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言清似梦 正文 第一章

正文 第一章

目录:言清似梦| 作者:尘子| 类别:历史军事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

    这份深情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天荒地老

    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这一份情永远难了

    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

    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

    怎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

    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缘难了情难了”

    桌上的花瓶里斜斜插着几枝樱花,三五朵一枝,红白相相辉映,暗香浮动,淡淡的花香伴着药香,变成一种很奇特的味道,我睁大双眼,静静注视着这几枝樱花,似乎从那片片花瓣中,看到了自己。很多人都喜欢樱花,因为它相征着爱情,曾经有人告诉我,樱花最美的时候,不是它开的如火如荼的艳丽时分,而是它即将死去之时,每一朵花细碎的花瓣都凋零于空中纷纷扬扬,宛如一场花雨,它选择在短暂的灿烂后壮烈的凋谢,让自己死在最美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如樱花一般呢?23岁,在世人眼中仍是如花般的年纪,却未及锭放就将凋零,颠沛流离的童年,苦涩晦暗的青春,一段未待开花就已经死去的爱情,这就是我全部的人生,我得到过什么?都说樱花的生命是短暂的,我却宁愿自己是枝头上的那几朵樱花,花期虽短,但至少它经历过灿烂,死亦无悔。

    唉!我轻轻叹了口气,房间里正放着蔡琴的《新不了情》,悲伤哀婉的歌声更添了几分凄凉。窗外一片黑暗,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雨,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诗人写下如此悲情的句子,是不是也有过同我一样的经历。

    唉!好苦啊!想流泪,可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了。

    护士小周轻轻走过来,关了音乐,温柔的抚了抚我的额头,又体贴的帮我掖了掖被子,柔声说:“好晚了,明天再听吧!”明天?我真的还有明天吗?抬眼看她,笑容暖暖的,柔柔的,夹杂着一丝哀伤,这几天来看我的医生和护士,眼神中都隐隐的含着哀伤,难道我的生命真的已经走到尽头,即将随风而逝了?

    死亡!我从来也没有畏惧过它,有时候就觉得对于从小受病痛折磨的我来说,死亡也许是最好的解脱。也曾无数次的幻想着自己死后,身体化为轻风遨游于天地之间。

    我抬眼看着这个陪了我数月,心地善良的护士,努力给了她一个甜甜的微笑。或许是我的笑容太过衰弱,太过勉强,她眼含泪花,转过头,肩一抖一抖的。“姐姐........”我无力地张了张嘴,却哑然无声。顿了顿,我又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拉了拉她的手,又比划了两下,她忙俯下身,伸过手掌,轻扶着我的手,我食指在他掌心写道:"我爱你们!”她轻轻的点点头,不停的说:“我们也爱你.........”我点点头,又写下了“谢谢”两字。小周眼含热泪,再也说不出话来。我看了看病房,缓缓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小周轻轻走出了病房,又轻轻掩上门,室内一片黑暗。我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前几天一直晕晕沉沉的我,今日却一丝睡意也没有。脑海里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有些事情不去想就不会痛,可恨的是人都有记忆,爸爸妈妈模糊的身影又出现在脑海里,对他们刻骨铭心的恨,在此时也化为浓浓的思念,不知道抛下我,他们是不是能真的幸福?

    脑海里总有个人影一直在反复的出现,我看不清他,只觉得他一直站在一个遥远的地方,默默看着我,平静的双眸蕴含着无限的温情,泪突然不可抑制的汹涌而出,心好象被撕碎了。

    好痛!不知从身体哪个部位传来的疼痛扰乱了我思绪,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身体里消失。我咬着唇,将目光投向窗外,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吗?死亡对别人来说意味着重生,对我又意味着什么呢?

    “枫儿”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深情和眷念。一瞬间好像我所有的寂寞,哀愁和痛苦都随之而去,心顿时变的空空的,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一声叹息抽走了。

    谁?我努力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搜寻。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暗。我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笑。看来我真的即将化为轻风了。恍恍惚惚间,觉得有人坐在床旁,轻抚我的脸颊,温柔怜惜,心中一惊,好像听见自己在问:“是谁?”

