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58 往事如烟
目录：芳卉谣| 作者：林若水Anson| 类别：都市言情
许淡然的脸霎时间变得毫无血色，他两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想说话，可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事到如今，他已是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嘴巴太快，太沉不住气，因为认定梁实必死无疑，便把底给彻底的交了。
十年前，许淡然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出身贫寒，父母双亡，算是个苦命的孩子。好在师父赵平亮和师爷褚连阳都十分疼爱他，许淡然不仅没有像别的孤儿那样缺少关爱，反而被师父和师爷溺爱得如同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一般。
赵平亮心地善良，为人耿直，平时爱打抱不平，不仅是饿狗村的百姓，隔壁四邻八乡的人们只要是遭受了难忍的欺负，多半都会来和他诉苦。而赵平亮也是有求必应，有时虽也会因为他的急性子闹出一些误会，可是他申张正义的名号也确实在他的一拳一脚之中慢慢的响亮了起来。
那些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的地主乡绅，只要一听到赵平亮这三个字，就头疼脑热，浑身的不自在。他们也曾报官，让官府找过赵平亮的麻烦，可是赵平亮威信很高，又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官府也不愿意自找麻烦，大多也就是关个几天就放出了事。地主乡绅也曾雇过杀手想要暗地里把他干掉，可是褚连阳和赵平亮的武功在京城不敢说是数一数二，但多少也是排得上号的，更何况与他俩同住的，还有褚连阳近两年新收的徒弟梁实和赵平亮的徒弟许淡然。梁实没什么心机，但是轻功和暗器卓绝，许淡然小小年纪，在武功上没什么建树，但胜在够机灵聪敏。
俗话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许淡然十岁时，他的为人处事已经能够看得出来和师父师叔不是一个路数了。他爱钱，爱名声，对于平淡安逸的生活感到厌倦。他不喜欢饿狗村的那些百姓，觉得他们一个个愚蠢无比，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缓过神来之后也只会哭天喊地的求别人给自己作主。他也看不惯自己的师父，成天吃饱了撑的帮别人办事，被人感谢几句就乐得跟上了天似的，其实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赵平亮本身对财富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而褚连阳好收集古董，一辈子的积存也颇为可观。许淡然原本想当然的认为这些东西将来肯定是要传给自己的，可是没想到两年前，师爷又收了个来路不明的叫做梁实的弟子。一想到将来要和别人平分这些值钱玩意儿，许淡然心里就颇为不爽，加上赵平亮平日里又对他多加管教，他更是觉得心烦。
于是，年轻的许淡然做了人生中第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秘密的收了地主乡绅们一大笔钱，然后，在饿狗村里悄悄的点起了火。
干燥的冬天，火势迅猛，一发而不可收拾，瞬时间就冒出了滚滚黑烟，将一间又一间房屋迅速的吞噬了进去。对于师父和师爷，许淡然没有选择暗杀，因为以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这样不仅危险，而且成功的机率也很低；他也没有选择下毒，若是褚连阳和赵平亮被他毒死，那绝对将会轰动一时，官府必然要派人查案，自己作为两人最亲密的人，肯定会被列为最大的嫌疑人——可是，放火就不同了，着火，可以是有人故意纵火，也可以是意外导致，全村这么多人，一个个的怀疑排除，得到什么时候？再说了，火越大，便越是可以把痕迹烧得干净，自己暴露的危险，也就越低了。
许淡然心里很明白，纵火是烧不死褚连阳和赵平亮的，但是，在全村一片火海，老弱病残哭号哀泣的时候，他们这两座保护神就必须站出来——被大火围困在屋里的人想逃命，被大火挡在屋外的人想冲进去抢财物，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压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肩上。一个人的力量能有多少？两个人的力量又能有多少？
不出许淡然所料，最后，褚连阳和赵平亮为了救人，双双葬身火海，而大火在几乎将全村烧尽了的情况下，也慢慢的熄灭了，只留下一片废墟和无尽的哀痛。
