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卷002 很害怕
目录：《血殇》| 作者：凌波| 类别：玄幻奇幻
这一次九薇的晕厥为时很短，只不过片刻之后，她就醒转了过来，醒过来的结果却有些让她不知所措，因为她昏过去是怎样醒来就还是怎样。
还是那个长榻，茶几上的热茶都没移走，甚至，连那人都没挪地方，两人一起挤在榻上，他侧着身子支着肘，就这样近距离打量着她，看她眼睛一闪一闪，他的眼中微有笑意“醒的倒快。”
她立刻就想起身，哪知他一伸手给她按了回去“别动，脖子上还流血呢。”
她顿时一僵，不敢动弹了，只能转动眼珠子，却见哑姑不在屋里，顿时着急：“她……”他打断她的话“活着呢，去给你弄吃的了。”
她哦了声，不再说什么了，他离的太近，害她不敢盯着他瞧，眼睛只好四下里瞟，脸孔忽然被他一拌“看着我，有话问你。”她不得不朝他注目。
“为什么不怕我？”他看的仔细，问的却轻。
“怕的。”她老实回答。
“我倒没瞧出来，”他眯了眼睛“看来你过的也不好，说不定你自己心里就是求死，所以才来招惹我是不是？”
“才不是，”她说“我活的好好的，以后也要好好活着的，”说到这个，又抬起眼睛看他“你也是，要好好活着。”
这一次他倒没恼，只是笑容凄凉“活着？我这也叫活着？”
“怎么不是？你也能看到春夏秋冬，这满院的桃花，若是你不喜欢这生机，必然早已不存在了，即然你喜欢它欣赏它，便只有活着才成。”
他斜睨她“小小年纪，跟活了很久似的。”
“也不算太久，”九薇轻叹，可那模样落在他眼中，却是令他忍不住地要笑，笑，没想到这个字竟然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原来以为，永远也不会了。“不算太久，也不过十一二年吧。小丫头片子。”
九薇一瞪眼睛“我十四了。”
他目露惊诧“不会吧，你骗我。”
“我才没有，”九薇喃喃“我只是比较矮小而已……”
“你真能狡辩，”他又轻笑“你根本没长个子，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说着忽然停了。九薇问“跟我这么大怎样？你长的很高了吗？”
他嘴唇抿了抿，好一会才道：“我十四岁时，知道了自己的宿命，知道了自己还有几年活头，”片刻前才略有回温地他的声音再一次如堕冰窟，看着她的目光也再度转冷“你知道那种得知自己几时会死的感觉么？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滋味没有尝过之人永远无法了解，为了死而诞生……这种痛苦有谁明白？所以，永远不要轻言理解，你无法理解……甚至许多人，连面对都无法作到……”
“可是你一直在面对不是吗？”
“你以为我有的选？”他苦笑，同时也侧开身子“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这是我第二次提醒你，也是最后一次，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你待他好而回报你的。”
九薇愣怔了，呆呆地望着他，甚至忘记起身，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可他的话却是触动了她，呆了片刻，她忽然伸手轻轻抚上他眉角的那半只蓝蝶，他因她的触碰浑身一颤，却听她慢慢说：“若是你死了，有很多人都会很伤心的。”
他的眉尖微蹙，却终究没有躲开她的触碰“整个血族都因我而存在，我死了他们自然会难过。”
九薇不明白他所指，可还是立刻说：“我不知道你指的什么，可是肯定跟我想的不一样，我说的难过，是心疼，伤心的那种，像二宫主，他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
“那你呢？”他伏身看她，像是望进她的眼睛深处去“会很伤心吗？”
“会的。”她说“所以我想看着你活着，活的好好的。我不知道你们血族的事，可是，与你们相遇，我很欢喜，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后悔……我想聆听你的心事，即使生气也无妨，痛苦或是欢喜，我都想要与你分担，我想我们都珍惜都明白，现在的我们……是活着的。”
