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婚嫁

目录:你我同是穿公主| 作者:无妍| 类别:历史军事

    大周武德二十五年五月十八,是郡主兰珠出嫁的日子。皇帝感念房老将军的忠烈,特于郡主出嫁前三日将其诏入宫中,令其暂居于慈仁宫西憙阁,视为亲女,届时由宫中出嫁。

    而自宁阳出嫁后便搬进西憙阁的皇三子谦阳因年满八岁,迁出中宫,于仁和宫离母独居。元皇后虽舍不得儿子,可皇子自三岁起便该辟宫另住,她因着谦阳身子不好,强留了这些年,纵是放心不下也不好再留,只指了仁和宫当差的宫人,诏入中宫大殿亲自训示,以教其好生服侍。

    郡主兰珠住进宫中头一日,皇后诏了德、淑、贤三妃以及王昭仪、李充仪来到殿上,又命人喊了待嫁的兰珠和安阳来听训。

    两人依序行过礼后,宫人搬来椅子,两人便坐了下来。

    自永阳嫁了,兰珠常来宫中陪伴德妃,两人甚为投缘。只听德妃笑道:“到底是待嫁之女,这眉目间含羞带怯里透着的那股子盼劲儿可真是喜人,倒让我想起永儿当初出嫁之时了。郡主虽嫁得远些,到底是在咱大周,日后也有回帝都朝拜的时候,可不愁再见不着你。”

    兰珠一身月荷锦绣的襦裙,外罩着件蜜色雪枝轻袍,眉目淡雅清秀,纵是德妃话中略有调侃逗笑之意也不见她脸红,只是大方地一笑,回道:“自然有再回帝都之时,到时定来宫中给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请安。”

    “到时可不准你一人来,得带着小世子一道儿来。”德妃也不客气,只掩嘴笑道。淑妃听了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道:“郡主到底是未嫁呢,德妃姐姐这会子说这些,也不怕惹郡主羞臊。”元皇后闻言却笑了起来,说道:“虽是还有三日才嫁,但皇上下了旨,郡主便是郡王府的世子嫡妻,这是谁也改不得的。叫郡主带着小世子一道儿来也是在理儿的,毕竟这嫡子就该是世子。”

    皇后此话似乎意有所指,德妃面儿上笑着应是,却不言语了。淑妃眼睛暗暗转了转,垂下眼去。谁都知如今皇上已入不惑之年,膝下五位皇子,太子却是未立,朝中对立太子的请奏近日似乎已有,皇后此话是否暗含他意?

    谁都知道,这太子自古就有立长立嫡之争,当初的大皇子贤阳如今已是贤亲王爷,府上正室出身华国府,两位侧妃娘家在朝中都任着三四品的实职。加上贤亲王的姐姐承定公主永阳如今已贵为大渊皇后,德妃的祖父辅国大将军苏祖公前年故去,弥留之际令德妃的父亲将兵符交还皇帝,她族中的将士如今依旧行事低调,鲜少与朝中大臣来往。虽如此她家依旧算得上军功赫赫,满门忠烈,这门第自是清华。若朝中当真起了太子之争,支持贤亲王的定然不少。

    再说这嫡皇子谦阳,自打生下来身子便是先天不足,成天用药吊着,虽是知礼谦和,但只怕这样的身子骨要为太子也难。只是皇后母族强盛,元家数百年世家大族,若要扶持三皇子登上太子只怕也不难,当初皇上登基也是借了元家的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古立太子虽有立长立嫡之争,可到头来立了旁的皇子也是有的。淑妃的母族虽在朝中官职不高,可掌着的却是朝中过半的矿脉。二皇子武阳如今也已是武亲王,府上正室侧室在朝中所任都是实职。而皇四子瑞阳虽如今才四岁,可贤妃之父陆郡王向来就得皇帝倚重,她家在南郡可是声名显赫,如今世子陆呈也得皇帝器重,这皇四子年纪虽小,底子却不小。至于那皇五子顺阳,母妃王昭仪不过是个嫔,家中三品的官职,不足为惧。况且顺阳如今才满周岁,便是此时朝中起了太子之争,也轮不上他。

