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周自横的良苦用心

    黄鹤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孔令东推门进来，见他懒散地坐在那里便说“难得清闲，我们出去切磋台球。”

    黄鹤伸了个懒腰说“王姨开会、两个主任开会，报纸也看了个遍，去台球社轻松轻松也是好事嘛。”

    电梯里，孔令东神秘地对黄鹤说“隋向东昨天喝多了，对人家杜鹃动手动脚的，杜鹃都快哭了。你说我天天接送这样的人，看着就他妈的烦心，总想挥拳教育教育这个王八蛋。鹤羽几次告诫我不能玩粗的，你说我一天天的有多闹心。”

    黄鹤微微笑了笑说“他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宗旨而生活啊，你自己把握住自己就行了。动粗是绝对不行的，实在不行就消极怠工，让他找肇明或林凯提出更换司机。隋向东在院里已经是人所不齿的酒囊饭袋，咱不去招惹他，显得咱们也是一丘之貉了。”

    黄鹤羽站在孔令东的车旁等着他们，他问黄鹤“这次中层调动怎么没有更换办公室主任，周自横不是早就看着肇明不顺眼么，怎么没有动他呢。底下的人都说肇明拿钱摆平了周自横，我就说周自横绝不是那种人嘛。”

    黄鹤摇头说“我又不是周自横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办公室毕竟既管财物又管车辆，是很敏感和重要的地方，相信周自横会安排好这个位置上的人的。怎么，不是你小子惦记这个位置，我们就帮助你如愿以偿。”

    黄鹤羽连连摆手说“我靠，那个风口浪尖的位置是好人不愿意去坐，孬种根本不敢去坐的。我可不敢想去吃天鹅肉，还是和你们出去鬼混来得实在。”

    孔令东不无遗憾地对黄鹤羽说“黄鹤的提议也很不错嘛，你们两个谁当上办公室主任，我都是最大受益者嘛。鹤羽放弃了，我说你黄鹤可别泄气，还要为之奋斗嘛，至少是为了关照我么。”

    三个人玩了一个小时台球，边打边聊天，说笑间似乎又回到了以往无忧无虑的时候。他们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聊天了，以至于打球已经不是主要的事儿。孔令东看看表说“隋向东去了省城喝酒，坐着他战友的车，据说那面歌厅的小姐貌美如花呢，隋向东一直惦记着。”他击打了一个球进袋，有些得意地说“隋向东酒色俱全，这次是给他战友的孩子办书记员的事儿，也要实惠，真是不要脸。我今天不用接他了，干脆找一个地儿好好喝一顿。”

    黄鹤羽征求黄鹤的意思，黄鹤拍拍肚子说“我把车送回家，坐令东的车去大喝特喝。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黄鹤放在台球案上的手机哼哼唧唧响了起来，黄鹤接听电话问好，只是没有来得及看来电显示的号码。

    “黄鹤，我是周自横，请你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没等黄鹤来得及说话，电话便挂断了，黄鹤无奈地摊开双手。

    黄鹤羽说周自横这么急着找你，看来是有急事，你快步回去办事，我们迟一些再去喝酒潇洒。

    还能说什么，只有抓紧时间跑步回法院，幸而只是在后的台球社，领导召见，下属必须要第一时间报到。黄鹤一路飞奔，然后直接上电梯奔向周自横所在层。

    周自横见黄鹤敲门进来，便示意让他坐下来，黄鹤气喘吁吁地笑着说还是站着。周自横面无表情地说“今晚我请人大的几个主任吃饭，你马上到大正海鲜酒定包房，要最好的那个房间，估计在六点左右。预定的包房号码，及时打电话告知我，这是我的手机号。”

    周自横原本想写在记事卡片上，然后交给黄鹤。没想到黄鹤说您就直接告诉我号码，我这个出纳对数字非常敏感，一次便能记住。周自横便说了自己的手机号，黄鹤点点头说记住了，然后便存在了自己手机电话簿里。周自横终生都用着这个号码，黄鹤也是牢记了终生，这将是他们忘年之交的开始，对于黄鹤来说，周自横将是影响他一生的良师益友。

    黄鹤点头说“我马上就去办，院长还有什么指示。”

    周自横点着香烟说“没有其他事儿了，你去忙。”

    眼见黄鹤即将拉开办公室的房门，周自横突然叫住他说“晚上，你和肇明、林凯一起过去服务，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黄鹤回过头吃惊地望着他，那个意思是我也能参加这样的晚宴么。周自横看出黄鹤的惊讶，便有些疑惑地问“晚上，你有其他的应酬么，还是不想去参加？”

    黄鹤诚恳地说“以前何院长吃饭可是从未带过我这个小出纳，所以我感到挺意外。”