    “是我!我来接你!”声音淡淡的,感觉很冷,不过很好听,我从来没有听见这么好听的声音。

    “你不记得我?你已经忘记我了?”声音变得颤抖起来,还夹杂着一丝惊怒,“你还是在恨我?还是不肯原谅我?”

    “你到底是谁?”我又问,他听起来好像很痛苦。

    “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他哀号着叫了一声。

    他到底是谁?想把他看清楚,努力了半力,却仍是睁不开眼睛。

    “你不愿意跟我走?”他又问。

    走?走到哪里去?

    “原来你还是不要我?还是不愿意跟我?”他的声音逐渐变冷,再没有了刚才的温柔。

    他生气了?听着他冰冷的声音,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心痛。

    “别走,别走,别走.............”我大声叫。

    没有回答,房里也没有了他的气息,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他走了吗?他为什么不多等一会?他为什么连片刻也不愿意等待?

    窗外,有风吹过。意识也逐渐模糊,眼皮渐渐抬不起来了。唉!生无可恋,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好痛……

    从身体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令我忍不住呻吟出声。

    为什么会这么痛?难道我正在下地狱?还是--------?

    想睁眼,可是,眼皮重重的,脑袋昏沉沉的,费了半天劲儿也睁不开,觉得有人搂着我,不停轻拍着我的脸颊。一下一下,下手也越来越重。

    我皱了皱眉,忍不住呻吟出声。

    “爷,她醒了,她醒了!”听见有人高兴的叫。

    搂着我的手松了松,我又试着睁开眼,映入眼脸的是一张轮廓分明,面容冷漠的脸,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他是谁?很陌生的面孔。我睁大眼,转头看看四周,嘴里却是忍不住的惊叫:“这是哪里?”只见四周树木林立,枝叶繁茂,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空隙酒下来,斑斑点点,一阵风吹来,还夹杂了阵阵花香,再看看自己,雪白色的轻衫,淡紫色的罗裙,脚上还穿着粉红色的绣花鞋。垂在胸前的长发,正随风而起。

    “啊!”再度传来我震耳欲聋的尖叫,不,不,一定是我在做梦,不然我怎么可能变成小女孩儿的模样?赶紧闭上眼,默默在心里祈祷,过了半晌,慢慢把眼睛睁开一条线,真想晕死过去算了,怎么还是原来的样子?镇定,镇定,我暗暗咽了口口水,又细细将周围打量一遍,再看看自己的装束,脑子里蓦然闪出一个想法,莫非我-------

    “姑娘-----姑娘--------”那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又响起了,我一下子回过神来了,这才想起身边应该还有两个人?我颇为小心的抬眼打量这两个人,不看还好,一看我硬生生倒抽了一口气,辨子?这可是大清朝特有的标志啊?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他光滑的前额,是真的,不是我眼花,他果真是清朝人,转眼去看他身旁随从打扮的小厮,满脸惊吓的表情,“这是大清朝?”小厮的脸更加惊吓了,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样,见我一如即往的瞅着他,只好重重的点了点头,猜想被证实,我有些欲哭无泪,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这世间难道真的可以穿越时空?以前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可是现在身临其境,也由不得我不相信了,真不知自己走了什么运。好运?或是厄运?看看这个面冷如冰的人,我想是厄运的可能性大些。

    “你是谁?”他伸手打掉我放在他额头的手,面无表情的问,我忙收回手,这才觉得自己是有些冒失,古人讲究的是男女授受不亲,嘿嘿,初来乍到,脑子还有些不适应。

    “你又是谁?”见他面色不善,忙反问回去,看他这个冷样,就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钱似的,不指望能从他嘴里打听到什么,但至少得搞清楚,他又是谁?

