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圣婴大王二十七

    张居正没有为秦泰介绍刘守有，刘守有也好像真的不认识秦泰夫妻。张居正请夫人招待好秦泰夫妻，自己带着刘守有进了书房。就连一边的展小小也看得出来，刘守有和张居正不是盟友，也不是朋友。说好听点刘守有是张居正的手下，说难听点他不过是张居正养的一条狗而已。展小小带着疑惑的眼光看了丈夫秦泰一眼，秦泰也知道妻子展小小的疑惑。张居正已经把内阁首辅高拱逼到了死角，完全掌控了内阁。这还不算完，张居正已经高调和冯保结盟，证明他想插手司礼监的事情。如今他又培养刘守有，企图控制锦衣卫这个情报部门。看来张居正的野心不小，气魄更是超过前人。

    就算是嚣张的严嵩父子，也不敢管皇帝后|宫的事情。当初他们父子和司礼监吕芳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也不敢直接插手锦衣卫的事情。就算如此依然被大家看成嚣张跋扈，权利过分集中。可是张居正现在在干什么？不但要掌控朝局，而且要管皇帝家的家事，甚至于想挖走皇家的情报部门。要是成功的话，张居正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明宰相，一个说一不二的超级大人物。到时候张居正不是一个应声虫，不是一个低三下四地臣子，真的做到一个和皇帝一起统治天下的权臣。

    秦泰想问张居正要干什么？张居正想做被后人视为奸臣的曹操？还是做谋朝篡位的王莽？还是做路人皆知的司马昭？要知道这些人都没有好下场。可是秦泰还是忍住了，因为现在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等事情了了之后，秦泰一定要找张居正好好说一说。

    不久之后张居正和刘守有出来了，不过刘守有马上离开了，几乎没有和秦泰夫妻说上话。张居正又把秦泰夫妻带到了书房，秦泰看清楚了张居正的神色，知道张居正已经证实了一切。张居正给了秦泰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信息。上面的字证实了秦泰的猜想，这件事情真的不简单。孩子失踪案锦衣卫也在秘密侦查，但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关于“圣婴大王”的事情，锦衣卫一点线索也没有。可见锦衣卫不是没本事，而是有人发了话不让查。而且锦衣卫有监视地方的责任，地方上的事情必须时时刻刻汇报到京城总部。可是这些出事的地方，不但没有及时上报消息，而且发生了暗探无缘无故失踪的事情。可见对方担心锦衣卫插手，早一步对锦衣卫下手了。敢渗透进锦衣卫，敢明目张胆对付锦衣卫，可见这些人的本事不小。为此刘守有和张居正确定这些人不简单，不出事还好，出的话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张居正决定听从秦泰的安排，在对方没有起事之前先发制人。张居正就是要和秦泰仔细商量下一步行动的，张居正也决定帮秦泰说服冯保说出秘密。

    在等冯保的时候，张居正向秦泰详细地说了冯保的过去。虽然秦泰曾经从别人口里听说过冯保，也亲自见过冯保几次，但是远远没有张居正对冯保了解的那么深。张居正第一是信任秦泰，第二是把秦泰当自己的知己好友，第三是想让秦泰尽快熟悉冯保，所以把他自己知道的所欲冯保的一切几乎全部告诉给了秦泰。这让秦泰对冯保这个人有了更深层度的了解，从而和可以更好地和冯保交流。

    说起这个冯保真的有点神奇，可以说是太监堆里的一朵奇葩。虽然说太监都是屈辱中成长起来的人，人人手里都有一些龌蹉事。特别是一些大太监们，他们不但人人心里都有愧疚，而且手上的人命也有不少。但是像冯保这样大起大落的不多，被打下来后死灰复燃的更不多，数次下台又上台的更是少之又少。当秦泰得知冯保的经历之后，不得不对这个大太监刮目相看。

    冯保的年纪并不是太多，四十几岁就是司礼监第一秉笔太监了，可以说是太监界的一个神话。近百年来除了英宗皇帝时期的王振、嘉靖皇帝朱厚熜时期的吕芳，他就可以说是第三个了。但是谁又知道辉煌背后的冯保曾经经历过多少次的“风险”？冯保是嘉靖皇帝朱厚熜时期太监中“老祖宗”吕芳收的最后一批干儿子，属于显赫一时的陈洪、黄锦、孟冲等人的小师弟。但是冯保的辈分太低，属于这些大人物的后备。以吕芳的打算，吕芳属于一代，陈洪和孟冲等人是下一代，冯保等人是再下一代。吕芳安排了自己之后两三代宫中的势力，确保自己的方针政策延续下去。然而吕芳还是小看了这些干儿子们的野心，陈洪作为大师兄早就想取代吕芳当老大，就连冯保这个小字辈的也想尽快出人头地。冯保瞒着干爹外加“老祖宗”的吕芳，利用他担任东厂提督的机会，曲解嘉靖皇帝朱厚熜的意思，暗示执行“廷杖”的人当场打死了一个劝谏嘉靖皇帝朱厚熜的官员。这给嘉靖皇帝朱厚熜和吕芳等人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不但嘉靖皇帝朱厚熜很生气，就连一向对冯保很关照的吕芳也生气了。

