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

    布鲁图向众人看去，笑道：“各位，是不是不认识我了？”有人叫道：“你真的是布鲁图？”布鲁图笑道：“难道还有假的不成？先前那个不过是我的伪装，现在这个身体才是我真正的样子。”拉莫尔与格力高对视一眼，心下都是不解，卡卡斯显然最终夺取了能量核心才会能量大增，这布鲁图又怎么有胆量再来找他呢？一旁，卡卡斯也是疑惑不定，他上上下下地端详了布鲁图许久，始终没在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心想得到能量核心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半个月内他能得到什么奇遇？多半是故弄玄虚。不由得冷笑一声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布鲁图笑道：“当然可以。我来了，你们……”还未说完，又改口道：“错了，是你走不了了。”卡卡斯盯住布鲁图的眼神，只见里面充满了嘲弄之意，心中忽觉不妙，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却自四面张望。拉莫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这么短时间内布鲁图要超越吸收了核心的卡卡斯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在某处遇到艾丽丝，与她同来报仇一个解释，也一样张望起来，心下惴惴不安。布鲁图见状也自明白，哈哈大笑道：“卡卡斯，真是可怜，我的实力超过你有这么不可信吗？竟让你生出这种可笑的妄想。”

    卡卡斯心中一紧，道：“你说什么，实力超过我？哼，你不是在做梦吧。”布鲁图道：“看来不让你见识一番，你的头脑是无法清醒了。”他两眼圆睁，瞪着卡卡斯，用嘲讽的口气道：“没错，我的实力就是在你之上……”他把整个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接着身上光芒大作，气势勃然而发，铺天盖地，周围的严寒在一瞬间被完全驱走，地上的冰川开始融化，化为水汽蒸腾而起，把众人裹在茫茫白雾之中。卡卡斯脸色铁青，心下又惊又怒，说不出话来。布鲁图冷笑连连，道：“卡卡斯，交出你的能量核心，我就饶你一命，否则，你就死路一条了。”卡卡斯道：“你以为我会遂你的意吗，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布鲁图笑道：“何必呢，卡卡斯，能量核心原本就不是你的，现在失去了对你又有什么损失。最多我得到星图之后，多分你几份就是了。”卡卡斯道：“要能量核心，就自己来取吧。”话音未落，已至布鲁图身前，一把扯出数万道白芒，罩定布鲁图的四面八方，同时拳脚齐上，向布鲁图猛攻而去。砰的一声巨响，脚下积了数十万年的冰川瞬间崩裂，随后爆炸声四起，将冰川当场化为蒸汽，立刻又被强大的气浪的冲散。

    拉莫尔等人在远处观望，只见两人动作奇快，招招凶猛，比之当日维拉达对战弗雷德威势又增了许多。卡卡斯举手投足间能量汹涌澎湃，只还是敌不过对面的布鲁图。布鲁图并不抢攻，只是在卡卡斯出手的时候动手还击，但每击必中，而且力量不小，卡卡斯竟无法抵挡。卡卡斯心中愤懑之极，手下越发凌厉，恨不得立刻就将布鲁图撕成碎片，急怒攻心之下，力量又强了几分，跟布鲁图打了个势均力敌。但明眼人都知道，布鲁图根本还未尽全力，卡卡斯战败只是时间问题。卡卡斯战斗经验丰富，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也早看出这个事实，只是要他交出能量核心根本不能考虑，要逃跑对方又盯得很紧，根本没有机会。又战片刻，胜负之势更加明显，卡卡斯心中叫声拼了，猛然大喝一声，将全身的能量都释放出来，顿时将整颗行星笼罩在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光流之中，行星开始崩溃，布鲁图脸色也是微变，正要出手，轰然一声巨响震动天地，整颗行星顿时彻底化作了宇宙的尘埃，卡卡斯乘机将身一纵，隐隐化入虚空之中，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无声无息地探来，瞬间插入了卡卡斯的胸膛，随即一带，将一颗发着白光的珠子挖了出来。

