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双‘贱’合璧
目录：钓以卿心| 作者：云折烟| 类别：玄幻奇幻
“林姑娘！这么巧？！”那突然出现的男人乐乐呵呵招呼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几欲喷火的眼睛，继续不分状况地说着话，“最近生意还好么？我就说我家公子会是回头客嘛，你瞧这不又……呃，公子是请她来看货的么？”
是阿飞，那个散财童子。他依旧是一身窄袖衣裳，配着那柄价值千两的宝剑，初见一般带着笑容。可他会出现在祁忘川的府邸之上，并且仍旧一口一个“我家公子”，难道说……
“我家”公子光辉伟岸笼罩着金色光环的身影渐渐和眼前坐具之上穿的像个大红枣一般的男人开始重合。
我的脸有些抽搐，僵直的手指转了个方向又指向了祁忘川——瑞阳王朝除了皇子老子以外最大的贪官，居然就是那个连八十文的夜壶都要和我砍价的“我家”公子！我是不是该把今天给记下来，纪念我在这一刻同时见到了生命中最想见的两个神人。
然而一切都想通了，萧霁身上为何会有余下两柄乌金飞刀，而“我家”公子花重金寻找刺杀他的人，根本就是在查探枭鹰会的下落！
我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我早该提醒萧霁，已经有人在暗地中盯上他了：那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而是毒蛇祁忘川！为什么，为什么，我早没有问清楚！为什么，为什么，我居然曾帮着这群狗官去对付枭鹰会！
青河门，枭鹰会……
我林第八居然为了两锭金子，将萧霁最重视的事透露给了朝廷的人！
“原来你就是那个林氏铁器的老板林第八？我只当蘑菇们捉到了枭鹰会的人，却不想居然是那个半个月前私藏钦犯的老板？巧了，还是萧霁的关门弟子！不过，哈，这名字……倒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天地，泣鬼神，佩服佩服……”祁忘川先是笑得很得意，我看着他的绸子长衫又瞬间多出好几道褶子。然而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他在笑过之后忽然冷了脸，唇瓣一张，呵斥道，“刁民，你可知罪？”
他大掌一拍桌子，“砰”地一声，惊得那红鹦鹉又叫又闹，而我也是极为不争气地……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下。
“大人……饶命！”甚至都没有问理由，我便本能喊出这一句话来——我自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也从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或许在他们看来，所有微不足道的刁民都是错误的存在。
我跪下，我喊饶命的理由不过是：上面的人真的发火了。
奴性这种东西，是这个王朝的平民与生俱来的。
即使我在枭鹰会中不断被良心和正气洗礼，见到形形色色不愿屈服的人，也曾下定决心要改变……可骨髓里血液里的东西，还是实实在在留在那里。
“哈。”祁忘川干干笑了一声，抬手撩了撩衣领，“像只狗一样。”
我迟疑着抬起头来偷偷看他，那一脸怒容已经烟消云散。我也不知道他所说的“像只狗一样”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方才的语气中，弥漫的分明有一丝失望。失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存在？他在失望什么？失望我这么快就跪地求饶了么？
“公子，您就别欺负人家姑娘了，还有正事要办。”阿飞上前一步，将祁忘川想去拿着斗鸟的葡萄连同盘子一起抱在了怀中，十足像在一个教训不懂事儿子。“慕容老……皇上他有事传召你进宫一趟，轿子都在门外候着了。”
于是大红枣很为难地摸摸额头，一脸沮丧，却也只好乖乖起身。
候在里屋的两个侍婢忙不迭地送了官服来为她们的“爷”更衣提鞋，而祁忘川更是丝毫不见外地当着这么多人面剥了自己的绸子长衣，咳，只是上衣而已。慢悠悠，慢悠悠地被粉衣服的婢女服侍着换上繁琐的深紫色官服。
简直是……妖孽。
我的脑海中蹦出这么个词来。
他毫不避讳地当着一群男人和一群女人的面换衣服，我自然也不能辜负他，毫不避讳地看他换。虽然这狗官看起来懒懒散散，那副清瘦好看身板却也能算得上结实，应该是会些拳脚。嗯，见到萧霁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提醒他——我这可是在为枭鹰会搜集“毒蛇”的情报——想到这个，我看祁忘川的眼神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大红枣变成了紫茄子。
穿戴完毕后，祁忘川扭头的一瞬间正巧对上我火辣辣的目光，他撇撇嘴，“林姑娘要不要晚上去我房里看个清楚？”
