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灭清 正文 第六十一章:卧龙出世

正文 第六十一章:卧龙出世

目录:灭清| 作者:楼主大大| 类别:玄幻奇幻

    曾国藩道:“王爷,我们可让一万精锐之士埋伏于城外,发匪一旦攻城,必然只将注意力放在城中,到时城外的伏兵发作,不需打算发匪中军,只需在他的侧翼奋力一击,则大事定矣。”

    这就是曾国藩的计划,对付发匪,强攻是不行的,朝廷的这点兵马和他们硬拼不过,人家是聚众十万,又都是亡命之徒,靠官军,吓,只怕还未接仗,官军就溃逃了。不管是绿营、八旗,都靠不上。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攻心,发匪之所以攻无不克,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士气高昂,这些亡命之徒以为自己真有什么劳什子上帝庇佑,因此打起仗来悍不畏死,若是能得到一场胜利,哪怕只是小规模的胜利,就可以打破发匪百战百胜的神话,不但可以鼓舞城中士气,又可挫伤发匪的军心,一举两得。

    至于兴安是不必有什么顾虑的,这里防务已经巩固,发匪一时也难取下,他们是流寇,不能长久滞留,一旦军心不稳,又久攻不下兴安,而各地的团练、官军驰援而来,发匪必败。

    不过这确实有很大的风险,孤军在外,任何差错都有可能造成极大的危险,一旦全军覆没,则兴安必然动摇,到了那个时候,不但是广西,就是湖南也都得动摇。

    奕䜣沉吟着不说话,他沉默了片刻:“谁可以领军?”

    孤军所需的将领决不简单,这个人要万分的谨慎,更要有足够的决断力,能够随机应变,面对任何突发状况,一旦出了城,这个人就必须是所有官兵的主心骨,这个人要镇定自若,要能安抚人心。

    奕䜣第一个想到的是彭玉麟,彭玉麟符合这个特点,也确实是个人才,只不过唯一的坏处就是此人勇悍有余,细心不足,这让他很犹豫。

    曾国藩道:“我有一个人选。”

    奕䜣大喜:“曾侍郎请说。”

    曾国藩徐徐道:“彭玉麟。”

    彭玉麟想不到曾国藩推荐的是自己,顿时愕然,连忙道:“王爷若有差遣,卑职愿领军出城。”

    奕䜣还是有点犹豫,曾国藩继续道:“我还有一个人选。”

    奕䜣问:“还有什么人选。”

    曾国藩道:“玉麟是勇将,不可多得,只是难免也有缺漏之处,若是有一幕僚为他谋划,则此仗就多了几分胜算。”

    奕䜣点头,曾国藩所说的倒并没有错,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因此虽然推荐了彭玉麟,却又为自己再推荐一人,做彭玉麟的下手,既然寻不到完美的良将,那么找一个人来为他万他谋划倒也不错:“不知这人是谁?”

    曾国藩道:“左宗棠。”

    奕䜣愕然:“他是什么人?”

    曾国藩便将左宗棠的事迹说出来:“此人乃是湖南巡抚骆秉章的幕僚,是骆巡抚亲自向我举荐的人才。”

    奕䜣道:“他现在在哪里?”

    曾国藩道:“长沙。”

    奕䜣沉默不语,道:“那么请他来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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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国藩之所以举荐左宗棠,还得从骆秉章开始。

    骆秉章的祖辈从花县迁居佛山,父亲骆元以经营手工扎作和代写挥春维生,日子过得不甚富裕,要跻身上流阶层,科举进取才是正途。骆秉章弟兄3人,他排行最幼,其天资却最为聪颖。由于家境清贫,大哥、二哥都只好早早放弃学业挑起生活重担,他们都将希望寄托在秉章的身上。

    骆秉章6岁接受启蒙,又先后拜在南海宿儒梁建平等门下,在骆秉章20岁以第三名考中秀才前,他先后换了8位老师,佛山镇内的天官坊、劳家祠、孖楼脚李家大厅、大墟平心何公祠、花楼塘、杨依仁堂、曹公祠等处均可追溯其读书的踪迹。

