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忆往昔之迷乱，话妖族之自由
目录：大梦混元| 作者：太舒追月| 类别：武侠仙侠
人生之途，行行复行行。该来的还是会来，那该走的呢？是否也一样会离去？
当然不会！
这世间，从来就是这样，从来就不以人心中所愿为准，从来就是那般莫名其妙――该来的一般都会来，该走的，却往往不会离去。
因为上天往往会满足凡人的某个愿望，却一定会在满足这个愿望的同时剥夺了凡人获得更大的成就的可能。
这或许是一种平衡，又或者是天道运行的本质所在。
机缘从来不会凭空发生，也不会凭空消失。
能够抓住的，是有大机缘大气运，不能抓住，甚至还要丧失本来的，也能有机会重新来过，而这，也正是轮回的本意。
然则世间万物，总有尽头。既然有了开始，那就自然会有一个终结――真正的死亡！
不论快乐还是忧愁，总是结局。
与往昔不同的是，这一次不可能再重来，不可能再得有轮回。
很多时候，林落也会去埋怨，埋怨生活的不公，埋怨大道总是偏离自己的期望。然而，这生活本就不可能按照心中所愿发生发展，是以到得最后，他唯一能够收获的，往往也只是是一种孤寂。
然后，他就越来越沉默。
到底谁对谁错，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已不想理会，甚至就连那话语中会有多少真实成分，他也刻意地不去理会。
在他的心中，只要对方能够说出来，只要能够有一个或许命定的结局，便已足够。
但他的这个简单的愿望却偏偏无法实现，他所面对的人也都是那种一面接受着他的帮助，却又一面埋怨他的人。
然后，在某一日的某一刻，林落忽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糊涂一些，其实更幸福。
然后，他开始不在意，开始淡忘，然后，就成了如今的他。
但他从未想过，之所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非要以为玄冥不喜欢强大的人，又如何会在当年一直隐藏自己？如何会有和太一之间的那些是是非非？
如果不是有当年的是是非非，太一为何会在发现林落突然变强之后想要杀了林落？
如果不是太一想杀了林落，玄冥为何会做那样的事？
如果不是玄冥有了那样的选择，红云怎会几乎化为灰灰？日后的一切，又如何会发生？
如果不是他从未想过玄冥会知道他身具盘古精血，玄冥如何会视他如仇？
如果不是他在紫霄宫做了那许多事，后土为何会有那些想法？
如果不是他在传授后土“十二重天证混元”之术时没说清楚，又在后土将此术传授给帝江等人时什么也不说，后土为何会那样以为？
如果不是这“十二重天证混元”之术的确强大，如果不是众祖巫亲眼见过他的实力，如果不是圣人也表示与会此术之人相争不敢言必胜，众祖巫如何会那般自大？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这其中却件件是有关于他，件件与他脱不了关系。可他却偏偏没想过，更从未认真思索过这些事发生的根由。
然后，他说别人是“贱人”！那他呢？又算是什么？
其所谓劫数，就真的是劫数吗？
对与错，是或非，真的很难界定。但不论是谁都会以自己为中心去思考，而以这样的方式思考的结果，必然不可能是完全的“对”！
让林落变得更为怪异的罪魁祸首，却不止如此，还有一点也很重要――他所以为的“对”，是天下绝大多数人认同了的，也是天道认同了的，“善”！
....................
