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纵将人长留,无奈成空(上)
目录：船撞桥头自然沉| 作者：梦夜的天空| 类别：历史军事
曾经拼命追逐、曾经那样渴望想要得到的东西，终于到手了，为什么却又平淡如水，没有了当初期待的兴奋？
——水玥颜呓语录
###### ### ###
认祖归宗？
水玥颜站在定南王府的门口，苦笑。或许，这是裴氏父女的夙愿，却不是她此刻想要做的事情。
很意外，孟玄胤竟然派人将淳儿送到她身边。也许是因为确认他是无害的，也许是因为警告她不要妄动，以免波及还在熹王府关押的那两个人。
路上，她曾抱着希望试探性的问过淳儿，可受了惊吓的淳儿除了躲在角落抱着肩瑟瑟发抖，就是嘴里喊着“蝈蝈、蝈蝈”。
近似于哀鸣一般的声音让水玥颜的眼中蓄满了泪，她拥着淳儿的肩希望能给他以温暖和力量，“快了，蝈蝈就快回来了，蝈蝈就快回来了。”
而现在，她仰望着玉螭开国之君御笔亲书的“定南王府”四个大字，低低地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她不想做烦，不想连累无辜，不想让她未曾谋面的亲人们陷入危险。
红绡看着水玥颜在门口怔忪，本不想打扰，只是定南王府的大门已开，相迎的管家娘子们已备好带着一顶清油小轿。此刻，众人都在瞧着水玥颜，候着水玥颜。所以，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小姐。”
水玥颜不参一丝杂色的明眸微微一闪，玉藕般粉嫩的右手缓缓伸出轻轻搭在红绡的手背上，悠然对和淳儿一般重回她身边的红绡和绿珠二人粲然一笑。
红绡伴着水玥颜坐上小轿直奔花厅，而绿珠则对留下来指挥仆妇搬运行李的管家娘子道，“我家淳儿公子性子单纯不喜生人，还请嬷嬷带路，奴婢先将他安置妥当了，以免我家小姐忧心。”
管家娘子偷偷打量着淳儿，也不敢多说什么，讪笑道，“姑娘放心，我们王爷和老夫人早已命人将淳儿公子的院落收拾好，还请公子和姑娘跟我来。”
花开两朵，单表一枝。
水玥颜下了轿，看到的正是她那位忿忿不平的小堂妹，朝着她柔柔一笑，在红绡的搀扶下走入花厅。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棱的轻纱暖暖地铺陈在地上，桌上，几案上。水玥颜袅袅地走到花厅正中盈盈拜倒，“民女水玥颜参见王太妃。”
程佛儿早就看见一个风流窈窕的女儿走到近前，不知道为何，心中竟是一痛。这孩子，虽是初见，却熟稔的很，仿佛在那里见过一般。
程佛儿示意水玥颜平身，又让她到自己的近前来，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见她眉如远黛，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那通身钟灵俊秀之气浑然天成……
怪不得睿王爷什么都不求，只求陛下将此女赐他为正妃。程佛儿再一打量，却觉心跳漏了半拍，然后就咚咚的狂跳起来。
这双眼，清比甘泉，带着些许天真，些许悲伤，些许温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寞辽远，恰似颜儿失忆之前的眼眸。
程佛儿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义女，也许，是因为缺憾吧。曾经飘荡在定南王府的欢声笑语随着夕颜的失忆，渐渐远去。如今，这新收下的义女，不但楚楚动人，更多了几分清灵之气，心里当真是又爱又怜。
水玥颜也在打量程佛儿，然后有些羡慕的叹了口气。其实，她的小堂妹还是很幸运的，母亲温婉，据说哥哥更是朝廷颇为信任和倚重的武将。虽然老定南王已经卸甲归田，但军中的余威犹在。
也许是因为定南王府的人们太过疼爱水夕颜了吧，所以才让她生出那种娇纵跋扈的性格。
还有……
