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大衍千变 率性而行

    月余过后，他停止了修炼，凝神思索。

    他现在只能说是已初步打通大周天了，只是未达到清吟决筑基后期的标准。

    真元可运行周身经脉了，只是通达时过于缓慢，护体光罩只是薄薄一层－－－－－－这就是说距冲关成功还有一段距离。

    令他不解的是经脉中阳胶的存在。这阳胶似乎是不枯竭的热源，随着大周天运转，阳胶不断发出炙热的至阳之气，漫布全身，直可透肤－－－－－－这阳胶竟可炼筋煅体，福祸未可知。

    他忽地心念一动，真元透体而出，隐约可见的护体光罩向身前缓缓聚集，眼见凝聚有望。他急忙催动真元，只是不等法力继续，身前刚刚要凝形的白气就溃散了。

    他不觉沮丧，反是欣喜异常。他真元浑厚，已与结丹初期相距不远了。此时虽还未达到气随意动瞬达周身的境界，却已指日可待了。

    他站起身来，出了洞府。

    伫元峰下。一排排百丈高古松和陡峭的峰壁围起的一片宽阔平地上，一个长发白衣少年静静地站立着。他双眼清澈如水，神情淡然，头顶一把金刀盘旋不定。

    “去！”少年手指金刀，低喝一声。神念到处，本来盘旋的金刀忽地笔直飞起冲向半空，金光大放，迎风化为巨刀。下一刻随着他拇指微弯，巨刀发出“嗡嗡”的鸣叫声，气势惊人地斩在下方的巨石上，短暂的刺耳声过后，数十丈高的巨石中间出现一道裂缝。少年食指呈螺旋状摇晃，法诀变换后，巨大的轰鸣声传出，巨石被巨刀搅得两分，飞出百丈后轰然落地。

    他召回金刀，身形一晃就欺近巨石，手抚石侧，只见被斩处光滑笔直。他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程岑此番修炼了近半年，自感法力和神念都有了长足的长进，就要试演一下自己驾驭法器的能力。刚才刀劈巨石的成果和他预计的相差无几－－－－－－法力和半年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接着，他又御使金刀周身盘旋。他法诀变换越来越快，瞬时他就被一团金光所包围，水泼难进。过一会儿，只听破空之声，一道金光没入山岩不见；下一刻又飞回，金刀浮在身前；随着法诀不停变换，他催金刀游走不定：或上或下，或前或后，或螺旋翻转－－－－－－几可如臂使指了。

    半日后，他停了下来，手抚金刀，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他这次特地习练，是有感于上次和元诋门修士的一战。战后他意识到了修士与修士之间争斗，修为法力、神念强弱、法器级别决定胜负。毫无疑问，与他交战的两个头陀无论法力还是神念，都非他可比。但他想，换做如今，绝不会向上次一样狼狈不堪地动不动就躲在王鼎内了。他非常艳羡含光可同时驾驭多种法器拒敌的神通。“唉，”程岑心中微叹：“修炼之路漫长，苦修法力，增加修为才是正道。待爹娘回归炼好丹药－－－－－－”

    此时，他又想起大半年未归的爹娘。可怜天下父母心，恋鹤夫妇这份爱子深情，常感动着他。恋鹤望子成龙、期待的眼神，耐心、慈祥的样子，娘亲文蔷爱怜的目光、无微不至的关心、轻柔的话语，点点滴滴，在他修炼有暇常常在脑中闪现，清晰有如昨日。“上一世未能好好孝敬爹娘，天可怜见，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会尽孝的。”

    等他回到洞府，盘膝坐下，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白色玉璧，一股清凉瞬时透过心田：“半年多没有见到他们了，真是想念！”他又给静静和雯雯分别发去了传音：因修炼新功法，还要继续闭关，估计要月余。末了，还说了些思念、缠绵的话语。

    他闭目调息片刻，取出一枚玉简。

    这玉简就是孤独老人传给他的“千衍诀”。此诀初级功法中六识篇是修炼神念的辅佐功法，六识也就是所谓的神识。通过修炼，不断强化神识，才能给增强神念铺路。六识篇是和神念篇同时修炼的，都是共分十三层。此“千衍诀”炼到高深处，神念可化千、化万，甚至可修炼到即使身处千万里之遥，也可感知彼地发生的事。大衍千变，“千衍诀”中还有修炼幻化、变化的神通。

    老人只是较详尽地传授了六识篇及神念篇，其它神通让程岑自行领悟。不过老人交代了，整个功法记牢后定要毁掉，不可外传。

    洞府关闭了整整一个月方才开启。

    程岑带着欣喜的表情漫步走了出来。他挥旗解开禁制，落在眼前的似乎是个全新的世界。正值清晨，阴云下山峦叠嶂，云雾缭绕，不时有仙鹤穿行飞过，唳鸣声声，回荡许久。放在以前，天际边刚出现的仙鹤他看起来只是一个黑点，此时却可辨别了。