清风点点，白云悠悠。
几多红尘苦，几处离乱生。
很多东西，林落从未想过，也就无从知晓。但在今日，在他来到首阳山的这一日，他从红云，也就是今日的玄都口中知道了这一切。
红云似询问，又似是无奈地叙述着这一切，林落在听完之后有些惘然，又觉着有些怪异。
自己，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自己，竟然做错了这么多事？但到了如今，他又能如何？
若退一步，必是末路；但进一步的话，也必然是险途。如今的他，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继续前行。除非，他已准备好了去死！
可惜，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很困难的，否则这世间就不会有圣人，更不会有争斗了。
长叹一声，玄都道：“老友，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为何会有那样的想法。但到了如今这等情状，尤其是在你成就圣人果位之后，你更应该明白，许多事并不是想像之中那般简单，你也的确是需要好好算计一番了。”
林落苦笑道：“若非今日老友谈及，我却是怎也想不到，诸般事务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竟多是因为我。”
玄都道：“你心中其实对巫族是有着别样的感情的吧？从这许多事都可以看出，你其实一直都在照顾巫族，却又囿于你本身是妖族和烛九阴大神当年的一些言语，你才会显得是那样的怪异。”顿了顿，玄都苦笑道，“当年你和玄冥之间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放不下，都是因为你对玄冥有着别样的情愫。后土，也是一样。”
林落只能沉默，玄都又道：“对于你的来历，我也听老师说过。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你应该是出生在彼间的巫族？”
林落摇了摇头，叹息道：“非也，老友你也应是知道，这诸般宇宙，虽处处不同，却又处处相同。我所在之宇宙，巫族与妖族一场大战之后几乎绝灭，只有少数有着稀疏血脉的巫族和人类结合的后代存活了下来。但在我所在之宇宙，也是有后土玄冥的，只是没有我这个人罢了。在彼间，后土化轮回对吾等来说是何等的功德？即便昔年我所学之法决，亦是传承自彼间之巫族水部。是以，在到得此间之后，我对巫族就有着别样的感情，但他们毕竟还很弱小，久而久之，我和他们的关系也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玄都微微一怔，轻叹道：“原来如此！那你之所以会和女娲之间发生那许多事，也是因为你在彼间是人类？”
林落点了点头，道：“就是如此！彼间之因，此时之果。不过就是因为一些无聊的因果，我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长叹一声，又道，“老友你说得不错，若非我那般自以为是，若非我从来都只是以己心来揣度诸事，也不至于会有如今结局。”
玄都沉默片刻，摇头道：“这却又是老友你想岔了，既然彼间结局如此，显然诸般事皆有所定，非是老友你能改变的。唯一不同的，也不过就是彼间将诸事变节成似今日这等模样的，不是你，而是别人罢了。”
林落一怔，恍然间竟是同意了玄都所言。毕竟彼间之事与如今似也无甚分别，许多事也不过就是还未发生，却不是说其就不会发生。
只是，既然知道了结果，林落会愿意诸事再那般发生吗？但诸事若不是那般发生，又该如何？林落，又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
先天之初，生灵之始，虽也充斥着杀戮，却至少是出自于本身生存的目的。但如今却是不同，仅仅是为的一己私欲，甚或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所谓气运，就会有争斗，而且，是那种动不动就有无数人死亡，甚至还会有种族灭绝之事发生。
但这些本都不是问题，真正重要的是，林落的心理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其一，他所做的一切，看似有很多原因，其实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他私心之中对巫族更照顾。就好似，他是在为巫族而活？玄冥如是，后土如是，似乎今后，还要一直如此？
其二，明明人类已经出世，但前世身为人类的他，却对人类毫无感觉，甚至从来没想过要对人类有任何的照顾。
其三，他口口声声念叨着什么有情无情，但事实呢？他似乎根本连何谓“情”都不懂！
其四，明明是他害了别人，却偏还要以为是别人自找的。自以为是，总是这世间最不应该有的清玄！
.........
蓦地，林落站起身来，静静看了玄都一眼，然后道：“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一直以来都是我想岔了，虽然昔日有那许多因果，但既然有那许多变化发生在我身上，就应该淡忘过往的一切，否则这人道束缚，我这一生也别想能够脱出。”
玄都点头道：“没错，老友一直想要的，就是脱出人道束缚。但这托粗人道束缚说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又极困难。至少，以老友你之本性，很难做到。你太注重一些无所谓的东西，却偏又对一些明明重要的事选择无视。”顿了顿，玄都定定看着林落，“如今天机变幻，大劫将起，道友想必也有许多想法吧？只是在行事之前我希望道友能够想清楚，到底此事应不应为，许多时候，还是算计清楚的好。”
林落重重点头，轻声道：“道友放心，我会注意的。虽则我也不知结局会是如何，但既然决定了要去做，我也不会再似往昔那般如同傻瓜一样的撞上去，必然是会计较清楚的。”
玄都笑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顿了顿，又道，“此番前来，我本也是为的劝告道友一番，既然道友能如此想，我也就不多说。”
林落笑了笑，也就与玄都做别，身形一动间，就回了北落岛，却是再无出游兴致，只想安静地计较清楚一切，也计较清楚自己内心之中，到底最想的，是什么！
.........
