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贤侄
目录：-禁色-| 作者：晏颖| 类别：玄幻奇幻
“脱啦脱啦！”有人高声喊着从人缝里钻出来，人群一哄，又纠缠到一处，抢的抢，打的打，气氛十分热烈。一个眉开眼笑的小厮被四五个家丁揪扯着，夹着一抱衣服冲了出来。画舫又是好一阵颠簸。
谢明微好奇地往那角落里一瞟，一个被扒得只剩下犊鼻裈（注：音昆。犊鼻裈就是相扑运动员穿的那种丁字裤）的男子夹着两条腿，羞羞答答鼻青脸肿姿态妖娆地展示着一身富态的五花膘。
“把衣服还给我家少爷！”那揪扯的家丁们倒是十分护主，这小厮才跑出来，架不住后面七八个人抓衣拉腿，也被人放倒在地，紧紧按住。
“贤侄啊，愿赌服输。就算输得裤子都不剩，大大方方的认输那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这样扭扭捏捏的，我可不喜欢。”迎面的案桌上首，身着青色布袍的中年猥琐男捋着胡子，看着五花膘少爷笑得贼眉鼠眼，喜滋滋地将案桌上堆得小山一样的银子往怀里拨拉。
“颜征文的春宫图确实值五百两！怎么能不作数呢？我这身衣服也值不了五百两银子啊……”五花膘少爷又是无奈，又是憋气。仅剩的赌注做不了数，偏偏又输了，当真被人扒了裤子，今晚实在是倒霉得紧。
谢明微身边的桃花眼公子一听，也不顾身上湿漉漉的，跳上去一拍案桌，喝道：“你少糊弄我！一张破纸想抵五百两？门都没有！”
“不是破纸啊。颜征文，颜征文你们都不知道吗？名满南陵城的大才子，他画的春宫图……”五花膘少爷着急地辩解起来。
“颜征文是哪个破庙的泥和尚？本公子听都没听说过！要么给钱，要么脱衣服。不兴拿那些三流小破烂来抵账充数的。”他生得修眉细目灵秀如女子，眼神却放肆张狂，说起话来也毫无遮拦：“不然就留下你那条命根子吧！”他指了指五花膘少爷‘性感’的犊鼻裈。
遇着这蛮不讲理的霸道公子，五花膘少爷乖乖收了声，心里恨得直吐血。
自家的少爷服了软，那些家丁们也不敢再揪扯，纷纷回去照顾起主子。这大冷的天，才一刻功夫，五花膘少爷已经冻得脸色乌青，唇色发紫。
地上的小厮兴冲冲地爬起来，抱着那一堆热乎的衣服讨好的凑了过来：“公子怎地的？赶紧把衣服换下来，将就着穿吧，还热乎着呢！”
虽然有些嫌恶，但聊胜于无，这丝丝入媚的桃花眼公子当即褪下一身的衣物，勉为其难的随着小厮去换衣服。
春光乍泄，舱中不论男女的目光都随着那公子转到更衣间去。谢明微却偏了头，看向别处。
“咦？这位小哥是谁？怎地突然冒了出来？”上首青袍的中年男子热络的开口问起谢明微。
“我来替您介绍一下。”
一听到那声音，谢明微心中顿生警觉。果真是狭路的人会再相逢。她一时意气蹚了这趟浑水踏上的竟是条贼船。
“这位就是您明氏族里的远亲，成贤佣书店的金牌楷书手，明微。二位难道不认识吗？”那案桌左侧倚靠在无脚圈椅之中的人赫然正是王景熙，一双长腿一屈一伸，悠然惬意的样子，罩着厚实的群青墨色锦袍，垂悬的生绢裙摆上墨枝瘦竹，好不清雅。但那脸上明知故问的谑笑却分明的不怀好意。
谢明微抬眼一望，想不到上首瘦不拉几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四门馆博士明山宾。
“学生见过明博士。”谢明微朝明山宾躬身一礼。
“还不是四门馆的士子就开始自称学生了？”王景熙笑吟吟看了谢明微一眼，将目光转向那位五花膘少爷。
“我多年未返乡，倒不认识这位贤侄。打算参加这回的入学考？”似乎没有听出王景熙话中的讽刺意味，明山宾那一声腻腻歪歪的‘贤侄’硬生生叫得谢明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明微点了点头，回道：“是。”
