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伟人目光下的阴谋（9）

    渥伦斯基的原话是这样的：

    “先生们，华尔街的经验虽然不是生意人的圣经，但肯定是赚钱道路上的指路牌；华尔街的声音虽然不是上帝嘴里的声音，但肯定是上帝钱袋子发出的声音。知道为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们。圣经掌握的是人的精神力量，华尔街掌握的是金钱的灵魂力量。而今天，所有精神的力量是来之于金钱的。只有狂热破灭的时候，泡沫才会破灭――我们的那个格林斯潘那个老爷子说的。所以，我们最需要的制造狂热――民众的狂热。民众的狂热就是钱的泡沫，就是黄色的金子，就是白色的银子。我们要让我们那些辛辛苦苦，远道而来的美元成为中国股市里的洗衣粉，啊，你们没觉得吗，真还有点象我们美国的总统选举，大量的承诺是最美妙，最动听的语言，股市最喜欢听的就是承诺。战场上需要的是武器，股市里需要的资金，谣言和政治。这一点，上海与纽约没有丝毫区别。

    想在中国的股市里成为富人，有一条全世界最独特的捷径，那就是，先把最普通，最广大的股民逼到死亡的悬崖上去，让他们看见令人恐惧的，破产的万丈深渊。不要以为他们只是些手里几万，几十万的小股民。那样，就大错特错了！错到你必须先从悬崖上跳下去。你们知道他们的人数，他们加在一起，超过一个英国，超过一个法国，是一个俄罗斯的总和。中国的股市里，什么是筹码？什么是最有价值的，不可替代的筹码？什么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筹码？就是这几千万，不，是上亿的股民。这简直不是筹码，而是人质。对，是人质！只有把他们逼上悬崖绝路的时候，就可以来要挟政府会不计后果地作出他们也不想作出的利好政策。我知道，可以浪费几千亿人民币，象流水一样滚滚而去，心不痛，眼不眨，脑不想。但他们不敢对上亿股民的怨声载道，甚至是怒骂愤责而不闻不问，无动于衷。不可能！任何一个的政府都没有这个胆量和度量。比共和党更惧怕股民。我在北京见过许多你们的政府官员，一半智慧，一半愚蠢，他们什么都要管，都想管，可是什么也管不好。他们一边嘴里高喊着“股市里没有自己的利益，只有股民的利益”，一边把千百万可怜的，战战兢兢的股民从水里捞出来，再扔到火里去，转身想想不对，又把他们从火里拉出来，再扔到水里去。一次，一次，又一次，日积月累，反反复复，直到这些人精疲力尽，身无分文。这叫什么？这就叫水深火热！连我一个美国人都能理解这句话了。

    在美国，在欧洲，在任何一个有理智，有法律国家的股市，都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只有中国能够做到，能够无人阻挡地做到。这大概就是你们所说的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吧？股市里从来有救星。自喻救星的人，一定是灾难的使者。说实在的，我一向很讨厌那些喋喋不休地把代表股民利益时刻挂在嘴边的人，不管他的地位有多么高。也许，是他们太天真，天真到了无知。难道中国已经有了一个大救星还不够吗？还需要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救星吗？奇怪！当他们在股市里充当救星的时候，当他们要显示自己的权力的时候，便就是我们张开钱袋听钱歌唱的时候。如果股市只是靠政策来维持，那么，它就不是一架赚钱的机器，而是一家来不及宰杀的屠宰场我想，我的话你们一定听明白了吧！

    先生们，动手吧，时间是宝贵的。明天就开始！前六个月做空，坚决做空；后六个月做多，坚决做多。调动你们能调动的一切关系，用尽你们能想到的所有办法，资金，人脉，信息，甚至谣言，对了，舆论是绝对不可缺少的。让那些愚蠢的，自以为是的分析师的嘴巴为我们说话，我们不会去听，但成千上万的股民会去听。让他们讲，请他们讲，逼他们讲，喋喋不休地讲，不厌其烦地讲，反反复复地讲，颠三倒四地讲，一万句中，股民听进去一句就是成功。顺便说一句，先生们，你们明白不明白，天天在电视机里露面的分析师，为什么都是些年轻的，股海里没喝过苦水的毛头小孩？为什么没有一个稳重深沉的，令人肃然起敬的长者？这里面大有文章啊！至于那些记者，必须象榨油一般加以利用。这不难吧――花钱让他们写！把我们想说的话和钱一起放在信封里交给他们，他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这是新闻界的潜规则。二十年前，我在波兰，在俄罗斯就玩过这套把戏。当然，我们的信封一定要比别人的大，要比别人的厚。还有，我们的《方略》基金，你施莱因茨的红盾家族聘请的高级分析师，不能闲着，在纽约，在伦敦，在巴黎，在法兰克福，都必须一起发出同样的声音，还有美林的，高盛的，雷曼兄弟的，他们如果身处之外，破绽就实在太大了。我们可以低估政府官员的智商，但绝不能小看股海中的智慧，钱是他们的，疑心就是他们的。不过，这一次我们必须反其道而行之，让我们的经济学家们闪闪腰，犯犯错误――偶尔的错误，不小心看走了眼，低估了中国的经济形势等等。一切做得要象真的一样，甚至比真的还要真，我们都知道假花的原理！当然，他们会为他们的“错误”得到巨大的奖赏。

    相信我的话，只要中国的领导人怀里有着做大国领袖的梦想，人民币就一定会如同夏天的水银一样串升！

    刚才，保罗的话很有水平：用你们中国人话说：那叫论功行赏。用我们美国人的话说，就是应该象高尔夫球的运动员那样，打赢了比赛才有奖金，而不是象足球运动员那样，不管输赢，只要上场都照样拿钱。

    既然是战争，就必须奖赏有战功的人！

    墙上的始终敲响了五点。与会者，除了朴凡外，个个都带着愉快的，满足的心情离开了金宇轩的办公室。渥伦斯基与施莱因茨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忘记走到那张巨辐的人民币前，怀着尊敬的心情再仔细地看了几眼。

    宽大的会议桌上，只留下六只琉璃茶杯，五只杯中残留着没有喝尽的，变得深紫色的普洱茶汤。另一只杯中是喝得一滴不剩的咖啡。

    金宇轩没有起身，他死死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呆呆的目光凝望着玻璃窗外夕阳的霞光他几天来的亢奋和在会议一开始时的欣喜与期望，突然一下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一颗心突然变得象死尸般的沉重。接踵而来的是一阵阵令他心惊胆战的恐慌和毛骨悚然的畏惧――他被刚才巨大的数字吓倒了，他不敢相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竟然会讨论如此巨大的金钱数字，安排如此庞大的行动计划――尽管自己也是动辄就是成千上亿玩弄资金的股市大亨。可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见老巫！同时，他也被渥伦斯基的话震呆了――那是股市里的龙卷风，谁也阻止不了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卷走所有的血汗钱

    丁烨非常理解此时金的心情和感受。她依偎着金宇轩坐下，用坚定的口气说：

    “不用担心，从现在开始，他们在安排和准备资金进攻的目标，我们开始寻找安全撤退的路线。”

    这是丁烨第三次帮助和挽救了今宇轩。

    两年后，在又一次世界性的金融风暴，渥伦斯基与红盾家族大获全胜，鸣金收兵。他在中国留下了十分之一战利品的同时，也留下了罪犯――徐月宁，朴素，还有苏世伦。

    金宇轩因为听了丁烨的话而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