只是新来的萧掌柜暗地里有吩咐，他也只得装模作样地拖延时间。“嗯……锋不可当，颇有气势，不过还要再看看。”
“这还用看吗！你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啊！”献宝的到底还是心虚，叫嚷嚷表示着不满。
他二人在这边扯皮时，围观的人们也都在起哄，好奇、怀疑、羡慕之色溢于言表，个个都叫那看不见的三万两雪花银吊足了胃口，无人察觉到店堂那道珠帘后，有一双窥视的眼睛正在人群中来回搜寻。
这时，店门前的大街上走过一个黑矮的壮年男子。他背着两大袋的米从这边经过，或许是累了，也或许是被里头的热闹吸引住了，于是便将那米袋放了下来，也探头探脑地往店里瞧去。
一个看热闹的回头瞧见了他，便笑道：“呦，黑哑子也来了！莫不是也想要那三万两银子了？”
旁人也纷纷回头，哄笑起来：“哑巴也会见钱眼开呢！”
“有了钱就能娶媳妇儿了！”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那男人脸上的肌肉不易觉察地微微一抖，旋即又憨笑起来，只定定地看着朱掌柜手里那把剑，似乎完全没有听懂人们对他的讥笑。他是张记米行新来的伙计，因他又聋又哑，人们便为他起了个诨名叫黑哑子。此人虽然憨傻，却力大无穷，一人能做三人的活计，工钱却只要一份，掌柜的自是喜欢。
珠帘后那道目光仍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到了这黑哑子身上，刚一掠过又转回来，立时定住了，又来回看了个遍。终于，只听一个声音低语道：“就是他！”
“你确定？”一个精瘦的侍卫从门后露出半张脸，上下打量着那个其貌不扬的米店伙计。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带着帷帽的慧能双手合十，隔着皂纱看不清他的神色，但看得出他的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显然在这些天里已是饱受惊吓。“贫僧看得很清楚，此人正是那位小公子的随从，被唤作‘达叔’的那个。”
那瘦子便将手下人唤来低声吩咐道：“盯着门口那个黑汉子，不要跟得太紧了。”
“是！”
“至于你，”瘦子指着慧能说道，“随我去禀告萧大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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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小溪正独自在永穆房中摆放新领的小屏风，忽然听到后巷隐隐约约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她诧异地停下手中动作，走到外间侧耳仔细听了听。那声音愈来愈清晰，很像是王六郎的那面小鼓。
小溪忙从窗子里向外张望了一番，只见院中空无一人，只有秋雨淅淅沥沥。此时出去，应该不会有人察觉。但她不能确定来人是否就是王六郎。因他从未在这个时候来过，况且还下着雨。兴许只是旁人从这里路过而已？
鼓声越来越近，甚至透着些急促的意味。小溪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在檐下拿了一把伞，悄悄绕过庭院去了后门。
小门吱吱呀呀开了条缝，小溪透过门缝看过去，只见外头站着**的一个人，正是王六郎。
小溪连忙推门出去，将伞举至六郎头上，小声说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只见六郎浑身上下淋得湿透，衣角、发梢都在往下滴着水，手里拿着那面小鼓，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热切地盯着小溪，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来看看你好不好。”
小溪一下子红了脸，低头嗔道：“你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六郎仍是笑嘻嘻的，说道：“怎么不正经了？我前几天到县城进货去了，这不一回来就赶着过来见你了，连伞都来不及拿。”见小溪又转过了脸，这才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赵家的人可有找上来过？”
“还没有。”小溪仍不肯抬眼看他，只看着别处答道：“但有几次碰到林管家，看他眼神躲躲闪闪的，只怕已经疑上我了。”
“这个不打紧，无凭无据的，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倒是你……几日不见，你瘦了许多呢。”六郎低头仔细端详着小溪的脸，忽然嘿嘿一笑，凑过去低声说道：“是不是惦记我的缘故？”
“你这个人真是……唉！”小溪先是羞恼，而后是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自己的原因，近来不知怎么回事，总做些奇怪的梦，有时甚至会觉得……我是不是鬼上身了……”
“哦？”六郎眉毛一扬，道：“你都梦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小溪略略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这些日子以来，令她一直担惊受怕的梦都一一道出。
六郎起先还不甚在意，当听到小溪说到梦中群魔乱舞时，他微微吃了一惊，继而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神情也开始严肃起来。
但小溪也并非毫无保留，她还是隐去了梦中自己嗜血的那部分不曾提及。不知为什么，她并不希望六郎眼中的自己是如此不堪。
“……就是这样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竹云寺烧几柱香？”小溪担忧地看着六郎，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六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轻揽住了小溪的肩，低声说道：“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同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离开桃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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