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 偷梁换柱【下】
目录：钓以卿心| 作者：云折烟| 类别：玄幻奇幻
祥平公主自幼身体有恙，见不得阳光，因此一直在紫薇阁居住，鲜有露面之时。除了为她治病的老太医赵存甲，和为她画过人像的国子监姑苏落扬，满朝文武见过她庐山真面目的，也不过一个常在后/宫嫔妃之间走动的祁忘川而已。
而三人皆说相像，便怎么也错不了了。
我冷冷瞅他，“你怎么能常在嫔妃之间走动？不怕慕容清吃味砍了你脑袋吗？”
“呵。”他也冷冷回了我，“这就是有‘断袖之癖’的第二个好处了，才没有那么不识趣的嫔妃呢更何况，少府监一职可是负责皇室内务之事，哪儿的丝绸绣品最美，哪儿的香料胭脂最妩媚，哪儿的茶叶小食最可口，这些可都是那些女人热衷的东西，为了一讨皇帝欢心，一个个都巴巴地等着本官进宫套近乎塞银子，好讨个先手……有这么多为我说好话的嫔妃，你说，慕容清有不待见我之理吗？说实话，这些年从那些女人那儿弄来的银子，数目也不小了……”
祁忘川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得意的，只是这份得意还是被他埋在了眼底。
我知道皇帝老子的**是天底下最大的是非圈，一个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连做鬼都不知道是谁害得你。祁忘川能在别人的花园游刃有余，风生水起，当真是要动心思的。一定也有令他难堪的事，一定也有让他无法释怀的委屈，只是他不愿在人前显露罢了。
“你把‘祥平公主’送回宫，究竟能有什么好处？”论官职，他位居一品；论钱财，他富甲一方。这般的地位，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高处不胜寒啊，只有坐的稳，才能赚的狠。”祁忘川扬了扬眉毛，说得云淡风轻，“弯弯你知道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在意的除了赚钱，还能有什么？”
钱。归根结底是为了钱。
“为了你源源不断的钱财，便要毁了我林第八一辈子？少府监大人可当真是快刀所向之处，没有刮不了的钱财。一入宫门深似海，就算蒙混过关，从此锦衣玉食，你要我如何再面对枭鹰会的大家？呵，别说是面对，只怕再也见不得初升的太阳了，祁忘川，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么？”我冷笑，“敢问你的良心可是被狗吃了？”
他微微朝我勾了唇，反讥，“弯弯你是一个吃不饱还是怎的？”
“你——”
“你不是贪生怕死又贪财么，为何不愿入宫做个公主？从此麻雀变凤凰，没有人敢在欺负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锦衣玉食也不必再担心生计。”他说话的模样很轻巧，似乎完全不在意我内心的波涛。一番话与其说是劝导，不如说是利诱，如果没有经历那么多事情，林第八还是曾经那个在狗皮街里处处讨生活的林氏铁器老板，我觉得一个不小心，我就会着了这条毒蛇的道，被他钓上钩去。
可是他没有想到，我到底是先遇见萧霁的：那个男人教会我，什么叫做大义。
我林第八生是枭鹰会的人，死是枭鹰会的死人。这一点就和狗改不了那啥一般，深深烙印在我心上。
我还想再与他争辩几句，却不想耳边传来小琚的声音，“爷弯弯姑娘宫里的常公公来了，还有两台轿子……快……人都到门口了……”
我慌了神，早已不顾方才想说的话，直直望向祁忘川。谁料那家伙眉头皱得紧，牙齿磨地咯咯响，抬袖就将茶盏拍飞到了地上，瓷杯碎了一地，“好你个赵存甲赵太医堂堂少府监还没有动静，这老匹夫居然敢抢在我前面邀功，反摆我一道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总有一天要收拾他”
小琚面上一惊，吓得半句话也不敢多说，弯了腰去拾到碎片，我也不敢怠慢，欲帮她收拾——我来祁府这么久，当真没有见过祁忘川这般生气过。他倒好，上前一步抓了我的手就往外去，出了门走到后院某个背道地方一把就将我按在墙上，两手钳制住了我的肩膀。
等，等等，一般而言这个动作出现之后，不是应该……
看着他尽在咫尺的脸，我的头嗡嗡作响。
“听着，弯弯。”祁忘川说得很认真，句句落在我的心上，“我们被那赵太医摆了一道：我没有算到那老家伙居然这么快就和慕容清说了你的事，催着皇帝来要人了。你马上收拾东西从后门逃走，走得越远越好，去找萧霁也好去找藤姬也好，总之不要再回福业，忘记我刚才与你说得话，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马上走”说罢，从怀里摸出好几张银票，就要往我衣服里塞。
这算什么？刚才不是都讨论进宫的问题了么，怎么这么突然又要我走？
“你总是把别人当成自己，说的那些事都那么轻松，你要我走，我又能去哪儿啊”我推着他的手，让他把银票收回去，“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不过就是皇帝来要人嘛，我随他们去就是了反正你也准备把我送进宫去做那什么冒名的公主，现在倒好，轿子抬到门口了，你倒要赶我走了……我才不走……”
