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船撞桥头自然沉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沉浮俗世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沉浮俗世

目录:船撞桥头自然沉| 作者:梦夜的天空| 类别:历史军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沉浮俗世

    一分一秒,一天一月,一年十年,我们到底分别了有多久?距离到底有多远?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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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砂锅混着粥摔落在甲板上,碎片和滚烫的粥飞溅到水玥颜的裙上甚至将她的腿烫伤都没感觉,她只是怔怔地看着周妈,用嘶哑的声音费力地吼着,“你再说一遍”

    “你这姑娘,嗓子有毛病,手脚怎么也这么不利索还不快捡起来”周妈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那位柳夫人被陛下追封为忠敬仁孝贞顺康惠熹国夫人。而她的夫君也就是咱们玉螭的棋圣大人,也被追封为特进尚书右仆射上柱国熹国公,谥号文忠。”

    “追……封……”水玥颜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后退几步,倚在桌上,只觉得心中犹如刀绞一般,半晌无语。

    “死人当然是要追封了。”

    水玥颜的心已被心痛噬咬得鲜血淋漓,她用力地抓着周**衣袖,一字一顿道,“柳……大……人……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月赢国的那些遗民趁着柳棋圣哀恸万分的时候行刺于他……唉,真是可惜了。”周妈见水玥颜脸色苍白,浑身抖如筛糠一般,奇怪的问道,“难不成,你认识他们夫妇?”

    水玥颜缓缓地阖上眼,用力地咬着嘴唇,不能哭,不能哭,她既然能回来,天白一定……一定……一定能够平安。“后来……找到……他……遗骸?葬……哪儿……”

    “据说是没找到,连他夫人的骨灰匣子也没找到,所以,青州的百姓和陛下给他们夫妇立了两个衣冠冢,也算是纪念吧。”周妈又叹了一口气,“他们夫妇都是好人。我有个老姐妹,她闺女就嫁到了安远县城边上的安固镇。听她闺女说,柳棋圣一直守在大堤旁,茶不思饭不想,瘦的都没个人样了。可那雨哗哗的下着,柳棋圣竟是为了百姓连妻子都不顾了……”

    突然脑海中一阵嗡鸣,只觉眼前天昏地暗,伴随着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水玥颜忍不住凄厉地哀鸣,“不要……不……”

    她就这样一直喊着,直到奄奄一息。

    午夜时分,水玥颜悠悠转醒,凄哀痛苦不掩饰地染上她的眸子,轻笑从唇齿间溢出,却是如此的悲凉,凄惨。

    ——天白,我仍活着,那么你呢?

    ——会不会有人如当初你救我一般,这一次,从沅江中救起你?

    ——世界如此辽阔,我到底该如何去寻找?

    水玥颜用手背抹着眼泪,认真道,“娘亲总是对我说,遇事切忌浮躁缺乏耐心。缓一缓,静一静,等一等,欲速则不达。所以,天白,你等等我,等我变出一个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到时,你只要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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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舟上岸。

    水玥颜坐在车里,默默地绣着束带。她的绣工依然很烂,但是,比起过去,已经娴熟了许多。

    周妈坐在对面,懒懒地打着盹,暗地里眯起眼睛偷偷的观察着水玥颜。跟在二公子身边,各式各样的女人什么没见过,什么真心,什么真意,说白了都是贪慕荣华富贵,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曾以为,这个姓水的丑丫头的心思也是如此。只是,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却发觉,这个水丫头对二公子根本就是淡然处之,要不是二公子要求每日必须由她亲自送上饭菜,并且为二公子讲解这菜的做法和出处,只怕这丫头会躲在厨房,什么人都懒得见,什么话都懒得说。

    仁伯说,这叫欲擒故纵,有点手段,不过也就那么回事。

    可周妈却不以为然。

    她和水丫头住一间房,半夜里总能听见这水丫头被噩梦惊醒,虽然听不清她在梦里呼喊些什么,却也猜到水丫头的心里压着沉甸甸的大石头。

    更重要的是,她观察过水丫头看二公子的目光。不是贪婪,不是献媚,不是怜悯,说句不好听的,她觉得在水丫头眼中,面如冠玉的二公子比草芥好不到哪里去,估计还没有厨房的那些食材重要。

    然后,周妈又不满了。

    二公子哪里不好了,要钱财有钱财,要文才有文才,她一个脸上有胎记的丑丫头凭什么视若无物天底下比二公子强的人,也不是没有,问题是,这个水丫头她见得着么如今,有一个就在眼前,她还做出这种高贵冷艳的样子……哼,没准真是欲擒故纵什么的,否则,为何二公子会把这么一个不知道来路的丑丫头留在身边。

    水玥颜不是感觉不到周**视线,别说是她,独孤静辉身边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拿她当怪物看。更有甚者,大半夜看见她打着哈欠给独孤静辉送夜宵都能嗷的一声跳下船去。自那以后,水玥颜再也不管独孤静辉的夜宵。

    为什么?