水玥颜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父亲大人，不管你想不想回这个家，不管我想不想回这个家，结局已然如此。还请父亲大人在天之灵原谅孩儿的不孝吧
正想着，程佛儿将水玥颜拉到身边让她坐下，询寒问暖。先是问她在建元城住不住的惯，又问她平日里爱吃些什么。后来又问她读过几本书，识了多少字……
水玥颜笑着一一回答。
水桓远的妻子，也就是现在的定南王妃走进花厅正巧瞧见这一幕，不由得笑道，“瞧妹妹这通身的做派，竟不像是母亲的义女，倒像是王爷的亲妹子呢”
程佛儿听了，果然高兴，对定南王妃笑道，“这是自然，往后玥颜在家里的吃穿住行比照着夕颜来就是了。你这个做嫂子的，万万不可怠慢人家。”
“哎呦呦，我哪儿舍得啊。这么个乖巧可爱的妹妹，我这做嫂子的疼还不来及呢。”定南王妃突然眼睛一亮，笑道，“这个妹妹也是颜儿，还真真是巧了。”
程佛儿一愣，半晌之后，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惜言还在，咱们家，有三个颜儿呢。”
此话一出，水玥颜身子一僵，却不知为何，水夕颜的表情也是一滞。
定南王妃连忙轻轻打了自己一下，自责道，“瞧我这张嘴”说着话，她又拉着水玥颜的手，笑嘻嘻地说道，“我看妹妹身上似有怯弱之症，现在可用着药呢？王府里也常配丸药养身，妹妹若是有方子，只管交给我，我拿去让管事的婆子们去配。”
水玥颜明朗一笑，却如杏花微雨、杨柳春风，竟瞬间娇艳了起来。“烦劳王妃娘娘费心了。我这病大夫也说了，是因为水土不服而起，所以……”
“这孩子，真是怪可怜的。”程佛儿怜惜地将水玥颜拥入怀中，对定南王妃道，“她在水乡住惯了，怎禁得起咱们北地的干燥。就将夕颜以前住过的芙蕖苑拨给玥颜住吧，那里临着水，也能一解思乡之仇。”
定南王妃大笑道，“这有何难，只是，我听着妹妹叫我王妃娘娘，心里真是好难过。快快，叫我声嫂子，嗯，姐姐也成。”
“噗……”程佛儿没好气地瞪了儿媳妇一眼，对水玥颜说道，“你嫂子啊，就是个人来疯。没嫁人前，和夕颜成天闹，府里没一天安生的。”
“哎呦，母亲大人，您怎么能在天仙一般的妹妹面前拆我的老底呢”定南王妃娇嗔道，“人家以后都不敢抬头见人了。好妹妹，刚才的话，你只当没听到，没听到哦”
水玥颜忍俊不禁，一丝微笑浅浅地浮在唇边，她轻声道，“谢谢母亲和嫂子的悉心安排，日后玥颜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母亲和嫂子不吝指正。”
程佛儿和定南王妃听到她的回答，心中不由得暗暗称赞，如此知趣又懂礼数的孩子，怎能不让人心生爱怜。
水夕颜在一旁听着，不由得想起一桩旧事。远观水玥颜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吐气芳若兰，当真是空灵飘渺。如果说自己是幽姿淑态弄春晴的艳丽海棠，那她就是一朵光懒困倚微风的垂枝碧桃。聘婷而秀雅，风姿绰约。水夕颜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美丽的指甲深深掐入了肉中……
“好孩子，我见你身边只有两个侍女服侍着。虽然她们能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可日后的事情繁多，再加上大婚之事，乃是人生重中之重，就从我身边拨几个懂事又能干的侍女帮着她们一起服侍你吧。”程佛儿知道自家女儿对身边那四个的贴身侍女都不满，虽然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女儿大了，有了别的心思了。她这个做娘的，既没办法管，也没办法劝。只得将那四个侍女留在身边，又新选了几个头等的侍女去照顾夕颜。
或许是心有愧疚吧，对于这个日渐娇纵的女儿，她总是不忍心责骂。只是日后……想到这里，程佛儿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
