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撵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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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手先指向那画面下方，点了点道：&ldqo;老张向日多用枪矛，只是这般枪柄不过枪尖十之其一的，却是首次看到。如这般模样，便说是兵器，也只能算做刀剑之类，如何是矛了？更何况，便说是刀剑，又哪有剑尖处又凹又钝，且竟比下面剑身还宽之理？这图中所画，上下两端粗大，中间渐细，且弯弯曲曲，残缺不全，整体看来，不是肉骨头却又是甚？&rdqo;

    鄙视！太鄙视了！

    钟阳等张飞说完，面上现出一份不屑的模样，上下打量他一番，才在张飞有些局促之间冷笑道：&ldqo;唉，做人做到你这种毫无想象力的份上，真是一种悲哀。枪柄不过枪尖十之其一，哼，这既然是个图，又怎么可能和实物一模一样？难道丈八蛇矛我就要画一丈八尺吗？你倒是有那么大的纸给我啊。知道那是个枪柄不就行了？打造的时候，自己延伸不就完了吗？真是有够笨！&rdqo;

    张飞瞠目结舌，半响，又再问道：&ldqo;便如你所言，那这锋尖处又怎么解释？枪矛以攒刺为主，这般模样，如何制敌？&rdqo;

    &ldqo;切！&rdqo;钟阳面上不屑更浓，扫了一眼那画面，撇嘴道：&ldqo;要么说你笨呢，这丈八蛇矛既是神兵，怎么可能跟一般长矛一个模样？此矛锋尖处，本来就是一个斜斜的锋刃，既有枪矛的穿刺功能，也能避免枪尖碰上敌人武器时滑开。只要你刃口处打造的好，对敌之际，力气够大，甚至可以削断对方的武器。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至于说到上面显示的有些大，嘿，我刚刚不说过了嘛，处女作，当然会有些小瑕疵了。那儿本来是刚开始滴的那滴墨，我为了整体画面的美观性，这才因地制宜，将其艺术性的处理了一下，作为矛尖的，这会儿你懂了吧。&rdqo;

    张飞听的傻住，不想这矛竟是这么个结构。只是你这画的也太。。。。。。那个。。。粗糙了吧。若是你不讲解，便是将天下最高明的匠人请来，也定是完全不知所云的。就这，还小瑕疵？还艺术性的处理？张飞同学一时间大是无语。

    &ldqo;那。。。。那。。。。好，算你有理。那这弯弯曲曲的，残缺不齐之处又作何解释？难道是这丈八蛇矛还带有锯齿不成？&rdqo;张飞接连两个问题，却均遭鄙视，底气有些不足的，继续不甘的问道。

    &ldqo;哈，你总算是稍微开窍点了。&rdqo;钟阳很欣慰的先是赞了一句，在张飞面上一黑之际，接着道：&ldqo;所谓丈八蛇矛，蛇矛蛇矛，顾名思义，那矛的形状，便像蛇一样，自然是弯弯曲曲的了。你把那看成锯齿，我只能对你的欣赏水平表示一下哀悼了。&rdqo;钟阳四平八稳的回答，再次驳回了张飞同学的发问，不由的大是得意。

    &ldqo;你这画的如同毛刺，哪里半分像蛇？&rdqo;张飞再次遭到鄙视，涨红着脸怒道。

    &ldqo;那是笔的问题！这破笔软不拉塌的，根本画不出那种效果！&rdqo;钟阳面不改色的一挥手，很是淡然的将过错推了出去。

    张飞愕然，低头看看桌子上那支无辜的毛笔，脑子里已是一片混乱。

    &ldqo;这乃是上好狼毫，如何会有问题？天下间所用之笔俱皆如此，难道你还用过别样的不成？却使来我看！&rdqo;感觉受到了愚弄的张飞怒道。

    &ldqo;切！你又老冒了吧。我告诉你，在我们那儿，这种毛笔早就淘汰了，只有一些老古董才偶尔拿来秀秀。我们用的，都是钢笔、水笔。最次的，画图也用铅笔。那画出来的效果，线条分明，简约流畅，让人一看便一目了然。哪里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使给你看？行啊，你能让我回去，我就使给你看。&rdqo;钟阳满脸不在乎的放赖道。

    张飞张口结舌，这厮又拿他们那儿说事儿。他们那儿凡事都大异于世，自己还真不敢说就是不信。

    憋了半响，忽然又一指那满纸的墨点，冷笑道：&ldqo;好，便是你说的有理。那这些墨点又是什么？我见你多是不经意所为，只到最后，又特意加上一些，却不知有何神奇之处？&rdqo;

    &ldqo;哦，这些啊。&rdqo;钟阳不以为意的瞄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画面，耸耸肩道：&ldqo;我那是美化画面的技法。那些墨点是表现这丈八蛇矛杀敌时，喷溅的血迹的。怎么，难道你连这点审美眼光都不具备？难道你不觉得加上这几点神来之笔，愈发衬托出了这矛的非凡吗？&rdqo;

    耳中听着这种闻所未闻的解释，张飞彻底木然了。是自己终究太凡俗了？还是这位主儿太神仙了？这么一副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图，在他嘴中说来却是头头是道，毫无破绽。而且听他讲述的，此矛果然霸道，可为什么自己就是看着像肉骨头呢？可怜的张飞同学，僵直的站在案前，忽然有些迷茫了。

