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曲径通幽处
目录：宫深几许| 作者：若水悠然| 类别：历史军事
[[[CP|W:223|H:375|A:L|U:]]]水云涧内，浅浅的水仙香气缭绕于暖阁。
三日了，我始终见不到茹悦。皇后以心痛为由，闭门谢客。任我在储宁宫的门廊内一站半日，都无人理会。
这一日，我端坐于妆台前，细细描画眉眼，择了淡紫色上绣朵朵桃粉色落花长裙，外罩纯雪色薄纱，轻挽斜云髻，上簪宝石蓝串珠米花，轻甩两条细碎米珠流苏，妆容小巧精致，衣饰素朴清丽。
芸舒素手打理着平安玉佩的穗子，轻声道“小姐今日还要去储宁宫吗？皇后娘娘已经闭门三日，怕是咱们去了，也不会有何进展，何必白白的站了一晌午去！”
偌菀手持一柄喜鹊登梅的团扇，轻放在黄梨木的妆台上，也碎碎道“不若小主您回禀了圣上，或是娴妃娘娘求了太后也好，总比咱们这样痴痴等着要强！”
我不回她们二人，轻巧一个转身，眉眼含笑道“今日的这身装扮，可好？”
二人不解其意，只默默颔首。
我微笑，吩咐道“备撵，既是皇后凤体抱恙，不便我等打扰，咱们今日就去慈安殿给太后请安！”
一路上，偌菀都未多言，下了轿撵，偌菀终是忍不住道“恕奴婢愚钝，敢问小主，皇上这几日里，好容易不去桃婉仪那，日日都来水云涧，为何小主不向圣上求情呢？即便是要求太后，也该让娴妃娘娘来才是，毕竟太后更喜爱娴妃娘娘！”
我抬首环望，慈安殿果真安静，在外看来如寺庙一般，清静庄严，初夏的阳光流泻一地，晨起鸟儿的“啾啾”的叫着，我轻声道“偌菀，我一直觉得你比芸舒更懂事些，芸舒自小在我府中长大，我私心里不愿她涉及太多宫中事务，只待她出宫之日，好好的挑个人家嫁了，也算是我方府的一份心意了。可是你不同，你已无父母兄弟，性子又是极好的，宫里就是你的家，因着这个，我令你做水云涧的掌事宫女，多数事务都交由你打理，因而你的担子也更重些……经历了这些事情，你也该看得比别人通透些。皇上这几日，日日都来水云涧是不假，可皇上每日都来的目的就是安抚，明显着，茹悦的事情，皇上不好违背太后的意思，所以咱们求不得皇上，也不能这般难为皇上。至于娴妃姐姐，皇后这几日闭门不出，一应事务全都推给了娴妃，蕙妃去后，娴妃姐姐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为人处世八面玲珑，事无巨细，一率打理得井井有条。娴妃已然很辛苦的在撑着，还要小心的打听着蕙妃的死因，咱们断不能再依傍着淑妃与娴妃，是时候该帮着做些什么，若还是一味的索取……又岂能对得住蕙妃！”
偌菀盯着我看了许久，终微笑福身道“恭喜小主！”
“喜从何来？”我不免诧异道。
偌菀微笑着从慈安殿门前的花簇中折了一朵玉兰，斜插与我发髻之上，边道“小主看得如此通透，想来晋封之日不远矣，奴婢在这先讨赏了！”
我望着慈安殿大红的宫门，似在对偌菀说着，又似说给自身听，喃喃道“是要晋封，位份越高，才无需这般低声下气的求着她人，才能决定自身的命运！”
言罢，向偌菀颔首示意，将手搭于她的手臂上，微笑着向慈安殿行去。
有嬷嬷进内禀告，我随着一个小宫女进得慈安殿的偏殿。方才提裙进殿，便有浓郁的檀香扑面袭来，微微蹙了眉，心内不禁疑惑，如此冲的香味我尚且不能适应，太后年迈，竟能忍得？
面色如常的端坐于楠木交椅之上，心内细细思量该如何与太后言语，一旦有一言说的不妥帖，惹得太后嫌隙，可就白白浪费了这番心血。
正低头沉思间，在略显空荡的大殿内听得龙头拐杖触地之声，如空灵的寺庙中传出的声声洪钟。我整理了裙摆，立于大殿正中，待得太后落座，款款叩拜行礼“嫔妾水云涧方氏，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难得还有人记得哀家这个老婆子，‘咳咳……’”
