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船撞桥头自然沉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叹寄与路遥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叹寄与路遥

目录:船撞桥头自然沉| 作者:梦夜的天空| 类别:历史军事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有时,真得很管用,尤其是对着一些胆小怕事的喽啰们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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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十里,碧云隐映红霞,直下小桥流水,两岸尽是荠麦青青。在通往宁安城的官道上,有一辆马车正缓缓地前进着,仿若漫赢得天涯羁旅,与故乡不过是咫尺归程。

    “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留在宁安城。”水玥颜透过微微掀动的车帘看着渐远渐隐的田野,耳后散落的青丝被风吹拂着。

    独孤静辉悠哉悠哉地看着手里的竹简,口中轻笑着,“当初走也是你,如今接了迁徙令,要回去也是你。只是,定陵邑比之零阳府,怕是简陋的很。”

    “大家都从零开始,多有趣。”水玥颜将心思从窗外拉回来,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唇角,无所谓地说道。

    “我舍不得。”独孤静辉伸出手臂将她揽在怀中,另外一只手的手指随意地拨弄着她莹白耳畔垂着的明珠耳珰,低低喟叹,“到底定陵邑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听说,宁安城竟有官吏宣称‘仕不止二千石,贾不止千万,安可比人乎’。还有人说什么‘财多而光荣;何以礼义为,史书而仕宦;何以勤谨为,勇猛而临官……’”水玥颜任他搂在温热的怀里,唇角浮出一丝残忍的微笑,“怪不得,信成大长公主要将这些豪强集体迁徙到定陵邑。或掌握于手中,或株连九族,她应该是打得这样的主意吧。”

    独孤静辉见她虽是说得讥讽,却是眉头轻蹙,神情微微忧愁,隐隐透出一股脆弱宛转,不由收紧了手臂,“怎么?担心其他那几家也接到迁徙令?”

    “那迁徙令,接与不接,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水玥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下光滑温暖的裘皮,缓缓道,“这件事,若是先放下,三五年之后再施行,对日耀绝对是利大于弊。此刻,似她这般强求,倒像是狗急跳墙一般。看来,那些个外戚还是豪族,确实是将她逼急了。”

    独孤静辉伸出手,缓缓掀开车帘,视线所及是那些远远跟着他们面色凛然的差役,“那你还决定跟着这些奉了皇命而来的差役前去定陵邑?”

    水玥颜笑了一下,笑容里似乎有杀意,又或是单单扯动了嘴角,她叹息道,“都说大隐隐于市,这一次,我们能做到大隐还要感谢她呢。”

    “若真是大隐于市,怎会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独孤静辉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抚摩着,就像欣赏着一件艺术品,又像在把玩着一件心爱的物件。“再者说,事情进行到现在这一步,也该是回玉螭的时候了。”

    水玥颜的呼吸突然停滞了一下,厌烦至极的感觉从骨子里翻腾起来,一时竟然不知道自

    己究竟该不该接下他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独孤静辉拥着她突然变僵硬的身体,似乎有些不满,眼中也有些受伤的模样,“他如今有娇妻美眷,有麟儿在怀,你还放不下么?”

    水玥颜愣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眼睫缓缓垂下,半天才嘴角一弯,眼中却罩著万丈寒冰,她还在笑,“独孤,你有时间盘算这些,不如算算,如何将日耀的粮价再提高二十文。”

    “再提高二十文?”独孤静辉看着水玥颜,轻轻叹了口气,“前年凌汛之后,所以人都以为粮价会回落到百文一石左右,但是,硬生生被你拉停在一百四十文。这两年来,米价虽涨,每次也不过是涨个几文,只是,日子久了,积少成多,现在的粮价竟一直维持在二百文之上。小水,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因此饿死街头?”

    水玥颜看着他,长眉略蹙,眼如凝波,“独孤,你是不是想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加之,过去我常与定疑谈论佛义,就该学佛几分慈悲?”

    独孤静辉的唇角徐徐绽开笑容,“我知道,浮屠于你无用。”

    岂料水玥颜却笑道,“独孤此言差矣。若我心中并无浮屠,又哪来你我此刻的定陵邑之行?”