他怔怔地看着她，是活着的。他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或许是因为害怕还不去触碰，可这丫头，还是因为少不更事，再加上她那可笑的待人逻辑吧，她的话多可笑，可他却想不出只言片语来讥讽她，只能静静看着，这一双大眼睛，在他眼前扩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出着神，直到门外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匆匆而来，这才回过神来，轻哼一声，回头望去，果然是那个哑姑带着一个丫头，端着一碗姜糠蛋羹进屋来了。
看到九薇醒转，哑姑掩不住地焦急内疚，上前伸手就来摸她脉搏，岂料面前被一只手一拦，那白衣人冷冷道：“吃什么蛋羹？去熬药来。”说罢伸手一指，端盘子的黑衣丫头吓的放下盘子就跑出去了。
他这才慢腾腾地起身，越过九薇下了榻，却伸手再一次将想要起身地她给按回去“躺着，吃完药就走，以后也不要来了，烦的。”说罢哼哼着，一晃身走了出去。
哑姑忙上前来，一边摸九薇的脉一边眼都红了，倒是九薇安慰了她几句，哑姑还是半劝着让她将那碗蛋羹吃了，再过一会儿，方才那丫头端了碗冒着浓酸气的褐色汤药来，哑姑闻了闻那味道，便递给九薇，她只能捏着鼻子喝了，屋里忙活了这阵，那人始终没有回来，二人再等片刻，也就准备走了。
才出院门，便见一个黑衣丫头急匆匆地追出来，她的手上赫然拿着一枝桃枝，枝上几朵花骨朵将开未开，迎风招展，丫头不能说话，只能依依呀呀地比划着将花枝递到九薇手上，瞧着花枝，九薇失去血色地脸上再度绽放出微笑，回头朝宅院再看一眼，这才跟着哑姑走了，与来时不同的，是她的步伐变的轻盈极了。
二人回到苍翠居，哑姑立刻张罗着让九薇休息，一面安排丫头作饭，因为九薇回来路上再三交待了，她不敢公然熬药，怕九薇失血的事让凝止知道，只能想着法的在饭食中下功夫了。
九薇让人将那枝桃枝插在花瓶里，对着它出了会神，她终究是刚刚失血，忍不住慢慢睡了过去，一室静静，门外却迈进凝止地身影，他走到床前，对着她凝视了一会，转身时又看到那花枝，立刻皱眉上前去将花瓶拿出屋去，可去了片刻，却又将花瓶拿还，瓶中花枝也是依旧，只是他眼神落寞，盯着花枝看了半晌，听到屋外脚步声远远响起，这才转身走了。
哑姑虽然已经十分小心，可隔日九薇去凝止房中练字时，还是察觉到了异样，她生怕让他看出颈上的伤，不由自主地就缩着脖子，奈何他始终目光炯炯，盯着她的脖子好一会，忽然闷声道：“昨日顺利么？”
九薇应了声，没敢多说，却听他道：“你冷么？”
她忙摇头，他却走近来“冷就加衣服，别老是缩头缩脑的。”又看她手下的字“怎么笔力松散至此？没吃饭？”
九薇听他语气不善，更是不敢说话了，埋头又写几个，手上的笔却让他夺了去“做什么不说话？平日不都是吱吱喳喳的么？”说着话手已经伸过来，直接点到她颈侧肌肤，冰冷地指尖触到，虽然伤痕已消，九薇还是给冻的打了个冷战，他的声音更冷“以后再也不许去！”
看九薇垂头不答，他更是恼怒“不要命了么？再去招惹他的下场只有一个，你当真想死在他手上不成？说话。”说着他已经伸手抵住她下巴迫着她抬起头来“让你去禁地已经不智，纵容你更是无疑送你赴死，从今天开始你哪也不能去，记住我的话。”
九薇却咬了咬嘴唇“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失血了……”
“闭嘴。”他声音发沉“你根本什么也保证不了，你的安全，由我来保证，除非我与你同去，否则那地方你休想再踏入一步。”
“那你……”她眼睛一亮。
她竟然真敢提，他感觉自己简直要让她气疯，这丫头究竟是怎么想的。在她眼中，他是什么？他忽然迫切想知道这个，甚至比她的失血她的面无血色更令他焦灼“你为什么要去见他？”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我答应过二宫主……”她回答。
“只是这样？这很容易，二宫主那边由我去说，他不会再提此事。”他盯着她，果然见她神色一动，有些焦急地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她终是开口“我觉得那人，很是可怜。”
他轻哼“他咬你脖子时，谁比较可怜？”
“那不一样，”她抬起大眼睛“他若是真的要动手，我早就死了两回……”