    21岁至26岁,他来往于省禅两地求学应试,岁考及科考均名列前茅。27岁应乡试,中第58名举人。其后3次上京会试,道光十二年骆秉章考中进士,殿试二甲第27名,朝考入选,钦点翰林院庶吉士。此时,他已年届不惑,可谓大器晚成。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骆秉章中了举人之后,骆姓族人凑钱庆贺。骆秉章的祖父原居骆村,很早过了世。祖母因生活所迫,带着骆秉章父亲骆成斋去佛山镇桶头墟改嫁。骆成斋成年后,取妻生了骆秉章。秉章从小在佛山读书,智慧过人,10多岁参加南海县县试,得中第一名。但考生见榜上第一名是骆俊,而南海县并无骆姓,认为骆俊不是南海人,不能参加考试,便纷纷要求主考官查对核实,结果查实南海确无骆姓。因此主考官否定了骆秉章中考,并叫他返原籍参加考试。

    骆秉章回家向母亲询问原籍,母亲告知他原籍是花县炭步骆村和迁居佛山的原因。于是,骆秉章即搭渡返炭步赶回骆村认亲,希望能在花县原籍应考。谁料当时骆村族中主事骆洪章,因骆秉章祖母已改嫁,竟不承认他是骆村人。秉章没法,只好返回佛山镇,在途经大窝时,了解到附近骆姓众多,并得到一位同姓的大窝乡民的同情帮助,叫他去找华岭村当事人骆秉行收留入籍。果然,得到骆秉行的同情和支持,自认骆秉章为兄弟,并叫骆秉章拜华岭村一个姓何的妇女为继母。后来会试于省会高中举人。

    骆秉章中举后,为了光宗耀祖,各地骆姓都要迎接骆秉章回乡拜祖。大拜祖时,除供设祭品、鸣放炮竹拜祖先、排筵席以示庆贺外,还要给中举者———骆秉章一封大利市表示恭贺和鼓励。当时莲塘村骆姓人多钱多,争相献款,大摆筵席。

    骆秉章从41岁到56岁的15年间,基本上是留任京官,曾任翰林院编修历官江南道、四川道监察御史、工科给事中、鸿胪寺少卿、奉天府丞学正、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翰林院侍讲学士、湖北按察使等职。在这15年间,骆秉章曾经数度起落。

    在道光二十年奉旨以查库御史身份稽查户部银库时,库官告诉他,按照例规,他们在收取各捐项时每100两加收4两,2两由库丁均分,2两归库官及查库御史作为酬劳,在此当一年的查库御史,大约有2万金的额外收入。骆秉章说:“我已受朝廷俸禄,这些额外之财我分厘不敢接受,我也不想受人挟制,你们干这种勾当,即使不碍公事也应酌量。”

    同时骆秉章吩咐随从,在库内办事不得索取分文。他清楚清朝库房亏家,是因为库丁以成色不足、或者短斤缺两的银两收入库中,再收取好处费中饱私囊。骆秉章对此严格把关,并规定收税银之时,先打扫银堂,堂上只留银号一人,库丁二人。御史当面秤兑,不准库丁压秤,如银不足尚须添补,即使是熟人上兑也不徇情。有一回,吏部尚书潘世恩的亲戚“乾泰号”来交税,库官说少了25两。原本潘世恩是骆秉章会试时的恩师,按情理可以通融,结果他还是让“乾泰号”补足了税金。骆秉章办事认真清廉,但同时也让惯于舞弊的库官、库丁们忌恨于心,想方设法要将他排挤出银库。

    之风不因骆秉章一人清正而有所扭转,后来户部银库亏空数目竟达900万两之多,骆秉章受牵连“失察”之罪而被革职,罚赔12800两。这笔罚款对于清廉的骆秉章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其亲家伍承禧将军和门生吴廷溥及梁铁山、宋萼楼等同学、同乡的资助下,才能全数上缴。后经户部暗案奏明秉章平日所为,方才取得了道光皇帝的信任,并逐渐被重用。宦海浮沉,祸福得失之间,骆秉章似乎参透了一些人生哲理,为人处事也更练达谨慎。

    到了湖南不久,广西大乱,湖南紧邻广西,是太平军北上的通道,身为湖南巡抚,骆秉章四处筹募军饷,并且邀请各地组织团练。曾国藩着手组织团练的时候,骆秉章从中奔走,在长沙为曾国藩招募了不少壮丁,因此,骆秉章与曾国藩二人便有了交往。

    兴安虽在广西,曾国藩率部而来,可是骆秉章这个湖南巡抚同样惦记着这里的事,因此屡屡写信问曾国藩广西的时局,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更熟络了。