    独孤静辉摸了摸下巴,甚是为难的抉择着,半晌终于有了决定,“截止到目前,日耀并无大的灾祸,所以,粮价最多能提高十文。若想要二十文,除非……”

    『劫秋粮』。

    水玥颜的指尖沾了些茶水,在几案上写下这三个字。她早就盘算过,离开秦州之后,必须马上和汝嫣错取得联系。这两年来,他一直在四处跑,每次回来都是风尘仆仆,停留不了几日,便要启程去下一个地方。

    是的,没错。

    骆家明里暗里的产业悉数由独孤静辉掌控,所以,这一次的迁徙自然而然要轮到他。至于汝嫣错,除了关外设马场,收买日耀以及玉螭的各级官员,还要暗中支持日耀层出不穷的叛乱。而水玥颜,则是负责日耀、玉螭各处的酒肆、茶楼,收集各种消息,并加以利用。

    所以,对于微服前来的长信大长公主,不论是独孤静辉还是水玥颜,都摆出了江湖的义气。在长信大长公主看来,自然是说迁就迁,没有半点犹豫。

    这样的干脆给了在权力斗争中苦苦挣扎的长信大长公主些许安慰,她更是因此下旨褒奖骆家,并赐定陵邑良田两倾,钱数万。这样的钱财在骆家根本不值一提,但在天下人眼中,那便是骆家攀上了长信大长公主的高枝。

    来到城镇,已近黄昏。

    水玥颜走下马车,默然地望着街边嬉戏的孩童,是羡慕,是嫉妒,是憧憬,她自己也说不清。

    “丫头。”独孤静辉凑到她身边朝外望了望,然

    后扬起头对一旁随侍说道,“去给小姐买串糖葫芦。”

    “不够吃,十串。”

    “你不怕牙酸倒,一百串都成。”

    “酸倒牙……”水玥颜挑了挑眉,盛满笑意的黑眸透过帏帽仿佛能看穿独孤静辉的心思,“一会儿我要吃肉。”

    讪笑,他就不该带她在外面遛达,和着就是为了向众人昭显他时常饿着她么独孤静辉心里正抱怨着,就看随侍将糖葫芦买了回来,还好,只一串。

    独孤静辉笑着说道,“丫头,给。”

    笑盈盈地接过红红的甜甜的糖葫芦,掀开帏帽,水玥颜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唔……酸……”她拧弯了眉毛,掩着口小声叫道。

    “我就说了会倒牙嘛,你还眼大肚子小的想吃一百串”黑眸里闪出一抹笑来,最终跃上了眉梢唇角,独孤静辉没好气地揶揄道。

    “你”

    “我说得不对么?”

    两个人面面相觑,蓦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空中回荡着他们欢畅的笑声。

    城门已经关闭,那些差役们自然懒得管独孤静辉和水玥颜到底是回驿馆休息,还是大街上闲逛。

    所以,当水玥颜抱着一包腌渍的杏脯,以及两包刚出炉的糕点,仍是流着口水盯着路边卖松子桂花糖铺子的时候,独孤静辉笑嘻嘻地水玥颜说,“这么些,吃不了可就浪费了。”

    “反正路上什么都不能做,吃吃喝喝还不行么”水玥颜一扬下巴,甚是娇横地对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出门前,你可是装了一大盒白糖糕、木樨糕、栗子糕……”

    “那些是留着救急用的。”独孤静辉似笑非笑地看了水玥颜一眼,方才缓缓说道,“万一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又没饭,可怎么办呢?”

    “啃树皮。”水玥颜笑嘻嘻地捻起一块核桃糕,小口地咬着,“反正苦日子就在眼前,提前体验一把,也没什么坏处。”

    “才不要。”独孤静辉苦着脸,肩膀也塌了下来,“我好惨,好惨,好惨啊,难道说,日后连吃块点心都是奢望,呜……”

    服了,这么大个男人,为了吃,他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水玥颜没辙,只得用纸单包了几块递给他,“别哭了,哝,吃吧。”

    “嘻嘻。”接过纸包,独孤静辉得意洋洋地打开,然后,毫不客气地捻起一块就往嘴里扔。

    好吧,水玥颜暗想,没噎死他也真是万幸了。

    所谓,春在溟濛处,指的就是此刻的烟波淡荡摇空碧,楼殿参差倚夕阳罢?落花风静帆收,斑驳的树影,热闹却不嘈杂的街市,水玥颜头戴帏帽,缓缓走着,看着,倾听着。

    人群,或近或远。

    倏忽,前面的哭闹之声传入耳中。

    水玥颜看着那些好奇围观以至于将前方的道路围堵

    得没有任何缝隙的人群,不禁厌恶地蹙起柳眉。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她没心情也没兴趣知道。

    如果折回去,只怕还要走上半个时辰才能回驿馆,此刻,水玥颜觉得自己累得很。所以,她直接朝着人群走了过去,清冷的嗓音不断地重复道,“借过,谢谢,请让一让。”

    听到她声音回过头的人,本来想说什么的嘴,在看到她的衣饰和气度以及身后男人那张笑意中带着些许杀气的脸,口中未曾说出口的话匆匆咽了下去,自动让开路。

    人群的中央,一个瘦小的身影跪在地上低着头,默默承受着抽打在她身上的一鞭又一鞭,偶尔,口中有着因疼痛而喘出的细小的呻吟声,她却没有开口求饶。而执着鞭子恶狠狠抽打她的男子,嘴里不断地辱骂着。