初听太后言语，我微微一愣，并未听闻太后身体抱恙，可现在……不自觉抬首望去，不过一瞥，便有太后身边老嬷嬷怒斥我道“大胆方氏，慈安殿内，岂容你这般放肆！”
我赶忙跪地分辨道“嫔妾不敢！”
“罢了，罢了，徐嬷嬷莫要吓坏了这丫头，哀家瞅着她的身子尚不足，几月前得小产怕是伤了身子吧！”太后和蔼道。
我不敢抬首，只本分回道“劳太后挂念，嫔妾已然大好了！嫔妾病中，太后赏赐嫔妾很多滋补品，多日来，嫔妾都未曾来慈安殿拜谢太后，今日嫔妾是特意来给太后请安的！”
“请安？”太后又忍不住咳嗽了一阵，又接着道“哀家知道你来慈安殿是为着什么？哀家帮不得你，你走吧！”
我垂首沉思片刻，福了福身，向菱形窗格走去，在徐嬷嬷的怒斥声中，支开了窗子，转身叩拜道“恕嫔妾唐突，这檀香过于浓郁，不利于太后的身体，若是觉得大殿内药味难以消散，蕙妃曾留给嫔妾一些菊花油，无论是对太后的身体，还是驱散大殿内的气味，都是最好不过的！”
徐嬷嬷已然气急，指着我就道“大胆滢容华，太后面前，如此大胆，慈安殿哪里来的药味，莫要胡乱张口，扰太后清修……”
太后抬手阻了徐嬷嬷的话，以黄梨木龙头杖支起身子，徐嬷嬷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太后动了动肩，不理睬徐嬷嬷，看向我道“你来扶哀家！”
徐嬷嬷在旁踌躇着，看向太后道“太后，这……”
太后斜睨徐嬷嬷一眼，徐嬷嬷不再多言。
我见状，放了团扇在案，无一丝迟疑的，上前搀扶太后，随其向暖阁行去，果与我猜测无异，太后的服饰上虽亦熏了浓郁的檀香，但依然掩盖不住那抹药香，随着距离暖阁愈来愈近，药香愈发冲鼻，太后止步于暖阁仙鹤雕花窗前，并不看我，温言道“你若是不愿与哀家进去，哀家绝不勉强！”
我微笑，紧接口道“太后孤身一人，行动不便，嫔妾理应在身旁侍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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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了，我始终见不到茹悦。皇后以心痛为由，闭门谢客。任我在储宁宫的门廊内一站半日，都无人理会。
这一日，我端坐于妆台前，细细描画眉眼，择了淡紫色上绣朵朵桃粉色落花长裙，外罩纯雪色薄纱，轻挽斜云髻，上簪宝石蓝串珠米花，轻甩两条细碎米珠流苏，妆容小巧精致，衣饰素朴清丽。
芸舒素手打理着平安玉佩的穗子，轻声道“小姐今日还要去储宁宫吗？皇后娘娘已经闭门三日，怕是咱们去了，也不会有何进展，何必白白的站了一晌午去！”
偌菀手持一柄喜鹊登梅的团扇，轻放在黄梨木的妆台上，也碎碎道“不若小主您回禀了圣上，或是娴妃娘娘求了太后也好，总比咱们这样痴痴等着要强！”
我不回她们二人，轻巧一个转身，眉眼含笑道“今日的这身装扮，可好？”
二人不解其意，只默默颔首。
我微笑，吩咐道“备撵，既是皇后凤体抱恙，不便我等打扰，咱们今日就去慈安殿给太后请安！”
一路上，偌菀都未多言，下了轿撵，偌菀终是忍不住道“恕奴婢愚钝，敢问小主，皇上这几日里，好容易不去桃婉仪那，日日都来水云涧，为何小主不向圣上求情呢？即便是要求太后，也该让娴妃娘娘来才是，毕竟太后更喜爱娴妃娘娘！”
我抬首环望，慈安殿果真安静，在外看来如寺庙一般，清静庄严，初夏的阳光流泻一地，晨起鸟儿的“啾啾”的叫着，我轻声道“偌菀，我一直觉得你比芸舒更懂事些，芸舒自小在我府中长大，我私心里不愿她涉及太多宫中事务，只待她出宫之日，好好的挑个人家嫁了，也算是我方府的一份心意了。可是你不同，你已无父母兄弟，性子又是极好的，宫里就是你的家，因着这个，我令你做水云涧的掌事宫女，多数事务都交由你打理，因而你的担子也更重些……经历了这些事情，你也该看得比别人通透些。