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一切随缘

    霓虹灯下，来往的人人头颤动，摩肩擦踵，拥挤非凡，鲜花，红地毯一直从里面铺展摆放之路中间，形成一条拥挤的长龙，两边站着统一服装的服务生，一个一个严谨有序且熟练的打开车门迎下今晚的贵客。今晚是夜上海的周年庆，早在几天就已经沸沸扬扬了，并且在三天前就关门谢客做整修。

    舒洛在几天前收到天羽的邀请函，希望今晚能够请她在台上表演一场，说友情汇演也不为过。舒洛很诧异，却也没表现出来，毕竟在世人眼中她们之间应该相看相厌，是死对头，竞争对手才对。在舒洛没出现之前，天羽独冠整个上海，又怎么能够容忍另一个女人抢去她的荣耀与目光。

    大概他们看见之间与天羽相谈甚欢，甚甚至同进同出，状似亲密姐妹的神情一定会大跌眼镜又怎么不会了，就连耿直听说与天羽和咖啡回来，脸上带着笑也是那样的诧异，更何况是别人。舒洛对外的联系，交友，耿直很少过问。

    车停下的时候，很快就有服务生迎了上来，耿直先下了车，然后亲自打开接舒洛下车，与此同时，并排的一辆车门正打开，下来一位美丽的女子，浓妆艳抹，看不出本来面貌，舒洛抬眼余光正好瞄到，起先并未在意。直到耿直揽着她的腰站起来与女子偎依的中年男子打招呼，舒洛才看了看他怀里的人，其实也不能怪她，在别人眼中舒洛是那么的清高，从来不会把其他的人放在眼里。

    若是了解舒洛的人就会知道，那不是故作清高，只是毫不在意，与自己无关的人或事她是不会花心思的。觉得那是多余，或者自找麻烦。只是对面的眼神太过怨恨，那恨意是那么的明显，像是抢了她的男人，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不得不引起了舒洛的注意。而对方似乎毫不掩饰就怕不够怨恨，愤怒不能引起舒洛的注意似的。

    舒洛坦然的迎上她的我视线，看了一会嘴角勾起一抹笑，并不多语。顿时了然那怨恨从何而来，只是没想到那么久不见，她变了很多。

    “真巧没想到能够见到月下小姐。”娇笑声打破了两个人对看的局面，舒洛只是笑了笑，看不出情绪，这样的神情让连雅摸不着头绪，只是在心里冷哼一声贱人，面上却还是笑盈盈的，视线在舒洛的腰间一闪而过，看着他们姿态亲密，心里一痛。脸上却是熟稔的笑，似乎面前的人是她的闺蜜“好久不见。姐姐可还好？”

    “很好。连雅小姐似乎过得不错”那个男人可不是那么好巴结的。见红明投来的视线，舒洛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移开视线笑看着连雅，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并未看见红明投来的视线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艳，红明见过的女子不下千万，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惊艳，若说面貌的确是精致美丽，而吸引他的不是那张脸，而是那周身散发的气息“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并没有妹妹，连雅小姐还是叫我月下好些，这份姐妹情意，月下不敢高攀。”

    闻言，连雅脸一沉，舒洛不想多做纠缠，侧头看着耿直，耿直会意，他早已看见剑拔弩张的气息，真是没想到，舒洛会这么直接的反驳，丝毫不柳面子。而这样的反驳让他心生欢喜，随性而为，还那么理直气壮毫无顾忌更是让他着迷。

    手一紧，拉近两人的距离，耿直笑看了舒洛一眼目光温柔，转而看向红明时却是平常礼貌的应对“这是红先生。”舒洛笑着点点头，并未出声“这位是月下小姐。”

