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井中恶战
目录：天墨飞雪| 作者：蓝夜未央| 类别：玄幻奇幻
魔宫卓御正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魔族高层中，除了魔帝和肸旬，全聚于此。
当日清晨，魔帝紧急召集元老会，郑重宣布：“有名神将强闯异空之井，为避免天光受损，两界同时派兵截杀。”
虣隳奇道：“神界那一群窝囊废，哪个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墨释的心里骤然缩紧。
“便是那三千年前，以散仙之体位列神将的天雪。”
墨释听闻并非飞凌，登时放松下来，起身请命道：“陛下，微臣愿前往井中擒敌。”
懁肆虣隳等亦是跃跃欲试。
肸旬忖道：“如此重大战况，自会派赤魔尊出马。”想到此处，连忙站起来假意表态：“陛下，微臣也愿为我界尽忠尽责，以效犬马之劳。”
不料魔帝双眉轩展，欣然允道：“好！既然肸旬爱卿如此忠心，着你带领精兵五千，入井平乱。”
此言一出，在场者尽皆呆住。众魔均知元老会中肸旬的法力最为低微，能够闯入异空之井的神将绝非等闲，肸旬此去岂不凶多吉少。
墨释转念一想：“陛下深沉多谋，对臣属的脾性能力亦了如指掌。此次派出肸旬，恐怕别有深意。”幽溟神色淡漠，同墨释一般想法。
两位魔尊心念相同，沉默不语。长老们大多厌烦肸旬，也不出言劝阻，悠然作壁上观。懁肆却已急了，叫道：“二哥根本不善武战，这不是去送死嘛！陛下还是派我去罢！”
肸旬最恨旁人对他轻视揭短，但几个护法彼此间情同手足，懁肆又素来口没遮拦，况且自身安危终究比颜面要紧，他此时听了反而暗暗感激。
夔奡远比其他护法聪明，与魔尊的想法不谋而合，然而此事终究非同儿戏，不由为肸旬担心，当下劝道：“请陛下三思。”其余数名护法纷纷附和。
然而魔帝不为所动，淡然道：“寡人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肸旬霎时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道：“可是封印的灵力殊为强大，微臣……微臣如何进去呢？”
魔帝微微一笑：“寡人自有办法。爱卿随我来。”
肸旬岂敢违抗圣命，何况大话是自己说出口的，只得哭丧着脸，跟随魔帝走向后殿。留下群魔迷惑不已，难以忖度魔族最高统治者的真意何在。
※ ※ ※ ※ ※ ※ ※ ※ ※ ※
此刻是深夜子时，距魔帝和肸旬离开，已过将近八个时辰。异空之井的方向，忽然隐隐约约的传来一声闷响。两地相距极远，此处不过略闻声响，只怕那边的光景却是惊天动地的震荡。
虣隳懁肆俱是暴躁性子，早等的大不耐烦，听到动静同时跳了起来，喊道：“来人来人！那边的情形到底怎么样了？”
不多时，一名魔兵神色惶急的入殿报讯：“禀告各位大人，适才异空之井出现异况，魔界端口的石门结界似乎彻底破碎了。”
幽溟问道：“是否看到陛下与肸旬护法？我族兵马损失可重？”
魔兵惨然摇头道：“仅有几百个兄弟逃了出来，未见陛下和肸旬大人。离火堂的燮烺掌旗使本想加派人马进井救援，但魔帝陛下今晨曾言若无他的命令，魔族一律不得擅自进入异空之井。现今井口处已布满离火堂的将士，进退不得，恳请元老会的诸位大人尽快作出决议示下。”
众魔闻言惊怒交集，不由齐齐失色。
墨释起身道：“本座先过去看看。”正待施展空间法术，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阻道：“爱卿留步。”
众魔大喜过望，快步迎上前去，齐声叫道：“陛下！”
魔界君臣之礼颇为疏松，相互间却甚有情谊，并非神界那般等级森严，几无温情可言。即使群臣之间偶有龃龉，也绝少真正翻脸成仇，关键时刻仍是同心一致。此刻众魔见魔帝无恙归来，莫不深感喜慰。
魔帝缓步走进大殿，面容难掩忧色。
懁肆向后张望，不见肸旬的踪影，连忙问道：“陛下，我二哥呢？”
魔帝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微微摇头道：“先不必管他。”
夔奡等脸上变色，失声道：“难道肸旬他……”
魔帝依旧只是摇头，半晌无语，似乎在思索甚么要紧的事情。几位护法空自焦急，却不敢再开口追问。
幽溟轻声道：“陛下，你劳累一日，先回寝宫歇息片刻罢。”
“不急不急，唉。”
众魔面面相觑，只好静候。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门口处忽然传来一道低微发颤的声音：“陛下，微臣罪该万死。”正是肸旬。
魔帝淡淡道：“既然该死，何必还要回来。”
懁肆等又惊又喜，正要过去迎他，听到魔帝所言，立时僵在原地。他们追随縢颉陛下多年，从未听他说过这等狠话，显是动了真怒。
殿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墨释劝慰道：“陛下，我族此战损失惨重，无论肸旬护法有何过错，能够平安回归，终是幸事。”