国子学只收三品以上贵胄子弟，太学只收五品以上官家子，而四门馆则不论出身，多聚寒门俊才。谢明微能考的，自然是四门馆。义熙十二年，成帝诏：“今九流常选，年未三十，不通一经，不得解褐。唯经学生策试得第，不限年次。”（注：朝官们很多都是凭借家世，年纪轻轻就进入仕途，《周易》、《尚书》、《诗经》、《礼记》、《春秋》这五经不到三十岁很难领悟，有的官员甚至连一经都不通。以后不满三十岁的人不得当官。唯有五馆学生射策成绩最好的几个人可以不限年龄，提前入仕。）
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是寒门进入仕途、森严高层流入新鲜血液的唯一通途。这最后一句“唯经学生策试得第，不限年次”令天下年轻人对五大学馆趋之若鹜。
突然又钻出一个‘贤侄’，还是什么金牌楷书手，那五花膘少爷不乐意了，也不顾衣衫不整，跑到明山宾面前：“明世伯，这名额您千万得给我留着！您看，我这钱也送了，该丢不该丢的脸也都丢了……”依依不舍的望了望明山宾眼前那堆银子，他又接着说道：“我爹说了，事成之后，他可以出这个价。”那圆滚滚的五根指头一张，‘媚眼如丝’的向明山宾递着眼色，说不尽的谄媚。
“看到了没？他想进四门馆做士子。出价五千两……”明山宾颇为兴奋，笑呵呵的指着五花膘少爷对谢明微说道，“四门馆这个门槛不好进哪。”
“不是五千，是五万……”五花膘少爷小声纠正道，挑衅地望了谢明微一眼，又躬下身子，继续说道：“这只是小意思。只要能进去，以后明世伯有任何事情找上小侄，尽管开口就是。”
这权钱的交易在眼皮子底下上演，谢明微忍不住一阵心寒：“枉四门馆号称不论门第，不分贵贱，广纳天下才俊。我道真的是不拘一格兼容并收，却原来也只是徒有虚名。”
“你小子自己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这世道就是如此！有的人出身贵胄，有的人有钱打点。自古寒门难出贵子！你若是要怨，回家怨你爹你娘，怨自己投错了胎，活该做一辈子穷人！”那五花膘少爷见谢明微愤愤不平，立即冲她一阵狂吠。
“两位贤侄莫冲动，莫冲动，有话好好说，啊？”明山宾笑嘻嘻地搓着手，见谢明微冻得瑟瑟发抖，又问道：“冷不冷啊？那个谁，匀一身衣裳给他？”
目光巡视了一圈，却没有人愿意为这个陌生的单薄少年慷慨解衣。
“她？脸皮那么厚，足以抗寒了。明博士何须操这份闲心。”王景熙自斟自酌，含着浅笑淡看这一出你争我夺的好戏。
谢明微掀了掀头顶深檐笠，露出一双含怒的明净眼眸来，望着那曾与她有过婚约却喜欢抓住她无心的过失苛责不已的王景熙。仓促的两次见面，总在狼狈不堪的时候。果然如她预感，他见了她，不是打击挑剔就是嘲笑奚落。
谢明微从背后腰带上抽出那把长砍刀来，无声无息往王景熙面前一递：“我早已不是成贤佣书店的楷书手，如今做的是这个营生。你也不必再帮我记着那些陈年旧事。”
长刀一亮，先前气焰嚣张的五花膘少爷立即缩到明山宾身后，寒蝉一般噤了声。
“哼！”王景熙看着谢明微伸过来的长刀，伸出两指一夹，翻看着笑道：“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营生。这刀背钝厚，刀身狭促，刀锋也只是中央三寸有刃。咋一看很能吓唬人，但细一想，这刀就是剁只兔子都嫌钝。如果我没猜错，你该不会在这朱雀航桥头卖甘蔗吧？”