水玥颜想了想，笑着应了下来。毕竟，红绡和绿珠还有伤在身，她实在不忍心她们带病劳碌，何况，王太妃和王妃的善意，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又说了半天的功夫的话，程佛儿见水玥颜神色有些倦倦的，便让红绡搀扶着水玥颜先回芙蕖苑。
而在红藕榭。
“郡主，郡主……不好了。”远远的，芭蕉树影影绰绰的背后，珍珠跑得发丝凌乱，光滑的小髻松散了一半，几枚簪子也摇摇欲坠。
水夕颜微一惊，诧异地望着被绿袖扶进来的红藕，心里突如凉风过，冷冷地抖了一下，总觉一种说不清的不祥，在空气里弥漫开来。“什么事情，慌张成这样？”
“老太妃……老太妃……”珍珠只觉身子发虚，如秋风飒飒扫落叶，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声音里打着好几个颤，牙齿咯咯地作响。“母亲？母亲怎么了？”正此间，一阵大风卷过，震得窗外的树叶簌簌地乱响，水夕颜豁然站起，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老太妃将那四个小蹄子赏给了府里新来的小姐。”珍珠见小姐脸色顿变了，胭脂托起的那点晕红彻底退去，脸上的白如僵尸猝死，碜得人心慌，回话更结巴了起来。
“什么？”水夕颜背抵着窗子，藏在袖中的拳头指甲嵌进肉里，迅速涌出一粒殷红圆润的血珠子，深深地疼。
珍珠原本是红藕榭的二等侍女，平日里最会讨好卖乖巴结主子，所以才在珣玗她们离开以后，被擢升为一等侍女。只是，她跟着水夕颜的身边也有几年，却从没看过郡主如此失态，一时也怔了，见水夕颜吃痛，“啊”的一声清醒，忙冲上来握着水夕颜微抖的手，抽出袖中的素帕裹上。
她就不该留着她们尤其是珣玗水夕颜身子一晃，人已经跌坐了下来，只觉自己一刹那绵软如絮，面色苍白地呆望向窗外。
天极阴，白色的云染了深浅不一的黑，铺天盖地地迫过来，压得离地极近。不久之后，细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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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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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祖归宗？
水玥颜站在定南王府的门口，苦笑。或许，这是裴氏父女的夙愿，却不是她此刻想要做的事情。
很意外，孟玄胤竟然派人将淳儿送到她身边。也许是因为确认他是无害的，也许是因为警告她不要妄动，以免波及还在熹王府关押的那两个人。
路上，她曾抱着希望试探性的问过淳儿，可受了惊吓的淳儿除了躲在角落抱着肩瑟瑟发抖，就是嘴里喊着“蝈蝈、蝈蝈”。
近似于哀鸣一般的声音让水玥颜的眼中蓄满了泪，她拥着淳儿的肩希望能给他以温暖和力量，“快了，蝈蝈就快回来了，蝈蝈就快回来了。”
而现在，她仰望着玉螭开国之君御笔亲书的“定南王府”四个大字，低低地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她不想做烦，不想连累无辜，不想让她未曾谋面的亲人们陷入危险。
红绡看着水玥颜在门口怔忪，本不想打扰，只是定南王府的大门已开，相迎的管家娘子们已备好带着一顶清油小轿。此刻，众人都在瞧着水玥颜，候着水玥颜。所以，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小姐。”
水玥颜不参一丝杂色的明眸微微一闪，玉藕般粉嫩的右手缓缓伸出轻轻搭在红绡的手背上，悠然对和淳儿一般重回她身边的红绡和绿珠二人粲然一笑。
红绡伴着水玥颜坐上小轿直奔花厅，而绿珠则对留下来指挥仆妇搬运行李的管家娘子道，“我家淳儿公子性子单纯不喜生人，还请嬷嬷带路，奴婢先将他安置妥当了，以免我家小姐忧心。”
管家娘子偷偷打量着淳儿，也不敢多说什么，讪笑道，“姑娘放心，我们王爷和老夫人早已命人将淳儿公子的院落收拾好，还请公子和姑娘跟我来。”
