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过年（上）
目录：越界| 作者：牛语者| 类别：玄幻奇幻
又过三日楚欢到绸缎庄取了做成的新衣，用布裹上径自前往玄女峰。
他来到坐落在玄女峰上的秋水斋外，便被一名清水天门下的女弟子拦住。
楚欢说明来意，问道：“这位师姐，可否请你代为告诉南宫师妹，说楚欢来访。”
那女弟子摇头道：“南宫师妹正在闭关修炼，怕在年前都不会有空闲了。”
楚欢顿感失望，又怕对方说的是推脱之辞，便道：“南宫师妹是我的好友，我们在山下时即已认识。我是想送件过年礼物给她。只要见她一面立刻就走，绝不耽误南宫师妹的修炼。”
那女弟子笑了起来，说道：“奇怪，为什么每个来找南宫师妹的师兄弟都这么说？”
楚欢讶异道：“你是说还有其他人来给南宫师妹送礼？”
那女弟子不置可否，说道：“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你看看就明白了。”
两人走入秋水斋旁的一座小院落，女弟子推开其中一间屋门，说道：“看见没，这里头放的东西，全是送给南宫师妹的。”
楚欢举目望去，偌大的屋子里摆满了各色礼物。有珠宝首饰、玉器字画、古琴香炉、胭脂水粉……还有许多被礼盒包着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但不管其中哪一件，都比自己包里的那件新衣值钱得多。
女弟子注意到楚欢的神色变得紧张而尴尬，淡淡道：“要不你把要送南宫师妹的礼物也放进去吧，反正过完年我们会一一退还。”
楚欢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摇摇头道：“不用了，多谢师姐！”
他告辞而去，来时的满腔热情此刻已化为乌有。远远地，听见有人开始燃放爆竹烟火，再有三天便过年了。
楚欢在山路边的方石上坐下，解开丝扣取下剑鞘。大辟仙剑装在剑鞘里，略略长出一线，月光照在剑刃上，像一缕静静的银波。
他把包裹放在腿上，却没有再打开它。回过头，已看不到秋水斋。空山寂寂月华如水，将他的影子孤独地投映在石畔。
不知过了多久，楚欢怅然吐了口气站起身，轻轻道：“走吧，是该回去了。”
他将大辟仙剑插回腰上，重新背起包裹，再看了其实已看不到的秋水斋一眼，迈开大步向穷情庐的方向行去。
“砰砰砰——”一朵朵绚烂的烟火点亮了远方的天际，轰鸣声在群山间久久回荡。
荷月双手托腮百无聊赖地坐在穷情庐门前的一株桂花树上，望着夜空中姹紫嫣红的烟火发呆。每年除夕夜都是无量三十六峰最热闹的时候，平日里出门在外游历修炼的门人弟子亦都会赶回山中，向师傅、师祖，师兄、师姐们拜年。
唯独穷情庐是个例外，满打满算整座望寒峰上也只有他们师徒三人，凑一桌牌局都不够。所以尽管别处早已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穷情庐中却冷清依旧，唯一能显示出过年气氛的，怕也只有门上新贴的那两幅红色春联了。
就在刚才师徒三人难得地围坐在一张桌子上，草草地用过年夜饭，卫悲抱着两个酒坛率先回屋。楚欢在伙房里收拾碗筷杯碟，荷月虽有些大大咧咧却也察觉到这几天他有些心事重重。
荷月本想留在伙房为楚欢帮忙，谁知就在片刻之间她便打碎了三个碗、两只碟、一只酒杯，还差点弄翻了八仙桌。如此这般楚欢再也不敢将她留在伙房里，荷月也由此成功逃脱洗碗的苦差，舒舒服服地坐在屋外桂花树上看烟火。
只是不一会儿的工夫，她便又觉得无聊了，仿佛欣赏的不是烟花而是寂寞。无奈她天生不甘寂寞，尤其是今夜，当下心中寻思道：“别人家过年热热闹闹，在这儿我却连个说话的人都难找。不如去找楚欢，问问他待会儿干什么。”