    他没有说话,只是鳖着眉头看着我,那眼神有些冷洌,就像两柄冰刀,看我的时候,满脸都是审视和防备,心里有些不爽,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强迫自己漠视他审视的眼光,倔强的扭过头打量着四周,这地方风景倒是挺美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见他不说话,站在他身边的小厩,瞅了瞅他,小心翼翼的道:“这是四贝勒。”

    “什么?贝勒?咳咳--------”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半天都发不出任何声音,贝勒?这个人竟然是个贝勒,那他岂不是皇子?难不成我身在皇宫?这?这?这?老天爷啊~你到底是跟我开的什么玩笑啊!死就死了吧,干吗闲着没事又让我在大清朝重生,还让我一来就遇到了一个皇子,想着则才对他又是摸又是瞪的,下意识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希望上面的吃饭的工具还能保得住。

    四贝勒?莫非他是------心里正想着,嘴里已经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你是爱新觉罗胤禛?”话刚出口,我就愣住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肯定这个人就是未来的雍正,嘴唇完全是下意识的开合,他神情虽惊讶,但也没有否认,看来他果真是爱新觉罗胤禛了,想到这儿我恨不得甩自己两个耳光,自己怎能这么鲁莽,要是真是在清朝,直呼皇子的姓名可是大不敬,更何况是他,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收不回来了,只好目光怯怯的装着一幅可怜的样子看着他,希望他老人家发发慈悲,看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

    “你认识我?”他默看了我半晌,终是开口问道,声音有些冷,不过很好听,这声音让我觉得熟悉,却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我凝视着他,下意识的轻轻摇了摇头。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眼中的疑惑也更深,我忍不住睁大眼睛细细打量他,脸庞削瘦,眼眸幽深,鼻梁挺直,棱角分明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总体来说这是一张很英俊的脸,没想到年轻时候的雍正竟是如此一番模样,只是这张脸太过于冷漠了,让我不由的想到了一样东西-----花冈石,倔强,坚定,冷漠,给人一种冷酷生硬不好相处的感觉,不过纵使如此,仍是无损于他本身那种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的气质。

    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大清朝,遇到的第一个人竟然会是未来的雍正,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我将来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能出现在他身边,不知道我又是个什么身份?好吧!我承认我心里并不排斥如此的际遇,能重回古代也算是我的造化了,毕竟这种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可是,来就来了吧,为什么我遇见的第一个人会是他?那个以温文尔雅著称的八阿哥,以风流倜傥闻名的十三阿哥,以文武全才留史的十四阿哥,都哪里去了?为什么我遇到的第一个人竟是以冷酷无情著称的四阿哥?

    他盯着我,似要透过我的眼睛看进我的内心深处,我动也不敢动,迎着他的目光,看到里面全是疑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两个人的身子都有些僵硬。

    “四哥,找你半天了!敢情你在这里啊?”远远的传来一声惊叫,四阿哥终于转开了目光,“呼”我如释重负的轻呼了口气,再看下去,我都要被他的眼光盯出几个洞了。

    “十三阿哥吉祥,十四阿哥吉祥!”他的小厩立即俯身请安。我一怔,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上天待我甚厚,终于让我遇到了自己想见的人,我从四阿哥怀里拼命伸出脑袋,想把史上赫赫有名的怡亲王和大将军王看个清楚,领先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少年,长衫裹身,腰束玉带,浓眉大眼,眉头高高的挑着,脸上带着三分笑意,三分惊奇,难道这就是十三阿哥?侧后站着的那个,年纪稍小一点,眉清目秀,气质文雅,这就是十四阿哥?康熙的众多子女中,我是比较欣赏这两个人的,史书中的十三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祯,俱是文武全才的人物,颇得康熙的宠爱,可照现在看,未免都差太远了。

    十三阿哥看了眼面无表情搂着我的四阿哥,又看看正瞅着他眼睛发直的我,眉头一挑,就笑了起来,边笑边道:“四哥,这丫头是谁啊?”看他一脸暧昧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你千万别想歪了,我可不敢跟身边的这位大人物扯上关系,想到这,连忙把脑袋回收来,眼睛一抬就看见四阿哥正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心一慌,忙在脸上扯出个笑,“嘿嘿”笑了两声。

    小厮见主子不说话,便躬身回道:“爷从这里过,就看见这个姑娘受了伤躺在这里!”