皇上这几日，日日都来水云涧是不假，可皇上每日都来的目的就是安抚，明显着，茹悦的事情，皇上不好违背太后的意思，所以咱们求不得皇上，也不能这般难为皇上。至于娴妃姐姐，皇后这几日闭门不出，一应事务全都推给了娴妃，蕙妃去后，娴妃姐姐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为人处世八面玲珑，事无巨细，一率打理得井井有条。娴妃已然很辛苦的在撑着，还要小心的打听着蕙妃的死因，咱们断不能再依傍着淑妃与娴妃，是时候该帮着做些什么，若还是一味的索取……又岂能对得住蕙妃！”
偌菀盯着我看了许久，终微笑福身道“恭喜小主！”
“喜从何来？”我不免诧异道。
偌菀微笑着从慈安殿门前的花簇中折了一朵玉兰，斜插与我发髻之上，边道“小主看得如此通透，想来晋封之日不远矣，奴婢在这先讨赏了！”
我望着慈安殿大红的宫门，似在对偌菀说着，又似说给自身听，喃喃道“是要晋封，位份越高，才无需这般低声下气的求着她人，才能决定自身的命运！”
言罢，向偌菀颔首示意，将手搭于她的手臂上，微笑着向慈安殿行去。
有嬷嬷进内禀告，我随着一个小宫女进得慈安殿的偏殿。方才提裙进殿，便有浓郁的檀香扑面袭来，微微蹙了眉，心内不禁疑惑，如此冲的香味我尚且不能适应，太后年迈，竟能忍得？
面色如常的端坐于楠木交椅之上，心内细细思量该如何与太后言语，一旦有一言说的不妥帖，惹得太后嫌隙，可就白白浪费了这番心血。
正低头沉思间，在略显空荡的大殿内听得龙头拐杖触地之声，如空灵的寺庙中传出的声声洪钟。我整理了裙摆，立于大殿正中，待得太后落座，款款叩拜行礼“嫔妾水云涧方氏，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难得还有人记得哀家这个老婆子，‘咳咳……’”
初听太后言语，我微微一愣，并未听闻太后身体抱恙，可现在……不自觉抬首望去，不过一瞥，便有太后身边老嬷嬷怒斥我道“大胆方氏，慈安殿内，岂容你这般放肆！”
我赶忙跪地分辨道“嫔妾不敢！”
“罢了，罢了，徐嬷嬷莫要吓坏了这丫头，哀家瞅着她的身子尚不足，几月前得小产怕是伤了身子吧！”太后和蔼道。
我不敢抬首，只本分回道“劳太后挂念，嫔妾已然大好了！嫔妾病中，太后赏赐嫔妾很多滋补品，多日来，嫔妾都未曾来慈安殿拜谢太后，今日嫔妾是特意来给太后请安的！”
“请安？”太后又忍不住咳嗽了一阵，又接着道“哀家知道你来慈安殿是为着什么？哀家帮不得你，你走吧！”
我垂首沉思片刻，福了福身，向菱形窗格走去，在徐嬷嬷的怒斥声中，支开了窗子，转身叩拜道“恕嫔妾唐突，这檀香过于浓郁，不利于太后的身体，若是觉得大殿内药味难以消散，蕙妃曾留给嫔妾一些菊花油，无论是对太后的身体，还是驱散大殿内的气味，都是最好不过的！”
徐嬷嬷已然气急，指着我就道“大胆滢容华，太后面前，如此大胆，慈安殿哪里来的药味，莫要胡乱张口，扰太后清修……”
太后抬手阻了徐嬷嬷的话，以黄梨木龙头杖支起身子，徐嬷嬷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太后动了动肩，不理睬徐嬷嬷，看向我道“你来扶哀家！”
徐嬷嬷在旁踌躇着，看向太后道“太后，这……”
太后斜睨徐嬷嬷一眼，徐嬷嬷不再多言。
我见状，放了团扇在案，无一丝迟疑的，上前搀扶太后，随其向暖阁行去，果与我猜测无异，太后的服饰上虽亦熏了浓郁的檀香，但依然掩盖不住那抹药香，随着距离暖阁愈来愈近，药香愈发冲鼻，太后止步于暖阁仙鹤雕花窗前，并不看我，温言道“你若是不愿与哀家进去，哀家绝不勉强！”
我微笑，紧接口道“太后孤身一人，行动不便，嫔妾理应在身旁侍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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