魔帝静默片刻，赞许的看了墨释一眼，沉声道：“肸旬，你进来罢。”
肸旬战战兢兢的挪进大殿，纳头便拜：“谢陛下宽厚，谢赤魔尊大人说情。”他万没料到当此危急时刻，竟是一贯看他不顺眼的墨释替他解围。
“寡人派你领五千名兵士入井，现今返回者不足千数，且多有伤残。你身为主将，却是毫发无损。肸旬，你能否告诉寡人，究竟是何缘故？”魔帝的语气依然淡漠平和，严厉震怒之意反而愈发明显。
肸旬跪在地上，颤声道：“微臣愚钝无能，导致众多兄弟惨死，甘愿领罪。”他深知魔帝对臣下素来宽和仁慈，但若犯真怒，则手段残酷，狠辣无情。倘若罪臣一味推诿责任，往往受罚更重。是以肸旬虽贪生怕死，此刻竟也咬牙承认，不敢多作辩解。
魔帝听他坦然认罪，并未虚言矫饰，果然面色稍霁：“你且从头说来，再定罪不迟，若有半句虚言……”
“微臣不敢，不敢。”肸旬见有转机，连忙应道。当下开始详细叙述：“今日清晨，微臣率领五千精兵进入异空之井。派五百名士兵驻防魔端入口，又分派出两千镇守各个关口。微臣带领其余兵众，追查神将踪迹，并吩咐斥候随时详报井内情况。”
魔帝和墨释对望一眼，微微点头，心道：“布局尚算有些章法。”
“岂知搜寻良久，始终未见其踪，却遇到神界派来擒拿叛将的将军。”
墨释忽然问道：“是哪位将军？”
“他报名东复。”肸旬小心回答，暗自奇怪赤魔尊为何关注这等琐事。
墨释未再言语，忖道：“原来天庭派出的亦是二流角色。莫非其中有诈？”
“我等各领大队人马，狭路相逢，两军将士登时摩拳擦掌，相互高声叫阵。微臣心想虽然神魔对立，但此次共剿逆贼，还是少生枝节为好。那个神将似乎也作此想，示意手下肃静，抱拳道：‘在下东复，乃神界威武将军，奉天帝旨意，捉拿叛将天雪。敢问阁下是魔界哪位大人？’我军见他言辞恭谨，渐渐安静下来。微臣答道：‘在下魔界护法肸旬，受魔帝谕旨，进井协助擒凶。’东复点头道：‘有劳了，井内天光事关重大，你我必须尽快找到逆贼，以防宝物受损。’如此一番寒暄，微臣得知他也未寻到天雪。异空之井空旷深广，我等又担心损害天光宝物，不敢随意施展法术搜查，是以虽人马众多，也只好慢慢的查找各处。”
懁肆忍不住插嘴道：“那个天雪位居天庭一等神将，放着好好的大官儿不做，为何擅闯异空之井？神界最厉害的将军应是飞凌，秋曼、履阳等好像也不赖，出了这等大事，怎么派个没甚名气的东复出马？”
他这一问，也正是其他魔族所奇怪之事。
肸旬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沿途搜寻中，东复简要向我讲了一些。天雪原是散仙，并非元极神木之实聚形而生，却于三千年前受封一等神武将军。此事在众神之间多有非议，但由于是天帝亲荐，又因她法力惊天、桀骜不逊，无人胆敢公然宣扬。至于她为何突然独闯异空之井，并能通过灵力强大的封印结界，东复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微臣当时也颇为疑惑，为何此次未派飞凌前来。东复答道天雪虽然冷傲狂妄，却和飞凌、秋曼几个神将私交甚好。天帝深恐飞凌等顾念旧情，故派他前来擒贼。”
墨释心中一动，默默想道：“能与飞凌深交的人物，想必有些过人之处。”
肸旬又道：“我与他谈谈说说，忽然斥候来报，于庚井发现敌踪。两军急速赶至该处，只见尸体四伏，此地的二百名魔族兄弟已全数死了。微臣极为震惊，怒斥道：‘你们神族竟如此残忍嗜杀？’东复也有不忍之色，低声道：‘不瞒大人说，几年前神界召开凝武大会，天雪对阵西方佛界罗汉，便曾狂性大发，且功力之高，骇人听闻。你我还是加紧搜索，尽快擒住她，避免多生伤亡。’岂料这不过是噩梦开始，此后不断接到探报，但等我们赶到时，往往已是横尸遍野，惨不忍睹。偶有生还者，亦是身受重伤。我们了解到那逆贼手中的神剑极是厉害，剑光所至，魔族即刻非死即伤。”
幽溟震道：“碧血剑！”
懁肆疑问道：“玄魔尊，记得你曾提起过这把剑，到底甚么来头？”
“此剑原名昊辰，乃首任天帝伏羲的佩剑，当年轩辕氏曾借其重创我族元祖。此后剑出鞘时，碧光之中亦有殷红赤芒，乃是元祖蚩尤血印。据闻此剑灵异通神，会择主护主，然又乃大凶之器，无缘无能者得之，极易遭其反噬，万年来从无神族敢用此剑。为何这天雪使来不仅无碍，反而得心应手？”
魔帝目中光芒一闪，说道：“先不必理会这些，说下去。”
肸旬忙道：“是。如此奔波了四五个时辰，两军已然疲惫不堪，却连逆贼的影子也没见到。再到后来，井内竟然开始出现众多神族兵将的尸身，同样死状极惨。想是那逆贼杀红了眼，不再顾惜往日之情。微臣和东复沉默半晌，均从对方眼中看到隐约的惧意，然而受命于君，决计不会退缩。微臣下令将镇守井口的兵士调入三百名前来汇合，我等停在最为宽阔的戊井休息等候。过了数刻，人马终于会齐，微臣与东复分别清点己方人数。我方兵士两千八百名；东复带兵六千，但分布极广，身边也不足三千之数。而散于各处关卡的兵众，无论神魔，业已死的七七八八了。”
夔奡失声道：“你言下之意是说，仅仅数个时辰内，天雪竟然残杀了两界五千余名将士？”
肸旬脸容抽搐，低声道：“不错。”
群魔莫不变色。
