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姑娘请自重
目录：钓以卿心| 作者：云折烟| 类别：玄幻奇幻
万年不进宫门的少府监大人今儿终于吃错药了，和金针菇，平菇两人分别之后，我便撞见他从正门慢腾腾地往里走。
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两手就忙不迭地开始解衣服，嘴里念念叨叨着“热死了、热死了”，祁府大门到正厅不算长的一段路，这家伙已然脱得只剩下里衣。深紫色的官服零零落落丢了一地，小玦小琚两人忙不迭地跟在他后面拾到。
然后是阿飞透着责备的声音，“公子，你又乱丢东西……”
依稀还能感觉到擦着耳鬓过去的风，我皱眉：这天，到底哪里热了？还是说，那布料很贵很特别的瑞阳官服，其实根本就不透气？
“祁大人……”趁着他从我身边过去的时候，我开口唤。
然后那个急着回房逗鸟睡觉的狗官居然很听话的，停住——这让我很是惊讶，从而得到结论有二：要不他真的吃错药了，要不就是我睡了一觉以后脸肿了，连带着面子也大了许多。
“什么事？”他眯了眯眼睛，未等我开口便接上话，“要是想问去荆州的事就算了，直接去问阿飞罢；也别和我讨价还价说不想去的话，驳回。”
祁忘川忽然抬起手来重重点了我的脑袋，又道，“朝廷有一批粮饷前几天已运往荆州，用以支援授命驻扎在那里镇压暴动反贼的军队。我有些放心不下，想沿路照看照看。”
我根本不想问他去荆州的理由，闭着眼睛想也知道是因为反贼暴动之事，我在枭鹰会营地的时候便听人提起过。可对于朝廷来说的反贼，对于百姓来说就是英雄，而去镇压英雄的朝廷军队，才是一帮真正的混蛋。可是这家伙居然一五一十对我挑明了，我自然也就要听进去。我奇怪的是，这种劳神费力的“照看”工作，要我一个账房，咳，看货的去做什么。
似乎是猜透了我的想法，祁忘川微微一笑，“那批米面和军刀，都是祁家的生意，顺利运到荆州之前，祁家只收到了一半数额的银两。所以我这才决定沿路追过去亲自打点，以免有些江湖豪杰不懂生意人的规矩，趁机劫了这些粮饷作为己用，让我祁忘川吃了这哑巴亏……”
虽然他是当朝的少府监，可这生意人的精明劲头，真是分毫未丢。
可我得感谢他，让我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作为账房，这笔不能亏的帐，我必须得算清楚算明白。而我，也确实得做些什么才不会辜负他对我这般“真诚相告”。
“公子请宽心。”阿飞上前几步，拍了拍腰间的宝剑，“前几日运送粮饷的路线图我已从圣上那里接到，我们走洛水一线，不出三日，定能追上。但愿这三日内，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祁大人的意思，我明白的。”我暗暗打定了主意，“荆州，我自然要去的。”
因为所谓的叛乱反贼，说不定就是枭鹰会的人马。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还有事么？”祁忘川转身前又望我一眼。
我点点头，欲言又止。
“那……”轻轻叹了口气，他无奈朝我招招手，“想好就来我房里说罢。”
有他这话我便暗暗高兴，老实说，我还真的不知道万一在人前把这狗官给激怒了我会有怎样的死法；当然，我也不希望他在人前毫不留情的数落我——我要提的事，绝对有这么大的冲击力。
我想回林氏铁器的铺子，看一眼，哪怕只看一眼便好。
当我下定决心在那狗官房里泰然自若的提出这要求的时候，祁忘川正懒洋洋坐在床上喝茶，我以为他会一口茶喷在我的脸上，然而他没有。他慢悠悠咽下口中的茶水，搁下茶杯，妙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半晌才道，“我是该说你有胆识呢，还是该说你没脑子？”
如今满城都是我的肖像画，虽然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问题，阿飞说根本不像我。但是林氏铁器老板林第八的名字，一定早已标榜到家家户户做了反面典型，万一我上街被人指认出来，再惹来风波，可就不会再有人来救我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回一趟铁器铺子，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兰子君和燕南征两人与我回福业城时，我口口声声说要回铺子看上一眼，如果那两人有心救我，一定会去那里看看，会给我留下些什么标记——我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安全脱身，也想把现在搜集到得情报交到萧霁的手上。
而这个理由，我才不会告诉眼前的男人。
“我只是想回家看看而已。”我狡辩，目光根本不敢与祁忘川相触。