凭着那笔数目不菲的赏钱，地窖里藏着的那些古董，还有褚连阳在城里留下的宅子，许淡然一下子成了身家不凡的贵公子。大火将饿狗村烧成了废墟，他纵火的痕迹也被烧得干干净净，官府完全没有办法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只能以意外为借口早早结案。饿狗村活下来的人们也陆续的离开了，一切都好像已经划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许淡然只觉得自己这件事办得漂亮，虽然那天梁实临时有事出门，侥幸逃过了一劫，可是对于这个整天嘻嘻哈哈，一点正形也没有的师叔，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连身为老江湖的师爷和师父都斗不过自己，这个缺心眼儿的师叔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十年后的今天，当他再一次凝视梁实的眼睛的时候，他第一次从梁实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
“师叔，就算我说的是真的，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前，我还是小孩子，您又何必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呢？”许淡然定了定神，假装镇定的说道，“师叔，你就算是杀了我，师父和师爷也不能够复生。我看倒不如这样，我现在马上送你走——”
“你不要做梦了。”梁实平静的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如果你是年幼无知，那我可以原谅，可是十年过去了，你并没有知错就改，而是变本加厉。”
“所以，你是要为民除害，是吗？”
“为民除害也好，为师报仇也罢，总而言之，不能够再让你这样的人继续苟活在这世上了。”梁实转头看了一眼雅尔吉，“这是我和我师侄之间的私事，希望你先不要插手。”
雅尔吉虽然不明白这里的来龙去脉，但也多少能够听出个大概。他往后退了几大步，点了点头道：“你们之间的私事我不管，但是，解决完他之后，你得跟我走！”
梁实微微一笑：“如果你能打得过我，这当然没问题。”
他转回头看着许淡然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许淡然只觉得梁实的目光锐利如箭，不得不眼望别处，低声道：“可别忘了，卉贝勒在我的手上。”
梁实面无表情的开口道：“那又怎样？”
“您杀了我，就不怕卉贝勒有什么万一吗？”许淡然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我的徒弟们可是日夜看守着他的。”
“我不怕。”梁实坦然的答道，“你只要一死，那就是树倒猢狲散，你的徒弟不可能有胆子杀害贝勒的。”
“那如果我的徒弟要为我报仇，要卉贝勒为我抵命呢？”
梁实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像你这样对师父不忠不孝不义的人，会有徒弟会甘冒杀头的风险为你报仇？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看你只要一死，你的那些徒弟就会八抬大轿把他送回王府吧！”
事到如今，他已是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嘴巴太快，太沉不住气，因为认定梁实必死无疑，便把底给彻底的交了。
十年前，许淡然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出身贫寒，父母双亡，算是个苦命的孩子。好在师父赵平亮和师爷褚连阳都十分疼爱他，许淡然不仅没有像别的孤儿那样缺少关爱，反而被师父和师爷溺爱得如同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一般。
赵平亮心地善良，为人耿直，平时爱打抱不平，不仅是饿狗村的百姓，隔壁四邻八乡的人们只要是遭受了难忍的欺负，多半都会来和他诉苦。而赵平亮也是有求必应，有时虽也会因为他的急性子闹出一些误会，可是他申张正义的名号也确实在他的一拳一脚之中慢慢的响亮了起来。
那些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的地主乡绅，只要一听到赵平亮这三个字，就头疼脑热，浑身的不自在。他们也曾报官，让官府找过赵平亮的麻烦，可是赵平亮威信很高，又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官府也不愿意自找麻烦，大多也就是关个几天就放出了事。地主乡绅也曾雇过杀手想要暗地里把他干掉，可是褚连阳和赵平亮的武功在京城不敢说是数一数二，但多少也是排得上号的，更何况与他俩同住的，还有褚连阳近两年新收的徒弟梁实和赵平亮的徒弟许淡然。梁实没什么心机，但是轻功和暗器卓绝，许淡然小小年纪，在武功上没什么建树，但胜在够机灵聪敏。
俗话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许淡然十岁时，他的为人处事已经能够看得出来和师父师叔不是一个路数了。他爱钱，爱名声，对于平淡安逸的生活感到厌倦。他不喜欢饿狗村的那些百姓，觉得他们一个个愚蠢无比，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缓过神来之后也只会哭天喊地的求别人给自己作主。他也看不惯自己的师父，成天吃饱了撑的帮别人办事，被人感谢几句就乐得跟上了天似的，其实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赵平亮本身对财富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而褚连阳好收集古董，一辈子的积存也颇为可观。许淡然原本想当然的认为这些东西将来肯定是要传给自己的，可是没想到两年前，师爷又收了个来路不明的叫做梁实的弟子。一想到将来要和别人平分这些值钱玩意儿，许淡然心里就颇为不爽，加上赵平亮平日里又对他多加管教，他更是觉得心烦。