翎翚长老喃喃道：“神界素以伪善著称，如今居然生出这等功力超绝的嗜血狂徒。”
祝大家周末愉快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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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魔闻言惊怒交集，不由齐齐失色。
墨释起身道：“本座先过去看看。”正待施展空间法术，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阻道：“爱卿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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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派你领五千名兵士入井，现今返回者不足千数，且多有伤残。你身为主将，却是毫发无损。肸旬，你能否告诉寡人，究竟是何缘故？”魔帝的语气依然淡漠平和，严厉震怒之意反而愈发明显。
肸旬跪在地上，颤声道：“微臣愚钝无能，导致众多兄弟惨死，甘愿领罪。”他深知魔帝对臣下素来宽和仁慈，但若犯真怒，则手段残酷，狠辣无情。倘若罪臣一味推诿责任，往往受罚更重。是以肸旬虽贪生怕死，此刻竟也咬牙承认，不敢多作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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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和墨释对望一眼，微微点头，心道：“布局尚算有些章法。”
“岂知搜寻良久，始终未见其踪，却遇到神界派来擒拿叛将的将军。”
墨释忽然问道：“是哪位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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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释未再言语，忖道：“原来天庭派出的亦是二流角色。莫非其中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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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释心中一动，默默想道：“能与飞凌深交的人物，想必有些过人之处。”
肸旬又道：“我与他谈谈说说，忽然斥候来报，于庚井发现敌踪。两军急速赶至该处，只见尸体四伏，此地的二百名魔族兄弟已全数死了。微臣极为震惊，怒斥道：‘你们神族竟如此残忍嗜杀？’东复也有不忍之色，低声道：‘不瞒大人说，几年前神界召开凝武大会，天雪对阵西方佛界罗汉，便曾狂性大发，且功力之高，骇人听闻。你我还是加紧搜索，尽快擒住她，避免多生伤亡。’岂料这不过是噩梦开始，此后不断接到探报，但等我们赶到时，往往已是横尸遍野，惨不忍睹。偶有生还者，亦是身受重伤。我们了解到那逆贼手中的神剑极是厉害，剑光所至，魔族即刻非死即伤。”
幽溟震道：“碧血剑！”
懁肆疑问道：“玄魔尊，记得你曾提起过这把剑，到底甚么来头？”
“此剑原名昊辰，乃首任天帝伏羲的佩剑，当年轩辕氏曾借其重创我族元祖。此后剑出鞘时，碧光之中亦有殷红赤芒，乃是元祖蚩尤血印。据闻此剑灵异通神，会择主护主，然又乃大凶之器，无缘无能者得之，极易遭其反噬，万年来从无神族敢用此剑。为何这天雪使来不仅无碍，反而得心应手？”
魔帝目中光芒一闪，说道：“先不必理会这些，说下去。”
肸旬忙道：“是。如此奔波了四五个时辰，两军已然疲惫不堪，却连逆贼的影子也没见到。再到后来，井内竟然开始出现众多神族兵将的尸身，同样死状极惨。想是那逆贼杀红了眼，不再顾惜往日之情。微臣和东复沉默半晌，均从对方眼中看到隐约的惧意，然而受命于君，决计不会退缩。微臣下令将镇守井口的兵士调入三百名前来汇合，我等停在最为宽阔的戊井休息等候。过了数刻，人马终于会齐，微臣与东复分别清点己方人数。我方兵士两千八百名；东复带兵六千，但分布极广，身边也不足三千之数。而散于各处关卡的兵众，无论神魔，业已死的七七八八了。”
夔奡失声道：“你言下之意是说，仅仅数个时辰内，天雪竟然残杀了两界五千余名将士？”
肸旬脸容抽搐，低声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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