却说天庭之中，东皇等齐聚太阳宫，却是陷入难言的沉闷之中。
少时，有东皇当先言道：“大哥，诸位兄弟，有一言，我不吐不快。”
诸人默然，东皇又道：“昔年之时，吾等为避混沌乱流才得结为兄弟。斯时吾等虽不知明日会如何，却至少活得没有负担。及至于北极和娲皇宫中学习道法，吾等也活得很自由。但自从去了紫霄宫后，这一切都变了。”低叹一声，东皇道，“先是林落突然有了那样的实力，但这一点我却不觉得有什么。即便林落日后与我多有争斗，且失败的多也是我，我也没对一生出任何愤恨。因为他，的确是一个很适合交心的人。这一点，从他为红云做的那一切就可以知道。”
诸人暗自点头，帝俊更言道：“的确，便是如今我也时常在想，若当年吾等能与其交好，或许如今也不至于变成如今模样。”
东皇却是摇头道：“我却不这么想。不知道诸位兄弟有没有想过，这些年吾等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诸人一怔，继而低下头去，显然对如今的生活很不满意。就听东皇道：“虽不敢说吾等当年天下无敌，但至少当年的我们是自由的，先天三大神也从来不会对我等有任何苛求，甚至每每照顾我等。可如今呢？自鸿钧老师合道之后，我等虽有一时之逍遥，虽则成立了这天庭，掌管三十三天，但实际上呢？吾等的头上有圣人！”
诸人大叹，帝俊就道：“二弟，你所言之事我也知道，但这些圣人从未想过要对你我如何，最多也不过就是在某些事上有其等自己的想法。虽则我对此事也颇不舒服，但二弟你也应该知道，最后的结果明显是其等所想才是正确。此者足见其等也不过只是顺应天道，为最应为之事，唯一会让你我不满的，也不过就是其等从不顾及你我的想法罢了。但就算是如此，我等又如何能有怨言？便是我等，又何尝在意过属下小妖的想法？”
东皇叹道：“大哥所言不差，但小弟也并不是对圣人有什么怨愤，小弟只是以为，吾等这些年都是在为别人而活，也是事实为自己想想了。小弟以为，即便我等会有行差踏错之时，但只要吾等顺应天道，只要吾等不妄为，至少，我等是可以很自由的，不是吗？”
帝俊一怔，鲲鹏等也是怔住，继而纷纷言道：“自由？”
东皇重重点头，道：“没错，就是自由！余以为对我妖族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自由！但这自由也不是说你我就应该逆天而为，只是说你我不应该在意那许多无聊事。便是如今，你我虽则要对圣人有些顾及，但其实也不用太过在意，其等既为圣人，岂会在意吾等一些无伤大雅之举？”顿了顿，东皇沉声道，“妖族，应该是自由的，也必须是自由的！吾等但顺天而为，诸般事必顺应本心，非那等逆天之事，无不可为。”
诸人心中大动，继而相视一眼，齐齐大笑起来。
只可惜，他们忘了，自由这种东西从来就是上位者说出来的，从来也只有上位者才能享用。而这世间，很可惜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才是上位者。
当然不会！
这世间，从来就是这样，从来就不以人心中所愿为准，从来就是那般莫名其妙――该来的一般都会来，该走的，却往往不会离去。
因为上天往往会满足凡人的某个愿望，却一定会在满足这个愿望的同时剥夺了凡人获得更大的成就的可能。
这或许是一种平衡，又或者是天道运行的本质所在。
机缘从来不会凭空发生，也不会凭空消失。
能够抓住的，是有大机缘大气运，不能抓住，甚至还要丧失本来的，也能有机会重新来过，而这，也正是轮回的本意。
然则世间万物，总有尽头。既然有了开始，那就自然会有一个终结――真正的死亡！
不论快乐还是忧愁，总是结局。
与往昔不同的是，这一次不可能再重来，不可能再得有轮回。
很多时候，林落也会去埋怨，埋怨生活的不公，埋怨大道总是偏离自己的期望。然而，这生活本就不可能按照心中所愿发生发展，是以到得最后，他唯一能够收获的，往往也只是是一种孤寂。
然后，他就越来越沉默。
到底谁对谁错，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已不想理会，甚至就连那话语中会有多少真实成分，他也刻意地不去理会。
在他的心中，只要对方能够说出来，只要能够有一个或许命定的结局，便已足够。
但他的这个简单的愿望却偏偏无法实现，他所面对的人也都是那种一面接受着他的帮助，却又一面埋怨他的人。
然后，在某一日的某一刻，林落忽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糊涂一些，其实更幸福。
然后，他开始不在意，开始淡忘，然后，就成了如今的他。
但他从未想过，之所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非要以为玄冥不喜欢强大的人，又如何会在当年一直隐藏自己？如何会有和太一之间的那些是是非非？
如果不是有当年的是是非非，太一为何会在发现林落突然变强之后想要杀了林落？
如果不是太一想杀了林落，玄冥为何会做那样的事？
如果不是玄冥有了那样的选择，红云怎会几乎化为灰灰？日后的一切，又如何会发生？
如果不是他从未想过玄冥会知道他身具盘古精血，玄冥如何会视他如仇？
如果不是他在紫霄宫做了那许多事，后土为何会有那些想法？
如果不是他在传授后土“十二重天证混元”之术时没说清楚，又在后土将此术传授给帝江等人时什么也不说，后土为何会那样以为？
如果不是这“十二重天证混元”之术的确强大，如果不是众祖巫亲眼见过他的实力，如果不是圣人也表示与会此术之人相争不敢言必胜，众祖巫如何会那般自大？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这其中却件件是有关于他，件件与他脱不了关系。可他却偏偏没想过，更从未认真思索过这些事发生的根由。
然后，他说别人是“贱人”！那他呢？又算是什么？
其所谓劫数，就真的是劫数吗？
对与错，是或非，真的很难界定。但不论是谁都会以自己为中心去思考，而以这样的方式思考的结果，必然不可能是完全的“对”！
让林落变得更为怪异的罪魁祸首，却不止如此，还有一点也很重要――他所以为的“对”，是天下绝大多数人认同了的，也是天道认同了的，“善”！
....................
