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

目录:穿越:春秋爱情故事| 作者:痴娘| 类别:都市言情

    申生再次领兵出征,又一次打了胜仗,帮晋王又收得不少土地。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回到曲沃,太子的声名,又达到了新的高度。

    同一时间,骊姬被晋王封为“第一夫人”,权利达到巅峰。

    弦上的箭,绷得越来越紧,终究还是发了出来。

    晋王居然废了禁足令,召重耳进宫。

    “我们要回蒲城了。”重耳语气平淡,双眸里好似罩了烟水,看不到底“父王此次召我,定是要我回封地。”

    “我要扮个随从,跟你一道进宫。”我心里担心他。

    “呵呵,丫头,这可不是进妓院啊。”重耳不怀好意思的一笑.

    我不禁想起当年他非逼着我换了男装,一同去妓院找骊姬的事,我不禁反驳道“有什么不一样,前面凶险的不都是骊姬么?”

    他听得这话,眉间一颦,转而笑着拍拍我到“快去换衣服吧。”

    我迅速换了男装,还特意对着镜子整理了整理,让自己看起来更纯爷们些,便同他一道入宫了。

    这深深的晋宫,自上次我离开,就没有变过样子,总觉得黑云压蔽,蠢蠢欲倾,让人喘不过气来。晋王一年没见,感觉老了很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我压低着头,混在一帮侍卫里,眼睛却一直盯着重耳,原来这次,他和夷吾都被召入宫中,晋王果真是命他们分别回到蒲城和屈城的封地,驻守边疆。

    “儿臣遵命。”重耳温声磕头领命,他这个样子,让我觉得不像他,而像申生。夷吾却一直跪着,并不接旨,过了一会,他终是松开紧咬得牙关“儿臣遵命。”

    “哈哈哈哈—”晋王放声大笑,似乎龙颜大悦。晋王的双眼,有时让人感觉老谋通透,可以看穿一切,有时又让人感觉浑浑噩噩,好似糊涂昏君。他邀约两位公子去宫内的花园赏花,也算是践行。

    我这个小啰喽就辛苦了,既然紧紧跟在后面,保持重耳不离开自己的视线;又要随时小心,不被别人认出来,苦差啊......

    正值盛春,园子里百花盛开,姹紫嫣红,重耳和夷吾,一孤一清,牡丹掩映芙蓉面,紫薇花对紫薇郎。

    却听见前方传来一个娇滴滴惊颤颤地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不要啊—不要啊—”众人寻声望去,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发松髻乱,掩面狂奔,她的胸脯随着奔跑而上下起伏,让人浮想联翩,这不是骊姬吗?后面一位青衫公子,急急切切在后头追,他抡起袖子,在骊姬头上舞动着,看起来好像是在...调戏?这不是申生吗?

    三哥不是这样的人。

    我这样想,晋王可不这样想,他暴跳如雷,在他眼里,这显然是儿子居然在调戏老子的媳妇“孽畜,你在做甚么?”

    “大王,太子,太子他...”骊姬见着晋王出现,顺势倒在晋王怀里,嚎嚎大哭,哭得人心都软了。

    “孽畜啊,你们全都是混账......”晋王一边骂着,一边搂紧骊姬安慰她。

    “父王误解儿臣了。”申生却还是不紧不慢,笑了笑,温吐地向晋王行了一个礼。

    “哼,我眼见着你调戏自己的母妃,有什么误会。”晋王似乎但凡遇到骊姬,清明之象便一扫而尽,只剩下一叶障目。

    这时候得个人跟晋王挑明,不然晋王身边无镜,怎么看清事实啊!我看向重耳,他却和夷吾一样,站在晋王身后,一言不发,丝毫没有替申生辩解的意思。

    申生却是似乎不以为意,他拱手又行了一个礼,直起胸膛朗声道“申生自清。”