“两回？”他的眼瞳都为之一缩“再让你踏出苍翠居一步我就跟鸣止那小子认输去！”
他居然这时候想到这个，九薇一怔之下，忍不住地想笑，可迫于他眼中的怒火，死忍住了，却还坚持“他能控制自己，我不会有危险的。”
“闭嘴。”他已经不想再听了，他怕自己会当场发飙。
可她还探着大眼睛在一边碎碎念“可是他多可怜，从来没有朋友从来没有出谷，而且只能活……”
“这些与你无关。回屋里去。”他下了最后通牒，她却依旧道：“你没见过他，那个人真的不是坏人，他还送了我一枝桃枝，上面有好些花，今早开了两朵可漂亮……”
“九薇”他沉沉地声音令她赫然止声“我见过那人，他的危险，我比你深知十倍不止，他手下死去无数血族，这其中便包括我的亲哥哥……”
九薇大惊失色“他就是华……”
“不错，他就是血族力量之源，华阙地寄主！他的生命为血族贡献，可是死去的那些与如今还活着的我们，又有哪一个不是如此？我们的分别不过在于，他知晓自己的死期，但我们不知罢了。生死之间，从来没有谁比较可怜之说，只有谁强大而已。能战胜他一年一度地血噬，便能进晋华阙，若是输给了他，那便输了性命。这一点，从来没有分别。”他紧紧盯着她，看到她没有血色地小脸变地愈发苍白，心下有一丝不忍，可是话一定在今天说明白，否则这丫头抱着泛滥地同情心，招惹来的，却可能是性命之忧，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的。
“他眉间那半只蓝蝶便是华阙之余，颜色越淡则功力越浅，到了褪尽白纹时，便也到了他的死期，这是命运，任何人也无法强求无法更改。你给予他希望的同时，可曾想过，对于始终要面对黑暗的人而已，短暂地光芒，才是最致命的。”
九薇浑身一震，呆呆注视着他，眼前他的银面具与那白衣男子俊逸地容貌交相重叠，渐渐地，竟然合为一人。
没有想到，那个人，竟是华阙的寄主。那美丽地飞旋于长眉彼端地蓝蝶，原来竟是终结他性命的源泉，活生生的一个人啊，竟然为血族的兴亡，生生面对死去的日子，日复一日，年过一年……
凝止凝视着她，看她眼中的惨痛渐浓，他简直有些不忍注目，正想移开目光，眼前却忽然见她伸过手来，慢慢地抚上了他的面具，她的眼中泪光隐隐“你的眉角也有蝴蝶么？”
还是那个长榻，茶几上的热茶都没移走，甚至，连那人都没挪地方，两人一起挤在榻上，他侧着身子支着肘，就这样近距离打量着她，看她眼睛一闪一闪，他的眼中微有笑意“醒的倒快。”
她立刻就想起身，哪知他一伸手给她按了回去“别动，脖子上还流血呢。”
她顿时一僵，不敢动弹了，只能转动眼珠子，却见哑姑不在屋里，顿时着急：“她……”他打断她的话“活着呢，去给你弄吃的了。”
她哦了声，不再说什么了，他离的太近，害她不敢盯着他瞧，眼睛只好四下里瞟，脸孔忽然被他一拌“看着我，有话问你。”她不得不朝他注目。
“为什么不怕我？”他看的仔细，问的却轻。
“怕的。”她老实回答。
“我倒没瞧出来，”他眯了眼睛“看来你过的也不好，说不定你自己心里就是求死，所以才来招惹我是不是？”
“才不是，”她说“我活的好好的，以后也要好好活着的，”说到这个，又抬起眼睛看他“你也是，要好好活着。”
这一次他倒没恼，只是笑容凄凉“活着？我这也叫活着？”
“怎么不是？你也能看到春夏秋冬，这满院的桃花，若是你不喜欢这生机，必然早已不存在了，即然你喜欢它欣赏它，便只有活着才成。”
他斜睨她“小小年纪，跟活了很久似的。”
“也不算太久，”九薇轻叹，可那模样落在他眼中，却是令他忍不住地要笑，笑，没想到这个字竟然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原来以为，永远也不会了。“不算太久，也不过十一二年吧。小丫头片子。”
九薇一瞪眼睛“我十四了。”
他目露惊诧“不会吧，你骗我。”
“我才没有，”九薇喃喃“我只是比较矮小而已……”
“你真能狡辩，”他又轻笑“你根本没长个子，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说着忽然停了。九薇问“跟我这么大怎样？你长的很高了吗？”
他嘴唇抿了抿，好一会才道：“我十四岁时，知道了自己的宿命，知道了自己还有几年活头，”片刻前才略有回温地他的声音再一次如堕冰窟，看着她的目光也再度转冷“你知道那种得知自己几时会死的感觉么？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滋味没有尝过之人永远无法了解，为了死而诞生……这种痛苦有谁明白？所以，永远不要轻言理解，你无法理解……甚至许多人，连面对都无法作到……”