    十四阿哥皱头眉头弯下腰,盯着我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忽地叫道:“咦?这不是杜顺家的晓丫头吗?她怎么会在这里?我刚还听十二哥正差人找她呢?”

    杜顺?这是谁?听十四阿哥说我是杜顺家的丫头,难不成这个杜顺是我这具身体主人的父亲?换句话说,就是我在这里的爹?有些失神,父亲这个词对我来说,已经久远到有些陌生了,不知此次重生,是否能让我享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关于那个十二阿哥,我拼命在脑海里搜寻有关康熙十二子的资料,除了知道他叫胤掏,是由苏麻喇姑扶养长大以外,别的一无所知,唉!不怪我,康熙的儿子太多,这十二阿哥实在算不上是出类拔尖的人物,只因他是少数没有参与九龙夺嫡的皇子,所以多看了两眼。

    四阿哥眉头挑着,眼中的惊疑色更深。难道他对我的身份起疑了?清朝众多皇帝中,我比较喜欢顺治,为了爱情不惜放弃江山,怕是每一个女子,都更喜欢这样的帝王。对于这位雍正我的印象也仅停留在少量书籍和电视剧《雍正王朝》上,记得电视上说雍正皇帝性格冷酷残忍,手段酷厉,心机深沉,精于算计,对兄弟更是刻薄寡恩,是位非常难伺候的皇帝,我瞄瞄他,面容虽英俊,可面无表情,眼睛中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人望而生畏。

    想到后人对他的评价,我不仅打了冷颤。

    他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颤抖,正欲抱着我起身,不料身子一动,手臂就传来一阵刺痛,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他顿住身子,低声问:“很痛?”只是瞬间,他的脸上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声音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冷。我咬着唇,苦着脸,冷汗涔涔向下流,却不敢叫一个痛字。

    他扫了我一眼,动作轻柔的抱起我,让我靠在他怀里,又对身后的小厮道:“快去通知十二阿哥请太医,准备热水!”小厮领命率先飞奔而去。我窝在他怀里,这才看到自己手臂上鲜血淋漓,衣袖都被染红了,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俱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一脸的惊奇。

    靠在他怀里,只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脑子里混混僵僵,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宽大的怀抱倒是有让我有种舒适的感觉,睡意如潮水般袭来,我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呵欠,管他的,天大的事睡醒再说吧!在他怀里蹭了个舒适的位置,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觉得有人轻轻把我放在一个柔软的大床上,许是怀抱太温暖,下意识不想离开,手紧拉着衣袖不放,嘴里忍不住哼了哼,嚷了句:别动,困死了。温暖的怀抱停了下来,我满意的笑了笑,又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人围在我周围,不停的窃窃私语,我眉头皱了皱,忽听到有人说了句:轻点。哦!世界终于安静了,我满意地轻叹,顺便调整个舒服的睡姿,继续好眠。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悠悠转醒,嘴里习惯性的打了个大呵欠,又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真是舒服啊,好久都没有睡的这么香甜了。眯着眼睛四处瞧了瞧,咦!怎么房里都是些古色古香的布置啊,窗前还摆着几株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百合,心里有些奇怪,自己难道不在医院了,不会啊!自己是重症患者,医院怎么会允许我出院?