于是，年轻的许淡然做了人生中第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秘密的收了地主乡绅们一大笔钱，然后，在饿狗村里悄悄的点起了火。
干燥的冬天，火势迅猛，一发而不可收拾，瞬时间就冒出了滚滚黑烟，将一间又一间房屋迅速的吞噬了进去。对于师父和师爷，许淡然没有选择暗杀，因为以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这样不仅危险，而且成功的机率也很低；他也没有选择下毒，若是褚连阳和赵平亮被他毒死，那绝对将会轰动一时，官府必然要派人查案，自己作为两人最亲密的人，肯定会被列为最大的嫌疑人——可是，放火就不同了，着火，可以是有人故意纵火，也可以是意外导致，全村这么多人，一个个的怀疑排除，得到什么时候？再说了，火越大，便越是可以把痕迹烧得干净，自己暴露的危险，也就越低了。
许淡然心里很明白，纵火是烧不死褚连阳和赵平亮的，但是，在全村一片火海，老弱病残哭号哀泣的时候，他们这两座保护神就必须站出来——被大火围困在屋里的人想逃命，被大火挡在屋外的人想冲进去抢财物，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压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肩上。一个人的力量能有多少？两个人的力量又能有多少？
不出许淡然所料，最后，褚连阳和赵平亮为了救人，双双葬身火海，而大火在几乎将全村烧尽了的情况下，也慢慢的熄灭了，只留下一片废墟和无尽的哀痛。
凭着那笔数目不菲的赏钱，地窖里藏着的那些古董，还有褚连阳在城里留下的宅子，许淡然一下子成了身家不凡的贵公子。大火将饿狗村烧成了废墟，他纵火的痕迹也被烧得干干净净，官府完全没有办法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只能以意外为借口早早结案。饿狗村活下来的人们也陆续的离开了，一切都好像已经划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许淡然只觉得自己这件事办得漂亮，虽然那天梁实临时有事出门，侥幸逃过了一劫，可是对于这个整天嘻嘻哈哈，一点正形也没有的师叔，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连身为老江湖的师爷和师父都斗不过自己，这个缺心眼儿的师叔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十年后的今天，当他再一次凝视梁实的眼睛的时候，他第一次从梁实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
“师叔，就算我说的是真的，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前，我还是小孩子，您又何必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呢？”许淡然定了定神，假装镇定的说道，“师叔，你就算是杀了我，师父和师爷也不能够复生。我看倒不如这样，我现在马上送你走——”
“你不要做梦了。”梁实平静的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如果你是年幼无知，那我可以原谅，可是十年过去了，你并没有知错就改，而是变本加厉。”
“所以，你是要为民除害，是吗？”
“为民除害也好，为师报仇也罢，总而言之，不能够再让你这样的人继续苟活在这世上了。”梁实转头看了一眼雅尔吉，“这是我和我师侄之间的私事，希望你先不要插手。”
雅尔吉虽然不明白这里的来龙去脉，但也多少能够听出个大概。他往后退了几大步，点了点头道：“你们之间的私事我不管，但是，解决完他之后，你得跟我走！”
梁实微微一笑：“如果你能打得过我，这当然没问题。”
他转回头看着许淡然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许淡然只觉得梁实的目光锐利如箭，不得不眼望别处，低声道：“可别忘了，卉贝勒在我的手上。”
梁实面无表情的开口道：“那又怎样？”
“您杀了我，就不怕卉贝勒有什么万一吗？”许淡然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我的徒弟们可是日夜看守着他的。”
“我不怕。”梁实坦然的答道，“你只要一死，那就是树倒猢狲散，你的徒弟不可能有胆子杀害贝勒的。”
“那如果我的徒弟要为我报仇，要卉贝勒为我抵命呢？”
梁实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像你这样对师父不忠不孝不义的人，会有徒弟会甘冒杀头的风险为你报仇？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看你只要一死，你的那些徒弟就会八抬大轿把他送回王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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