    拜托,大半夜的,那么一声,她也会被吓到诶

    更何况,她是厨娘,不是侍女,更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才女,什么来历,什么出处,菜里的故事多事杜撰,难不成,这位独孤家的二少爷小时候没听过妈妈讲得故事?

    索性,这位二公子虽然贪财的很,但是出手很大方,所以,她欠的钱应该两三年内就能还清。

    两三年?开玩笑。她两三个月都不想等。问题是,欲速则不达,如果漫无目的寻找天白,也许穷尽一生都无法重逢。

    ——天白,还记得么?你曾说,要踏遍万水来寻我。

    ——真得不用那么困难。只要你活着,活着等待天下人都在传诵水玥颜的威名,那时,你只要买一匹马或是雇一辆马车就可以。在此之前,静静等待就好,静静等待就好。

    至于这到底是不是梦,她会不会再次醒来,水玥颜一点也不在意。她不想再为这些事情纠结,既然来了,她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是的,除非与天白重逢,在此之前,她要爱惜自己,她要谨守而勿失。

    怔忪间,马车忽然停住。

    赶车的小厮轻声道,“周妈,水姑娘,已经到别院了。”

    水玥颜将针线收好,拿起她干干瘪瘪的小包袱,跟在周妈身后下了车。低着头匆匆走入院中,到了自己的厢房将包袱放好,然后又跟着周妈去认了认厨房的管事华妈和负责采买的钱妈。

    眼看着已近晌午,水玥颜洗了洗手,开始准备午饭。

    华妈却一把拦住她,笑道,“水姑娘,你是新来的,二公子好不容易来一次别院,也让我们这些老婆子展展手艺。当年,二公子最喜欢吃我做得馄饨鸡呢。”

    水玥颜点了点头,蹲在一边帮那些粗使的杂役淘米择菜。她的事,她会做好,除此以外,她什么也不负责,什么也不好奇。

    如果可以,就是让她剥豆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水,你这是在做什么?”有风从身边掠过。不,不是风,是个人影,是个不该也不可以出现在厨房的人影。”

    水玥颜将剥好的豆子放进碗里,这才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站起身轻声道,“二公子。”

    “我问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独孤静辉坐在木椅上,皱着眉,神色颇为不悦。

    “二公子,这丫头是新来的,老奴想让她先打打下手。”华妈见状连忙笑道,顺便伸手杵了杵水玥颜,“二公子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剥豆子。”水玥颜淡淡地说。

    独孤静辉愕然地看着那碗里晶莹圆润的豆子,半晌,笑道,“我今天中午就吃这些豆子?”

    水玥颜缓缓道,“馄饨鸡。”

    “哦?你还会做日耀国的美食?”独孤静辉颇为不满的撇撇嘴,“既然会为什么不做给我吃?难道你不懂什么叫入乡随俗么?”

    “华妈做,我不会。”

    独孤静辉瞥了眼华妈,然后凝视着水玥颜笑问道,“那今**做什么给我吃?”

    “我只管剥豆子。”水玥颜见他没什么大事,蹲下来,继续忙她的事情,反正天又塌不了。

    “小水,咱们之前似乎说好了吧。除非发生意外,所以早中晚和夜宵都是你做给我吃。”独孤静辉懒懒地笑笑,弯下身捻起一颗豆子,“在马车晃悠了半日,公子我可是饿死了,你要是再不做饭,嗯,扣工钱,扣一年的工钱。”

    水玥颜想了想,从筐里拿起五颗鸡蛋,又拿了几只虾仁切成虾泥,混着高汤、黄酱、盐和她秘制的调料拌均成蛋汁备用,又将白萝卜切成泥。在锅中抹上一层薄油,然后倒入少量蛋汁使其均匀布满锅面,中火慢煎,待蛋汁呈半熟状态时,将蛋皮对折,小心移至前方锅边。而空出来的地方继续抹油,倒蛋液,煎至半熟,对折移到锅边。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蛋汁用完。

    将煎好的厚蛋饼自锅中取出,再将白萝卜泥捏成球放在蛋饼旁边,最后用萝卜缨叶装饰一下,就端给了在一旁守着的独孤静辉。

    “二公子若是饿了,就先吃这些垫垫底吧。”水玥颜递给他一副银筷。

    黑色的瓷盘,金黄的蛋饼,白色的萝卜泥,淡绿色的叶子,配起来美得像是一幅画。但是,独孤静辉仍旧蹙起眉,“小水,你不会就想用这个打发我吧。”