    种种污言秽语,从他口中说来,数量之丰富,波及面之深广,就算是水玥颜,都不禁折服。

    而周围人群的表情,或是不忍,或是怜惜,或是讥讽,却没有一人出来阻止。也是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又何必多管闲事,平白惹这个镇子里赫赫有名的恶霸。

    水玥颜的视线回到那个女孩身上,复杂的眼神看着场中那个瘦小的身影,是顺从?还是在无言的反抗?她耳边又传来了男人的叫骂声,“打死你个小贱人,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买你来又何用?打死好了”

    周围的人也窃窃私语起来,似乎是在讨论着直接这么打死未免太过火了一点。

    水玥颜的视线转到了男人身上,帏帽后,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愤怒,却什么都没有做,罗裙微动,直接从人群中离开。

    “为何不救她?刚才,你确实动怒了。”

    水玥颜转眸看向他,不期而然地又跌入一双带笑的深眸,兀自挑高了两道修眉,隔岸观火似的凉凉瞧着她。“有人说过,初次见面时,对方如果是个女人就要看她的袖口,若是个男人则要看向他的膝盖。”

    笑容倏忽凝结在唇角,独孤静辉愕然道,“这是为何?”

    “衣服虽有补丁,可料子实在是太新了,根本没有下过几次水。”水玥颜慢条斯理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脖子太干净,手指太纤细,哪儿像是被丈夫欺凌着的小媳妇。跟重要的是,她的头发。”

    “头发?”

    水玥颜不由得笑了,声音忽然不似先前的讥讽,反而带着些许戏谑之意,“独孤,我的头发好么?”

    “青丝如云。”目光摇曳,独孤静辉悠悠地说道。

    “那是因为我有得是时间呵护它,而且平日里吃得足够好。”水玥颜缓缓地摇了摇头,眉目清明如碧水石寒,“那女子一身伤痕,发丝凌乱,当真是我见犹怜,可惜,她用得是惜柳楼的槐花露,这么

    特殊的味道,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我。”

    独孤静辉静静地听着。

    而水玥颜挑高了眉,唇角勾出一抹轻笑,“能跟在那人身边,并且有机会用到槐花露的,除了已经成为睿王偏妃的冷若雪,还有一个,便是善灵玉。独孤,你想想,虽然我认不出她,却记得我自己亲自作出的花露的味道,又怎么能够施以援手去救她。引狼入室么?这种错误,我犯过不止一次,摔得狠了,痛了,自然长了记性。”

    “小水。”独孤静辉温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之上,拦住了她,也止住了她不能抑制的颤抖。

    想要挣脱,柔荑却被那修长手指牢牢锁住,十指交握,契合紧密。心像被什么烫著,令她又恼又慌,于是狠狠瞪那手的主人,却见独孤静辉邪魅含笑,偏认真相望,“不用担心,有我呢。”

    ############

    夜半,月有微黄,天上云淡星疏,人间数点寒灯,几乎家家户户都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但,那也是几乎。因为,此刻,驿馆外却是人头涌动,军士们举着火把左右搜寻着,嘈杂声一片。

    水玥颜从自己的厢房中推门而出,一向浅眠的她被吵醒,便披上衣服出来看看大晚上的这是要闹什么。结果,走到院中,却见独孤静辉负手立在树下,举头望纤月,不由得笑道,“你这是夜观星象,还是在听啼乌?”

    “你听外面的声音。”独孤静辉说道。

    月辉朦胧,草木瑟瑟,夜风吹卷林叶,阵阵声响如潮,那些军士们呼喝的话语渐入耳中,越加清晰。

    “嗯?”水玥颜凝神细听了一会儿,柳眉皱了又展,展了又皱,半晌之后,言道,“应该是在抓逃犯吧。不过,驿馆终归有官兵差役把守,倒也不碍的。”

    独孤静辉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此处还在秦州地界。而秦州州牧虽喜沽名钓誉,但治下严厉,令秦州安定,很得民心。现在大半夜了,还这样大规模的搜捕犯人,确实让人好奇的很。”

    “说得也是。”水玥颜掩口倦倦地打了个哈欠,懒懒说道,“这么大的动静,明日一定是谣传纷纷,到时候,再剥茧抽丝找出真相也就是了。”

    “当初,真不该用师兄妹的身份。”独孤静辉伸出手轻柔地顺过水玥颜披散的黑发,柔声道,“好了,快去睡吧,我可不想明日又给你当褥子。”

    “嘁。”水玥颜瞪了他一眼,慢慢悠悠地走回厢房,刚把门阖上,就被人直接捂住了嘴。

    “不许出声,不许乱动,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身后的男子如此说道。

    哦,站着睡是吧?这个难度系数颇高的,不过……

    试试就试试。

    水玥颜不出声,也不乱动,就站在那

    里,阖上眼。

    呼……

    “小姐的胆量真是不小,这样都能睡。”男子嘴角微微一弯,轻声说道,“替我打发了外面的那群官兵,我就不为难你。”

    呼……

    “否则,你就是包庇凶犯,只怕也要落个被乱箭射死的结局。”

    呼……

    门外适时的响起了敲门声,有人问道,“小姐,骆小姐,你没事吧,请开下门。”

    男子松开手,身子一纵,直接跳到房梁上。

    水玥颜想着他离开前留在耳边的那一句“都交给你了”,不由得苦笑,她这里难道是三宝殿么?有事没事都进来晃晃,笃定她必会救人于水火么?

