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夜酒与绯闻（一）

    再大的痛苦，长久了，就不叫痛苦；再大的快乐，习惯了，也不叫快乐。一个人评价一个事物的好坏，都是以自己当前已经习惯的状态作为衡量标准。

    习惯了学校的生活，每月仅有的两天假期（高三只有一天）对于复间高中的大多数人而言就像囚犯的放风时间，是最快乐的。一旦快乐结束，又要回归于之前，心里不免有些黯然。不过短暂的适应之后，大家又变的该笑的笑，该闹的闹。唯有张商始终闷闷不乐。苏雪溪试着和张商聊两句，虽然张商通过苏雪溪这段时间的表现对她的戒心已经大大下降，但还是不能完全放开，今天又没心情，很不耐烦的说了句：“别烦我！”

    以苏雪溪以前的性格哪里会去在意别人的感受，从来都是别人围着她转，别人逗她开心的。现在她好不容易主动关心张商一次还碰一鼻子灰，心里自然不爽，说：“谁稀罕！”回过头继续看那本偷来的《巴黎圣母院》。

    晚上熄灯后，宿舍的人照例热火朝天地聊得起劲，卧底郎中凯因为忍受不了这个宿舍无休止的喧闹早已搬到校外去了，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告状。十二点半，大家都困了，一个个开始睡觉。一直没吭声的张商突然一跃而起，把他们一个个都拉起来，从箱子里拿出两瓶白酒，要他们陪自己喝。

    程立歌骂道：“你神经病啊！早不喝晚不喝，我们要睡了你又要喝。”

    张商说：“少废话！快下来！不喝今天谁也别想睡！”

    陈连空说：“干喝啊？连淡嘴的菜都没有怎么喝？”

    张商从靳索箱子里拿出一瓶咸菜，说：“现在有了。”

    王谈也骂道：“靠！有没有搞错！腌萝卜配白酒，你想玩儿死我们？不行！要玩儿就玩儿大的，我箱子里还有两瓶啤酒，兑一块儿喝！”

    本来没份的靳索一骨碌爬起来，非要加入。这家伙最喜欢贪小便宜，咸菜就是他从别人宿舍硬磨过来的，现在要被吃掉，不能吃亏，要喝点酒赚回来。

    朋友之间喝酒最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大喊大叫的划拳玩游戏闹着喝，一种是轻声慢语的吐露着心声喝。因为条件不允许，几个人没有玩游戏，把自己的牙缸洗干净后当酒杯，只是“干”“走一个”的边聊边喝。

    张商、王谈、陈连空、程立歌、刘也五人之所以感情好，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住在同一个宿舍，朝夕相处间酝酿出了深厚的兄弟情义。而张商独一无二的优势就是先后和另外四人都坐过同桌，他们都喜欢跟张商讲自己的心事，可以说张商是了解他们秘密最多的人，当然也是他们最信任的人。但是反过来，张商却是他们五个人中被大家了解最少的一个。大家都看的出来张商有心事，但没有人问。虽然平时张商也和大家一起玩玩笑笑，但很多时候能看到他一个人皱着眉头发呆，显现出与这个年龄不符的忧郁和烦恼，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问他也从来不会说。渐渐的大家也习惯了，不再问，只是尽量挑开心的话题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