    远处星空中光芒一闪，有人现出身影，却是合体状态的王祺。他静静地飘在虚空之中，能量感应和生命探测已全部开启，将前方的战斗看了个大概。两人战斗力虽强，但对于合体状态的他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强敌，除非两人联手才可以对付他。只是两人正在相斗，要想联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心中并不焦虑，却是报了看好戏的心态，只等其中一人战败，他便出手对付另外一人，就可以轻松如意地解决这两个祸害。

    空间停止扭曲，卡卡斯回到现实空间，回头望来，只见布鲁图手上血淋淋地，正抓着那颗珠子爱不释手地看着。卡卡斯呼呼喘了几口气，身上的能量气息顿时衰弱下来。布鲁图抬起头，笑道：“可怜哪，卡卡斯，才得意了半个月就被打回了原型。啊，世事真是无常；啊，现实真是残酷，哈哈哈……不过，卡卡斯，你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个好对手，我是很讲情面的，现在向我投诚还来得及，事先的约定我也会遵守。怎么样，向我祈求宽恕吧。”卡卡斯脸色异常平静，淡淡说道：“你一定以为你已经胜利了吧。”布鲁图笑了笑，将核心一口吞了下去，而后笑道：“难道不是吗？”卡卡斯道：“当然不是，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布鲁图收起笑容，道：“这个笑话可不好笑，卡卡斯，你莫非受不了打击，疯了不成？你刚才都不是我对手，现在又怎么跟我斗，凭什么跟我斗？”卡卡斯忽的厉啸一声，狰狞地笑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们都死定了，哈哈哈……”猛然一声咆哮，气浪四面冲出，强大的能量气息顿时充斥整个星域，众人脸色大变，布鲁图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卡卡斯哈哈大笑，笑声不停地钻入众人脑海之中，震得几人血气翻涌，头昏脑胀。他高声叫道：“你们都要死，你们都要死，哈哈哈……”忽地将头一挣，脖子顿时变长，接着身体猛然胀大，仿佛气球一般，急速膨胀，又变了形态，不复为人形，他一边变形，一边喷吐奇异的光雾，将布鲁图等人完全笼罩在里面。

    当卡卡斯的身体狂张到星球大小时，他忽然猛一张口，无声地呐喊起来，顷刻间全身放出强光，接着形态发生巨大的变化，由人形向四脚兽过度，光芒猛然炸开，原地出现了一头庞大的巨兽，体型仿佛恐龙，全身长满倒刺，头部极大，眼睛仿佛两片巨大的湖泊，那张巨口之中，不时发出若有若无的古怪味道。它猛然吸了口气，身体再次膨胀，短短数刻钟，身体已变得硕大无朋，掩盖了远处的大片星辰，整个星系的运转轨道立时发生变化，有数颗靠得近的行星脱离太阳的牵引，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飞去，很快就消失无踪，众人看得分明，那黑暗并非巨兽的身体，而是刚才那张巨口。众人都在神域呆了多年，见识也算广博，却从未见过这种星系级别的巨兽，不由得瞠目结舌，竟是无从反应，呆立在那里，久久不动。卡卡斯怨毒的声音传来：“布鲁图，都是你逼我的，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布鲁图勉强一笑，道：“开什么玩笑，你身体变得虽大，实力也比先前强上那么一两分，可是要对付我，只怕是枉费心机。若是刚才你在有能量核心的情况下变化，倒是可以杀了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哦，我知道了，这种变化是不可逆的吧，哈哈……”卡卡斯怒叫道：“去死——”