“糊涂”他扬高了声音数落我，“就算我要你入宫，也不可能说要就要，至少要将宫里的规矩好好的教你一番，保了你的性命才可。如今那赵存甲连这点时间也不给我，分明是不把我这个少府监放在眼里，说白了就是要将我一军，要我好看这么仓促送你进宫，我又保不了你，到时候事情败露，无异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你到底明不明白？”
“可是，可是……”我的声音都带了哭腔，“我明白，我也不想莫名其妙被送进宫，可是……可是……”我双手环上他的腰，我能感觉男人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可是我都被你圈养了那么久，离开主人，会活不下去的……”
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有什么从我的眼中氤氲出来，阻隔了视线。
他怔住，动作轻柔了下来，像往常一样揉了揉我的脑袋，却比任何时候都小心翼翼，“还真把自己当做小狗了呢，弯弯……”我想，一定是我发髻上那些价值不菲的金钗珠花，才令他不得不如此生疏。
我没有说谎，不管别人怎么理解，现在的林第八，离开祁忘川，就什么都不是。没有了铁器铺子，没有了看货的客源，没有了枭鹰会的大家，我真的，不能再没有他了。
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
我只是固执地不愿意承认那些将百姓的谩骂和讽刺当做家常便饭的“朝廷走狗”们，对我而言，早已经是生命里不可能遗忘的一部分。明知道是腐朽的可憎的不敢苟同的坏人，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走，现在从后门走还来得及。”祁忘川拥着我，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那你呢？”
“你当本官是什么人，在祁府里接不到‘祥平公主’，犯下欺君之罪的可就是赵存甲。”他轻笑了一声，“我怎么会放过他？”
祁忘川从来都不是个笨蛋，总是有很多的对策应对各种各要的突发事件，这一点我从来都不会怀疑。我沉默了片刻，又低去了声音，“那以后呢？慕容清也不是笨蛋，总会查出来的，一切都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不会不知道你是故意放我走的，会不会借口你是要灭了瑞阳的王气而迁怒于你……就算皇帝要保你，免不了朝廷里要除你的人会多嘴……”
他沉默，只是收紧了手臂，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想我说中了他心中最担忧的一件事。
于是我笑了，推开他，沿着回廊便往正厅里去。
而三人皆说相像，便怎么也错不了了。
我冷冷瞅他，“你怎么能常在嫔妃之间走动？不怕慕容清吃味砍了你脑袋吗？”
“呵。”他也冷冷回了我，“这就是有‘断袖之癖’的第二个好处了，才没有那么不识趣的嫔妃呢更何况，少府监一职可是负责皇室内务之事，哪儿的丝绸绣品最美，哪儿的香料胭脂最妩媚，哪儿的茶叶小食最可口，这些可都是那些女人热衷的东西，为了一讨皇帝欢心，一个个都巴巴地等着本官进宫套近乎塞银子，好讨个先手……有这么多为我说好话的嫔妃，你说，慕容清有不待见我之理吗？说实话，这些年从那些女人那儿弄来的银子，数目也不小了……”
祁忘川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得意的，只是这份得意还是被他埋在了眼底。
我知道皇帝老子的**是天底下最大的是非圈，一个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连做鬼都不知道是谁害得你。祁忘川能在别人的花园游刃有余，风生水起，当真是要动心思的。一定也有令他难堪的事，一定也有让他无法释怀的委屈，只是他不愿在人前显露罢了。
“你把‘祥平公主’送回宫，究竟能有什么好处？”论官职，他位居一品；论钱财，他富甲一方。这般的地位，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高处不胜寒啊，只有坐的稳，才能赚的狠。”祁忘川扬了扬眉毛，说得云淡风轻，“弯弯你知道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在意的除了赚钱，还能有什么？”
钱。归根结底是为了钱。
“为了你源源不断的钱财，便要毁了我林第八一辈子？少府监大人可当真是快刀所向之处，没有刮不了的钱财。一入宫门深似海，就算蒙混过关，从此锦衣玉食，你要我如何再面对枭鹰会的大家？呵，别说是面对，只怕再也见不得初升的太阳了，祁忘川，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么？”我冷笑，“敢问你的良心可是被狗吃了？”
他微微朝我勾了唇，反讥，“弯弯你是一个吃不饱还是怎的？”
“你——”
“你不是贪生怕死又贪财么，为何不愿入宫做个公主？从此麻雀变凤凰，没有人敢在欺负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锦衣玉食也不必再担心生计。”他说话的模样很轻巧，似乎完全不在意我内心的波涛。一番话与其说是劝导，不如说是利诱，如果没有经历那么多事情，林第八还是曾经那个在狗皮街里处处讨生活的林氏铁器老板，我觉得一个不小心，我就会着了这条毒蛇的道，被他钓上钩去。