“可是你一直在面对不是吗？”
“你以为我有的选？”他苦笑，同时也侧开身子“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这是我第二次提醒你，也是最后一次，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你待他好而回报你的。”
九薇愣怔了，呆呆地望着他，甚至忘记起身，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可他的话却是触动了她，呆了片刻，她忽然伸手轻轻抚上他眉角的那半只蓝蝶，他因她的触碰浑身一颤，却听她慢慢说：“若是你死了，有很多人都会很伤心的。”
他的眉尖微蹙，却终究没有躲开她的触碰“整个血族都因我而存在，我死了他们自然会难过。”
九薇不明白他所指，可还是立刻说：“我不知道你指的什么，可是肯定跟我想的不一样，我说的难过，是心疼，伤心的那种，像二宫主，他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
“那你呢？”他伏身看她，像是望进她的眼睛深处去“会很伤心吗？”
“会的。”她说“所以我想看着你活着，活的好好的。我不知道你们血族的事，可是，与你们相遇，我很欢喜，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后悔……我想聆听你的心事，即使生气也无妨，痛苦或是欢喜，我都想要与你分担，我想我们都珍惜都明白，现在的我们……是活着的。”
他怔怔地看着她，是活着的。他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或许是因为害怕还不去触碰，可这丫头，还是因为少不更事，再加上她那可笑的待人逻辑吧，她的话多可笑，可他却想不出只言片语来讥讽她，只能静静看着，这一双大眼睛，在他眼前扩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出着神，直到门外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匆匆而来，这才回过神来，轻哼一声，回头望去，果然是那个哑姑带着一个丫头，端着一碗姜糠蛋羹进屋来了。
看到九薇醒转，哑姑掩不住地焦急内疚，上前伸手就来摸她脉搏，岂料面前被一只手一拦，那白衣人冷冷道：“吃什么蛋羹？去熬药来。”说罢伸手一指，端盘子的黑衣丫头吓的放下盘子就跑出去了。
他这才慢腾腾地起身，越过九薇下了榻，却伸手再一次将想要起身地她给按回去“躺着，吃完药就走，以后也不要来了，烦的。”说罢哼哼着，一晃身走了出去。
哑姑忙上前来，一边摸九薇的脉一边眼都红了，倒是九薇安慰了她几句，哑姑还是半劝着让她将那碗蛋羹吃了，再过一会儿，方才那丫头端了碗冒着浓酸气的褐色汤药来，哑姑闻了闻那味道，便递给九薇，她只能捏着鼻子喝了，屋里忙活了这阵，那人始终没有回来，二人再等片刻，也就准备走了。
才出院门，便见一个黑衣丫头急匆匆地追出来，她的手上赫然拿着一枝桃枝，枝上几朵花骨朵将开未开，迎风招展，丫头不能说话，只能依依呀呀地比划着将花枝递到九薇手上，瞧着花枝，九薇失去血色地脸上再度绽放出微笑，回头朝宅院再看一眼，这才跟着哑姑走了，与来时不同的，是她的步伐变的轻盈极了。
二人回到苍翠居，哑姑立刻张罗着让九薇休息，一面安排丫头作饭，因为九薇回来路上再三交待了，她不敢公然熬药，怕九薇失血的事让凝止知道，只能想着法的在饭食中下功夫了。
九薇让人将那枝桃枝插在花瓶里，对着它出了会神，她终究是刚刚失血，忍不住慢慢睡了过去，一室静静，门外却迈进凝止地身影，他走到床前，对着她凝视了一会，转身时又看到那花枝，立刻皱眉上前去将花瓶拿出屋去，可去了片刻，却又将花瓶拿还，瓶中花枝也是依旧，只是他眼神落寞，盯着花枝看了半晌，听到屋外脚步声远远响起，这才转身走了。
哑姑虽然已经十分小心，可隔日九薇去凝止房中练字时，还是察觉到了异样，她生怕让他看出颈上的伤，不由自主地就缩着脖子，奈何他始终目光炯炯，盯着她的脖子好一会，忽然闷声道：“昨日顺利么？”