    这繁花似锦的园子,却好像到处漂浮恶臭的死水。独有申生,好似一株出泥的白莲,我自清明。

    “哼—”晋王搂着骊姬,竟然丢下众人,径直回寝宫。

    见得晋王散了,众人也纷纷散去,无人敢搭理申生,只有大夫里克,上前与申生耳语几句,却见申生只是摆摆手淡淡一笑。

    我欲上前提醒申生,却被重耳扯住袖口,我回头瞪了一眼他。

    重耳见我瞪他,却是一笑“丫头,要去,我们一道去。”说着牵着我的手走上前去。

    “三哥,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上前劈头就问。

    “母后不慎将蜜罐泼在发髻上,招惹来大批蜜蜂,我正好路过,见母后狼狈不堪,便为她驱赶蜂群。”

    “哪有自己蠢到把蜜罐泼自己头上的?”我气氛地说:“她这明摆的就是诬陷你么,三哥你怎么不同大王辩解?”

    申生却好似风雨如晦中的一轮明月,任凭昏昏乌云遮蔽,却不改其不染的高洁,他淡雅一笑,依然说出那四个字“申生自清。”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申生却是看看我,又看看重耳,眼神落到我俩牵着的手上,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他自己却丝毫不在意,泊淡如风,温润如玉道“么妹配上大王兄,佳偶天成,申生心中欢喜,本该设宴恭贺,只是如今力不能及,还望王兄见谅。”

    “王弟,你知道我闲云野鹤惯了,做那劳什子的席筵,我反倒不习惯。”重耳摆摆手道“那我和丫头,先告辞了。”

    “三哥,你自己也快回去吧,尽量别来这宫内。”我一边叮嘱申生,一边同他告辞。

    翌日,晋王为了博美人一笑,公然不顾明天就是祭祀大典,居然出猎六日,将祭祝大典交给太子申生。

    我觉得骊姬故意把祭祀权交给申生,这里面一定有陷阱。

    我又提醒申生,申生却还是坦然去祭祝,还把祭祝的酒肉带回来,打算等晋王打猎归来,献给晋王。

    晋王归来当日,做的第一件事,却是王在宫前率文武百官,为重耳,夷吾两位公子辞行。申生为两位王兄践行,一直送出城外五十里,再送,再送就又到一城了。

    “三哥,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朝堂凶险,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临行之时,我虽已叮嘱申生多次,还是忍不住又强调了一边,申生这个人的立场太善良了,他绝对不会以牙还牙、以恶报恶,而总选择忍辱退让,以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人。

    “么妹放心。”申生看着我笑笑,转而对重耳作揖道“大王兄,申生有事想与你私谈。”

    说着,申生便与重耳,近前耳语,我只见他嘴巴一闭一合,却什么也听不见,又见重耳双手抱拳,朗声应允道“一定!”

    申生好似心结了了一般,轻柔一笑,春风拂面。他遥遥对我双手抱拳,以示辞别,青衫广袖,好似谪仙。

    辞别了申生,却没有辞别夷吾。蒲城与屈城在同一个方向,所以重耳的人马,正好和夷吾的人马同路,两路人马齐头走了约莫一个时辰。

    我坐在车内,偷偷挑起帘子看对面的车马“重耳,我怎么总觉得夷吾不会就甘心回封地呢?”

    “二弟自有二弟的想法。”重耳靠在车里,今儿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他竟然拿了一谈酒喝了起来。

    “而且,我心里总是为三哥放心不下,就好像,悬着什么东西,总是落不下来。”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不停的乱跳。

    “三弟也自有三弟的命。”重耳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把酒坛递给我道“来,丫头,喝酒。”

    他递给我的时候,因为马车的颠簸,他突然一抖,酒洒出来一半。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我朝着车夫大叫道“停车—”

    车夫被我一惊,勒马收蹄,两匹马齐齐向后仰去,我顾不得那么多,跳下车去,抓住重耳的手“重耳,我们快回去,三哥有难!”