念及与此荷月纵身下树，尚未抬脚往伙房行去，便听到林中传来一阵风铃响动。
这风铃乃是她昨天花了一整日的功夫，为桂树林新安置的机关。每串风铃都用肉眼难以发现的无色透明丝线牵系在树干上。倘若有人走过触动到丝线，风铃便会发出清脆的报警响音。
听到铃声荷月竟是大喜道：“哈哈，有人来了，若是个小毛贼，刚好给本小姐解闷！”
她足尖点地向铃声传来的方向奔去，口中娇喝道：“小毛贼往哪里逃，本小……”
话音未落，她便看到玄女峰秋水斋首座清水天满面寒霜正冷冰冰盯视着自己。在她身后俏生生侍立着一位绿衣少女，正是南宫珏。
荷月急忙收住身形，不情不愿地躬身施礼，拖长音道：“弟子荷月拜见清师叔！”
清水天冷哼了声，目光慢慢从荷月脸上移向穷情庐，问道：“你师傅可在屋里？”
荷月暗道：“你该问我师傅他是不是醒着才对。”直起身子回答道：“师傅刚刚回屋歇息，不知清师叔有何指教？”
清水天漠然道：“我来给卫师兄拜年，莫非还要先问你是否同意？”举步行去。
荷月暗骂清水天老女人古怪多，却也奇怪她为何不在玄女峰与众弟子团年，跑来穷情庐做什么？需知在自己记忆之中，还没人在除夕夜登门向师傅拜年过。
她见南宫珏默不作声，亦步亦趋地跟在清水天身后，不由一省道：“这丫头也跟着，十有**是为见楚欢而来。”
果然就听清水天道：“珏儿，你和荷月去吧。为师要和卫师兄单独叙话。”
她说完这话便来到穷情庐前轻轻一敲卫悲的房门，等了片刻却不见动静。
清水天推开门，屋中一片漆黑，卫悲孤零零坐在窗前，一手拿着酒坛，一手在翻看桌上的物事，似乎是一包婴儿的衣饰。
清水天皱了皱眉，将房门虚掩上缓步走到卫悲跟前，拉过一张椅子落座。
卫悲头也不抬，从包裹里摸出条长命锁握在手里反复摸索。
这长命锁的链子是用黄金打造，坠着一块东海紫烟玉。玉佩镂刻雕刻，有“寿与天齐”四字，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晕。
卫悲怔然注视良久，忽地提起酒坛仰首欲饮，却被清水天伸手按住胳膊。
卫悲愣了愣，仿似直至此刻才注意到自己身边有人。他双目虚肿，眼神黯淡空洞漫不经心地扫过清水天，嘶哑道：“你来做什么？”
清水天从卫悲手中取下酒坛，送到自己的唇边小啜了口道：“过年了，我来看你。”卫悲目无表情，说道：“看不看，我都是这样，不会再改变了。”
清水天放下酒坛，将视线投向卫悲手中的长命锁，问道：“是那孩子的么？”
卫悲的身体变得僵直，眼眸中泛起一丝痛楚之色。
清水天缓缓道：“师兄，你说得对：事情发生了，谁都改变不了。但你这么多年用酒麻醉自己，果真减轻了心中的负疚与痛苦么？”
卫悲的唇角不经意里流露出一缕懒懒的讥诮，挑衅似地拿起酒坛往嘴里猛灌。
清水天不再阻止，默默望着卫悲，伸手从背上取下的一个狭长包裹，放在桌上解开绳结，里面是一柄年深久远的木剑。剑身上斑斑驳驳，还有几丝裂开的细纹。
卫悲剧烈地咳嗽起来，身躯不停地抖动，座下的木椅被他摇晃得吱呀直叫。
他放下酒坛呼呼粗喘，目光望向桌上的木剑，皱眉道：“你拿它来做什么？”
清水天颔首道：“这是当年你为教我学剑，采山中松木所制。日月如梭，木已成朽；剑且如此，人何以堪？今夜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此后终生不再踏上望寒峰半步。师兄，珍重！”她深深望了一眼卫悲，站起身推门而出。
卫悲坐着没动，直到清水天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眼角徐徐流下两行泪。