    红明看着舒洛脸上挂着笑，目光沉敛，只是那掩饰不住的精明阴翳却还是看得明白。对于舒洛的态度，红明并未在意，若是她像别的女子那样巧笑相迎他倒是会鄙夷。可是她没有，难怪听说花花公子耿直被一个女子迷住，这样的妙人，又有几个男人不被迷住，同样是风月场所的人，却是千差万别。可惜这样的妙人却不可得。惋惜一闪而过，红明笑着伸出手“月下小姐，久仰大名”似乎对舒洛方才的话语并不在意，毕竟连雅是他的人，公然驳了她的面子也就是驳了自己的面子。可这样的妙人，让人于心不忍，况且那股子英气让她侧目，他不会认为舒洛不知道他的名声。红先生，在这个上海滩，除了他再也没有敢以红先生称呼的人了。

    “很高兴能够认识红先生”舒洛伸出手，红先生的名声她自然听过，今天倒是第一次见面，难怪连雅会那么有底气，原来攀上了高枝。

    要说看见他们握手，连雅应该是最忐忑的，看了看红明的神情，眼里明明闪着笑意，虽未到达眼底，她知道红明似乎很看好面前的女子。她不认为舒洛有多美，可有些男人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那股子清高的气息，那股与生俱来的清越让人暗淡。这也是连雅一直以来不屑的一面，明明是赌徒的女儿，明明是最底层的人，做作的神情让人作呕。故作清高吸引别人的视线。

    她们之间的差别到底在哪。只不过是她不屑她的手段。连雅一直看不惯舒洛那副淡淡的神情，眼高于顶，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如今，视线相对的柔情。更加确定他们之间的传言是真的，老板与他的交际花有了感情，真是天大的笑话。

    外人只是一位耿直迷恋这个女人，却不知道，整个鱼跃门就是耿直的。别人不知道，连雅却知道。她也曾是耿直的女人，只是曾是。

    四个人在门前寒暄了几句，离开是红明戏说待会要与佳人共舞一曲，舒洛并未表示什么，只是笑了笑。她不喜欢周旋在这些人之间，自从与耿直确定恋爱关系，耿直也很少带她出席这样的场所。她的性子，耿直清楚。耿直也存着私心，他不想更多的人看见舒洛，想要独自占有。有次甚至状似无意间说让舒洛不要再去鱼跃门唱歌，尽管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鱼跃门能够如此兴盛少不了舒洛，要想在上海滩独占鳌头更是如此。

    而舒洛想也没想断然拒绝。她不唱歌还能做什么，被耿直包养吗？有手有脚有自尊，有头脑的人，她会同意吗？舒洛的态度彻底打消了耿直的念头如此一来，耿直在花在鱼跃门的时间更多，差不多舒洛上台的时候耿直都在场，有时一个人，有时与生意上来往的人。每次舒洛唱完歌后的一个多小时都是在耿直身边。外界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是舒洛被耿直包了全场不容他人染指的意思，猜测过不了多久就会金屋藏娇。他们不认为耿家会同意耿直娶一位风尘女子进门做正房太太。

    晚会七点才开始，舒洛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耿直见她神情奄奄，端了一杯香槟以及一些食物送到她面前，两人说了几句，离开时在舒洛脸上亲了一下才离开，晚会上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免不了要寒暄几句。舒洛今天穿的鞋有些高，是从英国定制回来的鞋，很精致，今晚第一次穿，有些磨脚。除了上台，在家里舒洛很少穿高跟鞋，穿得很休闲。今天脚吃了亏，想着等下还要跳舞，心情有些糟糕，半靠在沙发上，这个位子绝佳，可以看见大厅里的人，而她这里光线有些暗，而且靠着柱子，不怎么引人注意。尽管这样，舒洛却还是不得安静。刚吃了几口食物，面前就多了一杯红酒。舒洛愣了一下，咽下食物擦了擦嘴就看见对面的人“没打扰月下小姐用餐”

    如果这都不算打扰的话，就没有打扰一说了。而且那语气，舒洛不认为他心口不一。笑了笑，舒洛接过宁子文手中的红酒晃了晃，说道“当然。”舒洛向来从善如流，即使违心之说，却让人看着那微扬的脸庞，肌肤如雪，眼眸璀璨，彩灯的光线打在她脸庞上似渡了一层红晕，让人迷离。若她不是宁萱该多好…