    黑暗急速迎来，那是卡卡斯张嘴想要吞了他们，布鲁图虽然说得自信，心下却自忐忑，当下就欲破开空间，暂避他处。他现在有了能量核心，只要给他一段时间，他自然就能实力大增，何必这个时候冒险与他战斗呢。只是他主意虽好，但空间能力用出，虚空中竟丝毫没有变化，却听卡卡斯的嘲笑声传来：“别妄想了，我早已封锁空间，你们都将成为我的食物，老老实实等着我消化吧，这就是你们唯一的结局，哈哈哈……”众人飞身就逃，卡卡斯只是将嘴张开，往前方吞去，很快将大半个星系吞入其中，众人四散逃去，却终于在离开的最后一刻被黑暗笼罩，那是卡卡斯的嘴合上了，他们也被罩在里面。众人重新飞到一处，布鲁图极目望去，只见整个星系在一片黑暗的包围中原样运转，不可思议地说道：“他竟然吞噬了整个星系，这个混蛋，到底是什么物种？”拉莫尔等人也是脸色难看。这时一股酸气从前方飞来，迎面扑向众人，众人只吸了一口，便摇摇欲坠，身上也出现了溃烂的痕迹，连忙屏住呼吸。卡卡斯大笑道：“你们现在还有何话可说，布鲁图，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吧，这就是你自大的下场。”布鲁图道：“你简直疯了，为了几句话，值得这么做吗？你变成现在这样，以后就是找到了生命星球，你也找不到任何乐趣了，不觉得可悲吗？”卡卡斯没有说话，布鲁图继续说道：”何况，消化我有那么容易吗，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你体内的酸气并不算十分厉害，要想杀我们，只怕没那么简单。”卡卡斯狞笑道：“你说的半点没错，可惜，那是在我活着的情况下，一旦我死去，我的身体将会发生剧烈的反应，酸性将会俱增，到时候……哼哼，只是有点遗憾，我不能亲眼看到你们被融化的样子了，哈哈哈……”笑声嘎然而止，包围在众人四周的强大生命气息顿时消散，随后，强烈的酸气自巨口边缘处急速侵袭而来，只一瞬间，就将最外围的行星消化成了汁液，众人见状大骇，纷纷向牙齿合拢的方向和上颚两处猛攻起来，布鲁图攻了数下，始终无法突破封锁，情知无效，便招呼道：“你们先顶一下，等我融合了能量核心再来帮忙。”说着，便往后方远处飞去，在某颗行星上落定。

    王祺只觉得一个巨大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包围了整个星空，又骤然消失，心中正感茫然。他就是再会想象，又哪里料得到会有这样的巨兽。正要前去一探，艾祺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回来吧，有大事发生了。”王祺停止前进，道：“什么事，难道是艾丽丝回来了？”艾祺道：“不，是另外一个人。”王祺一愣，随即大喜，道：“你是说……”艾祺笑道：“对了。依丽丝刚刚告诉我的，她已经出去迎接了。”王祺向远处瞧了一眼，道：“我马上回来。”说着，将身一纵，急速向亚兰达方向飞去。