九薇应了声，没敢多说，却听他道：“你冷么？”
她忙摇头，他却走近来“冷就加衣服，别老是缩头缩脑的。”又看她手下的字“怎么笔力松散至此？没吃饭？”
九薇听他语气不善，更是不敢说话了，埋头又写几个，手上的笔却让他夺了去“做什么不说话？平日不都是吱吱喳喳的么？”说着话手已经伸过来，直接点到她颈侧肌肤，冰冷地指尖触到，虽然伤痕已消，九薇还是给冻的打了个冷战，他的声音更冷“以后再也不许去！”
看九薇垂头不答，他更是恼怒“不要命了么？再去招惹他的下场只有一个，你当真想死在他手上不成？说话。”说着他已经伸手抵住她下巴迫着她抬起头来“让你去禁地已经不智，纵容你更是无疑送你赴死，从今天开始你哪也不能去，记住我的话。”
九薇却咬了咬嘴唇“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失血了……”
“闭嘴。”他声音发沉“你根本什么也保证不了，你的安全，由我来保证，除非我与你同去，否则那地方你休想再踏入一步。”
“那你……”她眼睛一亮。
她竟然真敢提，他感觉自己简直要让她气疯，这丫头究竟是怎么想的。在她眼中，他是什么？他忽然迫切想知道这个，甚至比她的失血她的面无血色更令他焦灼“你为什么要去见他？”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我答应过二宫主……”她回答。
“只是这样？这很容易，二宫主那边由我去说，他不会再提此事。”他盯着她，果然见她神色一动，有些焦急地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她终是开口“我觉得那人，很是可怜。”
他轻哼“他咬你脖子时，谁比较可怜？”
“那不一样，”她抬起大眼睛“他若是真的要动手，我早就死了两回……”
“两回？”他的眼瞳都为之一缩“再让你踏出苍翠居一步我就跟鸣止那小子认输去！”
他居然这时候想到这个，九薇一怔之下，忍不住地想笑，可迫于他眼中的怒火，死忍住了，却还坚持“他能控制自己，我不会有危险的。”
“闭嘴。”他已经不想再听了，他怕自己会当场发飙。
可她还探着大眼睛在一边碎碎念“可是他多可怜，从来没有朋友从来没有出谷，而且只能活……”
“这些与你无关。回屋里去。”他下了最后通牒，她却依旧道：“你没见过他，那个人真的不是坏人，他还送了我一枝桃枝，上面有好些花，今早开了两朵可漂亮……”
“九薇”他沉沉地声音令她赫然止声“我见过那人，他的危险，我比你深知十倍不止，他手下死去无数血族，这其中便包括我的亲哥哥……”
九薇大惊失色“他就是华……”
“不错，他就是血族力量之源，华阙地寄主！他的生命为血族贡献，可是死去的那些与如今还活着的我们，又有哪一个不是如此？我们的分别不过在于，他知晓自己的死期，但我们不知罢了。生死之间，从来没有谁比较可怜之说，只有谁强大而已。能战胜他一年一度地血噬，便能进晋华阙，若是输给了他，那便输了性命。这一点，从来没有分别。”他紧紧盯着她，看到她没有血色地小脸变地愈发苍白，心下有一丝不忍，可是话一定在今天说明白，否则这丫头抱着泛滥地同情心，招惹来的，却可能是性命之忧，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的。
“他眉间那半只蓝蝶便是华阙之余，颜色越淡则功力越浅，到了褪尽白纹时，便也到了他的死期，这是命运，任何人也无法强求无法更改。你给予他希望的同时，可曾想过，对于始终要面对黑暗的人而已，短暂地光芒，才是最致命的。”
九薇浑身一震，呆呆注视着他，眼前他的银面具与那白衣男子俊逸地容貌交相重叠，渐渐地，竟然合为一人。
没有想到，那个人，竟是华阙的寄主。那美丽地飞旋于长眉彼端地蓝蝶，原来竟是终结他性命的源泉，活生生的一个人啊，竟然为血族的兴亡，生生面对死去的日子，日复一日，年过一年……
凝止凝视着她，看她眼中的惨痛渐浓，他简直有些不忍注目，正想移开目光，眼前却忽然见她伸过手来，慢慢地抚上了他的面具，她的眼中泪光隐隐“你的眉角也有蝴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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