    舒洛抿了一口酒等着下文，老实说，她不喜欢我与宁家的人接触，特别是去了那个公墓之后，看着那黑白相片上的容颜，心里最后一丝幻想破灭。面前这个被称作堂哥的人，她可不认为他们会是相处友好的堂兄妹。宁萱的家人出事她不认为只是意外，宁萱，那之后，她知道，她已经是那个叫宁萱的女子，即使灵魂是舒洛。

    见宁子文眼里闪过一丝迷离，舒洛咯噔一下，放下酒杯，微微用力，杯座与桌面发出轻响，拉回了宁子文的思绪，感觉到自己失态，顿时觉得尴尬，瞧着舒洛神情淡淡，宁子文暗暗吐气，居然被她迷惑住，真是可笑

    “多次邀请月下小姐，月下小姐都说有事，没想到今日在这里见面。不知道月下小姐能否赏脸？”宁子文说得认真，舒洛也认真的看着他，同时脑中飞快的旋转着，想通了一些事，最后点头答应。她不能心虚，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最后不是得到了结果，只差舒洛自己亲口说出她就是那个漏网之鱼。

    似乎没想到舒洛如此爽快的答应，宁子文愣了一下，正要说什么，舒洛已经站起来看着前面，耿直大步走来，丰度翩翩，浅笑，走近，揽腰，低头，动作一气呵成，目光温柔看了一会舒洛才抬头伸出手看着宁子文“宁公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宁子文笑着回答，两个人又说了几句，离开时看了舒洛一眼，舒洛笑着点点头，她不会忘记方才答应的事。见他们这样，耿直微微皱眉，他看见宁子文过来就准备上前，他知道宁子文打的是什么注意。他不会让舒洛受到伤害的

    “宴会要开始了，我们过去”舒洛点点头，任耿直揽着她，会场布置得富丽堂皇，看得出贺清远下了本钱，从进来开始音乐声不断，天羽的歌喉婉转动听，一曲一曲的唱着，留声机特有的音质让她的歌声越发富有穿透力。舒洛觉得婉言拒绝天羽的邀请是明智的选择，他不想看到明天的头条是她们同台演出，同台争艳比拼这样的新闻。

    出风头这样的事，她不屑一顾，会继续留在鱼跃门唱歌，只是生计问题，等合同到期，她就不会在唱歌，到时她已经存了一些钱，毕竟在鱼跃门唱歌三年挣得钱比她在翻译局三十年挣得都多，没有人会嫌弃钱烧手。而且她看中了一间院子，到时可以住进去，与耿直之间，不是没想过，一切随缘。

    舞台上，贺清远正装出席，三七分的头发梳理的端端正正，油光可鉴，露出毅朗的额头，目光清冷，身形挺拔，说不出的俊朗出尘，英伟不凡。难怪天羽那么喜欢他，这样的男子，征服多少女人的心，即使就这么站着，也让人侧目，舒洛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只是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是大提琴缓缓流出，一时让她怔怔出神，目光毫不避讳，就那么看着他，而这时，贺清远正看向这边，目光在空中相对，舒洛惊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一步，就听见耿直闷哼出声，连忙移开脚，看着皮鞋上留下的印记舒洛有些赧然。

    “怎么样，痛不痛？我不是故意的。”说着语气变得无辜。抬头看着耿直眼巴巴的表达自己的歉意，刚刚泛起的那股莫名的情绪早已抛诸脑后。

    “很痛。”耿直拧眉，吸了口气低下头凑在舒洛耳边，舒洛理亏，被高跟鞋后跟踩了肯定很痛，虽然他希望耿直说撒谎。但事实却是那样，而且耿直的性情她也知道一点，心甘情愿在他脸上啄了一下，目光看着周围，见没人留意，跳动的心缓了缓。

    “这下满意了”见耿直捂着被啄了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着舒洛，舒洛顿时觉得尴尬发窘，她不希望明天他们这一举动成为这些贵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笑料，余光扫到周围的人并未注意他们暗暗吐了口气。耿直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撅了撅嘴索性扭头，若是再说下去，她会更吃亏，耿直从不放过任何可以从舒洛身上占便宜的机会，她一直知道，虽然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可气，可这感觉，让她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