    碧空如洗，投射阳光刺眼；热浪翻腾，卷起黄沙漫天。亚兰达大陆东北某处的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上，面对面站着两个清丽的少女。两人装束虽然不同，但服饰特征上却有颇多相似之处，服色一个略深，接近黑色；一个略浅，相对较淡；两人胳膊上都绑着丝带，只不过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相貌上也依稀有相似之处。这两人便是刚刚破开虚空赶来的希露达与过来迎接她的依丽丝了。希露达抓着银纹书，脸色犹自带着刚见面时的惊讶，诧异地问道：“依丽丝，怎么是你？你的封印解除了？”依丽丝轻声道：“艾弥斯帮我解决的。”希露达脸上先是一喜，接着又闪过几许焦虑之色，道：“主人？他在哪，快带我去！”依丽丝把她神色的变幻看在眼里，心中叹了口气，道：“不必着急，有人去通知他了，应该会马上过来，你知道他很着紧你的。”希露达脸上微微露出几丝欣喜，接着似乎想起什么，黯然地看了看依丽丝，低头道：“他已经恢复记忆了吧？”依丽丝闻言黯然神伤，良久才道：“不，他还没有恢复……他不愿意恢复……”希露达抬起头来，道：“那你的封印……”依丽丝摇摇头，道：“是他解开的。但他只是恢复了片刻，又变成老样子了。他似乎并不愿意回想起过去，即使是知道我还活着。……我毕竟没有灭亡的托莱亚族人重要。”希露达眼神中先是多出一丝喜色，接着也流露出几分伤感，依丽丝看在眼里，心中更添几分愁绪，道：“希露达，帮我恢复他的记忆，我已经失去了权限，无法使用高阶魔法，只能靠你了。”希露达神色变幻不定，稍过片刻，道：“我拒绝，我不能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依丽丝眉头微蹙，道：“但这是为了他好，逃避过去是错误的做法，这样下去，他永远不能获得真正解脱。”见希露达不答，依丽丝又道：“希露达，当年要不是你只知道盲目服从他的命令，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们要做的是真正有利他的事情，而不是他盲目服从他的任何命令。”希露达道：“服从主人的命令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只是他的助手，依丽丝，我们没有任何权利怀疑他。”依丽丝直勾勾地盯着她，道：“你真的这么想的吗，还是你根本不愿意让他恢复记忆？”希露达避开她的眼神，默然不语。依丽丝心下凄然，道：“希露达，你莫非……”她见希露达似乎要反驳，立刻道：“你不用骗我了，要是你真的盲目服从他的一切命令，当年就不会违背命令放过我，我现在更根本没机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你应该看出他被控制的事实，可是你为什么又要封印我，而不是跟我一起查清真相呢？告诉我，希露达，你是不是对他……”依丽丝还未说完，希露达便打断了他的话头，沉声说道：“不，不是这样的。”依丽丝呆呆地望着她，喟然叹道：“不必掩饰了，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不愿意恢复他的记忆，是因为害怕当时的他心里根本没有你吧，我明白。可是希露达，遗忘过去的他，还真的是他吗？”希露达扭过头，低声道：“不要再说了，依丽丝，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说到这里，红色的流光快速划过天空，在两人上方停下，红光收敛，露出王祺的身影，希露达停下话头，抬头望去。只见一团白光冲出王天的身体，钻入突然出现在边上的躯体之中，接着缓缓落下。希露达的目光在王天身上扫过，继而停留在王祺脸上，王祺与她目光相对，发现里面是意外的陌生，不觉微微一愣，轻声叫道：“希露达！”话音刚落，希露达的眼神中机械感尽去，骤然绽放出掩饰不住的喜悦。王天瞥了瞥两人，微微一咧嘴，屈指一点，强拉着动弹不得的依丽丝去了精神空间。王祺走上两步，将呆立不动的希露达拥入怀中，轻声道：“你受苦了，希露达。”希露达身体僵硬了片刻，慢慢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将他抱住，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王祺轻轻拂去她头上的沙子，让她抬起头来，只见她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黑亮灵动的眼睛里似乎流动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终于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希露达眼中的爱意顿时再也无法抑制，嘤咛一声，又扑进王祺的怀中，柔声唤道：“主人，我终于见到你了。”王祺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将她紧紧搂住，再也不肯放手。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速突然加快，沙粒打在身上唦唦作响，才把静立在沙漠上的两人惊醒。王祺松开怀抱，拉着希露达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柔声道：“跟我走吧，希露达。”希露达望着他颇为熟悉的容貌，神情渐渐恢复淡定，退后一步，躬身行礼道：“是，主人。”王祺出神地看了她一会，只觉得这一幕仿佛异常熟悉，叫他深深怀念，心中不觉一动，知道又是艾弥斯潜意识的残留。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劈空一掌打出，破开空间裂缝，带着希露达踏入其中，下一瞬间，便回到庄园中央的大屋外，门前翠绿的草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