    几个女人心下一番盘算,面儿上都和乐着。贤妃平日里待人极淡,这场合本是话少,只因着兰珠乃是自己的弟媳,因而才开口说道:“南郡虽不算太远,可从帝都而行少说也得二十几日。我知你是头一回出远门,路上颠簸,这几日你就安心歇着,否则到了路上,那轿子再舒适也是睡不安稳的。你比不得我,我来帝都时还是轻车简从,你此番可是出嫁,这路上一大堆的人马,规矩也是少不了的,因而定然劳累。”

    兰珠闻言点头答道:“谢娘娘挂念着,兰珠记下了。礼部定好了路上的行程,因着兰珠家中只剩祖母了,因而此番祖母也随兰珠同行,考虑到她老人家年事已高,经不起路途颠簸,故而行程放慢了许多,原二十日的行程如今改成了一月,待到得南郡已是下月十六了。”

    元皇后闻言点头说道:“如此安排也在情理之中,你祖母年事已高,路上当好生服侍着。”兰珠垂首应是,贤妃却低声呀了一声说道:“你与世子定于六月十八拜堂成亲,若是十六方到驿馆,岂非隔日便要拜堂?那你此番真是要劳累了。”兰珠浅浅一笑,说道:“劳累而已,只要祖母路上安然,兰珠便是劳累也只是这一时罢了。”贤妃点头说道:“你这一番孝心倒是好的。”陆家得了这样的儿媳,日后必能孝敬高堂、相夫教子,她在宫中也算安心了。

    一群人只顾着说兰珠,倒显得安阳有些像是陪衬。众妃嫔都知元家对安阳求的这番婚事很是不满,皇后也颇有微词,因而都不敢贸然开口。如今话题绕着兰珠转了一阵儿,再这样说下去倒有些冷落安阳了,德妃头一个笑着开口道:“哟,这说起来,郡主和世子拜堂的日子可和公主在一天上呢,这可真是缘分。”

    这话一出口,众妃嫔都看向安阳,只见着她今日一身水蓝百蝶的襦裙,外罩着浅色的罗衫轻袍,如今方才十四岁,面容略显稚嫩,却看得出再过几年定是一番天资。只是今日安阳却略显安静,若是往日,她只怕早与众人聊了起来,今日却一直垂首不言,看去倒像是有心事的模样。

    元皇后看了安阳一眼,只笑着不说话。众妃嫔见皇后似乎并无难看的脸色,这才都与安阳聊了起来,多是问些近日吃睡可好之类的常事,李充仪说道:“听说公主的府第离纯公主的不远,日后倒是可多结伴回宫来给皇后娘娘请个安。”安阳闻言只点了点头便垂首绞着帕子,并不言语。德妃和王昭仪也问了她几句,她答是答了,开口却是少言。妃嫔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知她有心事,当着皇后的面儿上却不好多言,况且又非自家公主,闲事还是少管比较好。于是几人便又随意问了兰珠几句,待皇后说一声乏了,这便退了下去,各自回了宫。

    出了慈仁宫,安阳便往自己的阁里走,却听身后兰珠说道:“今日见公主似有心事,你我都是待嫁之人,可否容兰珠到公主屋里小叙?”安阳回身看了兰珠一眼,方才慢慢点了头。

    待二人到安阳屋里坐下,安阳叫宫人多上了些茶点来,说道:“不知南郡那边的吃食和帝都这边是不是一个样,我让宫人多做了些点心来,郡主多吃些吧。”

