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快意恩仇录 十二、故园再见竟惶然

十二、故园再见竟惶然

目录:快意恩仇录| 作者:后街金庸| 类别:武侠仙侠

    他从来不愿求人,但这时情形紧急,终于要想:“不知江宁有没有魁门的堂口?实在没有办法了,姑且把贾堂主送我的铜牌试试。”

    依照贾鸿图告诉的法子,取出铜牌,挂在右边腰上,想:“贾堂主说我今后碰不到什么难事,却不知这么快我就遇到难事,当真世事难料。”

    江宁府乃商旅集散之地,每日往来客旅行商不知多少,因而遍处可见酒楼茶肆。

    班浩只要见酒楼内食客不多,那就不进,专意要找家热闹非凡的,心想:“万一也有魁门堂口,那我一定要到热闹之处,才有可能让他们看到铜牌。”

    连走了好几条街,忽见一家酒楼,笑语欢喧,人进人出,招牌上写着“魁聚酒楼”。

    班浩见了那个魁字,心里一动,便进去了。

    酒楼生意甚好,店门口站着两个小二,迎宾送客,忙得一身大汗。

    见了他来,殷勤招呼。

    其中一位瞥见班浩腰上的铜牌,有意无意一笑,将他请到楼上一处雅座。

    等他进去坐定,那小二把门帘一放,倒头就拜:“参见贵客。”

    班浩一见这个架势,自然明白找对了地方,连忙搀他起来。

    小二恭敬道:“贵客稍等。”退了出去。

    不久脚步急响,一位掌柜先生模样的男子大步进来,也倒头便拜。

    班浩这回已有准备,不等他拜倒,双手一把搀着。

    那男子暗暗惊讶:“年纪轻轻,好硬实的臂力,不愧是贾堂主的朋友。”

    彼此见礼。男子恭敬道:“小的乃魁门江宁府执事孟石,担负着些许小责。贵客有什么吩咐,小的无不遵办。”甚至不问班浩的姓名来历。

    班浩客气道:“不敢有劳孟大哥。只是确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帮忙备一匹快马,我有急用。”

    孟石微微沉吟,随即笑道:“些微小事,举手之劳,贵客不必客气。”

    他在魁门中虽位居地方一府的执事,地位不低。但贾鸿图毕竟是门中五虎将的人物,等闲之间,如何能有交情。今日见班浩挂着贾堂主的腰牌来,心想贾堂主何等英雄,这位既然是他的朋友,必有身份。又见班浩气质过人,举止有礼,更是恭敬有礼,说了几句话,赶紧退出。

    不久一道一道的酒菜送上。

    徽菜天下闻名,班浩听小二报出菜名,什么无为熏鸭、雪冬山鸡、奶汁肥王鱼、毛峰熏鲥鱼、蜂窝豆腐、火腿炖鞭笋、腌制鲜桂鱼、红烧果子狸,无一不是名品,色香俱全,见之垂涎。

    他这时却哪里还有食欲。而且眼见酒菜满桌,十分过意不去,屡屡对小二道:“够了,也吃不完。”

    小二答应不迭,菜却照上不误。班浩这才知贾鸿图的名头,在魁门内何其响亮。

    匆匆饭饱,几日来储积心中的郁闷不乐,稍稍减少。

    他谢过孟石的盛情款待,出来酒楼,见街边早停着一匹骏马。鞍具齐备,马背驮着个小小的干净包裹,是些干粮。

    孟石低声对班浩道:“也不知什么缘故,这两日不止安徽,连江苏也禁止马市。仓促之间准备不到良驹,还望贵客原谅。”

    班浩笑道:“这还不算良驹?孟大哥客气了。在下班浩,来日孟大哥到扬州来,一定招呼一声,我好答谢。”

    孟石听了他的名字,吃惊不已:“贵客便是班公子?”

