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遥望
目录：-禁色-| 作者：晏颖| 类别：玄幻奇幻
“草民参见吏部尚书大人！”不待王景熙引荐，杨彪已然迫不及待地趋步上前，叩拜在司马赜的脚下。
“吏部尚书？”司马赜微笑着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却在认出谢明微的那一刻僵凝。稚气未脱的女子垂着头，散乱着鬓发，低眉顺眼的躲在王景熙身后。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如此亲密。不近女色、挑剔无比的王景熙竟肯在这寒冬的凌晨为她身着单衣。她身上熟悉的群青墨锦再度刺伤了他的眼，那一日姹紫嫣红的襟下风光浮上心头，明明觉得亏欠她，想要善待她，但看到她，满心便是她承欢别的男人身下的画面。那些不堪的想象如石碾轧过心头，钝痛郁怒，血肉模糊。王景熙、谢明微，这一对曾有婚约的旧情人竟堂而皇之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明明应报以祝贺之心，对她的归宿感到宽慰，为何心底涌动的却只有嫉恨和郁怒？
“你抬头看看，这城楼上写的何字？”司马赜铁青着脸，背过身望向之前眺望的方向。
杨彪以为这是要考自己的才学，几步爬到城楼之下，臊眉臊眼瞅了半晌，心中暗喜，绞尽脑汁憋出一句自谦的话来：“小可才疏学浅，但这两个字还不在话下，当是隶体的‘东治’二字。不知在下说得对不对？”
谢明微一扭头，那巍峨城楼之上，“东冶”两个鎏金大字威武森严。
“东冶？！”谢明微面色陡变，暗暗惊心。
那两个字一出口，杨彪登时面如死灰，竭斯底里的扑上去抓住谢明微的袍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此地是刑部重狱东冶。专门收容十恶不赦的囚徒，让他们在此做伐山采石，熔炉冶铁的苦奴。你，可知为何会来到这里？”司马赜转过身，代谢明微答道。
那宽大的衣袍被杨彪死死揪住，露出底下一双莹洁如玉的小腿来，谢明微羞红着脸伸手去拽那袍子。司马赜看着那袍子底下竟是再无衣物，扶着城墙的手瞬时紧握成拳，青筋暴现。
“你们做什么！”
“老子杀了你！”
“弟兄们……啊！……”
“……”
城楼之下突然一片喧哗，声气竟是十分耳熟，杨彪拽着谢明微扑到墙边探头一望，不远处，自己那十几个仆从竟被堵死在高高的甬道里，关门打狗，一个个被收拾下去。原来这就是王景熙要带他看的‘好风景’！
“放我出去！否则我与她同归于尽！”杨彪一把扯住谢明微的手，反剪在后，退到城墙边，声嘶力竭大吼。
岗哨们齐刷刷提着刀枪冲上前来，却被王景熙挥手喝止：“此人只可活捉，不得见血！违令者，斩！”
因为害怕迫近两人，杨彪跳墙寻短，岗哨们一时顿滞，不敢上前。
王景熙立在原地，看着挟持之下谢明微花容失色的脸，冷冷地移开了目光：“杨氏豪客来赌坊滥用私刑、死伤平民五十八人，兰香院青楼逼良为娼数不胜数。你和你那些恶仆坏事做尽，你以为此时挟持了她，我就会为此徇私枉法？”
冷静而正气浩然的话语不疾不徐，令人肃然起敬，然，身为当事人的谢明微看着眼前心仪的男子，眼中的柔软一分一分黯淡下去。
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杨彪是猛犬不是兔子。王景熙一路将他诱骗至此，升官发财的美梦魂断黄粱，惊觉上当的他气得发狂，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猛地抱起谢明微一双腿就往城墙外送。
“啊！”谢明微仓惶惊呼，半截身子被放出城墙之外，长发飘散在凌厉晨风中，无言惊痛。纤柔的手指发白，紧紧扣住冰冷的砖缝。而身后，杨彪用尽全力要将她顶出墙外。她并非身怀绝技的豪杰女侠，只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庶人平民，用尽全力，依旧挡不住那样的丧心病狂。
就在岗哨们迟疑之时，有人不顾以身犯险，挺身而出。司马赜翻身跃过城墙，单脚勾墙，扑了出去，一手抱住谢明微，一手将翻身跳下的杨彪拍了回去。
强壮有力的大手牢牢箍住自己的后背，明明应激动欣喜，眼泪却无声的散落在风里。看着近在咫尺的明朗面颊，只恨他不是他。谢明微侧过头，看身边景物倒换，眼底尽是灰心丧气。天空有小雪飘洒，恰如心底落寞纷纷而下。
大队人马冲上来拉住司马赜的腿，将两人拉了上来。另一边，杨彪被层层长枪压在地下，动弹不得。
也许是用力过猛，司马赜紧抱着谢明微的身子僵硬紧绷，久久痉挛颤抖。紧窒的拥抱令她喘不过气来，却不敢在他刚刚救下自己就翻脸将他推开。
王景熙淡漠的眼神掠过城墙之下被众人围拥着的两人，紧抿着嘴，声令如山：“押下去。那些仆从里有个叫阿达的，即刻押到听审堂。”也不待差役动身，竟自先行，大步流星，匆匆走下城楼，往听审堂而去。
谢明微无心再顾忌其他，挣脱司马赜紧窒的怀抱，踉踉跄跄奔到楼头，看着王景熙清发身影在细雪里飘摇远去，心中如被针扎。为何上一刻，他温润如玉，这一刻，能冷淡如斯？
