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永远不说

    很多年了，我一直没说过那句话，也不准备说了。在以前，我是准备说的，总以为条件成熟之后，我会说，可是一年又一年，才发现，怕今生没有任何说出来的好时候。

    其实这句话很简单，谁也会说，很可能谁也说过，就是那句爱上一个人最喜欢说的话，或者说被爱的人最想听的话。

    当我发现，这句话是所有走入爱情中人们受伤的开始后，我就不准备说了。我可以远远地看着你心里说，也可以静静地聆听你的声音用眼睛说，还可以看不见你的时候默默地说，但绝对不会让那句话变成我的嗓音。

    爱许多时候是不用说出来的，看一看，听一听就足够了，可以默默无言地品尝一下相思的滋味，也可以认认真真地体会一下失落的感受，还可以把希望寄托在未来或更远的时光中，就是不能说出来。

    因为说出来，有可能会成为谎言，也有可能失去尊严，更有可能成了痛苦的开始。所以我就是不说，打死也不说。还因为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也有可能你相信了，我却不能相信自己，这是一句承诺，说话的时候想过为自己的承诺负责吗？的确，我没有彻头彻尾地想过，就不说了，好像这样的理由不是很充分。

    我想过很多天了，不说出来的原因，有很多。首先说出来是想让你也爱上我，可是我也知道许多女人拼命地打扮自己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魅力――让你得不到。好像是暗示，实际上是藐视。好像是诱惑，实际上是陷阱。这种陷阱有时候，男女人同时落入，到那时所有的美好印象荡然无存。

    还是不说好，我甚至想到，关于我的心思永远不想让你知道，我有权暗地里喜欢你，也有权爱上不该爱的人，更有权让你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这样你不指望我来，也不厌恶我去，既然爱过没爱过你都不知道，谁也不会有爱的痛苦，也不会有悲怆的离别。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残忍呢？我的残忍是不想用爱来伤害谁，我的残忍是不下赌注的残忍，那句话我一直认为是一个赌咒，输赢没有两样。看过太多说过那句话的人，幸福被泪水淹没，所以打死也不说，我宁愿被思念淹没所有的感觉，也不想把可能的幸福丢失。

    是的，我永远不说，除了期待与微笑，我还可以等待。有情就有债，有谁想过，当一段感情开始，第一次签单的就是那句话，不管是谁签的单就会有债，哪怕是心甘情愿地付出，哪怕你说过不用我归还，可是情尽的那一天，必然是心碎。

    永远不说，我依然可以怀念你，让那句话成为提前逝去的诺言，也许提前逝去的会成为永恒。就像人们在教堂里宣誓一样：无论身处逆境还是顺境，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都会爱对方吗？我们都没有说“我愿意”，但我们永远不会说再见，至少我的心永远不会与你再见。

    好了，永远不说。如果心灵的哭泣不需要眼泪，那么我的爱也不可能靠一句话来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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