    “醒了,醒了,小姐醒了!”突然听见有人在耳边惊呼着奔了出去。小姐?是在说我吗?我挣扎着坐起来,身上盖着丝绒软被,抬手欲掀被下床,一阵刺骨的疼痛从手臂上传来,我垂首一看,手臂上包着纱布,隐隐还看得见血迹。看见这伤,脑子蓦得清醒过来,树林里的一幕,如闪电般在眼前划过,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的面容在脑海里交叉闪过。唉呀妈呀,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来到大清朝了。我把自己重重的摔回床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头顶上淡紫色的流苏纹帐,脑子里一片空白。

    正在发怔,一个满脸悲伤欲绝的小女孩直朝我扑了过来,“小姐,您可吓死奴婢了,您要是出了事,奴婢可怎么向夫人交待啊?”说罢就像一只八爪鱼似的,紧紧把我搂在怀里,哭的是惊天地,泣鬼神,看她的这个哭劲,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她怀里解放出去,一面喘着气,一面打量她,十三四岁的样子,模样清秀,此刻哭的连五官都变了形,心里有些感动,忍不住伸手抱住她,将脸贴在她肩膀上,轻声安慰:“别哭,我不是好好的,哭什么?”

    她从我怀里起身,怔怔的看着我,好像不认识似的,我白她一眼,笑道:“难道不认识我吗?”她嘴巴咧了咧,道:“小姐-------.”见她又要开始哭,我忙抹去她脸上的泪,“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有话问你呢!”心里憋着太多疑问,也顾不得其它了,不弄清自己的身份,可怎么把戏演下去,即来之,则安之,还是好好应付一下眼前的局面要紧。接下来,我在最短的时间里,费尽心思用尽花言巧语,终于弄清自己的身份。

    现在的我叫晓枫,万琉哈氏,正黄旗人,还未满12岁,父亲是曾追随康熙亲征葛尔丹的杜顺将军,我的母亲来自遥远的科尔泌大草原,是父亲的嫡夫人,也是草原上有名的美女,可惜早在我出生不久就因病去世了,我还有一个嫡亲的哥哥和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哥哥几年前意外坠马而亡,十二阿哥的额娘定嫔是我的亲姑姑,康熙说起来还算是我的姑父。因母亲去世的早,所以我从小就被身为郡王的外公接到草原上抚养长大,嘿嘿-------好显赫的家庭,老天爷对我还是不错的,没让我落在一个丫头的身上,不用去绞尽脑汁的想法子赚钱养活自己,这样看来,自己倒是拈了个大便宜,心情也不由的是好起来。

    就是不知道长得咋样?赶紧让兰心把镜子拿来,揽镜一照,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嘴,白里透红的皮肤,好精致的小美女,心里更加得意了,抱着镜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估计是自己脸上的笑容太得意,兰心皱着眉,推了推我,道:“小姐,伤成这样您还笑得出来,一会夫人就要来了。”夫人?我皱着眉头,作沉思状,心里却在想这个夫人又是哪路神仙,兰心好像颇为怕她。兰心见我沉默不语,脸色有些发白,道:“小姐您从小就在草原长大,本来就跟老爷夫人生疏,现在可好,刚一进宫就惹这么大的祸,这可怎么办好啊?”哦!原来是这样,听兰心小心谨慎的语气,想来晓枫也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样风光,生母早亡,如若父亲真的疼她的话,也不至于被送到草原随外公长大,心里隐隐有些失落,毕竟我对那位白得的阿玛期望还是挺高的,还想着可以过过有父亲宠爱的日子,照这情形,这个愿意怕是要落空了,从床上坐直了身子,托着脑袋冥思苦想,一会该如何应付那位后妈?兰心身子朝我靠了靠了,小声问:“小姐,您怎么啦?”听她声音明显带了一丝哭腔。忙收起满脸哀愁,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笑道:“没事,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位夫人还能吃了我。”言毕又向她打听今天受伤的事。