清风点点，白云悠悠。
几多红尘苦，几处离乱生。
很多东西，林落从未想过，也就无从知晓。但在今日，在他来到首阳山的这一日，他从红云，也就是今日的玄都口中知道了这一切。
红云似询问，又似是无奈地叙述着这一切，林落在听完之后有些惘然，又觉着有些怪异。
自己，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自己，竟然做错了这么多事？但到了如今，他又能如何？
若退一步，必是末路；但进一步的话，也必然是险途。如今的他，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继续前行。除非，他已准备好了去死！
可惜，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很困难的，否则这世间就不会有圣人，更不会有争斗了。
长叹一声，玄都道：“老友，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为何会有那样的想法。但到了如今这等情状，尤其是在你成就圣人果位之后，你更应该明白，许多事并不是想像之中那般简单，你也的确是需要好好算计一番了。”
林落苦笑道：“若非今日老友谈及，我却是怎也想不到，诸般事务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竟多是因为我。”
玄都道：“你心中其实对巫族是有着别样的感情的吧？从这许多事都可以看出，你其实一直都在照顾巫族，却又囿于你本身是妖族和烛九阴大神当年的一些言语，你才会显得是那样的怪异。”顿了顿，玄都苦笑道，“当年你和玄冥之间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放不下，都是因为你对玄冥有着别样的情愫。后土，也是一样。”
林落只能沉默，玄都又道：“对于你的来历，我也听老师说过。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你应该是出生在彼间的巫族？”
林落摇了摇头，叹息道：“非也，老友你也应是知道，这诸般宇宙，虽处处不同，却又处处相同。我所在之宇宙，巫族与妖族一场大战之后几乎绝灭，只有少数有着稀疏血脉的巫族和人类结合的后代存活了下来。但在我所在之宇宙，也是有后土玄冥的，只是没有我这个人罢了。在彼间，后土化轮回对吾等来说是何等的功德？即便昔年我所学之法决，亦是传承自彼间之巫族水部。是以，在到得此间之后，我对巫族就有着别样的感情，但他们毕竟还很弱小，久而久之，我和他们的关系也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玄都微微一怔，轻叹道：“原来如此！那你之所以会和女娲之间发生那许多事，也是因为你在彼间是人类？”
林落点了点头，道：“就是如此！彼间之因，此时之果。不过就是因为一些无聊的因果，我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长叹一声，又道，“老友你说得不错，若非我那般自以为是，若非我从来都只是以己心来揣度诸事，也不至于会有如今结局。”
玄都沉默片刻，摇头道：“这却又是老友你想岔了，既然彼间结局如此，显然诸般事皆有所定，非是老友你能改变的。唯一不同的，也不过就是彼间将诸事变节成似今日这等模样的，不是你，而是别人罢了。”
林落一怔，恍然间竟是同意了玄都所言。毕竟彼间之事与如今似也无甚分别，许多事也不过就是还未发生，却不是说其就不会发生。
只是，既然知道了结果，林落会愿意诸事再那般发生吗？但诸事若不是那般发生，又该如何？林落，又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
先天之初，生灵之始，虽也充斥着杀戮，却至少是出自于本身生存的目的。但如今却是不同，仅仅是为的一己私欲，甚或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所谓气运，就会有争斗，而且，是那种动不动就有无数人死亡，甚至还会有种族灭绝之事发生。
但这些本都不是问题，真正重要的是，林落的心理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其一，他所做的一切，看似有很多原因，其实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他私心之中对巫族更照顾。就好似，他是在为巫族而活？玄冥如是，后土如是，似乎今后，还要一直如此？
其二，明明人类已经出世，但前世身为人类的他，却对人类毫无感觉，甚至从来没想过要对人类有任何的照顾。
其三，他口口声声念叨着什么有情无情，但事实呢？他似乎根本连何谓“情”都不懂！
其四，明明是他害了别人，却偏还要以为是别人自找的。自以为是，总是这世间最不应该有的清玄！
.........
