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礼物

    令罗微感到十分纳闷的是，进宫那么长时间，除了选前见过十四，一直都没有见过其他成年的皇阿哥，不知是皇帝老板刻意为之还是阿哥们课业繁重的关系，难道阿哥们都不来乾清宫请安的么？这明显不正常。罗微又不能贸贸然去打听阿哥们的事，当然她也不会承认实际上她是想见数字军团其中的某几个人。康熙三十九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么？罗微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哎，她只学了一年半的历史，又不是专攻清史，这种觉得奇怪又想不出哪里奇怪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所是从。

    不过，由于十六和十七一个嗷嗷待哺，一个垂髫稚龄，罗微不敢怠慢，把除了随侍皇帝之外的时间全部奉献给了两个小孩。她按照现代童装的款式让宫人给小十七做了新的小衣服小围裙，一遍遍洗到柔软舒适后才给小十七换上。并且拟定了营养食谱，这里虽然没有奶粉，但是弄出蔬果米糊之类的东西还是很容易的。罗微当然不会做菜，但是康熙的御厨是很强大的。试做了两三回后就能做出美味的成品了。小十六自从来了乾清宫，一有机会就赖着罗微陪他玩。罗微只好把什么游戏棒啊，多米诺骨牌啊，华容道啊，反正能想到能做出复制品的玩意儿全搬出来了，哄的小祖宗屁颠屁颠的。

    康熙从来不过问罗微怎么会发明的新鲜玩意儿，只是让她把东西做两份一份孝敬他而已。于是罗微每天既要陪小孩子玩又要应付康熙这个老小孩。渐渐的，罗微发现她能够稍微明白康熙让她照顾两小的用意了，康熙已经年近五十，威势天成，成年的阿哥们不知为何从不来问安，众嫔妃对他也是毕恭毕敬，相近如冰。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的寂寞让康熙把目光望向了未成年的小十六和小十七，（注，正史上胤禄康熙三十四年出生，胤礼康熙三十六年出生，这里为了剧情需要，让他们都晚一年出生）这两个孩子还是一张白纸，对他们的皇阿玛来说，这才是孩子最可爱的时候。

    于是罗微刻意地给小十六灌输他的老爹是多么和蔼慈祥，多么平易近人，做儿子的就该承欢膝下等等。每当康熙处理政务觉得烦躁不安或者疲劳乏味的时候，罗微就把小十六带到他身边，给他解解闷。康熙也乐得如此，不但陪儿子玩游戏，兴趣来了还亲自教他写字算数。

    这天，用完午膳，康熙照例午睡。罗微得空歇息一会儿，却看到小十六一个人趴在小桌上一只手支着头，在那里想心事。连罗微走近都没发觉。罗微悄悄走到他背后伸手蒙住他的眼睛，捏着嗓子说：“猜猜我是谁。”没想小十六听见这个声音噌地跳起来：“薇姐姐，你来了太好了。”罗微没想到小十六那么兴奋，一下愣住了。小十六拖着她的手，“薇姐姐，皇祖母寿辰，你说我送什么贺礼好呢？”

    对啊，十月就是万寿节了，康熙前几日命人赶制巨大的屏风说要在上面写什么万寿千秋赋。还要罗微想象征长寿的图样呢。说实话，罗微当时脑子里想得最多的是千年王八万年龟。但是有胆想她可没胆说，这会儿小十六提到贺礼，到是让她想起了一样东西，于是神神秘秘地说：“十六阿哥，这礼物呢，奴婢已经想好了，但是呢，是要十六阿哥亲手制作的，十六阿哥可愿意啊？”小十六一听亲手制作，便犯了难；“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做啊？”“奴婢来教您，保准好好学又好做，而且皇太后她老人家一定会喜欢的。”罗微让宫女们找来各色彩纸，裁成正方形的小块，手把手教小十六做手工。没错，她想到的东西就是千纸鹤，前世班上谁谁生病谁谁生日，甚至谁谁向喜欢的人表达心意都少不了千纸鹤的身影，看着纸做的小鸟翅膀还会动，小十六很是惊奇，听到罗微要自己做一千只这样的小纸鸟送给太后，小家伙立刻来了劲，叫宫女嬷嬷们四处收集彩纸。罗微看着找来的彩纸，又去掉了黄白两色才留下小十六一个人继续努力。自己回到康熙的书房里，康熙允许罗微随意动用书房的文房四宝以及书籍。乘着老板尚未睡醒，罗微把刚才想起来的灵感画在纸上。乌龟是不能画的，只有画鹤了，于是她就想画一百只不同形态的仙鹤。但是自己的见识有限，怎么才能画出100只不一样的仙鹤呢？”要是放在现代，这根本不是问题，上网搜下图片，别说100种，就是一千种也容易。可是现在在清朝，罗微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家里收集的那些鼻烟壶，但是她没带进宫。就在纠结犯难之际，内侍过来回话说康熙醒了。罗微一面吩咐准备参汤点心，一边来到暖阁，伺候康熙起身，罗微想得很清楚，这个老板可不是一般人，自己稍微有点小心思都瞒不过他。而且看过无数清穿小说的她深知皇帝的脾气，康熙要的是完全的忠心，最好就像苏麻喇姑那样只想着他把他奉若神明，一心为他毫不利己。既然这样，罗微就把他当自己阿玛来尊敬当自己爷爷来侍奉，虽然康熙的年纪还不够做她爷爷。

