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卷015 俩小
目录：《血殇》| 作者：凌波| 类别：玄幻奇幻
小马车一路疾行，九薇哭了一阵，摇来晃去地就着汐儿怀里睡了，长长地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汐儿眼神幽暗，却从怀中掏出一个串着红丝线地荷包来，轻轻地压在心口上，眼中晶亮闪烁，随即，一滴泪水落了下来。
九薇再度醒转时，马车仍在疾驰，车厢一角挂了只精巧地小风灯，随着车身颠簸一晃一晃，就着光，她看到汐儿靠在自己身边，整个人缩成一个虾米似地沉沉睡着。九薇动了动胳膊，便小心翼翼地跨过她朝门帘处爬去，伸手掀开帘子。
外面是灰蒙蒙地天色，四下里跟盖着雾似的，看不真切，重叠地黑与灰交叠着，只能依稀见到两边似乎是整片地树林飞快闪过，再远一点就看不见了。九薇也辨不出这是哪里，只得叹了口气，缩回身子，可是放下帘子的一刹那，她忽然一个急转，哗地一声，重新将那帘子高高掀起。
她的大眼睛死死盯着车厢前面马身后面的位置，那里应该是赶车人的坐位，可是如今，那里竟是空的，根本没有人，没人赶车……
她惊慌大叫“汐儿姐姐汐儿姐姐……”
汐儿顿时惊醒了，看她掀着帘子，忙扑上来抓住她，顺手一扯，将帘子放下了，九薇瞪着大眼睛“赶车的人不见了。”
这情形以前她见过的，在平川城时，有一回路上太颠，那车夫约莫是累坏了，半眯了眼睛打盹，结果从车上掉了下去。马车立刻乱窜起来，吓的车厢里的人大叫救命，当时全靠叔叔冲出去拉住了马，要不然那一车人都得翻到山下去。那一幕给她留下了极深地印象，她知道这情形是很危险的“怎么办汐儿姐姐，你会赶车么？我，我不会。”她急坏了。
可没想到汐儿却很平静，眼睛垂落安静地看着她“不怕，没事的。这个车，本来就没有车夫的。”
九薇惊呆了，汐儿将她往后拉了拉，离那车帘子远远地“放心吧，你只管呆在车里，再睡一会，要走好些时候呢。”
“不要车夫？”九薇很不解“那马不会跑错路么？”
“不会的，”汐儿摇了摇头，她也不过比九薇大两三岁，还是孩子心性的，看九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便憋不住了，想想跑了这么久应该安全了吧，索性说开了，要不然这孩子老掀车帘，也是麻烦的。“你见过跑这么快的马车么？”
九薇回想了下，是呀，刚刚那一眼，分明看到两边景象飞似地，只有一匹马儿在跑，这速度未免太不正常了，逐摇了摇头。
汐儿掩不住得意“这可不是一般的马车，咱们从昨日晌午开始走，这会儿离攀都已经很远很远啦。”她说着从怀里拿了一个小荷包来，里面有十来颗淡黄色地珠子，每一颗跟九薇拇指大小“哪，就是这个，只要每日溶一粒，咱们就能又快又隐秘地离开血族地界，朝南再走九天，就能进入人族地管辖，不过要去天宗，还是很远的。”
九薇瞧着那小荷包，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珠子能让马车跑的快，还不用车夫的。可她扁了扁嘴，不打算再问了。凝止这个坏人，还怕她回去是怎么的，弄这些东西出来，赶着她走的越快越好，想到这个，她眼圈又红了。
好在汐儿没看这边，她正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荷包收好，九薇瞄到她的动作，她将荷包捏在手心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回怀里去。
九薇发着呆，汐儿那边窸窸窣窣地翻了一会，摸出两只大面饼来递给她一块，又拿了水葫芦给她，两个小丫头就着微光，各自吃饼。九薇没什么胃口，咬了几口就不想吃了，汐儿劝不下去，便将那饼收好了，细细包着“一路上都吃这个，省着吃也对。”又回头嘱咐她“困了就睡吧，睡着了时间过的快。”
九薇依言躺下了，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汐儿靠着她，也是瞪着眼睛看车厢顶，四下寂寂，只听到马车跑动的声音和隐约地一两下呜咽地风声。
静了一会，汐儿说：“九薇你睡了吗？”