“是么？”他幽幽笑，“量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不敢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来，只可惜，祁府宅子里人员进出的事宜轮不上我来管，若是阿飞知道了定不会许你出这个宅子，即便出得去，他也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这样也没关系么？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一一看在眼里，必要时，一剑杀了你也有可能喔……”
我身子微微一颤，我最讨厌他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见我开始沉默，祁忘川似乎很满意，他轻咳了一声，示意我将桌上的一张纸拿来给他。我乖乖照做，低头的一瞬，却发现那东西竟是朝廷拨去荆州的粮饷取道图！几处重要的城镇已用朱笔标出，我想找的，便是这个。
尽可能的装作漫不经心扫了几眼，我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的强记能力：福业城、天泉道、幽南岭……荆州……
很好，大概的取道我记下来了。将那张纸递过去给他的时候我有些心虚，不自在抬眼看了他，谁料他也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一惊，手松了下，取道图便掉落在了地上。我急忙弯腰去拾，乘机又看了一眼：幽南岭、明城……地谷道、荆州……
“喏。”我扬手将纸呈到他眼皮底下。
祁忘川没再说什么，底下头去研究那张纸，我见他没有答应我出府要求的意向，也就识趣地转身想走，哪知身后又想起他的声音来，“子时到丑时，阿飞会和飙尘换班，那家伙比较好说话，我会和他打声招呼，你趁他守夜的时候从侧门出去。”
我心中一怔，又陡然燃起火苗，侧了身子问他话，“飙尘是……”
“金针菇。飙尘，云飙尘。”祁忘川头也不抬，双目紧紧盯着手中的取道图，悠悠然的口气不变，“不过，卯时之前我若见不到你的人，就别怪阿飞会满城搜捕你归案，就地正法，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对弯弯你可是很信任的，所以，不要让我为难。”
“嗯。”我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这狗官终于做了件好事。
“容我再多说一句。”祁忘川放下手中的东西，终于正眼看了我，脸色却是极其的严肃，让我不得不定下心来等着后文，“走出了这祁府的院墙，我便保不了你了。倘若在福业城出了什么乱子或是被夜巡的认出是私藏钦犯的罪民，你就做好咬舌自尽的准备罢——我是不会去救你的，更不会承认你是我手下的人，所以……”
“所以？”被他这么一说，不知不觉间我手心出了冷汗。
“所以，姑娘请自重。”
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两手就忙不迭地开始解衣服，嘴里念念叨叨着“热死了、热死了”，祁府大门到正厅不算长的一段路，这家伙已然脱得只剩下里衣。深紫色的官服零零落落丢了一地，小玦小琚两人忙不迭地跟在他后面拾到。
然后是阿飞透着责备的声音，“公子，你又乱丢东西……”
依稀还能感觉到擦着耳鬓过去的风，我皱眉：这天，到底哪里热了？还是说，那布料很贵很特别的瑞阳官服，其实根本就不透气？
“祁大人……”趁着他从我身边过去的时候，我开口唤。
然后那个急着回房逗鸟睡觉的狗官居然很听话的，停住——这让我很是惊讶，从而得到结论有二：要不他真的吃错药了，要不就是我睡了一觉以后脸肿了，连带着面子也大了许多。
“什么事？”他眯了眯眼睛，未等我开口便接上话，“要是想问去荆州的事就算了，直接去问阿飞罢；也别和我讨价还价说不想去的话，驳回。”
祁忘川忽然抬起手来重重点了我的脑袋，又道，“朝廷有一批粮饷前几天已运往荆州，用以支援授命驻扎在那里镇压暴动反贼的军队。我有些放心不下，想沿路照看照看。”
我根本不想问他去荆州的理由，闭着眼睛想也知道是因为反贼暴动之事，我在枭鹰会营地的时候便听人提起过。可对于朝廷来说的反贼，对于百姓来说就是英雄，而去镇压英雄的朝廷军队，才是一帮真正的混蛋。可是这家伙居然一五一十对我挑明了，我自然也就要听进去。我奇怪的是，这种劳神费力的“照看”工作，要我一个账房，咳，看货的去做什么。
似乎是猜透了我的想法，祁忘川微微一笑，“那批米面和军刀，都是祁家的生意，顺利运到荆州之前，祁家只收到了一半数额的银两。所以我这才决定沿路追过去亲自打点，以免有些江湖豪杰不懂生意人的规矩，趁机劫了这些粮饷作为己用，让我祁忘川吃了这哑巴亏……”
虽然他是当朝的少府监，可这生意人的精明劲头，真是分毫未丢。
可我得感谢他，让我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作为账房，这笔不能亏的帐，我必须得算清楚算明白。而我，也确实得做些什么才不会辜负他对我这般“真诚相告”。
“公子请宽心。”阿飞上前几步，拍了拍腰间的宝剑，“前几日运送粮饷的路线图我已从圣上那里接到，我们走洛水一线，不出三日，定能追上。但愿这三日内，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祁大人的意思，我明白的。”我暗暗打定了主意，“荆州，我自然要去的。”
因为所谓的叛乱反贼，说不定就是枭鹰会的人马。