“不，不要了……”我吱吱呜呜低了头，这才发现自己还跪在地上，膝盖似乎被什么隔得生疼，一垂眼又看到了地面他吐的葡萄籽。我终于知道那天萧霁从屋顶上掉下来，一脚踩上半颗算盘珠子后，内心该有多么纠结了。
“回来再审你。”他拍了拍袖子，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忽然又转身叮嘱，“阿飞，带她去牢里见见那个人。”
“诶，去见那个人？”
“城大人，那林姑娘可是……”香菇在阿飞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忽然一变，不可思议地看看我，半晌吐出句话，“难道那天私藏枭鹰会反贼的女人就是说林姑娘你？”
好吧，面对这一群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我真的不想为自己辩解了。
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我没有私藏反贼，他也不是反贼。”
“这么说还是有此事的咯？”阿飞摇摇头，“好好的生意放着不做，居然做这等冒险的事，该说你脑子有病么？”
我恨恨瞪他一眼，我想我是明白他的意思的：放着和他们合作赚大钱的机会不要，居然与枭鹰会的人扯上关系。不管是为他们看货，还是将萧霁交到他们手中，我得到的，就绝不是两锭金子。我让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溜走。
可我要是说我也是当时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的，他们会信吗；我要是临阵倒戈，现在说甘愿为朝廷效力，他们还会要我吗；我要是背叛了枭鹰会，背叛了这个世道仅存的一丝正义，萧霁还会认我这个徒儿么？
答案都是否定的。
我曾今对着湛卢剑发过誓：我不能背叛这个时代的英雄，我不能毁掉这个世道的救世主。更不能，毁掉我所仰慕的那个男人，苦心经营的一切。
“不……”我喃喃道，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没有病，我就是……枭鹰会的人。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是……枭鹰会的人。”
从这个罪恶纵横的时代听不见我的呐喊开始，我就已经站到了萧霁的身后。
我陡然转醒，仿佛睡了很久。
“对，她是没有病。”是那狗官的声音，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脑子有病的前提是，她也得有个脑子！”
祁忘川鼻中冷冷哼了一声，丢下极度不靠谱的一句话，在我怒气腾腾的目光中招摇而去。
是阿飞，那个散财童子。他依旧是一身窄袖衣裳，配着那柄价值千两的宝剑，初见一般带着笑容。可他会出现在祁忘川的府邸之上，并且仍旧一口一个“我家公子”，难道说……
“我家”公子光辉伟岸笼罩着金色光环的身影渐渐和眼前坐具之上穿的像个大红枣一般的男人开始重合。
我的脸有些抽搐，僵直的手指转了个方向又指向了祁忘川——瑞阳王朝除了皇子老子以外最大的贪官，居然就是那个连八十文的夜壶都要和我砍价的“我家”公子！我是不是该把今天给记下来，纪念我在这一刻同时见到了生命中最想见的两个神人。
然而一切都想通了，萧霁身上为何会有余下两柄乌金飞刀，而“我家”公子花重金寻找刺杀他的人，根本就是在查探枭鹰会的下落！
我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我早该提醒萧霁，已经有人在暗地中盯上他了：那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而是毒蛇祁忘川！为什么，为什么，我早没有问清楚！为什么，为什么，我居然曾帮着这群狗官去对付枭鹰会！
青河门，枭鹰会……
我林第八居然为了两锭金子，将萧霁最重视的事透露给了朝廷的人！
“原来你就是那个林氏铁器的老板林第八？我只当蘑菇们捉到了枭鹰会的人，却不想居然是那个半个月前私藏钦犯的老板？巧了，还是萧霁的关门弟子！不过，哈，这名字……倒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天地，泣鬼神，佩服佩服……”祁忘川先是笑得很得意，我看着他的绸子长衫又瞬间多出好几道褶子。然而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他在笑过之后忽然冷了脸，唇瓣一张，呵斥道，“刁民，你可知罪？”
他大掌一拍桌子，“砰”地一声，惊得那红鹦鹉又叫又闹，而我也是极为不争气地……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下。
“大人……饶命！”甚至都没有问理由，我便本能喊出这一句话来——我自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也从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或许在他们看来，所有微不足道的刁民都是错误的存在。