    兰珠闻言好生看了安阳一眼,笑了笑,不急不缓地说道:“我见公主也是心思良善的,如今下月便要出嫁了,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安阳抬头看了兰珠一眼,又低下头去,只绞着手里的帕子,说话的声音有些小:“是该高兴的,只是我也不知为何,越是要嫁了越是开心不起来……而且,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兰珠见她如此不由略微讶异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笑道:“这是怎么了?以前见着公主可不是这样的。总觉得天真烂漫,笑起来眼都是明媚的,那份无忧无虑的劲儿也让人有几分羡慕。如今这是怎么了?”她话问得也温和,却见安阳只咬着唇垂着眼,眉头微微皱着,小脸儿都成了苦恼的一团儿,却就是不开口。兰珠笑了笑,玩笑道:“公主若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横竖我再过三日就嫁了,还能说出去不成?”

    “我不是怕这个……我只是、只是……”安阳抬眼看了兰珠一眼,又垂下眸去,嘴瘪着,却强忍着要哭的冲动。

    兰珠见势也不催促,只是慢慢起身坐到安阳身旁,执起她的手来,放在掌心,轻轻拍了两下,以作安慰。

    半晌,一颗泪珠陡然打在兰珠的手背上,啪地四溅。安阳咬着的唇微微抖了起来,眼泪再也止不住,一个劲儿地往下落。兰珠拿出帕子来轻轻给她擦了擦,却只陪着不说话。

    好半会儿,待安阳哭够了,似也发泄过了,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只一下一下地抽泣,断断续续地说道:“奶娘说、嫁人前哭不吉利,可我还是、还是忍不住了……母后对这婚事不、不满意,从、从收了聘礼就、就冷言冷语的。我气、气不过,就言语激了她一句,结果到现在都、都不怎么理我……我下个月就要嫁人了,连个祝、祝福的都没有。那些人就只顾着看母后的脸色,说句话也是违心的,元家的更不、不理我,我不就是没、没按着他们的意思嫁人么?我只是想嫁个自己喜欢的人,有、有错么?我又不是给他们活着的,干嘛连自己的婚姻都要、都要给他们捞好处?”

    听她断断续续地说完,兰珠终于了然,不由微微一叹,拿着帕子又给安阳擦了擦眼泪,说道:“原来是为了此事。如此说来,在这些事上,我确是比公主少些烦恼。房家自我记事起便无甚亲戚可依,只有我和祖母相依为命,婚事便也少了许多牵扯。后蒙皇上隆恩,封我为郡主,兰珠自幼衣食无忧,可也知婚事轮不到自个儿做主,因而便也不去想了,不管嫁个什么样子的,日子总是要过。只要能侍奉祖母终老,兰珠此生再无他愿。”

    说着话,兰珠笑了笑,眼里却有几分黯淡,只说道:“我未出世时,祖父与叔父便战死在疆场上,父亲在那之后又为护驾而去,母亲受不了这打击,没个几日便也去了。那时的我还未满月,是祖母一手将我带大,说起来,祖父与爹娘是何模样我都不知,只依稀听着祖母的描述可想象一二,终比不得亲眼所见。皇恩虽浩荡,可我小时候也免不得常想,若是祖父爹娘健在,祖母便不会日日神伤,我也有个撒娇使性子的去处,那该是一番别样的景象吧。”说着,兰珠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人哪,就是爱那没有的。越是没有的,就越觉得好,眼前的反倒不那么珍惜了。”

    兰珠看着安阳,淡淡笑道:“女人的婚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敢于请嫁心爱之人,只这份勇敢坚持说出去不知要羡煞世间多少女子。”

    “真的?”安阳眼睛一亮,却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可我自打去请了父皇不知惹了多少人不快呢……”

    兰珠听了劝道:“公主自请婚事虽是世间少有,可为了此事跟皇后娘娘起了间隙倒是不好了。公主为皇后娘娘亲生,便是真嫁了个她为你挑的人,想必也不会是差的。她是你的生身娘亲,还会害你不成?便是她不顾公主的喜好,这天底下也无不是之父母。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多少人都敬着她,公主脾气冲动,顶撞了她,她自是心里气你,可也不见得真就那般气你。今日在大殿之上,公主心事重重,不爱言语,皇后娘娘可是多番看着你呢。”