谢明微面色坦然，没有否认。一无所有的人，养活自己，好好生存是首要的事情。再也不愿做回那个日夜抄书，手无缚鸡之力，时时饿肚子，抄得不好会被拒收，连自己的家人都养不活，任人欺凌却只懂得躬身赔礼道歉的软弱女人。
噤声不言的五花膘少爷登时又神气活现起来，目下不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卖甘蔗的竟然也想考进四门馆以后去当官！哎呀，不行了，我这牙都要笑掉了……”
谢明微转了个身，猛地从王景熙手中抽回长刀，那手肘便撞在五花膘少爷两颗大门牙上：“也许并不是怎样光彩的营生，但卖的是甘蔗不是脸。比阁下稍微强那么一点。”
“臭小子！活腻了吗！”那一众凶悍的仆从立时群情激愤。
“嗯。因为生无可恋，所以无所畏惧。”谢明微说得沉着冷静，那神色之间隐隐的恨意，让人心生凉寒。
一个仆从冲过来便打，谢明微明晃晃的长刀没有半分犹豫就砍了过去，登时剁下他半截衣襟。
“疯了疯了！这小子就是个疯子。”
“明世伯，他就是上了榜也给他刷下来。戾气这么重！万一在学馆中跟人一言不合，砍伤了人，那还得了？”五花膘少爷捂着嘴，退到一群仆人后面高声嚷嚷。
“放心！若你这样的人进了四门馆，我这辈子不会踏足四门馆半步！”谢明微收起自己的长刀，转身踏出舱外。
王景熙望着那决然的背影，良久不语。
“贤侄且慢！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明山宾忙站起来，巴巴地追出去将谢明微拉进来。
“看着你我倒想起一些事来。”明山宾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王景熙稍稍坐直了身子，那挺直的脊背略显出一丝防备。
－－－－－－题外话－－－－－－
一会又有事。早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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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微好奇地往那角落里一瞟，一个被扒得只剩下犊鼻裈（注：音昆。犊鼻裈就是相扑运动员穿的那种丁字裤）的男子夹着两条腿，羞羞答答鼻青脸肿姿态妖娆地展示着一身富态的五花膘。
“把衣服还给我家少爷！”那揪扯的家丁们倒是十分护主，这小厮才跑出来，架不住后面七八个人抓衣拉腿，也被人放倒在地，紧紧按住。
“贤侄啊，愿赌服输。就算输得裤子都不剩，大大方方的认输那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这样扭扭捏捏的，我可不喜欢。”迎面的案桌上首，身着青色布袍的中年猥琐男捋着胡子，看着五花膘少爷笑得贼眉鼠眼，喜滋滋地将案桌上堆得小山一样的银子往怀里拨拉。
“颜征文的春宫图确实值五百两！怎么能不作数呢？我这身衣服也值不了五百两银子啊……”五花膘少爷又是无奈，又是憋气。仅剩的赌注做不了数，偏偏又输了，当真被人扒了裤子，今晚实在是倒霉得紧。
谢明微身边的桃花眼公子一听，也不顾身上湿漉漉的，跳上去一拍案桌，喝道：“你少糊弄我！一张破纸想抵五百两？门都没有！”
“不是破纸啊。颜征文，颜征文你们都不知道吗？名满南陵城的大才子，他画的春宫图……”五花膘少爷着急地辩解起来。
“颜征文是哪个破庙的泥和尚？本公子听都没听说过！要么给钱，要么脱衣服。不兴拿那些三流小破烂来抵账充数的。”他生得修眉细目灵秀如女子，眼神却放肆张狂，说起话来也毫无遮拦：“不然就留下你那条命根子吧！”他指了指五花膘少爷‘性感’的犊鼻裈。
