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8章 坍塌
目录：钓以卿心| 作者：云折烟| 类别：玄幻奇幻
<a href="http://Www.XSHUOTXT.COM">tXT小说下载</a>tXT下载www.XSHUOTXT.Com小说下载www.XiAOshuoX.Com “火，火……”我指着随溅淌灯油而渐渐燃起青白色火焰，惊恐之意袭上心头。
慕容渊先是一惊，随即紧紧咬了下唇翻身而起，扯过脱于一旁的战甲裘绒翎向火光之上覆压上去。我见他的动作急切中又带着迟疑，整个身子扑在地上，掩在战甲下燃着的长明灯仿佛是他怀中千斤重的宝贝，久久不肯离开。
许久之后，慕容渊终于直起身子，移开手中的物件。
战甲裘绒之下，长明灯已灭，油尽，灯枯；描绘着雪梅的四方丝绸灯罩木架断裂成数段，残留的焦糊绸布招摇地扬起青烟，带着一点点刺鼻的味道；地上一滩油痕，还有零落的裘绒，无一不是一派零乱凄然的景象。该说自己是触景生情么？不过是一盏灯灭，我却觉得心头有什么被遮天的黑袍一并扑灭了……
慕容渊仍盯着长明灯的残骸，一动不动，眼神有些空，如同在看死去的亲人。
他说这是他与慕容岚的长明灯，我想，他该是想起与慕容岚的曾经来。
“灭了罢。”我提醒他。
他却宛若在梦中一般，刀唇轻轻地翕动，半晌才重复了一句，“灭了……罢？”
“嗯。”听他不算正常的语气，我犹疑要不要去扶他——就算他待我有些过分，毕竟他是一国皇子；不管他听不听我的解释，有没有清楚我不是慕容岚，可我若想从今以后子啊皇宫了保住这条命，无论如何是不能得罪他的。
可是弄坏他与祥平公主回忆之灯的元凶，是我不是么？
我吐吐舌头，这里可没有舌灿莲花的祁忘川来给我收拾烂摊子。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好，我拖着厚重的衣服，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去想向慕容渊赔个不是，谁料还未到他身边，那家伙索性一个回身又按住了我的肩膀，眼角微红朝我呵斥，“灭了，它灭了是不是？它，长明灯……岚儿……灭了，是不是……”
“是，是灭了。”我唯唯诺诺，想去拨开他的手，“殿下再点一次便是。”
这话说得我心虚：长明灯，长明灯，一旦熄灭，又何来重燃？
更何况，是一地残骸。
他松开我，掉魂一般瘫坐在地上，喃喃重复，“灭了，灭了……”
“殿下，殿下？”我不敢再唤他“皇兄”，也不能再唤。我必须要让他认识到，我不是慕容岚，不是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羸弱妹妹。我端正地跪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叩头，以一个最最卑微的庶民身份，向他，亦向那个死去多时的祥平公主谢罪：或许，慕容渊这般疼爱的妹妹，她的魂魄一直驻留在那盏雪梅长明灯中，从未离去。
尽管我不觉得这个世上有鬼，可他重视那盏灯，总会有他的理由。
我偷偷扬起脸来观察慕容渊的表情。
“你的时候怕黑，可是，因为不能见阳光的缘故又不得不终日与黑暗为伴。”从那张英气非凡的脸上，我看不见任何释然，他只是冷冷瞥望向我，声沉若水地向我讲述着慕容岚儿时的故事，“紫薇阁，是瑞阳之上最令人羡慕的地方。你却说你最恨那里，禁锢了你所有的时间和生命。一次，哪怕就一次，也想和皇兄一起骑马在蓝天下驰骋……”
“那个时候，我却想着，一次，哪怕就一次，也想听你说喜欢我，喜欢……作为皇兄的我。”略显没落的男人重重叹了口气，喉结一滑，继续道，“我曾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月，只是想知道，你一直以来的感受，遭受的苦痛……我真是，太想离你近一些了……”
想离你近一些，仅此而已。
我垂目，可惜我感受不到祥平公主的痛苦，如若可以，我想我会被这个做兄长的男人所感动。只可惜，感动不是动情，他们之间跨不过的坎，阻绝了一切虚妄的可能。
“长明灯……是你送给我，不，是殿下送给祥平公主的么？”我差一点就要入戏，眼前的男人一次次沦陷在亦幻亦真中，可我不能迷失——我不知道有那么一天，当我自己都以慕容岚来自居，沉溺与慕容家给我的一切优待和关爱时，我还能不能找回曾经那个无所事事却快乐无比的林第八。
好让她不在畏惧黑暗，好让她知道一个人在为他驱散一切令她生畏的东西。
我以为这是在寻常不过的，皇子的答案却出乎我的意料。
“不。”慕容渊摇头，薄薄的衣衫被汗水浸透，他的手抚上碎裂的四方灯罩，原本洁白如雪的丝绸早已变得污秽不堪，“是你……送给我的。”
你。他还在用“你”这个字眼，他还是，没有分清楚我和慕容岚的关系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分清，他根本就不接受心爱的妹妹香消玉殒这个事实。