蓦地，林落站起身来，静静看了玄都一眼，然后道：“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一直以来都是我想岔了，虽然昔日有那许多因果，但既然有那许多变化发生在我身上，就应该淡忘过往的一切，否则这人道束缚，我这一生也别想能够脱出。”
玄都点头道：“没错，老友一直想要的，就是脱出人道束缚。但这托粗人道束缚说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又极困难。至少，以老友你之本性，很难做到。你太注重一些无所谓的东西，却偏又对一些明明重要的事选择无视。”顿了顿，玄都定定看着林落，“如今天机变幻，大劫将起，道友想必也有许多想法吧？只是在行事之前我希望道友能够想清楚，到底此事应不应为，许多时候，还是算计清楚的好。”
林落重重点头，轻声道：“道友放心，我会注意的。虽则我也不知结局会是如何，但既然决定了要去做，我也不会再似往昔那般如同傻瓜一样的撞上去，必然是会计较清楚的。”
玄都笑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顿了顿，又道，“此番前来，我本也是为的劝告道友一番，既然道友能如此想，我也就不多说。”
林落笑了笑，也就与玄都做别，身形一动间，就回了北落岛，却是再无出游兴致，只想安静地计较清楚一切，也计较清楚自己内心之中，到底最想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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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天庭之中，东皇等齐聚太阳宫，却是陷入难言的沉闷之中。
少时，有东皇当先言道：“大哥，诸位兄弟，有一言，我不吐不快。”
诸人默然，东皇又道：“昔年之时，吾等为避混沌乱流才得结为兄弟。斯时吾等虽不知明日会如何，却至少活得没有负担。及至于北极和娲皇宫中学习道法，吾等也活得很自由。但自从去了紫霄宫后，这一切都变了。”低叹一声，东皇道，“先是林落突然有了那样的实力，但这一点我却不觉得有什么。即便林落日后与我多有争斗，且失败的多也是我，我也没对一生出任何愤恨。因为他，的确是一个很适合交心的人。这一点，从他为红云做的那一切就可以知道。”
诸人暗自点头，帝俊更言道：“的确，便是如今我也时常在想，若当年吾等能与其交好，或许如今也不至于变成如今模样。”
东皇却是摇头道：“我却不这么想。不知道诸位兄弟有没有想过，这些年吾等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诸人一怔，继而低下头去，显然对如今的生活很不满意。就听东皇道：“虽不敢说吾等当年天下无敌，但至少当年的我们是自由的，先天三大神也从来不会对我等有任何苛求，甚至每每照顾我等。可如今呢？自鸿钧老师合道之后，我等虽有一时之逍遥，虽则成立了这天庭，掌管三十三天，但实际上呢？吾等的头上有圣人！”
诸人大叹，帝俊就道：“二弟，你所言之事我也知道，但这些圣人从未想过要对你我如何，最多也不过就是在某些事上有其等自己的想法。虽则我对此事也颇不舒服，但二弟你也应该知道，最后的结果明显是其等所想才是正确。此者足见其等也不过只是顺应天道，为最应为之事，唯一会让你我不满的，也不过就是其等从不顾及你我的想法罢了。但就算是如此，我等又如何能有怨言？便是我等，又何尝在意过属下小妖的想法？”
东皇叹道：“大哥所言不差，但小弟也并不是对圣人有什么怨愤，小弟只是以为，吾等这些年都是在为别人而活，也是事实为自己想想了。小弟以为，即便我等会有行差踏错之时，但只要吾等顺应天道，只要吾等不妄为，至少，我等是可以很自由的，不是吗？”
帝俊一怔，鲲鹏等也是怔住，继而纷纷言道：“自由？”
东皇重重点头，道：“没错，就是自由！余以为对我妖族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自由！但这自由也不是说你我就应该逆天而为，只是说你我不应该在意那许多无聊事。便是如今，你我虽则要对圣人有些顾及，但其实也不用太过在意，其等既为圣人，岂会在意吾等一些无伤大雅之举？”顿了顿，东皇沉声道，“妖族，应该是自由的，也必须是自由的！吾等但顺天而为，诸般事必顺应本心，非那等逆天之事，无不可为。”
诸人心中大动，继而相视一眼，齐齐大笑起来。
只可惜，他们忘了，自由这种东西从来就是上位者说出来的，从来也只有上位者才能享用。而这世间，很可惜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才是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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