    冯保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可以说是命悬一线了。嘉靖皇帝朱厚熜的意思是弄死擅自做主的执行者，这个人就是冯保。陈洪的意思是不能这么便宜冯保，要活活折磨死这个影响皇帝情绪的奴才。其他的大太监也处于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心态，要求严惩冯保这个“害群之马”。只有吕芳明白冯保的心思，冯保只不过是操之过急，太想表现自己了而已。冯保不但没有什么坏心眼，而且是一个护主心切的好奴才。冯保以为任何敢于对主子不对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就要好好惩戒这个人。却不知道这个官员出发点并没有错，更是某些人派出来的“探路石”。冯保打死了这个人，就引起了朝中清流对政局的不满。冯保其实是嘉靖皇帝朱厚熜的“替罪羊”，大家的“出气筒”而已。吕芳不希望就这么毁了一个有能力又忠心的孩子，为了保住冯保的命，吕芳第一次主动和陈洪合作。经过大家的“商量”，冯保的小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他的未来一片灰暗。大家都以为冯保将不会有出头的机会，甚至于不可能活得久。

    对于犯了错的太监，无论是皇帝还是大太监们，都不会让这个太监好过。虽然吕芳千方百计保住了冯保的命，但是不能避免冯保被发配到宫外受苦。陈洪的意思是叫冯保去为嘉靖皇帝朱厚熜修皇陵，不但要做苦工而且将来十之八九会被杀了陪葬。孟冲等人的意思是将冯保充军边关，不但要上前线送死，而且要经受边关将士的人身侮辱。官员很痛恨太监，武将更是对太监恨之入骨，所以每一个被发配到军营的太监，几乎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回来。这些太监不是被敌人杀死，就是被士兵们玩弄死，成为了大家发泄怒火的最好对象。吕芳却提出一个更加令人想不到的主意，令在场所有的人为之一震。大家都以为吕芳想偏袒冯保，可是听了吕芳的话之后，大家都觉得吕芳想要冯保生不如死。

    吕芳建议让冯保去裕王府，去裕王那里听差当差。本来去一个王府当差，对于一个犯了错的太监来说是一个最好的去处。可是去裕王府对于冯保来说简直是一个人间地狱，比去边关军营更加恐怖。第一，裕王是一个不得志的皇子，几乎没有了继承皇位的可能。第二，那个被冯保打死的官员，其实是裕王的人。就算不是裕王主使的，至少这个人和裕王有深厚的关系。冯保送到敌人手里，简直是羊入虎口。第三，这些日子裕王很不高兴。不管是因为自己的人被人打死了，还是他被嘉靖皇帝朱厚熜这个父亲当众申斥，还是他的儿子夭折了，都是让裕王很窝火的事情。主子把火气发泄在奴才身上是一个惯例，每当这时候死一两个奴才司空见惯。这不等于让冯保去送死吗？所以大家都以为吕芳放弃了冯保，想让冯保早点被灭口。只有陈洪这个大师兄才知道干爹吕芳的良苦用心，这是在救冯保的小命。

    表面上看上去裕王比他的兄弟景王来不但不受嘉靖皇帝朱厚熜的喜爱，而且实力远远不如景王。支持裕王的是徐阶、高拱等清流，支持景王的是严嵩父子。大家都以为嘉靖皇帝朱厚熜偏爱景王，又重用严嵩父子，所以觉得裕王失势了。可是吕芳和陈洪等人很清楚，嘉靖皇帝朱厚熜早已经对严嵩父子十分忌惮，更不喜欢景王的嚣张。相比之下嘉靖皇帝朱厚熜暗自为裕王安排老师和侍读，可见嘉靖皇帝朱厚熜很关注裕王的未来。吕芳和陈洪渐渐清楚了未来发展，裕王十有八九会继承皇位。为此他们尽量不得罪裕王，企图和裕王缓和关系。冯保已经得罪了裕王，唯一的办法就是得到裕王的谅解，不然将来谁也救不了冯保。不如把冯保送到裕王府里去，裕王不敢明目张胆弄死冯保，冯保要是能得到裕王的信任，将来就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要是裕王不愿意放过冯保的话，也好利用这机会向裕王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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