    康熙下午精神不错，罗微就把自己的想法上奏了皇帝，谁知老板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下旨老总管宣召宫廷画师来协助罗微，务尽快完成画稿。于是罗微抽空和画师们开了两次圆桌会议，把事情扔给他们自己落得轻松。

    时序进入八月，罗微命宫人收集了盛开的桂花，拿到御厨房做了许多甜点。两个小朋友都很喜欢，康熙也大加赞赏，吩咐御厨房大量制作，赏给娘娘们，罗微不禁替宫里的桂树默哀。

    这天，康熙下朝了之后照例到各宫去联络夫妻感情。罗微跟在后面，谁知道在永和宫遇到了正和德妃撒娇的胤祯，十四看到跟在康熙身后的罗微，眯了眼睛，看看罗微又看看自己额娘最后沉默。康熙看到十四在，显然不怎么高兴：“和师父告假了么？”十四战战兢兢地说：“回皇阿玛的话，儿子昨日给师傅告了假。”“你先回去，朕改日再考校你的功课。”康熙淡淡地说。胤祯无限委屈地看着德妃，德妃忍不住开口：“皇上，祯儿难得才能见到您，要不就留饭了吧。”康熙看着德妃，默许了，显然康熙还是很喜欢这个妃子的。罗微明显看到十四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心想，你就利用吧，利用你的额娘，你以为你的阿玛看不出你的小心思么？你阿玛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耍心机了。现在你小他容忍你，到你大了，你就完了。不知怎的，罗微从心里厌恶起胤祯来。罗微和宫人们伺候传膳布菜，德妃笑着拉住罗微的手道：“倒也是个伶俐的人儿，十六十七两个小阿哥也是有福气的。”罗微只觉得汗毛直竖，这老女人在想什么？连忙跪倒：“奴婢得以服侍两位小主子是奴婢的福份，奴婢自当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番话说得谦卑至极。德妃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一把把罗微拉起来，拍着她的手说：“真是个好孩子。”罗微低眉顺眼地退到边上站定，眼观鼻鼻观心，眼角却瞟见十四在席间撒娇要宫人喂他吃饭，不禁想起了乾清宫的小十六，拿着特制的小勺子吃得有模有样的情景。越发觉得眼前的十四阿哥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屁孩。席间康熙问德妃：“老四最近在府里忙什么？”德妃的筷子顿一下：“他自开府后甚少进宫，每回来我这儿也坐不到半柱香时间。”康熙瞥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德妃一愣，默然。边上十四忽然插嘴：“启禀皇阿玛，四哥闭门谢客，也不知弄什么幺蛾子，儿子上回特意去看他，门上居然不让进。”说罢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康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顿时饭桌上一片静默。边上罗微恨十四恨得咬牙切齿，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屁孩，且不论你是不是真的“专程看望”过你四哥，就你刚才说的话，保不齐皇帝心里对四四会有猜疑。还有德妃，罗微瞪着她的背，恨不得烧出两个洞来，四四是不是你儿子啊？你对他竟然一无所知，他来看你你肯定也是冷言冷语打发了事。有你这样当妈的么？

    用完午膳，康熙似乎兴致不高，喝了一杯香茗之后就起身回乾清宫，但是临走前却留了一句让罗微热血沸腾的话，只听康熙头也不回地说：“下个月老十三就该回来了，到时候你们母子好好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