    周自横还是面无表情地说“你的办事很有章法，人也很聪明，好好学学没有坏处。年轻人嘛，就该多走出去长长见识。做好服务就是做好其他工作的铺垫，只有从服务中才能学到很多本事，慢慢来就知道其中奥妙了。”

    黄鹤挠挠头有些不好意说地说“谢谢院长的栽培，我会用心办事、踏实做人的。”

    周自横依旧吸着他的香烟，似乎对黄鹤的表白无动于衷，他挥挥手说“抓紧时间去办事，还是那句话，慢慢来，别急。。。”

    回到办公室，黄鹤给黄鹤羽打电话说了周自横的意思，黄鹤羽若有所思地说“你回来不过两个月而已，看得出周自横已经开始有意地培养你了，你还真得用心想一想晚上的事儿。”

    孔令东闻听后拍手笑道“我倒是希望鹤早日主政办公室，真是希望什么就他妈的来什么，鹤可是成了我的期望。”

    黄鹤羽和孔令东坐着出租车喝酒去了，黄鹤给桑茵打电话，告诉她晚上陪着院长宴请领导，怎么说也是第一次与院长出去喝酒，自己要好好的表现表现。桑茵嘱咐黄鹤不许酒后驾驶，黄鹤自然是满口答应了。黄鹤又说了周自横所说的话，桑茵高兴地说否极泰来，看来院长已经承认并接受你了，好好用心表现。

    黄鹤拨通姜洋的手机预定了包房，然后给周自横打电话汇报了情况，周自横只是嗯了一声便收了电话。黄鹤也无所谓，他知道身为市委副书记秘书出身的周自横就是这个脾气，外冷内热。姜洋听黄鹤说今晚在大正海鲜酒宴请白鸽区人大主任，自然是是非常高兴，他听肇明说这个周自横很有原则，轻易不会用公款宴请客人。姜洋是生意人，头脑不白给，他知道肇明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他在法院积怨甚深，极有可能便在短时间内被免了办公室主任职务。而黄鹤年轻有为，以后还得托他捧场，当然是再三承诺好好照顾法院的客人。

    柳冬生开着张扬的车送肇明、林凯、黄鹤到酒店，姜洋早就把菜单事先预备好了，肇明改了几个小菜便嘱咐赶快走菜，客人说到就到。姜洋招呼领班沏茶，他忙着到后厨张罗去了。肇明跟随出来拉住姜洋说自己很有可能在不远的将来便不再管理办公室了，要姜洋抓紧时间把白鸽法院在酒的签单结账。姜洋装出吃惊的样子说你做得好好的，怎么就不用你了，领导不是有眼无珠嘛。肇明略显尴尬地说用不用我是领导的事儿，我还不爱伺候他呢。你把账目结算清楚，在上面加上两万元，把明细和签字都做明白。姜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心想肇明张嘴就是两万，不当办公室主任还是对的，否则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肇明利用可利用的一切机会巧立名目地敛财，为自己全身而退后的花销做好充足的准备。以前积攒收敛的钱财都在老婆手里掌握，善于管家的老婆把那些钱看得紧紧的，也是好事一件。那些钱财够一家三口花一辈子了，该收手的时候自然就要收手，只是自己喜欢玩麻将和钓鱼，手里还是要有十万八万零花钱的，这些钱便要在自己不再当主任前攒积出来，免得人走茶凉，到时候拍着大腿喊后悔了。

    王书男已经察觉肇明的伎俩，她也在为此矛盾着，她总不能去揭发肇明的所作所为，对谁都没有好处。即便是周自横，初来白鸽法院，当然不希望出事。不去揭发，那就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受了肇明的牵连。王书男秘密做了一本账目，将肇明每笔开销都记得清清楚楚，然后悄然塞进财务室里屋的暖气罩子里，那是最安全的地儿，轻易不会被人发现。

    肇明和林凯得知周自横安排请人大主任吃饭时，本想好好表现一番，谁料周自横轻描淡写地说已经由黄鹤安排好了，你们晚上带着他到大正海鲜酒服务。两个人当时就面面相觑，周自横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黄鹤即将是办公室未来的接班人，只是黄鹤何时被周自横发现并收为帐下，两个人想破头皮也没有个所以然。肇明从心里为黄鹤能有这个机会而高兴，毕竟自己和他没有个人恩怨，他的横空出世将来也是对自己有利的，这小子重情义，又是自己的手下，怎么也会尊重自己照顾自己的。林凯有说不出的感觉，既为黄鹤有这个机会而高兴，更为自己感到哀怨，看来这条道路因为黄鹤而堵死了。只是坐在车上，他们从黄鹤身上看不出丝毫倪端来，难道周自横只是一厢情愿而已，黄鹤根本不知道周自横的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