无独有偶，在将房门掩起的一瞬清水天的眼眸也有些湿润。她在屋外静静地伫立了须臾，听到伙房里传出楚欢和荷月的笑声，嘴角露出丝难以名状的苦涩笑容，低低自语道：“少年不识愁滋味——”衣袂轻拂，身影迅速消融在寂寥的夜空里，却未唤上南宫珏一同离去。
那边荷月眼尖，望着窗外叫道：“珏儿，你师傅走啦！”
南宫珏一惊，顺着荷月的视线往夜空里望去，早已看不到清水天的踪影。
荷月眼珠一转道：“不知道她刚才在屋里和师傅说了什么，别是来吵架的吧？”
楚欢没好气道：“就你唯恐天下不乱，真要吵起来咱们这儿能听不见么？”
荷月笑嘻嘻道：“那可不一定，我去看看师傅在干什么。”蹑手蹑脚靠向卫悲屋子。
南宫珏起身道：“楚哥哥，师傅走了，我也该回玄女峰了。”神情里颇是不舍。
楚欢定定望住南宫珏，心底升起一缕怅意，道：“那我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外，就看见荷月鬼鬼祟祟俯身在卫悲的窗下，正竖耳偷听里头的动静。
楚欢见状摇头道：“若非师傅心死如灰，又岂会察觉不到荷月就在窗外。”
看到荷月新换的红衣，他蓦地想起一事，急道：“珏儿，你可不可以等等我？快步如飞奔回自己的屋中，捧了个包袱出来。
他来到南宫珏面前，将包袱递上道：“多谢你送我的剑鞘，我也有件礼物送你。”
南宫珏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接过包袱问道：“我可以打开么？”
楚欢点点头，说道：“是件衣服，希望你不会嫌弃。”
南宫珏解开包袱，怔怔地望着崭新的淡绿色裙裳许久，抬起头来道：“你还记得我在来无量剑阁的路上说的我爹娘的事？”
楚欢笑笑道：“不知道你的尺寸，我只好比照着荷月的身材请镇上的段叔裁缝，也不晓得是否合身，更不晓得你会不会喜欢？”
南宫珏凝视楚欢俊朗的笑容，眼眶里有颗泪珠慢慢溢出来。她将衣裳轻轻贴到颊上，芳心里充满甜蜜与感动，向楚欢露出美丽微笑。
他来到坐落在玄女峰上的秋水斋外，便被一名清水天门下的女弟子拦住。
楚欢说明来意，问道：“这位师姐，可否请你代为告诉南宫师妹，说楚欢来访。”
那女弟子摇头道：“南宫师妹正在闭关修炼，怕在年前都不会有空闲了。”
楚欢顿感失望，又怕对方说的是推脱之辞，便道：“南宫师妹是我的好友，我们在山下时即已认识。我是想送件过年礼物给她。只要见她一面立刻就走，绝不耽误南宫师妹的修炼。”
那女弟子笑了起来，说道：“奇怪，为什么每个来找南宫师妹的师兄弟都这么说？”
楚欢讶异道：“你是说还有其他人来给南宫师妹送礼？”
那女弟子不置可否，说道：“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你看看就明白了。”
两人走入秋水斋旁的一座小院落，女弟子推开其中一间屋门，说道：“看见没，这里头放的东西，全是送给南宫师妹的。”
楚欢举目望去，偌大的屋子里摆满了各色礼物。有珠宝首饰、玉器字画、古琴香炉、胭脂水粉……还有许多被礼盒包着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但不管其中哪一件，都比自己包里的那件新衣值钱得多。
女弟子注意到楚欢的神色变得紧张而尴尬，淡淡道：“要不你把要送南宫师妹的礼物也放进去吧，反正过完年我们会一一退还。”
楚欢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摇摇头道：“不用了，多谢师姐！”
他告辞而去，来时的满腔热情此刻已化为乌有。远远地，听见有人开始燃放爆竹烟火，再有三天便过年了。
楚欢在山路边的方石上坐下，解开丝扣取下剑鞘。大辟仙剑装在剑鞘里，略略长出一线，月光照在剑刃上，像一缕静静的银波。
