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失踪与赌约（十二）

    和赵泽同行的几个人本来以为只是对付一个小子，心想这倒没什么，可是后来竟发现他还要对付一个女生，而且还是一个美女，心里都感到不太舒服。五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女生，就像苏雪溪说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们哪里还有脸再在复间高中混下去。可是既然都来了，又不好意思半途再说走。虽然赵泽做的不地道，但现在说走的话双方面子上都不好看。再说了，美女要脱衣服，对于这群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家伙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诱惑。等他们看完苏雪溪的举动，即便是站在对立面，也不由得心生佩服。他们虽然都是世俗眼中的不良分子，但于真正的是非面前分得很清楚，在心里都有一把有自己的道德尺寸。他们可以在课堂上看黄色书刊，可以在网吧看成人电影，也可以意淫一个明星甚至身边的哪个美女，但此时他们绝不会像个畜生一样猥琐地盯着苏雪溪看占现成的便宜。先前那个男生也只是玩笑似的玩一下，还不至于有恋衣癖。一个男人可以坏，但一个男人同样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们几个趁机赶紧劝赵泽，说还是算了吧，输了也不丢人，这只是他运气不好，又不是他的错。再说今天苏雪溪脱成这样，也算报了仇了。两个人把赵泽的衣服捡回来，一边给他穿一边说大冷天的冻着自己就不划算了，咱们大老爷们儿的不跟他们这些小娘们儿计较，走，喝两杯去，暖暖身子，痛快痛快什么都过去了。

    赵泽不甘心，但是已经没了办法，他又没有透视眼，哪里能看得出苏雪溪穿了几件衣服，狠狠地踢了张商两脚，说：“苏雪溪算你走运。我们走！”

    张商一得自由，马上爬起来捡起苏雪溪的外套，披在犹自不动的苏雪溪身上。

    突然白光一闪，赵泽拿着手机阴阴笑着说：“给你们留一个纪念。”本已走掉的赵泽又偷偷折了回来，趁着两人不备拍下照片。长久的纠纷错杂，让赵泽已经分不清对苏雪溪的感情里都有些什么，是恨还是爱。一个人不能在恨着一个人的同时又爱着她，既然分不清，那就当是恨吧。赵泽让自己相信他是恨苏雪溪的，既然恨，那就要以恨的方式对待她。要极尽所能的报复她，让她万劫不复。赵泽还是没有做到言而有信。

    张商怒骂道：“妈的！王八蛋别走！”转身要去追。

    苏雪溪尖声叫道：“张商你给我站住！”

    “可是他……”

    “你去了又能怎么样？有用吗？”

    看着苏雪溪冻得苍白的脸，张商心里酸酸的，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能，这种无奈的感觉让他恨不得去死。当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遭受羞辱，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恨？恨谁？恨他们还是自己？这是一个人生奇耻的羞辱。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自恨的呢？千万种不是，话到嘴边，张商只有一句“对不起”可说。

    苏雪溪静静地说：“你也走吧！”

    “我？可是……”

    苏雪溪看着张商，眼神倔强而冷漠，说：“我没事，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我还你。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我说让你走，你走啊！”

    清冷的月色下，苏雪溪再次变得让人不可接近的遥远。你是一个迷吗？为什么我总是看不透你？张商觉得苏雪溪比相对论还难懂。

    “走啊！”苏雪溪叫道。

    被苏雪溪推了一把，张商踉跄后退了几步，无奈的转过身走了。

    等张商的身影消失，苏雪溪慢慢穿好衣服，然后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哭起来，哭的是那么伤心，脆弱，让人怜惜。此情此景多么熟悉，不同的是胡同的另一边多了一个偷偷藏起来的张商，他没有像上次一样走掉。张商以前总觉得看不懂苏雪溪，不知道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这一刻，他知道了。这是一个有着骄傲尊严的女孩儿，因为骄傲，她不能接受拒绝，不愿欠任何人；因为尊严，她的脆弱不愿与任何人分享。这样的女孩儿，你不需要安慰她，你也看不到她的柔弱，即便跌倒，她也要自己挣扎着爬起来，不要别人的扶持。这样的女孩往往能表现出惊人的坚强，可是她们的内心其实更敏感更脆弱，一定也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