“没呢。”九薇回答。
“嗯，”汐儿迟疑了一会，还是问“御羽天山是怎样的？”
“我忘记了，”九薇闷闷地，想了一会，才道：“御羽天山是天宗的山，不是谁都能上的，山下住的才是百姓，叫圣城，我听姑姑说过。”
“圣城啊。”汐儿很向往地口气“不知道比攀都怎样。”
“不知道啊。”九薇让她带着也有些向往起来“听姑姑说圣城地势很高，天山在城中央更高的位置，山峰简直连着天似的，终年都被白云围绕着的，也有不少人管它叫‘仙山’。”
“仙山呀。”汐儿叹息着“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看到了。我听说天宗的服饰都是金灿灿地金子做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九薇道：“不知道，我姑姑可没金灿灿的衣服。不过叔叔练的招法倒总闪金光的。”
“就是说呀。我听说金色是血族的克星，所以御羽天山的招法都是金的。”
九薇忍不住侧过身来看她，汐儿的眼睛亮亮的，简直跟会发光一样“汐儿姐姐，你不是血族吗？为什么想去天宗？”
汐儿目光一黯，静了好一会才道：“其实……其实我不是真正的血族，我娘是人族的。”
“啊？”九薇惊讶极了：“那你是要去找你娘么？”
汐儿点点头，从怀里拿那个荷包出来，轻轻抚摸“这个就是我娘送给我爹的，我刚出生没多久就跟着爹爹回了血族，后来爹爹临死前把这个给我。我总有一天要见到我娘的，我还没见过她呢。芜院的燕儿就有娘，常来看她的，还给做衣服做好吃的，她时常有零嘴吃，都是家里的桃呀枣呀的，可她小气的很，总是一个人偷起来吃。哼，我才不稀罕呢。”说到后来眼睛都红了。
九薇朝她依了依“我也没见过娘。”
汐儿伸出一只手臂来搂着她，很大方地说“没事，等我找到了娘，就让她也认了你，那咱们就是姐妹了，又都有娘了。”
九薇揉着眼睛，笑了起来，汐儿一戳她的额头“总算会笑了，一路上哭丧着脸，我还以为带你一起走是错了的呢。”
“不是少爷让你送我走的吗？”九薇怔了怔。
汐儿一愣，忙笑“是呀，若不是少爷让我带你走的，我小小的一个奴婢，怎么会有隐遁飞马这么好的东西。”
“隐遁飞马？”九薇一愣“是这个马车的名字么？这是凝止少爷的招法？”
汐儿眼中一闪，有些犹豫着的样子，想点头又想摇头似的，沉默了半晌，才道：“总之是很宝贝的东西就是了。”
九薇却是将这名字细细念了几回“飞马，为什么又叫影遁呢？”
汐儿本来忍住了不想说，可听她在那里翻来覆去地小声咕嘟着，实在忍不住了“就是会隐形的呀，这都想不明白！”
九薇哦了一声，眼睛却又忽然亮了起来“为什么要隐形？凝止少爷让我们走的，难道还怕人追来不成？”
汐儿简直无言以对，这丫头脑子怎么转的这么快，都怪自己嘴贱吧，惹出这些来，她又惊又悔，做势张了张嘴巴“啊，困死了，你不要吵啦，我要睡觉。”说着索性转过身去了。
九薇伸小指头戳戳她的背，她也不搭理了，九薇只能做罢，睁着大眼睛看了会车厢顶，车子摇来摇去的，蓬上的灯也似烧到了尽头，一点儿微亮将熄未糗地晃了一会，哧地一声，灭了下去，车里一片漆黑，再过片刻，九薇也睡过去了。
俩人就这样在小马车里睡睡醒醒，马车每日准时地只停一回，两人下车取水解手，略为活动再重新上车。除此次之外，九薇要想在另外时间再下车活动身子，汐儿却是绝不答应的，说这车子跑起来就不能停下。
反正自打进了攀都见了血妖，便有无数九薇不明白的事，再说汐儿憋紫了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索性不问了，只是留神瞧着。原来这马车每日到了规定时候，便会消失，跟口中呼出的一口雾气一般，骤然消失不见，第一次真把九薇吓了一跳。她下车来才动了两下胳膊，回头就不见那马车了，好在汐儿背着个小包裹从林子里走出来，要不然她还真以为汐儿跟马车一起都不见了呢。
要继续行走，汐儿就得拿出一颗亮闪闪地黄珠子来，咬破右手食指，将一滴鲜血滴落在那上面，那珠子浸了血立刻通体闪出红光，汐儿就手扔出，一团红影在眼前暴裂开来，待红雾散尽，地上便又是辆一式一样的马车。
九薇走过去仔细打量，便见这拉车的马儿不大，却是通体乌黑，就连马脸也盖着个黑罩，只露出两颗大眼睛，可呆愣愣地，不像活物的样子，反而有些像傀儡，瞧着心里发冷。