    重耳却并不随我下车,反而扣住我的手,不让我前行,我回头看着他,他双瞳清明,凛然生风,他早知道申生有难,他,只是不想救。

    但我要救!我欲摔开重耳的手,却被他扣得死死的,我左手挥手击向他,他向后一退,我趁机逃脱,见眼前一骑马的家奴,我纵身上马,踢下家奴,拉缰调头,朝城内狂奔。

    眼角余光,我见着重耳也翻身上马,朝我追来,还有白衣的赵衰,拔脚也随着我们狂奔,只是他一介书生,单凭双脚,不一会而就看不见他了....

    我只是看见,重耳一直在后面策马追赶着我,但我一直驾着马,一路狂奔,重耳,我就知道你会跟来,你不愿救申生,但你愿与我分担寒潮、风雷、霹雳,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

    但,也许我错了,我看见,重瞳突然勒马,停了下来。

    我也勒马,停了下来。

    他在等我回去,我在等他过来。

    突然,他掉转马头,策马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至始至终,他不曾回头。

    我心里一阵苦涩,又觉得讽刺,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申生还危在旦夕,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千里单骑,直杀回曲沃。

    果然,城内一片肃杀,申生已被招入宫中。

    晋王在宫门外送重耳和夷吾,宫内一个小太监悄悄偷吃了一块祭肉,半个时辰后却中毒生亡,晋王震怒,洒酒祭地,地上土凸成堆,拿肉喂狗,狗但夕毙命。

    太子申生意图毒害大王未遂,赐死。

    果然。

    宫外被请愿的大臣和百姓围得水泻不通,大家都在为申生求饶,但是谁也不让进去。

    我只好翻墙而入,话说,怪不得独独这一带的宫墙没人把手,这也太高啊,我好歹也是有轻功的,可跌下来还是摔得巨疼的,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宫内来来回回都是巡逻的侍卫,戒备森严,我熬着,等着时机,直到等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弄晕一个小太监,换了他的衣服,匆匆去寻申生。

    隐隐约约,我看见一个身影从一间寝宫内走出来,我躲在一处假山后偷偷观察,这不是季隗么,我见她脸上笑的得意又邪恶,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内一只金斛,斛口还残留着几滴黑色的液体,糟糕,我等她走远,立马冲进了那间寝宫。

    我看见申生,的的确确在这寝宫之内,他盘膝而坐,依旧穿着那件太子青衫,冠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他见我来了,嘴角勾起一笑,如同日光眩晕的普照,让人睁不开眼来。他从头到脚都是美的,如他修长的颈与手臂,挺拔的身躯,以及那宽阔的胸膛,以及那内敛的淡雅.……只是,他的嘴角,却一点一滴留出乌黑的血来。

    “三哥,你怎么把酒喝了?”我义愤填膺“你收留季隗这么多年,她却原来是个贱货!三哥,你跟我走,我去找人救你”

    “不必了”申生摆摆手道“申生背负杀父的罪名,天地之间,已无立足之地,更何况,申生自清。”

    “自清自清,自清有个毛用!”我心里又难过又着急“你要申辩啊!”

    “父王如果没有了母妃,一定会睡不安,吃不饱。我若申辩,母妃必定会有罪。父王老了,我又不能使他快乐...”申生话说到一半,突然停声,我心下一沉,抬手一触,鼻下已无气息。

    一切都是那样安静,他年轻的身体在幽暗的色调中展平,肌肉反射着饱满的光,他安静的坐着,洋溢出十分青春阳刚的美来,夕阳射入,可见空中飞扬的微尘,在我眼中,这些微尘好似那淋漓的血花,黑暗而揪心。他至死都是这么淡雅,却又如此壮烈。

    我忍不住,放声大哭,嚎嚎不绝。

    在一个充满邪恶的世界之中,让步妥协的善良自清,往往会成为邪恶的祭品。

    我的三哥,将他自己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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