他把包裹放在腿上，却没有再打开它。回过头，已看不到秋水斋。空山寂寂月华如水，将他的影子孤独地投映在石畔。
不知过了多久，楚欢怅然吐了口气站起身，轻轻道：“走吧，是该回去了。”
他将大辟仙剑插回腰上，重新背起包裹，再看了其实已看不到的秋水斋一眼，迈开大步向穷情庐的方向行去。
“砰砰砰——”一朵朵绚烂的烟火点亮了远方的天际，轰鸣声在群山间久久回荡。
荷月双手托腮百无聊赖地坐在穷情庐门前的一株桂花树上，望着夜空中姹紫嫣红的烟火发呆。每年除夕夜都是无量三十六峰最热闹的时候，平日里出门在外游历修炼的门人弟子亦都会赶回山中，向师傅、师祖，师兄、师姐们拜年。
唯独穷情庐是个例外，满打满算整座望寒峰上也只有他们师徒三人，凑一桌牌局都不够。所以尽管别处早已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穷情庐中却冷清依旧，唯一能显示出过年气氛的，怕也只有门上新贴的那两幅红色春联了。
就在刚才师徒三人难得地围坐在一张桌子上，草草地用过年夜饭，卫悲抱着两个酒坛率先回屋。楚欢在伙房里收拾碗筷杯碟，荷月虽有些大大咧咧却也察觉到这几天他有些心事重重。
荷月本想留在伙房为楚欢帮忙，谁知就在片刻之间她便打碎了三个碗、两只碟、一只酒杯，还差点弄翻了八仙桌。如此这般楚欢再也不敢将她留在伙房里，荷月也由此成功逃脱洗碗的苦差，舒舒服服地坐在屋外桂花树上看烟火。
只是不一会儿的工夫，她便又觉得无聊了，仿佛欣赏的不是烟花而是寂寞。无奈她天生不甘寂寞，尤其是今夜，当下心中寻思道：“别人家过年热热闹闹，在这儿我却连个说话的人都难找。不如去找楚欢，问问他待会儿干什么。”
念及与此荷月纵身下树，尚未抬脚往伙房行去，便听到林中传来一阵风铃响动。
这风铃乃是她昨天花了一整日的功夫，为桂树林新安置的机关。每串风铃都用肉眼难以发现的无色透明丝线牵系在树干上。倘若有人走过触动到丝线，风铃便会发出清脆的报警响音。
听到铃声荷月竟是大喜道：“哈哈，有人来了，若是个小毛贼，刚好给本小姐解闷！”
她足尖点地向铃声传来的方向奔去，口中娇喝道：“小毛贼往哪里逃，本小……”
话音未落，她便看到玄女峰秋水斋首座清水天满面寒霜正冷冰冰盯视着自己。在她身后俏生生侍立着一位绿衣少女，正是南宫珏。
荷月急忙收住身形，不情不愿地躬身施礼，拖长音道：“弟子荷月拜见清师叔！”
清水天冷哼了声，目光慢慢从荷月脸上移向穷情庐，问道：“你师傅可在屋里？”
荷月暗道：“你该问我师傅他是不是醒着才对。”直起身子回答道：“师傅刚刚回屋歇息，不知清师叔有何指教？”
清水天漠然道：“我来给卫师兄拜年，莫非还要先问你是否同意？”举步行去。
荷月暗骂清水天老女人古怪多，却也奇怪她为何不在玄女峰与众弟子团年，跑来穷情庐做什么？需知在自己记忆之中，还没人在除夕夜登门向师傅拜年过。
她见南宫珏默不作声，亦步亦趋地跟在清水天身后，不由一省道：“这丫头也跟着，十有**是为见楚欢而来。”
果然就听清水天道：“珏儿，你和荷月去吧。为师要和卫师兄单独叙话。”
她说完这话便来到穷情庐前轻轻一敲卫悲的房门，等了片刻却不见动静。
清水天推开门，屋中一片漆黑，卫悲孤零零坐在窗前，一手拿着酒坛，一手在翻看桌上的物事，似乎是一包婴儿的衣饰。
清水天皱了皱眉，将房门虚掩上缓步走到卫悲跟前，拉过一张椅子落座。
卫悲头也不抬，从包裹里摸出条长命锁握在手里反复摸索。
这长命锁的链子是用黄金打造，坠着一块东海紫烟玉。玉佩镂刻雕刻，有“寿与天齐”四字，在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晕。
卫悲怔然注视良久，忽地提起酒坛仰首欲饮，却被清水天伸手按住胳膊。