    没想到那个真正的晓枫竟是这样一个人,性格豪爽,聪明伶俐,行事风格尤如男子一般,这与我的性格倒是有几分相似,要我扮个温婉贤淑的人,我还真怕自己扮的不像,露出什么马脚来。兰心说,前两日我才带着她从草原回到京城,就随着父亲现任嫡夫人董鄂氏一起进宫探望姑姑定嫔,姑姑留我们在宫里小住两日,今天强拉着兰心在御花园赏景儿,没想到七转八转的,竟跟她走散了。她去找十二阿哥,可十二阿哥差人找遍了御花园也没见我的人影,要不是四阿哥偶然发现了我,说不定现在都要惊动康熙了。我想那个晓枫失踪的时候,有可能就是我重生的时候,想她年纪轻轻就去了,心里颇有几分惋惜。

    正想着,突听门外有人请安有声音:四贝勒吉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吉祥。还没来得及躺下,门就打开了,几个人鱼贯而入,兰心瞅我一眼立起身站在一边,俯身道:“四贝勒吉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吉祥。”我抬眼望去,一个年纪与十三阿哥相仿的少年已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正鳖着眉头盯着我,一脸的担忧,想来这个少年应该就是十二阿哥,我望着他苍白的有些不正常的脸,一时有些怔忡,眼睛继续往后移,四阿哥正面色淡淡的看着我,眼神摄人,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十三阿哥站在他身边,嘴巴咧着,眼里闪着丝丝笑意,十四阿哥面色沉静的立在一边,盯着我的眼神有些怪异,心里有些奇怪,他们看我的眼神怎么都怪怪的?

    脑子里一片混乱,我傻傻的被动的看着他们,只觉得这些人的眼光快要把我肢解了,我暗暗咽了口口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道:“你们好像在我的灵堂默哀。”这几人闻言俱是一惊,即而就暴发了山摇地动的大笑声,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笑的尢为夸张,就直差在地上打滚了,十二阿哥以拳掩口,可笑声也是不断的从指缝间溢出,只有四阿哥眉眼打弯,脸上稍稍露出一丝笑意。

    过了许久,十三阿哥才勉强抑住笑,对身边的四阿哥道:“都说这丫头有趣儿,今儿我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说罢又继续捂着肚子猛笑。十四阿哥也勉强抑住笑道:“果然是传闻中的晓丫头。”四阿哥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了勾。十二阿哥则是一脸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表情。

    我摸不清状况,只好跟着傻笑,正在这时,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了两声,我脸一红,忙拉着被子捂住脸,晕倒,真是太丢人了。如我所料,外面果真又传来一阵大笑。

    十二阿哥笑着走过来,拉下被我捂在脸上的被子,柔声道:“手上还有伤,别乱动了。”我咬着嘴唇,见十三阿哥还在笑,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人还有完没完?四阿哥扭头叫了声“十三弟。”十三阿哥咳了咳,极力想掩饰满脸的笑意,我白他一眼,抿嘴笑道:“你就笑吧!憋坏了我可不负责。”他一怔,有些吃惊的盯着我,见我脸色无异,又笑了起来,眼神中明显多了几丝欣赏,十二阿哥摇摇头,伸手拿过枕头让我靠在身后,“柳平!”,外面一个声音立即应道:"奴才在!""端些清淡小菜和粥来!"“喳!”我感激的瞄了一眼他,万事吃饭大,肚子早就唱起空城计了。

    四阿哥看了看我,扭头对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道:“走吧!她也要休息!”顿了顿,又对十二阿哥道:“赶紧给娘娘回个话,免得娘娘担心。”说完便转身走了,十四阿哥侧目瞟了眼我,随着四阿哥而去。

