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尽头（5）

    “可以吃饭了？今天吃什么？好不好吃？量够不够？”他一连串地发问，但又不等士兵回答，顾自窜到灶台前，揭开锅深吸一口气，大叫一声“好香”，然后舀起一勺就喝，边吃还边咂巴嘴巴。

    这老顽童似的一个人，叫平时性格呆板、不苟言笑的未将军是哭笑不得。但有求于人，未将军不得不忍住性子走到他身边，毕恭毕敬地问道：“我是朝廷的未将军，此次前来，有事请教前辈。不知前辈可否赐教？”

    “别吵，等我吃完再说。”黄祜先生忙里抽闲挤出一句话，继续他诱人的晚餐，心无旁骛。

    未将军只好无奈地立在一旁，“平时黄祜先生也是这样疯疯癫癫的？”汐儿悄声问萧郎。

    “你道他癫，我只道他无忧。此人只是胸中空旷，心无杂念而已。”萧郎道。

    “萧叔叔说的极是，只是依他这情况，未将军未必能问出个所以然来。”汐儿又道。

    “这就看将军的能耐了。”萧郎笑道，目前他的??已经找到，自感无忧。倒是未将军，此番上山本是想将事情彻查清楚，无奈这黄祜先生大智若愚，看来有让人白费功夫的意思了。

    终于等黄祜先生吃完了饭，未将军刚要讲话，先生却往大树下走去，靠着树干坐下，又打起盹来。

    “黄祜先生？”未将军叫唤一声，先生似未闻见，“黄祜先生！”未将军又叫了几句，他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将军猛然加重语气，大喝一声，把众人一起吓了一跳。

    “怎么啦？怎么啦？”先生跳起来，揉揉眼睛，看看天上，存心视未将军不见，“要下暴雨了！”他自言自语道，说着又要往山下走。

    “黄祜先生！”未将军一把扯住了他。

    “咦，别拉拉扯扯的！”先生甩开他的手，装作嫌弃的模样，顾自理了理衣服道，“你不是要问我??有多少吗？要下雨了，我得去把所有的??找回来。你，还有你的士兵，一起去找，要是晚了，??淋着雨会生病的。若是它们病了，我也就病了，到时就没法给你数。”

    未将军深吸了口气，再次将不满压了下去，于是将队伍被分成几支，各自去不同的方向召唤??回来。黄祜先生教给大家一种特别的口哨，说??只要听到它，就会自动聚集到召唤者的身边来。未将军听了，脸色已经青到发紫，原先的士兵在山里呆了一个多月，原来只是被消遣了。

    我和汐儿、开灿，被分到北面的山上寻找，黄祜先生教的方法很有效，只要吹响口哨，树上，草丛里，地洞下，就会发出无数欢快的回应声，然后那些??就钻出来，聚到我们身边。

    “我想这个时候，未将军一定在气得捶树。”汐儿开玩笑地说。

    我笑笑回应，一个时辰过后，北面的山都被我们搜索完了，召集到的??足有上百只那么多。正准备回去，突然雷声大作，黄祜先生估得没错，手指大的雨滴很快就落了下来。

    ??受了惊吓，无序地乱跑起来，“快，快把它们追回来！”我喊着，跟着它们跑，再次吹响口哨，想把它们聚集在一起。听到口哨，这些??稍微冷静下来，掉转头奔向我。一只跑得太远的??因为性急速度太快，加上下雨泥路打滑，只见在半路中打了一下滚，掉下山去了。

    我赶紧奔到它掉下去的地方，往下一看，脚下是一片悬崖，??挂在半崖的树上，“汐儿，灿儿，你们先把其余的??带回山上，下面那只，我去救它。”我对身后的两人说。

    “你别动，让我去！”汐儿在身后喊，可是此时我已经飞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就落到了那棵树旁，用手攀着裸露的岩石支撑自己。这只??看到我，眼里露出了期望，呜呜地叫着似在求救。我伸出一只手，慢慢地过去抓它。正在这时，突然一束闪电从头上飞过，光线强烈地刺眼，然后轰隆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击中了我上方的悬崖，巨震之中，石头不停地落下，我攀住的岩石一松动，带着我一起坠下去。

    “漫雪！”

    “漫雪姑姑！”

    我听见汐儿与开灿的声音同时响起，正想用轻功飞身跃上去，谁知脑袋被上面的坠落物狠狠砸中，短暂的麻木之后，剧痛袭来，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