    “如果公子吃完华妈做得馄饨鸡还有胃口,我再做些别的也就是了。”水玥颜洗过手以后,低下头,继续开始剥豆子。

    “小水,难道我还没有这碗豆子重要么”独孤静辉委屈地喊道,才不管旁人是目瞪口呆,还是将手里正在开膛破肚的鱼都扔了出去。

    “公子付我多少工钱,我就做多少事情。”水玥颜看了眼在豆荚里乱爬的虫子,连豆都不要了,直接扔到一旁。

    “那你怎么可以看着别人做饭给我吃呢?”独孤静辉一边抱怨着,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蛋饼,呼,软绵绵的就像是天边的云彩,味道里带着虾子的鲜香,白萝卜稍有一点点辛辣,却正好去了鸡蛋的少许腥气。说来也奇怪,他最新聘请的这位厨子,似乎极擅长家常口味的菜肴。吃到嘴里,落到胃里,连心都是暖暖的。

    有时,独孤静辉甚至在想,妈**味道应该就是这样吧。不过,也只是想想,因为连他自己都会嘲笑他的这种无聊的想法。

    “因为华妈是真心想为公子做一锅馄饨鸡。”水玥颜继续剥豆子,而且时不时的看一眼那个被她扔了的豆荚,“而且,浪费粮食的行为,很可耻。”

    “好吧,好吧。”独孤静辉看了眼她苍白的脸色,还有愈加鲜艳的胎记,无奈道,“晚上我要吃面,而且不许再给我做阳春面,我要吃那种带珍珠玛瑙的牛肉。”

    “是。”水玥颜将所有包好的豆子放到案上,然后又开始切菜。

    独孤静辉沉吟了片刻,笑道,“明日我要宴客”

    “好,那我先向公子请个假。”

    “请假?为什么要请假?请假去哪儿?这里可是日耀国诶,你人生地不熟的。”

    “贵府的调料太少,一些特殊的,必须自己买才能放心。”

    “那我明日的宴请怎么办?”

    “公子不是要出去吃么?”

    “开玩笑。我有一个这么好的厨娘,为什么要出去吃?一会儿你去我的书房,有什么要买的列出来,我让钱妈去办。”

    “公子应该知道,给一人做饭,跟给一堆人做饭的费用是不一样的。”

    “是是是,小水,你真是财迷到家了。我会记得,从你的药费里扣掉一大笔。”独孤静辉吃完了蛋饼将空盘递给一旁服侍的侍女,喝了口茶,然后说道,“诶,小水,你会煮茶么?”

    “没有好水。”水玥颜见所有的菜都弄完了,就是那只被杀死的鸡还没拔毛,她就过去拎起烧开的热水将已经杀死的鸡从头到尾淋了一遍,再捏住鸡毛的根部,顺便着肌肉的纹理拉扯过去,那些鸡毛便乖乖地“背井离乡”,躺在一边的竹筐里。“二公子,这些鸡毛你还有用么?”

    “都没用了,你要是想要就拿走吧。”独孤静辉挥了挥手,甚是大度的说,“不过得扣十个铜板。”

    “华妈,你把这个卖给二公子吧,至少能赚十个铜板的零花。”说完,水玥颜看也不看那些鸡毛抬脚离去。

    独孤静辉见状连忙推起轮子追了上去,笑嘻嘻的说道,“喂,别又回屋绣你那些花不像花,鸟不像鸟的东西啦。真心说,就算你绣出来,也没人敢用。比起你做饭的手艺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水玥颜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旁的独孤静辉,淡淡笑了下,冷淡又陌生,“公子负责吃饭,我负责做饭,只是这样。‘

    “小水,你这人的心眼也太小了吧”独孤静辉怒了,他不但负责救人怎么还要负责开解人,哼,要不是为了她的好手艺,他至于么

    毕竟,就算再爱吃阳春面的人,连吃半个月阳春面,哪怕是不同口味的阳春面,那也是会疯掉的。不过,也亏得她能想出那么多做面的手法。

    只是这个人很奇怪,奇怪到有时会忽略她脸上的胎记,只记得她饭菜中温暖的味道。所以,他明知不该收留陌生人,却还是将她留在身边。其实,他用尽手边得到一切资源也没能打听到她的来历出处的女子。

    她到底是谁?

    想杀她的人又是谁?

    如果她是敌人派来的,总会有伺机而动的那一日。她可以不动,但他会创造机会,让她动起来。到那时……

    独孤静辉的心突然乱了一拍,但他仍是认真地对自己说,不能因为贪恋她的手艺就放松了警惕。这么多年来,他已经看过太多太多,死得人也太多太多。

    “喂,我好歹也算是你的东家,高抬贵手推一下木椅很麻烦么?”