小汐荷包里的十数颗黄珠子只剩两颗的时候，她们，终于到了人族的地界。
九薇再度醒转时，马车仍在疾驰，车厢一角挂了只精巧地小风灯，随着车身颠簸一晃一晃，就着光，她看到汐儿靠在自己身边，整个人缩成一个虾米似地沉沉睡着。九薇动了动胳膊，便小心翼翼地跨过她朝门帘处爬去，伸手掀开帘子。
外面是灰蒙蒙地天色，四下里跟盖着雾似的，看不真切，重叠地黑与灰交叠着，只能依稀见到两边似乎是整片地树林飞快闪过，再远一点就看不见了。九薇也辨不出这是哪里，只得叹了口气，缩回身子，可是放下帘子的一刹那，她忽然一个急转，哗地一声，重新将那帘子高高掀起。
她的大眼睛死死盯着车厢前面马身后面的位置，那里应该是赶车人的坐位，可是如今，那里竟是空的，根本没有人，没人赶车……
她惊慌大叫“汐儿姐姐汐儿姐姐……”
汐儿顿时惊醒了，看她掀着帘子，忙扑上来抓住她，顺手一扯，将帘子放下了，九薇瞪着大眼睛“赶车的人不见了。”
这情形以前她见过的，在平川城时，有一回路上太颠，那车夫约莫是累坏了，半眯了眼睛打盹，结果从车上掉了下去。马车立刻乱窜起来，吓的车厢里的人大叫救命，当时全靠叔叔冲出去拉住了马，要不然那一车人都得翻到山下去。那一幕给她留下了极深地印象，她知道这情形是很危险的“怎么办汐儿姐姐，你会赶车么？我，我不会。”她急坏了。
可没想到汐儿却很平静，眼睛垂落安静地看着她“不怕，没事的。这个车，本来就没有车夫的。”
九薇惊呆了，汐儿将她往后拉了拉，离那车帘子远远地“放心吧，你只管呆在车里，再睡一会，要走好些时候呢。”
“不要车夫？”九薇很不解“那马不会跑错路么？”
“不会的，”汐儿摇了摇头，她也不过比九薇大两三岁，还是孩子心性的，看九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便憋不住了，想想跑了这么久应该安全了吧，索性说开了，要不然这孩子老掀车帘，也是麻烦的。“你见过跑这么快的马车么？”
九薇回想了下，是呀，刚刚那一眼，分明看到两边景象飞似地，只有一匹马儿在跑，这速度未免太不正常了，逐摇了摇头。
汐儿掩不住得意“这可不是一般的马车，咱们从昨日晌午开始走，这会儿离攀都已经很远很远啦。”她说着从怀里拿了一个小荷包来，里面有十来颗淡黄色地珠子，每一颗跟九薇拇指大小“哪，就是这个，只要每日溶一粒，咱们就能又快又隐秘地离开血族地界，朝南再走九天，就能进入人族地管辖，不过要去天宗，还是很远的。”
九薇瞧着那小荷包，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珠子能让马车跑的快，还不用车夫的。可她扁了扁嘴，不打算再问了。凝止这个坏人，还怕她回去是怎么的，弄这些东西出来，赶着她走的越快越好，想到这个，她眼圈又红了。
好在汐儿没看这边，她正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荷包收好，九薇瞄到她的动作，她将荷包捏在手心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回怀里去。
九薇发着呆，汐儿那边窸窸窣窣地翻了一会，摸出两只大面饼来递给她一块，又拿了水葫芦给她，两个小丫头就着微光，各自吃饼。九薇没什么胃口，咬了几口就不想吃了，汐儿劝不下去，便将那饼收好了，细细包着“一路上都吃这个，省着吃也对。”又回头嘱咐她“困了就睡吧，睡着了时间过的快。”
九薇依言躺下了，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汐儿靠着她，也是瞪着眼睛看车厢顶，四下寂寂，只听到马车跑动的声音和隐约地一两下呜咽地风声。
静了一会，汐儿说：“九薇你睡了吗？”
“没呢。”九薇回答。
“嗯，”汐儿迟疑了一会，还是问“御羽天山是怎样的？”
“我忘记了，”九薇闷闷地，想了一会，才道：“御羽天山是天宗的山，不是谁都能上的，山下住的才是百姓，叫圣城，我听姑姑说过。”
“圣城啊。”汐儿很向往地口气“不知道比攀都怎样。”