我跪下，我喊饶命的理由不过是：上面的人真的发火了。
奴性这种东西，是这个王朝的平民与生俱来的。
即使我在枭鹰会中不断被良心和正气洗礼，见到形形色色不愿屈服的人，也曾下定决心要改变……可骨髓里血液里的东西，还是实实在在留在那里。
“哈。”祁忘川干干笑了一声，抬手撩了撩衣领，“像只狗一样。”
我迟疑着抬起头来偷偷看他，那一脸怒容已经烟消云散。我也不知道他所说的“像只狗一样”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方才的语气中，弥漫的分明有一丝失望。失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存在？他在失望什么？失望我这么快就跪地求饶了么？
“公子，您就别欺负人家姑娘了，还有正事要办。”阿飞上前一步，将祁忘川想去拿着斗鸟的葡萄连同盘子一起抱在了怀中，十足像在一个教训不懂事儿子。“慕容老……皇上他有事传召你进宫一趟，轿子都在门外候着了。”
于是大红枣很为难地摸摸额头，一脸沮丧，却也只好乖乖起身。
候在里屋的两个侍婢忙不迭地送了官服来为她们的“爷”更衣提鞋，而祁忘川更是丝毫不见外地当着这么多人面剥了自己的绸子长衣，咳，只是上衣而已。慢悠悠，慢悠悠地被粉衣服的婢女服侍着换上繁琐的深紫色官服。
简直是……妖孽。
我的脑海中蹦出这么个词来。
他毫不避讳地当着一群男人和一群女人的面换衣服，我自然也不能辜负他，毫不避讳地看他换。虽然这狗官看起来懒懒散散，那副清瘦好看身板却也能算得上结实，应该是会些拳脚。嗯，见到萧霁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提醒他——我这可是在为枭鹰会搜集“毒蛇”的情报——想到这个，我看祁忘川的眼神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大红枣变成了紫茄子。
穿戴完毕后，祁忘川扭头的一瞬间正巧对上我火辣辣的目光，他撇撇嘴，“林姑娘要不要晚上去我房里看个清楚？”
“不，不要了……”我吱吱呜呜低了头，这才发现自己还跪在地上，膝盖似乎被什么隔得生疼，一垂眼又看到了地面他吐的葡萄籽。我终于知道那天萧霁从屋顶上掉下来，一脚踩上半颗算盘珠子后，内心该有多么纠结了。
“回来再审你。”他拍了拍袖子，大步流星往门外走，忽然又转身叮嘱，“阿飞，带她去牢里见见那个人。”
“诶，去见那个人？”
“城大人，那林姑娘可是……”香菇在阿飞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忽然一变，不可思议地看看我，半晌吐出句话，“难道那天私藏枭鹰会反贼的女人就是说林姑娘你？”
好吧，面对这一群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我真的不想为自己辩解了。
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我没有私藏反贼，他也不是反贼。”
“这么说还是有此事的咯？”阿飞摇摇头，“好好的生意放着不做，居然做这等冒险的事，该说你脑子有病么？”
我恨恨瞪他一眼，我想我是明白他的意思的：放着和他们合作赚大钱的机会不要，居然与枭鹰会的人扯上关系。不管是为他们看货，还是将萧霁交到他们手中，我得到的，就绝不是两锭金子。我让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溜走。
可我要是说我也是当时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的，他们会信吗；我要是临阵倒戈，现在说甘愿为朝廷效力，他们还会要我吗；我要是背叛了枭鹰会，背叛了这个世道仅存的一丝正义，萧霁还会认我这个徒儿么？
答案都是否定的。
我曾今对着湛卢剑发过誓：我不能背叛这个时代的英雄，我不能毁掉这个世道的救世主。更不能，毁掉我所仰慕的那个男人，苦心经营的一切。
“不……”我喃喃道，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没有病，我就是……枭鹰会的人。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是……枭鹰会的人。”
从这个罪恶纵横的时代听不见我的呐喊开始，我就已经站到了萧霁的身后。
我陡然转醒，仿佛睡了很久。
“对，她是没有病。”是那狗官的声音，说得有些咬牙切齿，“脑子有病的前提是，她也得有个脑子！”
祁忘川鼻中冷冷哼了一声，丢下极度不靠谱的一句话，在我怒气腾腾的目光中招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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