遇着这蛮不讲理的霸道公子，五花膘少爷乖乖收了声，心里恨得直吐血。
自家的少爷服了软，那些家丁们也不敢再揪扯，纷纷回去照顾起主子。这大冷的天，才一刻功夫，五花膘少爷已经冻得脸色乌青，唇色发紫。
地上的小厮兴冲冲地爬起来，抱着那一堆热乎的衣服讨好的凑了过来：“公子怎地的？赶紧把衣服换下来，将就着穿吧，还热乎着呢！”
虽然有些嫌恶，但聊胜于无，这丝丝入媚的桃花眼公子当即褪下一身的衣物，勉为其难的随着小厮去换衣服。
春光乍泄，舱中不论男女的目光都随着那公子转到更衣间去。谢明微却偏了头，看向别处。
“咦？这位小哥是谁？怎地突然冒了出来？”上首青袍的中年男子热络的开口问起谢明微。
“我来替您介绍一下。”
一听到那声音，谢明微心中顿生警觉。果真是狭路的人会再相逢。她一时意气蹚了这趟浑水踏上的竟是条贼船。
“这位就是您明氏族里的远亲，成贤佣书店的金牌楷书手，明微。二位难道不认识吗？”那案桌左侧倚靠在无脚圈椅之中的人赫然正是王景熙，一双长腿一屈一伸，悠然惬意的样子，罩着厚实的群青墨色锦袍，垂悬的生绢裙摆上墨枝瘦竹，好不清雅。但那脸上明知故问的谑笑却分明的不怀好意。
谢明微抬眼一望，想不到上首瘦不拉几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四门馆博士明山宾。
“学生见过明博士。”谢明微朝明山宾躬身一礼。
“还不是四门馆的士子就开始自称学生了？”王景熙笑吟吟看了谢明微一眼，将目光转向那位五花膘少爷。
“我多年未返乡，倒不认识这位贤侄。打算参加这回的入学考？”似乎没有听出王景熙话中的讽刺意味，明山宾那一声腻腻歪歪的‘贤侄’硬生生叫得谢明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明微点了点头，回道：“是。”
国子学只收三品以上贵胄子弟，太学只收五品以上官家子，而四门馆则不论出身，多聚寒门俊才。谢明微能考的，自然是四门馆。义熙十二年，成帝诏：“今九流常选，年未三十，不通一经，不得解褐。唯经学生策试得第，不限年次。”（注：朝官们很多都是凭借家世，年纪轻轻就进入仕途，《周易》、《尚书》、《诗经》、《礼记》、《春秋》这五经不到三十岁很难领悟，有的官员甚至连一经都不通。以后不满三十岁的人不得当官。唯有五馆学生射策成绩最好的几个人可以不限年龄，提前入仕。）
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是寒门进入仕途、森严高层流入新鲜血液的唯一通途。这最后一句“唯经学生策试得第，不限年次”令天下年轻人对五大学馆趋之若鹜。
突然又钻出一个‘贤侄’，还是什么金牌楷书手，那五花膘少爷不乐意了，也不顾衣衫不整，跑到明山宾面前：“明世伯，这名额您千万得给我留着！您看，我这钱也送了，该丢不该丢的脸也都丢了……”依依不舍的望了望明山宾眼前那堆银子，他又接着说道：“我爹说了，事成之后，他可以出这个价。”那圆滚滚的五根指头一张，‘媚眼如丝’的向明山宾递着眼色，说不尽的谄媚。
“看到了没？他想进四门馆做士子。出价五千两……”明山宾颇为兴奋，笑呵呵的指着五花膘少爷对谢明微说道，“四门馆这个门槛不好进哪。”
“不是五千，是五万……”五花膘少爷小声纠正道，挑衅地望了谢明微一眼，又躬下身子，继续说道：“这只是小意思。只要能进去，以后明世伯有任何事情找上小侄，尽管开口就是。”
这权钱的交易在眼皮子底下上演，谢明微忍不住一阵心寒：“枉四门馆号称不论门第，不分贵贱，广纳天下才俊。我道真的是不拘一格兼容并收，却原来也只是徒有虚名。”