不过在此之前，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还有事么？”祁忘川转身前又望我一眼。
我点点头，欲言又止。
“那……”轻轻叹了口气，他无奈朝我招招手，“想好就来我房里说罢。”
有他这话我便暗暗高兴，老实说，我还真的不知道万一在人前把这狗官给激怒了我会有怎样的死法；当然，我也不希望他在人前毫不留情的数落我——我要提的事，绝对有这么大的冲击力。
我想回林氏铁器的铺子，看一眼，哪怕只看一眼便好。
当我下定决心在那狗官房里泰然自若的提出这要求的时候，祁忘川正懒洋洋坐在床上喝茶，我以为他会一口茶喷在我的脸上，然而他没有。他慢悠悠咽下口中的茶水，搁下茶杯，妙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半晌才道，“我是该说你有胆识呢，还是该说你没脑子？”
如今满城都是我的肖像画，虽然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问题，阿飞说根本不像我。但是林氏铁器老板林第八的名字，一定早已标榜到家家户户做了反面典型，万一我上街被人指认出来，再惹来风波，可就不会再有人来救我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回一趟铁器铺子，我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兰子君和燕南征两人与我回福业城时，我口口声声说要回铺子看上一眼，如果那两人有心救我，一定会去那里看看，会给我留下些什么标记——我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安全脱身，也想把现在搜集到得情报交到萧霁的手上。
而这个理由，我才不会告诉眼前的男人。
“我只是想回家看看而已。”我狡辩，目光根本不敢与祁忘川相触。
“是么？”他幽幽笑，“量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不敢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来，只可惜，祁府宅子里人员进出的事宜轮不上我来管，若是阿飞知道了定不会许你出这个宅子，即便出得去，他也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这样也没关系么？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一一看在眼里，必要时，一剑杀了你也有可能喔……”
我身子微微一颤，我最讨厌他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见我开始沉默，祁忘川似乎很满意，他轻咳了一声，示意我将桌上的一张纸拿来给他。我乖乖照做，低头的一瞬，却发现那东西竟是朝廷拨去荆州的粮饷取道图！几处重要的城镇已用朱笔标出，我想找的，便是这个。
尽可能的装作漫不经心扫了几眼，我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的强记能力：福业城、天泉道、幽南岭……荆州……
很好，大概的取道我记下来了。将那张纸递过去给他的时候我有些心虚，不自在抬眼看了他，谁料他也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一惊，手松了下，取道图便掉落在了地上。我急忙弯腰去拾，乘机又看了一眼：幽南岭、明城……地谷道、荆州……
“喏。”我扬手将纸呈到他眼皮底下。
祁忘川没再说什么，底下头去研究那张纸，我见他没有答应我出府要求的意向，也就识趣地转身想走，哪知身后又想起他的声音来，“子时到丑时，阿飞会和飙尘换班，那家伙比较好说话，我会和他打声招呼，你趁他守夜的时候从侧门出去。”
我心中一怔，又陡然燃起火苗，侧了身子问他话，“飙尘是……”
“金针菇。飙尘，云飙尘。”祁忘川头也不抬，双目紧紧盯着手中的取道图，悠悠然的口气不变，“不过，卯时之前我若见不到你的人，就别怪阿飞会满城搜捕你归案，就地正法，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对弯弯你可是很信任的，所以，不要让我为难。”
“嗯。”我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这狗官终于做了件好事。
“容我再多说一句。”祁忘川放下手中的东西，终于正眼看了我，脸色却是极其的严肃，让我不得不定下心来等着后文，“走出了这祁府的院墙，我便保不了你了。倘若在福业城出了什么乱子或是被夜巡的认出是私藏钦犯的罪民，你就做好咬舌自尽的准备罢——我是不会去救你的，更不会承认你是我手下的人，所以……”
“所以？”被他这么一说，不知不觉间我手心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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