花开两朵，单表一枝。
水玥颜下了轿，看到的正是她那位忿忿不平的小堂妹，朝着她柔柔一笑，在红绡的搀扶下走入花厅。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棱的轻纱暖暖地铺陈在地上，桌上，几案上。水玥颜袅袅地走到花厅正中盈盈拜倒，“民女水玥颜参见王太妃。”
程佛儿早就看见一个风流窈窕的女儿走到近前，不知道为何，心中竟是一痛。这孩子，虽是初见，却熟稔的很，仿佛在那里见过一般。
程佛儿示意水玥颜平身，又让她到自己的近前来，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见她眉如远黛，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那通身钟灵俊秀之气浑然天成……
怪不得睿王爷什么都不求，只求陛下将此女赐他为正妃。程佛儿再一打量，却觉心跳漏了半拍，然后就咚咚的狂跳起来。
这双眼，清比甘泉，带着些许天真，些许悲伤，些许温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寞辽远，恰似颜儿失忆之前的眼眸。
程佛儿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义女，也许，是因为缺憾吧。曾经飘荡在定南王府的欢声笑语随着夕颜的失忆，渐渐远去。如今，这新收下的义女，不但楚楚动人，更多了几分清灵之气，心里当真是又爱又怜。
水玥颜也在打量程佛儿，然后有些羡慕的叹了口气。其实，她的小堂妹还是很幸运的，母亲温婉，据说哥哥更是朝廷颇为信任和倚重的武将。虽然老定南王已经卸甲归田，但军中的余威犹在。
也许是因为定南王府的人们太过疼爱水夕颜了吧，所以才让她生出那种娇纵跋扈的性格。
还有……
水玥颜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父亲大人，不管你想不想回这个家，不管我想不想回这个家，结局已然如此。还请父亲大人在天之灵原谅孩儿的不孝吧
正想着，程佛儿将水玥颜拉到身边让她坐下，询寒问暖。先是问她在建元城住不住的惯，又问她平日里爱吃些什么。后来又问她读过几本书，识了多少字……
水玥颜笑着一一回答。
水桓远的妻子，也就是现在的定南王妃走进花厅正巧瞧见这一幕，不由得笑道，“瞧妹妹这通身的做派，竟不像是母亲的义女，倒像是王爷的亲妹子呢”
程佛儿听了，果然高兴，对定南王妃笑道，“这是自然，往后玥颜在家里的吃穿住行比照着夕颜来就是了。你这个做嫂子的，万万不可怠慢人家。”
“哎呦呦，我哪儿舍得啊。这么个乖巧可爱的妹妹，我这做嫂子的疼还不来及呢。”定南王妃突然眼睛一亮，笑道，“这个妹妹也是颜儿，还真真是巧了。”
程佛儿一愣，半晌之后，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惜言还在，咱们家，有三个颜儿呢。”
此话一出，水玥颜身子一僵，却不知为何，水夕颜的表情也是一滞。
定南王妃连忙轻轻打了自己一下，自责道，“瞧我这张嘴”说着话，她又拉着水玥颜的手，笑嘻嘻地说道，“我看妹妹身上似有怯弱之症，现在可用着药呢？王府里也常配丸药养身，妹妹若是有方子，只管交给我，我拿去让管事的婆子们去配。”
水玥颜明朗一笑，却如杏花微雨、杨柳春风，竟瞬间娇艳了起来。“烦劳王妃娘娘费心了。我这病大夫也说了，是因为水土不服而起，所以……”
“这孩子，真是怪可怜的。”程佛儿怜惜地将水玥颜拥入怀中，对定南王妃道，“她在水乡住惯了，怎禁得起咱们北地的干燥。就将夕颜以前住过的芙蕖苑拨给玥颜住吧，那里临着水，也能一解思乡之仇。”
定南王妃大笑道，“这有何难，只是，我听着妹妹叫我王妃娘娘，心里真是好难过。快快，叫我声嫂子，嗯，姐姐也成。”
“噗……”程佛儿没好气地瞪了儿媳妇一眼，对水玥颜说道，“你嫂子啊，就是个人来疯。没嫁人前，和夕颜成天闹，府里没一天安生的。”