    “二公子,方才,我见厢房里有笔墨纸砚,一会儿写完我会交给钱妈。”水玥颜并没有伸手放在木椅背后的手柄上,她只是淡淡地说着,然后告退。

    “你……”独孤静辉看着她的背影,心想:早知如此,他应该先派人将她厢房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哼,要被子,可以,一两银子;要褥子,可以,三两银子;要笔墨纸砚,可以,一百两银子……

    “我说水姑娘,你好歹也听听本公子说说那几个客人的好恶啊”独孤静辉自己推着轮子又追了上去,“事先声明,只要有一个人做得不好吃,就罚。嗯,增加医药费也可以,扣工钱也可以,你自己选吧。”

    水玥颜看着他,微微笑着,“二公子随意,只要不是两样都来就可以。”

    “那你是想扣还是不想扣?”独孤静辉锲而不舍的问道,而且毫不客气地说,“当然,对于东家我而言,苛刻下属什么的,很正常哦。”还有,他最讨厌她这种笑容,唇角微微一扬,带着点抿起的弧度,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他身边的人,多数都是谄媚的笑,少部分是妩媚的笑,偶尔会遇到苦笑和讥讽的笑,当然也有冷笑。只是,他从没遇见过这样云淡风轻的笑,仿佛他只是一粒尘埃,红尘俗世中的一粒小小尘埃,与其他尘埃没什么不同。

    水玥颜看着他认真道,“我不想被扣工钱,”

    “嗯,以后态度不好也要扣钱。”

    “我做饭很用心。”

    “可你对我这个东家不用心。”

    “此事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

    “小水,你是我特别聘请专门为我一个人做饭的对吧我怎么会不在你的职权范围内?”

    “我只负责二公子的胃,如果有什么不满,请让胃亲自和我说。”

    “我是胃的主人,我的话就是胃的话。”

    “先把胃的委托书拿出来,等我和胃确认无误并且次委托书盖章生效后,我会和胃的主人对话的。”

    “……”这一刻,独孤静辉真心觉得他是在和一个神志有问题的人说话,不对,能和一个神志有问题的人对话的他,貌似也有问题。“反正你记住,段公子喜欢吃辣的,方公子喜欢吃鱼,李公子喜欢吃熊掌,施二爷喜欢吃肉。”

    “是。”水玥颜看着自远处急匆匆走过来的仁伯,轻声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公子我很招人烦么?”独孤静辉捏着下巴,很认真地问仁伯,“为什么全天下的女人只有这个避我如避灾祸?”其实他想用瘟疫来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突然改了口。也许,是那场瘟疫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二公子就不该收留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仁伯发自肺腑地说道,当然,他对公子说得话,大部分都是发自肺腑,另有一部分是恨铁不成钢啊呜呜呜呜,他真是对不起独孤家的列祖列宗。

    “小水很讨厌男人。”独孤静辉示意仁伯将他推回书房,一边走一边说道,“真奇怪,这世上的女子,嗯,比如晨曦楼的花魁娘子对我视而不见那是假清高,再比如莲生绸缎铺的老板娘对我视若无物那是怕我要债,还比如琴儿和妙儿对我冷若冰霜那是因为同时要我负责却又吃对方的醋。这些我没什么不懂不明白,可我不理解的是,小水为什么躲我远远的?难不成有什么忌讳?”

    什么叫忌讳,忌讳就是某些话某些词不能说,某些人某些事不能见。至于忌讳有多可怕,嗯,大慈大悲千手千眼的观世音菩萨都为此改过名,才高八斗的鬼才也为此不能登科即士。

    没错,就是这么可怕。

    所以,用独孤静辉的话来说,如果查不出一个人的背景,那么就去调查一个人的忌讳,世间之事千头万绪,总归能找到出处,进而弄清真相。

    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了解他,会将这么一个厨艺极好的女子放在他身边。又或者,那个人窥探到他心底深处对于某人永远无法弥补的愧疚感,所以,将这么一个有几分像某人却又不是某人的女子放在他身边。

    独孤静辉讨厌无端的揣测,所以,他会不遗余力地试下去,直到他弄清楚她到底是谁的那一日。

    所以,他一拍手,对仁伯说,“给小水送身男装,然后让她在侧门等着我。顺便告诉她,不来就扣一年的工钱,来得话,没准有赏。”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水玥颜换好男装,面无表情的走到独孤静辉跟前,冷冷道,“二公子。”

    独孤静辉摇着纸扇上下打量她一番,玉树临风,潇洒风流,若不是脸上那道胎记,倒也算是个浊世佳公子,嗯,就是个子太矮了。

    “走吧。”

    “去那儿?”

    “逛ji院。”

    啊?水玥颜一愣,“要我去做什么?”

    独孤静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满意,他大笑道,“做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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