    十三阿哥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笑道:“你好好休息,得空我们再来看你”。说罢大笑着转身跟了出去,我目送着他们,心里却在盘算,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十二阿哥送走了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走回榻前看着我,一个小太监忙搬来凳子,十二阿哥撩起袍子坐了下来,看着我柔声道:“手还疼吗?”他声音很温柔,俊逸的脸上一直带淡淡的笑,让人觉得很窝心,我傻傻的看着他,清朗的眉目,苍白的面庞,一身蓝衫,如湖水一般的蓝,衬的人越发的柔和,若有若无的草药味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心神有些恍惚,只觉得眼前的他,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好像自己很久很久就认识他。许久,他眸子里顿时泛起了一阵奇异的神采,笑倪了我一眼,笑问:“你这丫头,这才多久不见,难道就不认识我了?”我一愣,对上他那双笑吟吟的漆黑眼睛,回过神儿来,脸顿时红到了脖子以下,慌忙转开视线。心里却惊叹,康熙的儿子中最出名的要数四阿哥,八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没想到十二阿哥竟也会是如此一个俊逸出尘的人物,只是-------他的人,为什么会如此单薄消瘦?有些像长期缠绵病榻的人。

    我垂下眼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见我又羞又窘的样子,轻笑了两声,叹道:“丫头,你终于回来了!”他抬手轻轻抚了抚我额间的发丝。他叫我丫头?话语间满是宠溺,心里隐隐有丝暖意流动,转念一想,他最多也就十七八岁,比我还小上好几岁,现在倒像长辈一般,心有不甘,嘴巴嘟了嘟,小声抗议道:“不许你叫我丫头,我已经长大了。”他闻言哈哈大笑,摇头道:“是啊!你长大了,不再是草原上那个调皮的小丫头了。”

    他看着我笑个不停,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晕,等他收了笑,我看着他的双眼,轻声道:“你的脸好苍白。”他闻言一怔,一丝哀伤从他眼中一闪而过,再看时却又变成了微笑:“许是这些日子太累了,你知道的,我的身子一直都是这样时好时坏。”原来他真的是有病,听他的语气,病的还不轻。我道:“那宫中的医------御医是如何说的?”他淡淡笑了笑,不甚在意的道:“从小就有的病,御医也是没有法子的,随他去吧!”

    本想再问问他,究竟是什么病?我从小就有病,所以也曾学过医,或许能帮上他的忙,毕竟我所学的,比这里先进几百年。可细一想,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一直静静凝视着我,眼神中哀伤渐浓,那莫名的忧伤如潮水般漫延开来,似要将他整个人淹没,我的心颤了颤,竟有丝心痛,“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下意识的抬手抚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只觉得他身体一僵,我顿时回神,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手已经成了化石,忘了收回来,定定地停在他的脸上。

    他伸出手轻轻搭到我手背上,眼中哀伤尽散,轻笑了两声道:“你这丫头,难怪额娘疼你!”我笑笑,无言以对,看得出来他对我这个表妹是极好的,心里有些安慰,想我一个女子要想在这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生存下去,就必需找一个靠山,十二阿哥贵为皇子,想来庇护一个女子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即是如此,那我就更得弄清楚他的病。几个容貌清秀的宫女端着膳食走了进来。他站起来身,道:“你先用膳,我去跟额娘和舅母回个话,一会再来看你。”他站起身,缓步朝外走去,轻瘦的身子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小姐!”兰心见我望着十二阿哥的背影发呆,轻声唤我。我回过神,见她递来了粥,正欲伸手接过来,兰心道:“小姐,您手上有伤,奴婢喂您吧!”我摇了摇头,道:“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好。”兰心见我如此客气,显然是一愣,我朝她笑了笑,自端过粥,目光仍旧投向门外,喃喃自语:“十二阿哥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兰心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小声道:“奴婢听娘娘宫里的芳芝说,十二阿哥是早产儿,这病是自小就落下的病根儿。”我点点头,轻啜了口粥,又问:“这些年,一直都没好吗?”兰心回道:“皇上这些年为十二阿哥找了不少神医,药也吃了不少,虽未恶化,但也没有彻底好。”我“哦”了一声,便陷入了沉思。