    而左宗棠就是骆秉章在信中向曾国藩推荐的。

    其实左宗棠这个人在湖南也早有了一些名气,曾国藩也曾听说过一些事迹,可是骆秉章推荐的理由却让他印象深刻,此次奕䜣急缺人手,曾国藩便想起了这个人。

    左宗棠天生是个读书的料子。他天资聪慧,记忆力超强,整个一个神童。加上父亲管教严厉,在他5岁时,父亲就领着他到省城长沙读书,开始诵读儒家的经典《论语》和《孟子》,还读了朱熹的《四书集注》。8岁就学做应举的八股文章。

    这个神童,14岁就开始引起了外界的注意。那一年,他到湘阴县城,参加在大成殿考棚里举行的童子试。

    所谓童子试,是地方官府重视教育的一种举措,对辖区内念书的少年进行的摸底考试,借以了解本地有哪些少年特别聪颖,具有发展潜力,或者有什么特长,可以因材施教。

    左神童交出的考卷,令考官大为赞赏。他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而且文章也有独到的见解。左神童暗自高兴,决定继续考下去。

    第二年左神童15岁,他从湘阴来到长沙,参加长沙府的府试。通过这种考试,可以获得参加省一级科举考试即乡试的资格。

    这场考试的主考官,是长沙知府张锡谦。他看了左神童交上来的考卷,非常喜欢,对其他考官说:“这个姓左的少年,他手中那枝笔,比我们大家都强,前途无可限量。”

    张锡谦很想把左宗棠取作第一名,可是他遇到一个问题,就是麻烦来了。有些考官说,有一名老童生,已经参加了许多届考试,精神可嘉,应该照顾照顾他,把他取作第一名。当然,大家都承认,那位老童生的文章,比起左神童的文章来,确实差了一大截。但是他们说,少年人嘛,将来还有机会,那就还是照顾一下老童生吧。

    于是,发榜的时候,老童生的名字排在第一,左宗棠的名字排在了第二。张锡谦还是十分惋惜,对其他几位考官说:“天下的事情,总难做到真正的公平啊。”

    左神童对这件事情,倒没有十分放在心上。他经过县试和府试两次考试,知道自己成绩不俗,信心倍增,一心想参加省一级的乡试,也就是三年一度的所谓“大比”。

    参加大比,只要把儒家经典和八股文学好就行了。但是左神童的兴趣不在这里。每个时代都有新新人类,左神童就是他那个时代的新新人类。这个小孩非常叛逆。他不喜欢迂腐的应试教育,但他能够写出好的文章,用当时的话来说,就是“不好八股,但文才非凡”。左神童以此而在读书人当中享有盛名。

    但是,儒家经典和八股文是考试必用,不能不学,为了求取功名,考出好成绩,必须用八股文写出一些空洞无物的文章,考生们要花很多的精力,去把要考的内容死记硬背下来。然而,考得好,并不等于有真才实学。而左宗棠认为自己需要的是真正有用的知识。

    什么是有用的知识?左神童认为,一些被人认为是离经叛道的书籍中,就有真正有用的知识。

    左宗棠认为,读书固然要读有用的书,但是要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必须获取功名,那么去参加科举考试,虽然无奈,也是必要的。因此,一方面,他掌握了应考必备的学识,考试照考;另一方面,他又在贪婪地摄取经世之学,执着于自己另类的追求。

    左宗棠有三个偶像,第一个就是三国时期的名臣诸葛亮。

    此外,左宗棠同时代的邵阳人魏源,也是他非常景仰的大学者。魏源在当时就是个典型的另类学者。他批评汉代和宋代以来的儒家学说,繁琐空疏,脱离实际,对百姓的疾苦漠不关心,不涉及官风建设和政绩考核,也不关心国防问题。因此,这样的学问,对上而言,不足以为国家提供决策的依据,对外而言,不足以保卫疆土,对下而言,不足以解决民众的苦难。左宗棠成为魏源的忠实拥护者。

    那么,什么样的书,才会有益于国计民生呢?左宗棠涉猎的范围,包括历史、地理、军事、经济、水利、人事管理等方面的务实的学问.

    左宗棠从17岁起,就开始阅读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顾炎武的《天下郡国利病书》,和齐召南的《水道提纲》。这些书籍的内容,完全不同于儒家经典。

    左宗棠18岁那年,又有一个惊喜。他得到了贺长龄主持、魏源参与编纂的《皇朝经世文编》,如获至宝,贪读不止。这是一个大型的文献汇编集,汇总了清朝初年以来有关中国务实学问的文章。

    此后,左宗棠进入长沙城南书院读书。他学习刻苦,成绩优异。第二年,湖南巡抚吴荣光在长沙设立湘水校经堂,左宗棠7次参加校经堂的考试,7次名列第一。

    到了而立之年,左宗棠好歹中了举。毕竟获得了参加京城会试的资格。

    左宗棠具有如此扎实的学问根底,按照常识来想,他是一个准备好了的人才,只要机会到来,他就可以在求取功名的路上一帆风顺了。但是,这个机会,却来得太迟太迟。在此后的六年中,他3次到北京参加国家一级的科举考试,3次落第,名落孙山。

    左宗棠中举之后,再此后的6年里,分别于1833年、1835年和1838年三次进京赶考,可惜都没能考中进士。原因何在呢?