卫悲愣了愣，仿似直至此刻才注意到自己身边有人。他双目虚肿，眼神黯淡空洞漫不经心地扫过清水天，嘶哑道：“你来做什么？”
清水天从卫悲手中取下酒坛，送到自己的唇边小啜了口道：“过年了，我来看你。”卫悲目无表情，说道：“看不看，我都是这样，不会再改变了。”
清水天放下酒坛，将视线投向卫悲手中的长命锁，问道：“是那孩子的么？”
卫悲的身体变得僵直，眼眸中泛起一丝痛楚之色。
清水天缓缓道：“师兄，你说得对：事情发生了，谁都改变不了。但你这么多年用酒麻醉自己，果真减轻了心中的负疚与痛苦么？”
卫悲的唇角不经意里流露出一缕懒懒的讥诮，挑衅似地拿起酒坛往嘴里猛灌。
清水天不再阻止，默默望着卫悲，伸手从背上取下的一个狭长包裹，放在桌上解开绳结，里面是一柄年深久远的木剑。剑身上斑斑驳驳，还有几丝裂开的细纹。
卫悲剧烈地咳嗽起来，身躯不停地抖动，座下的木椅被他摇晃得吱呀直叫。
他放下酒坛呼呼粗喘，目光望向桌上的木剑，皱眉道：“你拿它来做什么？”
清水天颔首道：“这是当年你为教我学剑，采山中松木所制。日月如梭，木已成朽；剑且如此，人何以堪？今夜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此后终生不再踏上望寒峰半步。师兄，珍重！”她深深望了一眼卫悲，站起身推门而出。
卫悲坐着没动，直到清水天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眼角徐徐流下两行泪。
无独有偶，在将房门掩起的一瞬清水天的眼眸也有些湿润。她在屋外静静地伫立了须臾，听到伙房里传出楚欢和荷月的笑声，嘴角露出丝难以名状的苦涩笑容，低低自语道：“少年不识愁滋味——”衣袂轻拂，身影迅速消融在寂寥的夜空里，却未唤上南宫珏一同离去。
那边荷月眼尖，望着窗外叫道：“珏儿，你师傅走啦！”
南宫珏一惊，顺着荷月的视线往夜空里望去，早已看不到清水天的踪影。
荷月眼珠一转道：“不知道她刚才在屋里和师傅说了什么，别是来吵架的吧？”
楚欢没好气道：“就你唯恐天下不乱，真要吵起来咱们这儿能听不见么？”
荷月笑嘻嘻道：“那可不一定，我去看看师傅在干什么。”蹑手蹑脚靠向卫悲屋子。
南宫珏起身道：“楚哥哥，师傅走了，我也该回玄女峰了。”神情里颇是不舍。
楚欢定定望住南宫珏，心底升起一缕怅意，道：“那我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外，就看见荷月鬼鬼祟祟俯身在卫悲的窗下，正竖耳偷听里头的动静。
楚欢见状摇头道：“若非师傅心死如灰，又岂会察觉不到荷月就在窗外。”
看到荷月新换的红衣，他蓦地想起一事，急道：“珏儿，你可不可以等等我？快步如飞奔回自己的屋中，捧了个包袱出来。
他来到南宫珏面前，将包袱递上道：“多谢你送我的剑鞘，我也有件礼物送你。”
南宫珏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之色，接过包袱问道：“我可以打开么？”
楚欢点点头，说道：“是件衣服，希望你不会嫌弃。”
南宫珏解开包袱，怔怔地望着崭新的淡绿色裙裳许久，抬起头来道：“你还记得我在来无量剑阁的路上说的我爹娘的事？”
楚欢笑笑道：“不知道你的尺寸，我只好比照着荷月的身材请镇上的段叔裁缝，也不晓得是否合身，更不晓得你会不会喜欢？”
南宫珏凝视楚欢俊朗的笑容，眼眶里有颗泪珠慢慢溢出来。她将衣裳轻轻贴到颊上，芳心里充满甜蜜与感动，向楚欢露出美丽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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