可是他没有想到，我到底是先遇见萧霁的：那个男人教会我，什么叫做大义。
我林第八生是枭鹰会的人，死是枭鹰会的死人。这一点就和狗改不了那啥一般，深深烙印在我心上。
我还想再与他争辩几句，却不想耳边传来小琚的声音，“爷弯弯姑娘宫里的常公公来了，还有两台轿子……快……人都到门口了……”
我慌了神，早已不顾方才想说的话，直直望向祁忘川。谁料那家伙眉头皱得紧，牙齿磨地咯咯响，抬袖就将茶盏拍飞到了地上，瓷杯碎了一地，“好你个赵存甲赵太医堂堂少府监还没有动静，这老匹夫居然敢抢在我前面邀功，反摆我一道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总有一天要收拾他”
小琚面上一惊，吓得半句话也不敢多说，弯了腰去拾到碎片，我也不敢怠慢，欲帮她收拾——我来祁府这么久，当真没有见过祁忘川这般生气过。他倒好，上前一步抓了我的手就往外去，出了门走到后院某个背道地方一把就将我按在墙上，两手钳制住了我的肩膀。
等，等等，一般而言这个动作出现之后，不是应该……
看着他尽在咫尺的脸，我的头嗡嗡作响。
“听着，弯弯。”祁忘川说得很认真，句句落在我的心上，“我们被那赵太医摆了一道：我没有算到那老家伙居然这么快就和慕容清说了你的事，催着皇帝来要人了。你马上收拾东西从后门逃走，走得越远越好，去找萧霁也好去找藤姬也好，总之不要再回福业，忘记我刚才与你说得话，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马上走”说罢，从怀里摸出好几张银票，就要往我衣服里塞。
这算什么？刚才不是都讨论进宫的问题了么，怎么这么突然又要我走？
“你总是把别人当成自己，说的那些事都那么轻松，你要我走，我又能去哪儿啊”我推着他的手，让他把银票收回去，“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不过就是皇帝来要人嘛，我随他们去就是了反正你也准备把我送进宫去做那什么冒名的公主，现在倒好，轿子抬到门口了，你倒要赶我走了……我才不走……”
“糊涂”他扬高了声音数落我，“就算我要你入宫，也不可能说要就要，至少要将宫里的规矩好好的教你一番，保了你的性命才可。如今那赵存甲连这点时间也不给我，分明是不把我这个少府监放在眼里，说白了就是要将我一军，要我好看这么仓促送你进宫，我又保不了你，到时候事情败露，无异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你到底明不明白？”
“可是，可是……”我的声音都带了哭腔，“我明白，我也不想莫名其妙被送进宫，可是……可是……”我双手环上他的腰，我能感觉男人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可是我都被你圈养了那么久，离开主人，会活不下去的……”
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模糊，有什么从我的眼中氤氲出来，阻隔了视线。
他怔住，动作轻柔了下来，像往常一样揉了揉我的脑袋，却比任何时候都小心翼翼，“还真把自己当做小狗了呢，弯弯……”我想，一定是我发髻上那些价值不菲的金钗珠花，才令他不得不如此生疏。
我没有说谎，不管别人怎么理解，现在的林第八，离开祁忘川，就什么都不是。没有了铁器铺子，没有了看货的客源，没有了枭鹰会的大家，我真的，不能再没有他了。
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
我只是固执地不愿意承认那些将百姓的谩骂和讽刺当做家常便饭的“朝廷走狗”们，对我而言，早已经是生命里不可能遗忘的一部分。明知道是腐朽的可憎的不敢苟同的坏人，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走，现在从后门走还来得及。”祁忘川拥着我，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那你呢？”
“你当本官是什么人，在祁府里接不到‘祥平公主’，犯下欺君之罪的可就是赵存甲。”他轻笑了一声，“我怎么会放过他？”
祁忘川从来都不是个笨蛋，总是有很多的对策应对各种各要的突发事件，这一点我从来都不会怀疑。我沉默了片刻，又低去了声音，“那以后呢？慕容清也不是笨蛋，总会查出来的，一切都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不会不知道你是故意放我走的，会不会借口你是要灭了瑞阳的王气而迁怒于你……就算皇帝要保你，免不了朝廷里要除你的人会多嘴……”
他沉默，只是收紧了手臂，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想我说中了他心中最担忧的一件事。
于是我笑了，推开他，沿着回廊便往正厅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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