    在京城举行的会试,与省城举行的乡试相比,难度大了很多。在左宗棠的时代,参加京城的会试,就是要与来自全国的考生,在八股文上面一较高低,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就左宗棠的功底而言,尽管强手如林,他要脱颖而出,似乎并不困难。

    左宗棠是个旷世奇才,他第一次参加会试的时候,脑子里就想着在新疆建省的问题。当时清廷在全国一共设置了18个行省。但是,地处西北边陲的新疆,还没有设置省份。左宗棠年纪轻轻,就想到了这是一个极待解决的问题。

    左宗棠知道,朝廷中充斥着昏庸的大官,许多人对遥远的新疆缺乏起码的知识,说起喀什一带的部落混战,如同听别人讲《西游记》里的故事。他认为,西部边陲的开发和防御,如果不引起朝廷的高度重视,便会后患无穷,永无宁日。于是,他呼吁清廷在版图内的这块领土上,设立省级行政机构,由清廷的官员进行日常的管理。

    当然,左宗棠也很认真地写了应试的八股文。他在主持考试的官员当中得到了知音。主考官徐熙庵非常欣赏他的文章。可惜大部分的考官不喜欢他的文章,徐熙庵孤掌难鸣,无法给他出头的机会。

    左宗棠第二次参加会试。那一次,考官之一的户部尚书温葆琛看了他的考卷,说他“立言有体,不蔓不枝”,向总裁推荐。

    所谓总裁,是主持会试的大臣。总裁对他的评价更高,说左宗棠的文章,是大清立国以来少见的文字,可以问鼎状元、榜眼和探花。但是,考官们认为他年纪尚轻,头角峥嵘,担心他自视太高,所以打算把他取在最后一名:第十一名。温葆琛虽然觉得未免屈才,还是勉强同意了这个决定。

    第二天,到了放榜的时间,还不见有人出来张榜。左宗棠骑在石栏杆上,嘴里啃着馒头,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态。可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张榜的人出来。听旁边的人说,黄榜本来已经写好了,临时出了变故,正在改写。

    变故出在什么地方呢?还是那个老问题:湖南人才太多。在已经录取的11名进士当中,有6个是湖南人。这样一来,又产生了要搞平衡的问题。大家认为,湖北是个大省,没有取一名进士,实在说不过去,应该调剂一个名额给湖北。于是,就把原来取在最后一名的左宗棠给调剂下来了。

    经过修改的黄榜终于发布了。左宗棠依然是榜上有名,但不是进士,而是誊录。什么是誊录?就是人家见他写得一手好字,叫他把11名进士的卷子抄录一遍,呈送给皇帝御览。一个才华横溢的进士,就这样被考官平衡了一下,成为一名抄写先生。

    左宗棠血气方刚,被命运这般戏弄了一下,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

    左宗棠在最后一次进京参加了会试,但他仍然不愿写那些四平八稳、言之无物、无病呻吟的应景文章。他认为:“读书当为经世之学,科名特进身阶耳。”也就是说,读书就要读能够使人造福于社会的书,而参加科举考试,只不过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

    这一次考试,左宗棠仍然名落孙山。

    自此以后,左宗棠心灰意冷,决定做一个有文化的农民。科举考场上,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了。但他仍然勤读不辍。他写信给在京城考棚中结识的朋友徐松,请他为自己借书。他借的书仍然是关于大西北的著作,例如《汉书》中的《西域传》,以及徐松自己所著的《西域水道记》。

    左宗棠这个人,是有名的心高气傲,虽然在科场上连续遭到打击,却并没有感到自卑,仍然自视甚高。他以历史上有名的智慧人物诸葛亮自比,自称为“卧龙”、“今亮”,给人写信,署名都用“亮白”二字。

    也正因为如此,湖南各地会党纷纷起事,要响应广西太平军,而湖南巡抚骆秉章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延请左宗棠入幕,为他出主意,恰恰是这个机缘巧合,让左宗棠有了施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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