“不知道啊。”九薇让她带着也有些向往起来“听姑姑说圣城地势很高，天山在城中央更高的位置，山峰简直连着天似的，终年都被白云围绕着的，也有不少人管它叫‘仙山’。”
“仙山呀。”汐儿叹息着“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看到了。我听说天宗的服饰都是金灿灿地金子做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九薇道：“不知道，我姑姑可没金灿灿的衣服。不过叔叔练的招法倒总闪金光的。”
“就是说呀。我听说金色是血族的克星，所以御羽天山的招法都是金的。”
九薇忍不住侧过身来看她，汐儿的眼睛亮亮的，简直跟会发光一样“汐儿姐姐，你不是血族吗？为什么想去天宗？”
汐儿目光一黯，静了好一会才道：“其实……其实我不是真正的血族，我娘是人族的。”
“啊？”九薇惊讶极了：“那你是要去找你娘么？”
汐儿点点头，从怀里拿那个荷包出来，轻轻抚摸“这个就是我娘送给我爹的，我刚出生没多久就跟着爹爹回了血族，后来爹爹临死前把这个给我。我总有一天要见到我娘的，我还没见过她呢。芜院的燕儿就有娘，常来看她的，还给做衣服做好吃的，她时常有零嘴吃，都是家里的桃呀枣呀的，可她小气的很，总是一个人偷起来吃。哼，我才不稀罕呢。”说到后来眼睛都红了。
九薇朝她依了依“我也没见过娘。”
汐儿伸出一只手臂来搂着她，很大方地说“没事，等我找到了娘，就让她也认了你，那咱们就是姐妹了，又都有娘了。”
九薇揉着眼睛，笑了起来，汐儿一戳她的额头“总算会笑了，一路上哭丧着脸，我还以为带你一起走是错了的呢。”
“不是少爷让你送我走的吗？”九薇怔了怔。
汐儿一愣，忙笑“是呀，若不是少爷让我带你走的，我小小的一个奴婢，怎么会有隐遁飞马这么好的东西。”
“隐遁飞马？”九薇一愣“是这个马车的名字么？这是凝止少爷的招法？”
汐儿眼中一闪，有些犹豫着的样子，想点头又想摇头似的，沉默了半晌，才道：“总之是很宝贝的东西就是了。”
九薇却是将这名字细细念了几回“飞马，为什么又叫影遁呢？”
汐儿本来忍住了不想说，可听她在那里翻来覆去地小声咕嘟着，实在忍不住了“就是会隐形的呀，这都想不明白！”
九薇哦了一声，眼睛却又忽然亮了起来“为什么要隐形？凝止少爷让我们走的，难道还怕人追来不成？”
汐儿简直无言以对，这丫头脑子怎么转的这么快，都怪自己嘴贱吧，惹出这些来，她又惊又悔，做势张了张嘴巴“啊，困死了，你不要吵啦，我要睡觉。”说着索性转过身去了。
九薇伸小指头戳戳她的背，她也不搭理了，九薇只能做罢，睁着大眼睛看了会车厢顶，车子摇来摇去的，蓬上的灯也似烧到了尽头，一点儿微亮将熄未糗地晃了一会，哧地一声，灭了下去，车里一片漆黑，再过片刻，九薇也睡过去了。
俩人就这样在小马车里睡睡醒醒，马车每日准时地只停一回，两人下车取水解手，略为活动再重新上车。除此次之外，九薇要想在另外时间再下车活动身子，汐儿却是绝不答应的，说这车子跑起来就不能停下。
反正自打进了攀都见了血妖，便有无数九薇不明白的事，再说汐儿憋紫了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索性不问了，只是留神瞧着。原来这马车每日到了规定时候，便会消失，跟口中呼出的一口雾气一般，骤然消失不见，第一次真把九薇吓了一跳。她下车来才动了两下胳膊，回头就不见那马车了，好在汐儿背着个小包裹从林子里走出来，要不然她还真以为汐儿跟马车一起都不见了呢。
要继续行走，汐儿就得拿出一颗亮闪闪地黄珠子来，咬破右手食指，将一滴鲜血滴落在那上面，那珠子浸了血立刻通体闪出红光，汐儿就手扔出，一团红影在眼前暴裂开来，待红雾散尽，地上便又是辆一式一样的马车。
九薇走过去仔细打量，便见这拉车的马儿不大，却是通体乌黑，就连马脸也盖着个黑罩，只露出两颗大眼睛，可呆愣愣地，不像活物的样子，反而有些像傀儡，瞧着心里发冷。
小汐荷包里的十数颗黄珠子只剩两颗的时候，她们，终于到了人族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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