    随手拿起帏帽戴上,水玥颜慢慢打开门。

    “骆小姐。”门口是这些天一直“照顾”他们的那个官差。

    水玥颜拽了拽肩上的深衣,漠然道,“何事?”

    “骆小姐,实在是对不住。”官差歉意地说道,“有个犯人逃狱了,正在全城追捕。刚才有人看到看到一个人影从这里过,我等怕骆小姐遇到危险,所以前来看看。”

    嘴角浮起冷笑,水玥颜淡淡道,“看完了么?”

    官差连忙说道,“骆小姐,按规矩,我们是要进去搜一下的。”

    “可以。”水玥颜的视线冷冷地扫过她面前的每一个人,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令牌扔到官差的手中,“既然要搜,就搜个彻底,这是信成大长公主令,拿着它,把全城各家各户全都搜遍了。何时搜完,何时抓到人,咱们再启程。”说完,她一转身,回到几案前,从棋罐中拈起一枚云子置于棋枰之上,却是不做声了。

    “这怎么敢……”官差捧着烫手的大长公主令,站在门口讪笑道,“我们也只是担心骆小姐的安危。”

    “我知道。”水玥颜又拈起一枚黑子,落下,清脆的落子声狠狠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她一字一顿道,“你当知道,见令如见大长公主,如今这样不跪不拜,不口称接凤旨,不去搜全城的各家各户,就是抗旨不尊啊。这罪,该如何算呢?”

    众人瞬间屏气,唯有落子声不绝于耳。半晌,水玥颜轻笑道,“一个一个,株连九族什么的,总跑不了吧。”

    官差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骆小姐,我们也是尽忠职守……”

    “对啊,所以,我看着心热,打算帮你们一把。”

    “不不,骆小姐误会了”

    “误会?你的意思是,你在和我开玩笑?”

    “不是。”

    “那就是说,我拿出大长公主令是逗你玩?”

    “不是,不是。”官差哭死的心都有了。要知道,这些个地方豪强本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吏员可以得罪得起的。虽然圣上下了旨,可谁不知道,在日耀国,信成大长公主令比圣旨

    还管用。而且,这些豪强一个个都有通天的本领,就算他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在人家眼中,那都是不值一提。方才,外面有人说逃犯进了驿站,还直至骆家小姐下榻的卧房。若是旁人,他是问也不敢问的,可这位骆小姐性子温顺,对他们也是和颜悦色,所以他才来问问。没想到,碰了一鼻灰不说,还接了个烫手山芋。若是他真拿着长信大长公主令出去,对县太爷说,去,把全城各家各户都搜一遍……

    神啊,别说是诛九族,只怕祖坟都会被人掘了

    “骆小姐,息怒,请息怒。”官差在门外哀求道。

    水玥颜把玩着指尖的云子,冷笑道,“我一点都不生气。”

    见此情状,门外,有人悄声问道。

    “下面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难道还真要将全城各家各户全搜了别的不说,光是驿馆里的大爷小姐,就是我们惹不起的。”

    “可现在咱们是进退两难……”

    “丫头。”独孤静辉随意地从官差手里拿起那枚沉甸甸的大长公主令,浅笑道,“刚才还在喊困,这会儿怎么又在纹枰打谱?”

    水玥颜嘟着嘴,嗔怨道,“吵得慌,睡不着。”“既然这样,明日就多睡一个时辰吧。”独孤静辉淡淡一笑,回头会那个官差说道,“可以么?”

    “可以可以,骆小姐您早点休息,我们先告退了。”官差长吁一口气,带着那些人急匆匆告退,顺手还把门替他们阖上。

    听着脚步声稀稀落落,人声渐远,独孤静辉走到梁下轻声道,“那些人已经走远了,阁下可以下来了吧?”

    “多谢二位。”那男子从梁上翻身而下,拱手说道,“只是,现在离去恐怕会马上被发现,还是连累二位。今晚,在下还要在此留宿一夜,明日才能离去。请见谅。”

    “……”水玥颜摘下帏帽,顺便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半晌,苦笑道,“卫寄远,你不在泗州呆着,怎么跑到秦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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