“你小子自己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这世道就是如此！有的人出身贵胄，有的人有钱打点。自古寒门难出贵子！你若是要怨，回家怨你爹你娘，怨自己投错了胎，活该做一辈子穷人！”那五花膘少爷见谢明微愤愤不平，立即冲她一阵狂吠。
“两位贤侄莫冲动，莫冲动，有话好好说，啊？”明山宾笑嘻嘻地搓着手，见谢明微冻得瑟瑟发抖，又问道：“冷不冷啊？那个谁，匀一身衣裳给他？”
目光巡视了一圈，却没有人愿意为这个陌生的单薄少年慷慨解衣。
“她？脸皮那么厚，足以抗寒了。明博士何须操这份闲心。”王景熙自斟自酌，含着浅笑淡看这一出你争我夺的好戏。
谢明微掀了掀头顶深檐笠，露出一双含怒的明净眼眸来，望着那曾与她有过婚约却喜欢抓住她无心的过失苛责不已的王景熙。仓促的两次见面，总在狼狈不堪的时候。果然如她预感，他见了她，不是打击挑剔就是嘲笑奚落。
谢明微从背后腰带上抽出那把长砍刀来，无声无息往王景熙面前一递：“我早已不是成贤佣书店的楷书手，如今做的是这个营生。你也不必再帮我记着那些陈年旧事。”
长刀一亮，先前气焰嚣张的五花膘少爷立即缩到明山宾身后，寒蝉一般噤了声。
“哼！”王景熙看着谢明微伸过来的长刀，伸出两指一夹，翻看着笑道：“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营生。这刀背钝厚，刀身狭促，刀锋也只是中央三寸有刃。咋一看很能吓唬人，但细一想，这刀就是剁只兔子都嫌钝。如果我没猜错，你该不会在这朱雀航桥头卖甘蔗吧？”
谢明微面色坦然，没有否认。一无所有的人，养活自己，好好生存是首要的事情。再也不愿做回那个日夜抄书，手无缚鸡之力，时时饿肚子，抄得不好会被拒收，连自己的家人都养不活，任人欺凌却只懂得躬身赔礼道歉的软弱女人。
噤声不言的五花膘少爷登时又神气活现起来，目下不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卖甘蔗的竟然也想考进四门馆以后去当官！哎呀，不行了，我这牙都要笑掉了……”
谢明微转了个身，猛地从王景熙手中抽回长刀，那手肘便撞在五花膘少爷两颗大门牙上：“也许并不是怎样光彩的营生，但卖的是甘蔗不是脸。比阁下稍微强那么一点。”
“臭小子！活腻了吗！”那一众凶悍的仆从立时群情激愤。
“嗯。因为生无可恋，所以无所畏惧。”谢明微说得沉着冷静，那神色之间隐隐的恨意，让人心生凉寒。
一个仆从冲过来便打，谢明微明晃晃的长刀没有半分犹豫就砍了过去，登时剁下他半截衣襟。
“疯了疯了！这小子就是个疯子。”
“明世伯，他就是上了榜也给他刷下来。戾气这么重！万一在学馆中跟人一言不合，砍伤了人，那还得了？”五花膘少爷捂着嘴，退到一群仆人后面高声嚷嚷。
“放心！若你这样的人进了四门馆，我这辈子不会踏足四门馆半步！”谢明微收起自己的长刀，转身踏出舱外。
王景熙望着那决然的背影，良久不语。
“贤侄且慢！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明山宾忙站起来，巴巴地追出去将谢明微拉进来。
“看着你我倒想起一些事来。”明山宾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王景熙稍稍坐直了身子，那挺直的脊背略显出一丝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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