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相府风波九

    这些人好像约好的一样，分工不但明确，而且有条不乱的。几个人在外面嚷嚷着，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住着一个宁愿得罪皇帝和内阁首辅也要维护正义的邹云标。几个人卸下邹云标租住的房子的大门门板，将邹云标安置在门板上，大家抬着血肉模糊的邹云标往张居正家里走。走的速度并不快，几乎是每到一个路口或者人多的地方就停下来，让大家看看这个被打成血人的邹云标。邹云标不但已经说不了话了，而且神智也不是太清醒，只好任由他们抬着自己胡来。邹云标因为背部伤势严重，已经不能躺或者卧，只好趴在门板上。再加上内伤严重，又大量失血，所以看上去好像不行了。这些所谓的同僚们不顾邹云标虚弱的身体，也不给邹云标止血和疗伤，硬是抬着邹云标游街和赶往张居正家。

    许多并不知情的人，还有一些老百姓看见邹云标这个样子也纷纷同情起邹云标。几个下级官员好像约好的，见人就说邹云标的历史，把邹云标说的像一个完人一样。说他从小孝顺父母，说他对兄长怎么顺从，对抚养他长大的恩人高拱高大人怎么敬重。为了照顾和报答老师高拱，他宁愿不要自己的前程，宁愿不要当官。在老师高拱的威逼下这才来考试的，成绩每次都名列前茅。在最后殿试的时候他发挥超常水平，写出了一份惊天动地的好文章。可是就因为内阁首辅张居正和高拱不和，故意找理由贬低了邹云标的成绩。邹云标不但不生气而且服从上级安排去一个清水衙门上班。高拱大人过世后，邹云标和哥哥邹元标一起以弟子和后代子孙的身份丁忧为老师守孝。如今守孝期刚满回来不但得不到安置，而且受到张居正等人的排挤。邹云标是一个十分重孝道的人，一听说张居正父亲过世就感同身受想起了老师高拱。没想到张居正不但不守孝丁忧，而且股东皇帝下达了一份夺情圣旨。邹云标出于对先人的尊敬对礼法的尊重，多次建议张居正丁忧。可是上级惧怕张居正，担心得罪张居正，不敢把邹云标的建议告诉张居正。邹云标只好敲响登闻鼓，请皇上亲自收回夺情的圣旨。可是皇帝不但不准许而且当众责打邹云标，把邹云标打伤打残。他们的话不但很生动而且很具有诱惑力，让一般的老百姓都觉得邹云标是一个好人，张居正不听邹云标的话就是错的。

    越来越多的人同情邹云标，更多的人加入了队伍。这时候更多的学生和下级官员加入队伍，大家群情激奋起来。有人嚷着要给邹云标正名，要内阁首辅张居正出来道歉并对邹云标负责。大家抬着邹云标一路赶往张居正家里，路上不断地有人加入队伍。不光官员和学生，还有一些老百姓和商户，甚至于一些也加入了进来。她们的理由是她们虽然出卖**，但是也是有良心讲仁义的人，最看不起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大家闹哄哄的吵着闹着，甚至于一些混混借机会闹事抢东西。

    冯保得知这些人闹事后，马上组织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前去保护张居正。同时担心群情激奋来皇宫闹事，所以冯保以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身份下令封闭宫门，严禁随意进出。同时冯保向小皇帝和两宫皇太后禀报，要求调动军队做好准备随时镇压。

    张居正作为内阁首辅当然有自己的卫队，早在邹云标被抬出自己家不久之后，打听消息的张府下人就把消息传到了张居正那里。张居正下令卫队在自己家门外必经之路上把守，严禁有人来内阁首辅家门口闹事。可是不久之后打听消息的人告诉张居正，来闹事的人大大超出大家的估计，可能卫队的人阻拦不住。张居正多年来管着兵部，深知军队的重要性，所以兵权一直在他手里。他叫了一个亲信带着自己的手令去城外调兵，大队人马在城外集合随时做好准备，一小部分军队秘密进城，在张居正家附近把守。同时张居正以内阁首辅的身份，下令给京城各个部门的长官，要求他们立刻招回自己的下属，不准他们在京城闹事。不然的话现任官员全部革职，国子监的学生永久取消仕途资格。这一次张居正可是发大火了，态度不但坚决而且强硬，显示出一个内阁首辅应有的强势。