    粥还未喝完,十二阿哥就已回来了,人未进门就已笑道:“丫头看看谁来了。”忙放下碗,朝门外看去,两个气质娴雅的中年美妇正缓步而来,看样子像是传闻中的定嫔和父亲的嫡夫人董鄂氏,可这谁是谁啊?幸好,兰心早已俯身请安:“娘娘吉祥。”其中一个略一点头,笑道:“起吧!”说罢又转头来看我,笑吟吟的,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傻不拉唧的盯着她们看,董鄂氏笑瞪我一眼,轻斥:“摔傻了?还不快给姑姑请安?”我一惊,正欲起身,姑姑早走过来,按着我的肩,道:“有伤在身,那些虚礼就免了。”

    董鄂氏轻扶着定嫔坐下,扫了我一眼道:“晓枫从小在草原长大,野惯了,怕是还要得一段时间调教。”不知她此话何意,忙竖起耳朵细听,姑姑低头沉吟了片刻,笑道:“这倒不碍事,让她留在宫中,找几个嬷嬷教她就行了。”董鄂氏脸色有些难看,但很快又笑起来,道:“就怕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圣上和娘娘。”明白了,敢情是姑姑想将我留在宫中,这个董鄂氏好像不想让我留在宫中,百般阻拦,想将我带回去,难道是怕我得了什么好处?

    姑姑端起宫女递来的茶小抿了一口,道:“这个不妨,前两日万岁爷还说,要见见这丫头。”嘿,连康熙都抬出来了,果然董鄂氏眼中闪过一丝愤恨,笑道:“即是如此,那这丫头有造化了。”姑姑笑对着董鄂氏,道:“女儿有造化,你这个作额娘的不也跟着沾光吗?”董鄂氏白净的脸上,略有些尴尬,忙点头道:“娘娘说的对。”这一回合,是定嫔胜了,感激的看她一眼,正对上她投过来的眼神,她冲我浅浅一笑,笑容有如春风拂面,难怪十二阿哥会是如此一个俊逸出尘的人物,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姑姑就好似那窗外的那株百合,清雅淡定。

    定嫔和董鄂氏在屋里小坐了片刻就走了,走之前定嫔让我这几日不用去请安,好好养伤,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以我的聪明才智,几天的时间足够我弄清自己的处境了,忙不可迭谢恩。董鄂氏扫我一眼,叮嘱道:“在宫中不比在家里,说话做事可得有个分寸。”心里忍不住冷笑两声,清朝我比你清楚,用不着你提醒,说归说,面上还得装成温婉听话的模样,作乖女儿状,道:“枫儿谨尊额娘教诲。”姑姑赞许的看了我一眼,董鄂氏则昂着头出去了。

    十二阿哥一直侧目笑看着我,见姑姑和董鄂氏走远了,方才笑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温顺知礼了?”我掀被下床,回道:“我一直都是温顺知礼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兰心见我下了床,忙过来帮我穿鞋,活动活动四肢,还好只有胳膊受伤了,朝门外瞅了几眼,真想出去看看这大清朝的皇宫。

    十二阿哥轻笑几声,道:“有伤在身,还想出去跑?”我颇为谄媚的道:“第一次来这里,你就带我多看看嘛?”我一脸期待的瞅着他,十二阿哥估计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摇头道:“罢了,就陪你疯一次吧!”见他应吮,忙提步就走,还未至门口,柳平就急步而至,躬身道:“爷,四贝勒找您。”心里一个咯嘣,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十二阿哥略带谦意的看着我,我忙道:“你先去吧!”十二阿哥点头道:“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早下了朝我就过来。”说罢便随柳平走了。

    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知四阿哥叫十二阿哥去是为了何事?莫不是对我起了疑,毕竟我刚才重生时的举止,太放肆了些。兰心见我不停的走来走去,忙道:“小姐,你怎么了?”转眼看她,一脸担忧,心里一暖,笑道:“没事,刚受伤,我多运动运动。”见她仍是一脸忧色,只好到桌前坐下。

    不一会儿,柳平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了,说是十二阿哥让送来的,一打听,才知道是太子在毓庆宫设宴,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心想就算那四阿哥想像力再丰富,也绝不可能会怀疑到我从现代来的,他要真猜的到,那只能说明,他根本不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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