而城楼另一端，雪白的狐裘翻飞在猎猎寒风里，长身而立的男子看着谢明微遥望远去的王景熙，一拳重重击上坚实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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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书？”司马赜微笑着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却在认出谢明微的那一刻僵凝。稚气未脱的女子垂着头，散乱着鬓发，低眉顺眼的躲在王景熙身后。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如此亲密。不近女色、挑剔无比的王景熙竟肯在这寒冬的凌晨为她身着单衣。她身上熟悉的群青墨锦再度刺伤了他的眼，那一日姹紫嫣红的襟下风光浮上心头，明明觉得亏欠她，想要善待她，但看到她，满心便是她承欢别的男人身下的画面。那些不堪的想象如石碾轧过心头，钝痛郁怒，血肉模糊。王景熙、谢明微，这一对曾有婚约的旧情人竟堂而皇之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明明应报以祝贺之心，对她的归宿感到宽慰，为何心底涌动的却只有嫉恨和郁怒？
“你抬头看看，这城楼上写的何字？”司马赜铁青着脸，背过身望向之前眺望的方向。
杨彪以为这是要考自己的才学，几步爬到城楼之下，臊眉臊眼瞅了半晌，心中暗喜，绞尽脑汁憋出一句自谦的话来：“小可才疏学浅，但这两个字还不在话下，当是隶体的‘东治’二字。不知在下说得对不对？”
谢明微一扭头，那巍峨城楼之上，“东冶”两个鎏金大字威武森严。
“东冶？！”谢明微面色陡变，暗暗惊心。
那两个字一出口，杨彪登时面如死灰，竭斯底里的扑上去抓住谢明微的袍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此地是刑部重狱东冶。专门收容十恶不赦的囚徒，让他们在此做伐山采石，熔炉冶铁的苦奴。你，可知为何会来到这里？”司马赜转过身，代谢明微答道。
那宽大的衣袍被杨彪死死揪住，露出底下一双莹洁如玉的小腿来，谢明微羞红着脸伸手去拽那袍子。司马赜看着那袍子底下竟是再无衣物，扶着城墙的手瞬时紧握成拳，青筋暴现。
“你们做什么！”
“老子杀了你！”
“弟兄们……啊！……”
“……”
城楼之下突然一片喧哗，声气竟是十分耳熟，杨彪拽着谢明微扑到墙边探头一望，不远处，自己那十几个仆从竟被堵死在高高的甬道里，关门打狗，一个个被收拾下去。原来这就是王景熙要带他看的‘好风景’！
“放我出去！否则我与她同归于尽！”杨彪一把扯住谢明微的手，反剪在后，退到城墙边，声嘶力竭大吼。
岗哨们齐刷刷提着刀枪冲上前来，却被王景熙挥手喝止：“此人只可活捉，不得见血！违令者，斩！”
因为害怕迫近两人，杨彪跳墙寻短，岗哨们一时顿滞，不敢上前。
王景熙立在原地，看着挟持之下谢明微花容失色的脸，冷冷地移开了目光：“杨氏豪客来赌坊滥用私刑、死伤平民五十八人，兰香院青楼逼良为娼数不胜数。你和你那些恶仆坏事做尽，你以为此时挟持了她，我就会为此徇私枉法？”
冷静而正气浩然的话语不疾不徐，令人肃然起敬，然，身为当事人的谢明微看着眼前心仪的男子，眼中的柔软一分一分黯淡下去。
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杨彪是猛犬不是兔子。王景熙一路将他诱骗至此，升官发财的美梦魂断黄粱，惊觉上当的他气得发狂，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猛地抱起谢明微一双腿就往城墙外送。
“啊！”谢明微仓惶惊呼，半截身子被放出城墙之外，长发飘散在凌厉晨风中，无言惊痛。纤柔的手指发白，紧紧扣住冰冷的砖缝。而身后，杨彪用尽全力要将她顶出墙外。她并非身怀绝技的豪杰女侠，只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庶人平民，用尽全力，依旧挡不住那样的丧心病狂。
就在岗哨们迟疑之时，有人不顾以身犯险，挺身而出。司马赜翻身跃过城墙，单脚勾墙，扑了出去，一手抱住谢明微，一手将翻身跳下的杨彪拍了回去。
强壮有力的大手牢牢箍住自己的后背，明明应激动欣喜，眼泪却无声的散落在风里。看着近在咫尺的明朗面颊，只恨他不是他。谢明微侧过头，看身边景物倒换，眼底尽是灰心丧气。天空有小雪飘洒，恰如心底落寞纷纷而下。
大队人马冲上来拉住司马赜的腿，将两人拉了上来。另一边，杨彪被层层长枪压在地下，动弹不得。
也许是用力过猛，司马赜紧抱着谢明微的身子僵硬紧绷，久久痉挛颤抖。紧窒的拥抱令她喘不过气来，却不敢在他刚刚救下自己就翻脸将他推开。
王景熙淡漠的眼神掠过城墙之下被众人围拥着的两人，紧抿着嘴，声令如山：“押下去。那些仆从里有个叫阿达的，即刻押到听审堂。”也不待差役动身，竟自先行，大步流星，匆匆走下城楼，往听审堂而去。
谢明微无心再顾忌其他，挣脱司马赜紧窒的怀抱，踉踉跄跄奔到楼头，看着王景熙清发身影在细雪里飘摇远去，心中如被针扎。为何上一刻，他温润如玉，这一刻，能冷淡如斯？
而城楼另一端，雪白的狐裘翻飞在猎猎寒风里，长身而立的男子看着谢明微遥望远去的王景熙，一拳重重击上坚实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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