“我们一直都没有做出过逾越之事，我们是兄妹，亲生兄妹。”他压低了声音，幽幽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带着不甘与憎恶的情愫，“我明白的，我不怪你，因为……不可以的，是不可以的……我明白。”
是，不可以的。
兄妹间的男女之事，是不被允许的，是不可原谅的，是要遭天谴的。
我暗暗松了口气，看起来这个恋妹成痴的皇子倒是良知未泯。方才，是我的先激动了。早知他不会逾越做出禽兽之事，我大可将这场戏演的更久，慕容雪的信笺拿出来也没排上用场，是我笨，按捺不住，早早又曝露了身份——尽管如此，慕容渊根本没有在意。
我想这是个好兆头，他要的只是个念想，念想而已，真的假的，他心中明了却不想说破。
所谓的作茧自缚。
“你说，你不是什么紫薇王气，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慕容家的灾星，早晚都要回去。慕容家罪孽深重，我们兄妹几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说，点着长明灯是用来告诉老天，我们的命在这里，油尽灯枯，随时可以拿走……”
“你还说，长明灯不灭，我们……便不做逾越之事……”
朝夕又朝夕，长明灯长明。
我单纯地以为，那个终不见天日的女子只不过用一点火光来驱散黑暗，却不想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坦然地屈服于命运：长明灯，是让鬼差来早早引渡她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不要再在着冷漠虚伪的世间，替慕容家还一笔无法偿清的孽债——祥平公主慕容岚，其实什么都没有。
连唾手可得的爱情，都显得那么的可笑。
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临近；第一次，感受到造化的弄人。
“长明灯不灭，我们……便不做逾越之事……”我诉说着原本不是自己说的话，琢磨着那盏含义深刻的长明灯灭去，当真是个不好的兆头。然而周身的阴冷，让我不得不断开这个念头，也不知是不是外面起风了。
抬起头来，慕容渊正盯着我，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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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渊先是一惊，随即紧紧咬了下唇翻身而起，扯过脱于一旁的战甲裘绒翎向火光之上覆压上去。我见他的动作急切中又带着迟疑，整个身子扑在地上，掩在战甲下燃着的长明灯仿佛是他怀中千斤重的宝贝，久久不肯离开。
许久之后，慕容渊终于直起身子，移开手中的物件。
战甲裘绒之下，长明灯已灭，油尽，灯枯；描绘着雪梅的四方丝绸灯罩木架断裂成数段，残留的焦糊绸布招摇地扬起青烟，带着一点点刺鼻的味道；地上一滩油痕，还有零落的裘绒，无一不是一派零乱凄然的景象。该说自己是触景生情么？不过是一盏灯灭，我却觉得心头有什么被遮天的黑袍一并扑灭了……
慕容渊仍盯着长明灯的残骸，一动不动，眼神有些空，如同在看死去的亲人。
他说这是他与慕容岚的长明灯，我想，他该是想起与慕容岚的曾经来。
“灭了罢。”我提醒他。
他却宛若在梦中一般，刀唇轻轻地翕动，半晌才重复了一句，“灭了……罢？”
“嗯。”听他不算正常的语气，我犹疑要不要去扶他——就算他待我有些过分，毕竟他是一国皇子；不管他听不听我的解释，有没有清楚我不是慕容岚，可我若想从今以后子啊皇宫了保住这条命，无论如何是不能得罪他的。
可是弄坏他与祥平公主回忆之灯的元凶，是我不是么？
我吐吐舌头，这里可没有舌灿莲花的祁忘川来给我收拾烂摊子。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好，我拖着厚重的衣服，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去想向慕容渊赔个不是，谁料还未到他身边，那家伙索性一个回身又按住了我的肩膀，眼角微红朝我呵斥，“灭了，它灭了是不是？它，长明灯……岚儿……灭了，是不是……”
“是，是灭了。”我唯唯诺诺，想去拨开他的手，“殿下再点一次便是。”
这话说得我心虚：长明灯，长明灯，一旦熄灭，又何来重燃？
更何况，是一地残骸。
他松开我，掉魂一般瘫坐在地上，喃喃重复，“灭了，灭了……”