    神情激动,再仔细打量班浩几眼,笑道:“果然少年英雄,孟某三生有幸。”说话之间,却不是单拿他当作贾鸿图的朋友,更添刮目相看的几分感觉。

    班浩告辞上马。

    如此一路往扬州去。但凡马儿累了,班浩便把腰牌挂在腰间,去寻找沿途府城中名号之中有魁字的酒楼。十之*,进去以后,便有魁门中人来前来照应。

    魁门在两江和安徽势力之盛,超出想象。

    班浩离开扬州虽只数月,但其间经历的波澜起伏,却远比从前十八年人生所经历的要曲折。正所谓,不出门不知江湖险,不阅历不知人世艰,不禁倍生感慨。

    另有一桩奇事,更让他暗自惊叹。原来有马以后,不免内心稍稍安宁。晚间投宿,便拿出郑怀璋所送的书卷参照练习。

    卷上看不懂的地方,固然越来越多。有时一个时辰过去,还只看懂三两行字,练通一两行字,进展甚慢。但却渐渐觉得体内异样。

    平素感觉虚空飘无的丹田小腹,竟然渐有热气盘旋。而且感觉凝聚,仿佛被一个腹中若有若无的一个皮袋盛起,再不散去。精力也愈加旺盛。有时整晚练功,睁眼已红日满窗,却精神抖擞,毫无困意。

    他这时并不知其中道理。原来一般练武的人,必炼内力。

    但内力练成极慢,而且分散于四骸五腑之间,不成规模,往往很弱。需要日积月累,一边继续增强内力,一边将增强后的内力收敛引导,纳入丹田。

    历经数十载寒暑秋冬,不断修炼勤磨。往往中老之年,丹田内才可能小有规模,稍具气候。但常人到了那个年纪,却往往肉软筋疲,血气大虚。虽然内力有所长进,外相却已亏空。一进一退,不免抵消,一辈子难有很大的修为。离高明二字,更是越行越远,一生遥不可及。所以,世上真正的高手少之又少,便是这个原因。

    而西沙经第一境界,其要诀便在于帮助人收敛内力,纳入丹田。假如某人只练得五分内力,借助西沙经,便可懂得如何收敛,全部纳入丹田,从而可发挥出全部威力。而另有一人,虽有十分的内力,但如不懂收敛,则不能全部纳入丹田,于是无法成就规模,十分中能够使出来的,也许不到一分两分,比起前一人来,自然差逊许多。

    班浩自小练武,学的内家心法,已打下很好底子。于今依照西沙经练习,不知不觉将以前修成的内力凝聚,纳入丹田真鼎,进展便极其神速。

    西沙经的第一境界有句口诀:“扶强不助弱,雪中不送炭,锦上还添花”,便是说底子越好的人,越有成效。班浩练到后来,终于一日悟道,想通了这个道理,那此是后话。

    终于十日之后,赶到扬州。

    这一趟辛苦路程,终于结束。远远望见了扬州城崔巍的青石城墙,不禁心如潮涌。

    他直进西门,眼见道路熟悉,街舍故我。

    虽只别离短短的三月,却好象出门已久。游子重归故里,甚或是沿街闹市店铺的每一声叫卖,都那么亲切,百感交集。

    终于近家。几行柳树浓荫里,跳出一排青瓦白墙,簇拥着一个清净洁雅的小院。

    院内种了无数梅树。许多空秃的枝干,从墙上探头,景象十分熟悉。

    班浩本甚自责伤感,这时微有喜意。

    下马来到屋前,院门紧闭,门上并未上锁,却推不开,定是从里边上了门闩。

    他大声道:“师傅。”却无人答声。

    班浩尚抱着万一的希望,并不愿将那把断裂的花锄,和某种不详的讯息联系起来。但这时无人答门,知道那万一的希望,原来并不存在,心中顿时涌起难以言表的担心和难受,惊讶和疑惑。

    他正要破门而入,院里忽然隐隐传来脚步。他一惊,那人却像过了一万年,才走到门后。门闩一响,院门打开,门后竟然站着一位陌生汉子。个子不高不矮,身材瘦瘦弱弱,一脸睡意,甚不耐烦:“什么人吵闹?”却是北方口音。

    班浩大为奇怪,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是什么人?怎么住在我家里?”

    这人略略挣扎一下,却毫无力气。

    班浩放开他,直抢进去。那汉子忽然醒了几分,愣愣道:“你是姓班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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