“哎呦，母亲大人，您怎么能在天仙一般的妹妹面前拆我的老底呢”定南王妃娇嗔道，“人家以后都不敢抬头见人了。好妹妹，刚才的话，你只当没听到，没听到哦”
水玥颜忍俊不禁，一丝微笑浅浅地浮在唇边，她轻声道，“谢谢母亲和嫂子的悉心安排，日后玥颜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母亲和嫂子不吝指正。”
程佛儿和定南王妃听到她的回答，心中不由得暗暗称赞，如此知趣又懂礼数的孩子，怎能不让人心生爱怜。
水夕颜在一旁听着，不由得想起一桩旧事。远观水玥颜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吐气芳若兰，当真是空灵飘渺。如果说自己是幽姿淑态弄春晴的艳丽海棠，那她就是一朵光懒困倚微风的垂枝碧桃。聘婷而秀雅，风姿绰约。水夕颜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美丽的指甲深深掐入了肉中……
“好孩子，我见你身边只有两个侍女服侍着。虽然她们能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可日后的事情繁多，再加上大婚之事，乃是人生重中之重，就从我身边拨几个懂事又能干的侍女帮着她们一起服侍你吧。”程佛儿知道自家女儿对身边那四个的贴身侍女都不满，虽然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女儿大了，有了别的心思了。她这个做娘的，既没办法管，也没办法劝。只得将那四个侍女留在身边，又新选了几个头等的侍女去照顾夕颜。
或许是心有愧疚吧，对于这个日渐娇纵的女儿，她总是不忍心责骂。只是日后……想到这里，程佛儿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
水玥颜想了想，笑着应了下来。毕竟，红绡和绿珠还有伤在身，她实在不忍心她们带病劳碌，何况，王太妃和王妃的善意，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又说了半天的功夫的话，程佛儿见水玥颜神色有些倦倦的，便让红绡搀扶着水玥颜先回芙蕖苑。
而在红藕榭。
“郡主，郡主……不好了。”远远的，芭蕉树影影绰绰的背后，珍珠跑得发丝凌乱，光滑的小髻松散了一半，几枚簪子也摇摇欲坠。
水夕颜微一惊，诧异地望着被绿袖扶进来的红藕，心里突如凉风过，冷冷地抖了一下，总觉一种说不清的不祥，在空气里弥漫开来。“什么事情，慌张成这样？”
“老太妃……老太妃……”珍珠只觉身子发虚，如秋风飒飒扫落叶，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声音里打着好几个颤，牙齿咯咯地作响。“母亲？母亲怎么了？”正此间，一阵大风卷过，震得窗外的树叶簌簌地乱响，水夕颜豁然站起，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老太妃将那四个小蹄子赏给了府里新来的小姐。”珍珠见小姐脸色顿变了，胭脂托起的那点晕红彻底退去，脸上的白如僵尸猝死，碜得人心慌，回话更结巴了起来。
“什么？”水夕颜背抵着窗子，藏在袖中的拳头指甲嵌进肉里，迅速涌出一粒殷红圆润的血珠子，深深地疼。
珍珠原本是红藕榭的二等侍女，平日里最会讨好卖乖巴结主子，所以才在珣玗她们离开以后，被擢升为一等侍女。只是，她跟着水夕颜的身边也有几年，却从没看过郡主如此失态，一时也怔了，见水夕颜吃痛，“啊”的一声清醒，忙冲上来握着水夕颜微抖的手，抽出袖中的素帕裹上。
她就不该留着她们尤其是珣玗水夕颜身子一晃，人已经跌坐了下来，只觉自己一刹那绵软如絮，面色苍白地呆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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