“殿下，殿下？”我不敢再唤他“皇兄”，也不能再唤。我必须要让他认识到，我不是慕容岚，不是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羸弱妹妹。我端正地跪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叩头，以一个最最卑微的庶民身份，向他，亦向那个死去多时的祥平公主谢罪：或许，慕容渊这般疼爱的妹妹，她的魂魄一直驻留在那盏雪梅长明灯中，从未离去。
尽管我不觉得这个世上有鬼，可他重视那盏灯，总会有他的理由。
我偷偷扬起脸来观察慕容渊的表情。
“你的时候怕黑，可是，因为不能见阳光的缘故又不得不终日与黑暗为伴。”从那张英气非凡的脸上，我看不见任何释然，他只是冷冷瞥望向我，声沉若水地向我讲述着慕容岚儿时的故事，“紫薇阁，是瑞阳之上最令人羡慕的地方。你却说你最恨那里，禁锢了你所有的时间和生命。一次，哪怕就一次，也想和皇兄一起骑马在蓝天下驰骋……”
“那个时候，我却想着，一次，哪怕就一次，也想听你说喜欢我，喜欢……作为皇兄的我。”略显没落的男人重重叹了口气，喉结一滑，继续道，“我曾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月，只是想知道，你一直以来的感受，遭受的苦痛……我真是，太想离你近一些了……”
想离你近一些，仅此而已。
我垂目，可惜我感受不到祥平公主的痛苦，如若可以，我想我会被这个做兄长的男人所感动。只可惜，感动不是动情，他们之间跨不过的坎，阻绝了一切虚妄的可能。
“长明灯……是你送给我，不，是殿下送给祥平公主的么？”我差一点就要入戏，眼前的男人一次次沦陷在亦幻亦真中，可我不能迷失——我不知道有那么一天，当我自己都以慕容岚来自居，沉溺与慕容家给我的一切优待和关爱时，我还能不能找回曾经那个无所事事却快乐无比的林第八。
好让她不在畏惧黑暗，好让她知道一个人在为他驱散一切令她生畏的东西。
我以为这是在寻常不过的，皇子的答案却出乎我的意料。
“不。”慕容渊摇头，薄薄的衣衫被汗水浸透，他的手抚上碎裂的四方灯罩，原本洁白如雪的丝绸早已变得污秽不堪，“是你……送给我的。”
你。他还在用“你”这个字眼，他还是，没有分清楚我和慕容岚的关系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分清，他根本就不接受心爱的妹妹香消玉殒这个事实。
“我们一直都没有做出过逾越之事，我们是兄妹，亲生兄妹。”他压低了声音，幽幽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带着不甘与憎恶的情愫，“我明白的，我不怪你，因为……不可以的，是不可以的……我明白。”
是，不可以的。
兄妹间的男女之事，是不被允许的，是不可原谅的，是要遭天谴的。
我暗暗松了口气，看起来这个恋妹成痴的皇子倒是良知未泯。方才，是我的先激动了。早知他不会逾越做出禽兽之事，我大可将这场戏演的更久，慕容雪的信笺拿出来也没排上用场，是我笨，按捺不住，早早又曝露了身份——尽管如此，慕容渊根本没有在意。
我想这是个好兆头，他要的只是个念想，念想而已，真的假的，他心中明了却不想说破。
所谓的作茧自缚。
“你说，你不是什么紫薇王气，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慕容家的灾星，早晚都要回去。慕容家罪孽深重，我们兄妹几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说，点着长明灯是用来告诉老天，我们的命在这里，油尽灯枯，随时可以拿走……”
“你还说，长明灯不灭，我们……便不做逾越之事……”
朝夕又朝夕，长明灯长明。
我单纯地以为，那个终不见天日的女子只不过用一点火光来驱散黑暗，却不想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坦然地屈服于命运：长明灯，是让鬼差来早早引渡她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不要再在着冷漠虚伪的世间，替慕容家还一笔无法偿清的孽债——祥平公主慕容岚，其实什么都没有。
连唾手可得的爱情，都显得那么的可笑。
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临近；第一次，感受到造化的弄人。
“长明灯不灭，我们……便不做逾越之事……”我诉说着原本不是自己说的话，琢磨着那盏含义深刻的长明灯灭去，当真是个不好的兆头。然而周身的阴冷，让我不得不断开这个念头，也不知是不是外面起风了。
抬起头来，慕容渊正盯着我，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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