    “真是这样?”安阳有些不信,喃喃道,“我总是惹母后生气,最近常想着,若是真那么惹母后的嫌弃,倒不如少些出现在她面前,也好叫她清净……”说罢,又红了眼。

    “公主莫要如此作想。”兰珠忙道,“依兰珠拙见,皇后娘娘多半是心念着公主,只碍着脸面不好开口罢了。公主身为小辈,去给皇后娘娘磕头认个错儿,这结不就解了么?若出那下下之策,倒是负气了。”

    安阳闻言垂首深思,她原觉得自己对元皇后没多少感情的,只是越到嫁人之时,见她冷言冷语的,心里就越是难受。若是没有半点感情,倒是说谎了。以前的记忆已经有些不甚清晰,只记得还小的时候,母亲在离开家里之前说过等她嫁人的时候,一定回来送她,她那时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懵懵懂懂地点了头。后来母亲就没再回过家里,只剩下她和父亲。后来父亲又带了个女人来家里,慢慢就对她没以前那么好了。她一直不太会和父母相处,撒娇说好话也不是回回都有人理她,只有奶奶什么事都依着她,所以她一直对老人家很有好感……

    安阳吸了吸鼻子,觉得想得有些远了。只拿着帕子胡乱擦了擦鼻子,突然站起身来,倒把兰珠吓了一跳,不知她要做什么,却见她走到梳妆台前,很宝贝地捧了个金丝点翠的首饰盒子来,打开来一看,里面只放着一样东西,是支羊脂玉雕琢的牡丹簪子,那牡丹开得正盛,却如雪莲一般温润通透,花瓣栩栩,远看去竟如真的一般,真真是极品。

    “这是父皇三年前赏给我的,是我最喜欢的一支簪子,自己只在过年时才舍得戴一回。兰珠姐姐今日劝导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簪子就送给你当贺礼好了,希望你和陆世子百年好合。”

    兰珠闻言不由摇头失笑道:“公主这性子,当真是孩子一般。我今日劝导公主本不为此而来,只是要出嫁了,这帝都眼见着就难见到了,心中难免感伤。见公主心中闷郁,故而有所感,这才唠叨了这半天,还恐公主嫌我聒噪呢。”

    安阳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可没这么想。我郁闷了大半年了,今天总算想明白了点了,谢你还来不及。我在这宫里也没什么朋友,这簪子我想送你,你就收下吧,算是我谢你的。”

    兰珠见安阳红着眼,但眼底却通透了不少,想是以前那明媚的样子迟早要回来了,这才不由笑着接了,说道:“如此贵重之物,我亦不敢生受,这是我常戴着的雪莲簪子,虽也是玉做的,但却比不得公主这支。若公主不嫌弃,便送与公主吧,也望公主与柳少卿夫妻恩爱。”说罢,便将发间的簪子摘下递给了安阳。

    安阳也不推诿,高兴地接了。不知为何,她以前只是觉得这兰珠郡主还不错,只是今日才发现,两人说起话来她就像是个姐姐,循循教导,言语也不严厉,倒是能让人接受。这番处下来,倒像是得了个朋友。

    只是这朋友却来不及相处,三日后,兰珠自慈仁宫西憙阁里换上朝服,给皇帝皇后磕过头之后,便上了大红四喜孔雀的花屏八抬大轿。从崇华门而出,送亲的将军带着队伍跟着一路护送往南郡而去。