    就在张居正尽力安排的时候，冯保也终于得到了小皇帝和两宫皇太后的同意，下达了谁敢闹事就全部抓进诏狱的命令。官员们被自己的长官叫走了，学生也被国子监的老师带走了，一些老百姓看见杀气腾腾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马上就散了。就连那些说得好听要和张居正这个伪君子说理的们，也连忙各自散开不见了踪影。关注事态发展的冯保和张居正总算松了一口气，暗中指挥这次行动的张四维又气又恨。

    就在冯保以为事情过去的时候，张居正家里的一个亲信找到了冯保，告诉冯保一个惊人的消息。就在张居正关注邹云标的事情的时候，就在张居正权力布置人手阻拦闹事群众的时候，张居正家里出事情。张居正的一个丫鬟见玉娘今天没有闹事，还以为玉娘也知道张居正有麻烦了所以没有和张夫人吵。丫鬟是临时安排过来照顾玉娘起居的，见玉娘今天没有起来也就没有去打搅玉娘。直到大中午了还不见玉娘出来，丫鬟就大着胆子去叫玉娘开门。因为玉娘没有正式的名分，张居正的下人不能叫玉娘姨娘或者如夫人，就按照张居正的意思含含糊糊地管玉娘叫姑娘。丫鬟一边敲门一边喊姑娘出来吃饭了，可是玉娘就是没有回答。丫鬟有点感觉不对劲，连忙去禀报管事，管事也知道这个玉娘虽然不是张居正的妾室，但是张居正很在意玉娘，所以连忙找人推开了玉娘的房门。没想到玉娘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床上，要不是脸色不对劲的话，外人还以为玉娘睡着了。

    下人不敢隐瞒张居正和张夫人，当张居正赶到玉娘门外的时候，张夫人也来到了玉娘这里。张居正看了张夫人一眼，没有和张夫人说话，两个人一起进了玉娘的房间，看见玉娘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张居正一时伤心没有了分寸，张夫人却十分冷静，下令任何人不得搬动玉娘的尸体，玉娘房间的东西也不准动。玉娘不会自杀，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杀了她。张夫人为了自己的清白也为了张家的名誉，必须找到这个凶手。张居正也明白了自己妻子的意思，连忙叫人请冯保，要冯保带上东厂的侦探高手来勘查玉娘被害现场。

    冯保带上最好的仵作和侦探高手来到张居正家里，冯保和张居正谈话，让手下人勘察现场。仵作和侦探高手反复勘察现场只得到三个线索。第一，玉娘死于非命，第二，玉娘不是自杀，第三，玉娘可能是中毒死的。是谁下的毒，中的是什么毒，凶手是谁，什么线索也找不到。

    张居正的心情当然不好了，先是父亲亡故害得他要丁忧。夫人来家里发现了玉娘，让张居正很是尴尬。好不容易小皇帝下旨夺情不准他丁忧了，邹云标又来闹事。小皇帝处置了邹元标，大家又拿这件事情攻击张居正，说要来张居正家门口闹事。刚刚把事情平定了，玉娘又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张居正以为是自己的夫人下手害死了玉娘，没想到夫人主动要求查案，看来凶手不是夫人。家里有这么一个杀人不见血的人，张居正怎么可能再放心住下去？

    冯保也知道盟友张居正的心情，为了破案也为了张居正的安全，冯保提出了一个建议。张居正带着一家人暂时去城外居住，城外不但安静而且有重兵把守，不用担心有人闹事。同时这里也可以作为现场，让人尽快破案，找到凶手抓住这个杀人犯。冯保不敢这时候告诉张居正，冯保已经把秦泰请来了，侦破案件是秦泰的拿手好戏。

    张居正考虑了一会儿后，同意冯保的安排。西山山下有一个军营，山上有皇帝的一个行宫，还有一个内阁的别院。张居正不敢住在行宫里面，但是居住在内阁别院是可以的。张居正这一次带的人并不多，除了他和妻儿之外，只带了七八个随从，就是担心有杀手混进来。这些人都是张居正的老人，不但对张居正忠心而且很放心。至于安全问题张居正不担心，山下有军队，别院附近的保卫可以由自己的卫队来做，必要的时候冯保也会派人协助的。

    就在第二天张居正秘密搬到西山别院后不久，真的有一群人抬着邹云标来到张居正家。还好张居正不在家，这些人扑了一个空。不然事情可就会向一个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冯保得知后也叹了一口气。看来不得不让秦泰尽快接受了，不然这样下去谁也不能保证局势会如何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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