    一月间，他势如破竹地把六识篇是和神念篇一、二层修炼圆满。此时的他与修炼前相比，神念有了全新的变化－－－－－－可清清楚楚地感知千丈以外的事物。他凝神远方一处，听着一只鸟儿“吱吱喳喳”的叫声，心情畅快。

    “有段日子没有去坐忘峰，该到那里去看望外公了。”

    他正欲动身，忽然脸现惊喜之色：他如今神念可以延伸很远，早感知到了鸣韵师妹正向伫元峰飞来。片刻，山峰转弯处出现了鸣韵窈窕的身形。

    鸣韵在飞剑上看到师兄正站在洞府前，白衣长发，脸上现出熟悉的笑容，她不禁委屈得美目雾气蒙蒙。

    程岑不待师妹飞至近前，就扬手招呼：“师妹！”

    鸣韵飞到近前落下，泪珠滑过娇嫩的脸庞，美目无限委屈地看了一眼师兄，“师兄！”她连飞剑都不收起，娇躯就扑在了程岑的身上。

    程岑搂住师妹的纤腰，手抚秀发，呵呵笑着安慰鸣韵：“这一年来为兄忙于修炼，无暇去看师妹，是为兄疏忽了。”

    鸣韵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师兄充满阳光的双眼，她可怜的样子令人心疼：“师兄，可人姐姐的话是真的吗？”

    鸣韵来了多少次，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当她听到可人回去对她说起遇见师兄的经过，脸上先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但看到可人一脸关切的样子，她立即俏脸失色，心下着慌。

    她和师兄同门九年，可说是青梅竹马，心中早已把师兄当成爱侣，而且两人日久生情，已盟誓私定了终身。她猛然听到师兄变心的消息，就像晴空响个炸雷。她眼前拂过师兄英俊、清秀的面孔，想起她二人花前月下，想起自己捉弄了师兄，师兄那憨憨的、温和的笑容，她又觉得师兄不可能变心－－－－－－心烦意乱了一阵，决定立刻去找师兄问个明白。

    鸣韵每次来伫元峰，程岑不是不在，就是在闭关。师兄在闭关，她不敢打扰，只好来了一次，回去一次，复又再来。其母素颜仙子已经明确告知女儿，不要想念程岑了：自己的女儿秀外慧中，更兼修炼资质出众，前程无量，如何会倾心一个灵根混乱、前途未卜的人？是以修炼为名严加约束女儿，不令她随便外出。这一次，鸣韵心里实在放不下，趁着素颜仙子修炼之际跑了出来。

    鸣韵美目一眼不眨地望着师兄，希望他立即否认此事。

    程岑看着鸣韵如花的玉容，沉吟了一下说：“不瞒师妹，此事是真的。”

    听到心中萦绕一年的担心成了现实，鸣韵娇躯颤动，竟失声哭了起来。

    募地，她抬起螓首，泪珠不断：“师兄忘了你我曾经的海誓山盟了吗？你说过永远不离开我的，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的－－－－－－”她在程岑的怀中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程岑吃了一惊：“看来自己重生前，他们就已定情了。这该如何是好呢？”他想起自己重生后鸣韵乖巧地拉着自己“恢复记忆”，看向自己含情的美眸，不时做出毫无掩饰的娇嗔，一起游览时快乐的样子，随其父母时的频频回首－－－－－－

    他手抚鸣韵宛如清涧幽泉乌黑柔软的秀发，看着师妹窈窕秀丽、优雅纤巧的体态，香肩粉背不停在他怀里微颤。眼前佳人仿若梦境中幽怨的月宫仙子，美得令人窒息。

    当初素颜仙子留露的表情无一不落在程岑眼中。上一世的自卑感令他自尊心强到了极点。因此他虽然极其喜欢师妹，却不轻易表露，平时心中更是拒绝想起。有时越是回避，突然的闪现就会异常清晰。他一想到娇俏可人的师妹以后会属于他人，就阵阵心痛。如今看到小师妹听了自己的话，一副梨花带雨、痛不欲生，分明是深爱自己的。

    “是男人就要率性而行，自己的深爱怎会轻易言弃？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不息抗争！”他瞬间坚定不移起来。

    “呵呵，韵儿，你是为兄的心头肉，我何时说过要违背誓言了？为兄会永远爱你，我这样苦修，就是要与你们共赴大道呢！”

    “师兄！你－－－－－－”鸣韵忽地抬头，娇嫩的脸上挂着泪珠，惊喜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