    完胜！钟阳暗暗打个响指，不再去理会他，却转头笑眯眯的看向刘备关羽二人，安慰道：&ldqo;玄德兄和云长兄是不是等急了？哈哈，别急，我这就开始给你们画，等着，分分钟搞定！&rdqo;

    刘备关羽面色一惨，两人对望一眼，同时伸手拦住喊道：&ldqo;我们不急！&rdqo;话声出口，二人都是一愣，随即相对苦笑。

    就看三弟这番遭遇，我们还急？我们是急着找你挨数落吗？只看你画的这丈八蛇矛，就可想而知我们那兵器的模样了。到时候咱们问，挨你数落。不问，却又如何去让匠人打造？您老还是算了吧。

    钟阳被阻住兴头，不由大是不爽，皱眉道：&ldqo;怎么？难道你们不想要这个神兵了吗？神兵啊，云长兄，想想吧，想想你刚刚说的那个谁？岑什么来着？想想他，想想人家，人家为啥能让你那么崇拜？可不就是有这神兵嘛。咋的，你真不急？&rdqo;

    关羽满面苦涩，也不搭话，只是拿眼去看刘备。他心高气傲的，若是被这小子数落一通，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刘备看着自己兄弟的目光，心中不由的哀叹一声。无奈下，微微整理了下言词，这才强笑着抱拳对钟阳道：&ldqo;先生，不是我等不急。只是先生所画非是凡物，便是画了出来，只怕也必然如方才一般，少不得一顿解释。如此，我等又非匠人，便是听过，只怕也有遗漏之处。不如，嗯，不知可否劳动先生大驾，直接将细节说与匠人知道，如此，当可保无虞啊。&rdqo;

    嗯？不让我画了？听不懂？哼，是想说我画的不像吧。奶奶的，这破毛笔，简直就是丧尽了哥的一世英名啊。不成，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他们当面不说，只怕背后还不定怎么编排老子呢。要想个法子，怎么才能震住他们呢？

    他何等机灵，眼见刘备的神色，转念间便明白其中的关窍。当下也不接刘备话茬，只在那儿搜肠刮肚的冥思苦想，怎么也要将自个儿的光辉形象留住。

    刘备见他不搭茬，心中暗暗叹息。转头看看关羽，二人相对无言，只得静静坐着，等这位老爷回话。

    小屋中一时寂静无声。

    正在此时，屋外忽的传来一阵嘎嘎之音，却是这庄内养的一群白鹅在刮燥。

    托腮苦思的钟阳忽的眉毛一轩，心中隐隐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只是待要去细想，却是越着急越想不起来。正自抓耳挠腮之际，那白鹅却又欢叫了起来。钟阳神色一动，心中霎那间如电光划过夜空，那个念头却是清晰的显现了出来，不由的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突兀的大笑一起，刘关张三人齐齐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的，都是面色紧张的看向他，浑然不知他又发的什么神经。

    钟阳转头看看三人，嘿嘿一笑，拍案而起，大步流星的就往屋外冲去。一边跑一边大叫道：&ldqo;你们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我就让你们瞧瞧哥的手段！&rdqo;

    刘备等三人面面相觑，这句话到了最后，竟是远远的从门外传来。三人暗自骇然，此人如何这般快捷，竟真有神通哉？

    正自疑惑之时，门外忽然传来阵阵骚乱。扑棱棱翅膀拍击声，鸡鹅惶急的鸣叫声，狗儿惊恐的狂吠声此起彼落。诸般声音之中，尚自隐隐夹杂着一个极其猥琐的笑声，仔细分辨之下，可不正是那位钟异人又是哪个。

    三人相顾失色，张飞不安的动了动身子，转向刘备问道：&ldqo;大哥，他。。。。他这却是在作甚？难不成。。。。难不成是发了癔症？&rdqo;

    刘备面色亦变，他于钟阳身上有大心思，要是钟阳有点什么不妥，那可就诸般算计全然落空了。当下，呼的站起身来，疾步往外走去，便要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关羽张飞急忙起身，紧紧跟上。

    三人尚未及到门口，便见一个家人满面古怪的迎了进来，一见三人，连忙躬身施礼。刘备目光一凝，沉声道：&ldqo;外面何事这般吵闹？&rdqo;

    那家人听他问起，面色愈发古怪起来，叉手回话道：&ldqo;禀玄德公，此是那位钟先生。。。。。嗯。。。。钟先生正在。。。。正在撵鹅。&rdqo;

    &ldqo;嗯？撵鹅？&rdqo;刘备三人都是一呆，不由同声问道。

    &ldqo;正是，正是在撵鹅。&rdqo;家人恭声回道，接着道：&ldqo;我等不敢拦阻，特来向庄主并二公禀告，不知。。。。不知。。。。。&rdqo;他说到最后，迟疑的顿住了。

    刘备看看自家两位兄弟，却见二人眼中也是一片茫然。摆摆手，正待要那家人别管，却见房门处一暗，钟阳已是哈哈大笑着跑了进来。