    陆呈年初便随老郡王和郡王妃回了南郡,准备成亲事宜,因而此番并未来迎,只等着郡主的队伍到了南郡驿馆,成亲那日再行迎接。

    兰珠出嫁时,安阳只能送她出慈仁宫,却拿了好多点心给她,都是那日见她吃的多的,直叫宫人做了四个大食盒子,另有些玩物和首饰也挑着最好的送给了她,还有个孔雀丝的花屏团扇,乃是进贡之物,父皇赏给自己的,安阳想着眼下正是热的时候,拿支扇子路上也好用得着。兰珠只笑着叫身旁的随嫁宫人接了,两人约好日后就作为闺交,待安阳也嫁了,两人要常通信件。

    待兰珠嫁了,安阳犹豫了几日,终是某日请安时换了身正式的衣裙,去殿上给元皇后磕头赔了罪,元皇后起初有些讶异,也不见得多欢喜,只依旧不冷不热。安阳却在给元皇后赔过罪之后,心情轻松了不少。只是自那以后元皇后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虽不见得有多热络,至少也不在她要成婚的当口上说她嫁得不好、说元家怎样了,这让安阳的心情越发晴朗了不少。

    六月十八那日是大周武德二十五年,嫡公主长孙安阳下嫁开国伯柳府嫡长孙、太常寺少卿柳子轩的日子。那日天气晴好,大早晨的日头便照得喜人。安阳穿上大红四条行龙金锦朝服,往延和殿上给皇帝和皇后磕头。之后,元皇后领着安阳,在一众宫人随从下,来到寿先殿,跪于祖宗殿门前听训。

    “今有嫡公主承平下嫁,于宫外建府另住。婚后当自省其身,孝敬公婆。勿□其夫,勿恣意骄纵,此为妇之道。若有相违,定罪之。”

    安阳跪着听训,听罢于宫人手中接过香来给祖宗上过香后,这才随着元皇后又退出寿先殿,返回慈仁宫东崇阁里换上嫁衣。

    当一身大红四喜鸾凤的嫁衣披在身上,安阳坐在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凤冠霞帔,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不由有些难以相信,自己今日就要嫁人了。

    而此时的崇华门外,驸马柳子轩也是一身大红袍子,向着帝后的宫殿行九九大礼,并进献文马十八匹、鞍辔十八副、玉笔十八对、锦缎十八匹、布十八匹,另有羊八十一头、酒四十五坛,一如当初纳采当日,与延和殿侧殿宴请朝中大臣。

    待宴席过后,吉时一到,元皇后从奶娘手里接过盖头来,亲自给安阳盖了,安阳起初有些怔愣,却无奈盖头盖过了脸,看不见元皇后的表情,只听她说道:“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日后在公主府内另居,少了人管你,切勿使性子。无事……常回宫来看看。”

    安阳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虽看不见元皇后的脸,那一下子只以为回到了以前很小的时候,像是见到了自个儿的母亲。她不敢去擦,怕被骂不吉利,只重重点了头。而后便觉得有人来搀扶,便跟着满满出了东崇阁,上了喜轿。

    这日,大红四喜鸾凤的花屏彩轿由穿戴齐整的陈亲王王妃、两位一品国夫人、两位郡夫人、十位朝中命妇随行,再由銮仪卫以及公主仪仗领着自崇华门而出,只见得八抬凤轿轿前挂四喜翔凤,四周挂彩丝长穗,銮仪卫执琉璃灯八对、伞八对、扇八对、锣号钺斧各八对,并沿路铺红毡四十八条,陪送的命妇乘车随行,另有礼部、内侍府大臣在前,护军骑马在后护送,一路出了宫门。

    帝都东街以及公主仪仗所行之沿途街道均已由帝都衙门提前打扫干净,直到了南街地角极好的偌大宅院,宅院红门琉璃大瓦,上面黑扁金字,书“承平公主府”。

    仪仗慢慢停下,柳子轩已于府外恭候。安阳的喜轿入至庭阶下,命妇导引她出了轿子,便随着陈王妃陪着她去了后院屋子,只等着吉时到了便拜堂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那个忙啊……没时间回评论,等以后有空了再给大家一起回吧。

    明天宁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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