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孤独的帝王（5）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陛下万岁”的呼喊声，我和萧郎都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的消息这么灵通。萧郎随后笑道：“你看，说着人就来了！”我听那此起彼伏的请安声由远及近，还没回过神来，那人已经一阵风似的到了眼前，直直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眼睛里。

    萧郎见状，也不出声，悄悄退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气氛顿时凝结起来。他定定地看着我，似是有千言万语。我抬起头看他，他又长高了，更像个大人，像个君主，而那深邃眼睛里的光亮与寒汐如出一辙，让我禁不住心动。现在日夜牵挂的人就站在面前，可是我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

    于是欠下身来，按规矩给他行礼，他一把扶住我的身体，抓起我的手，往脸上贴去。

    “陛下！”我叫道，死劲抽回手，示意他不该这样。

    “我不是陛下，我是你的汐儿！”他大声回道，抓着我的手不放。

    没想到三年了，他仍如往常的任性。仿佛这漫长的分别，只是幽梦一场。怕再闹出什么事来，只好请他坐下，慢慢说话。

    “我……”他刚开口，我就打断他的话，抢先问道：“为什么要掘皇陵？”

    见我问此，他的脸色一收，刚才的喜悦淡然无存，冷冷地问道：“你只是为这件事来的吗？”

    我的性急着实让他失望，可是又怎能告诉他自己的那点私心。所以只有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你先回答我！”

    “我不希望有人骗我，必须知道真相，就是这样。”他淡淡地答道。

    “就是这样？”我道，“挖掘皇陵，人神共愤，天地不容！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这样做！”

    “如果皇陵里葬着的，不是先帝呢？”他竖起眉头问。

    “你如何知道里面葬着的，不是先帝？”我故作不知地反问。

    “那天我去西林狩猎，见着他了！”

    “我想你见着的，恐怕自己也不能肯定是先帝？否则，又怎会要掘陵来验证？”

    汐儿的脸色告诉我，显然他也不敢断定，于是我又说道：“皇陵绝对不能掘！既然你当上了这个皇帝，就好好地做下去，别让大家失望！”

    “可是漫雪，如果换作是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我心里总有那么个结，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如果是被骗了，我所失去的是不是值得？”他望着我问。

    “何谓值得？能令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不管什么，都是值得！”我道。

    “但是我失去了你！”他大声吼道。

    他突然的激动让我惊慌，不敢直面，只有叹了口气，低声道：“汐儿，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你已经想明白了！”

    “我想不明白，我永远不会想明白！”他重复着说，那眼神回到我熟悉的疼痛，“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我的心也跟着走了，每次想你的时候，不管多远我都会飞奔过去，可是等到了，又只能静静地站在外面看着你，看着你近在咫尺，不敢靠近。天下之大，全为我一人拥有，看起来多风光！可是谁能理解我心里的痛苦？现在，我只要真相，要知道他们是不是骗了我？”

    “这陵非掘不可吗？”我问。

    “非掘不可！”他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糊涂！你自己想过没有，如果掘了皇陵，天下人如何看你？今后你又如何在这世间立足？”

    “就算天谴地责，我也不惧！”他直言道。

    我看着他，害怕地想起了谷中仙子那些没有说出的话来。想不到在今世，我还是成了他的牵绊。皇陵决不能掘，事到如今，我只能向他道出实情，“那好，我告诉你真相，里面葬着的，的确不是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